第十一章 （1—4）

　　【1】
　　学校附近鞭炮声不断地响起，乔迁之喜原来是移民搬迁到留坝集镇的高山村民，落户在安置点住进新房贺喜的日子。清脆鸣耳的鞭炮声传播到教室，学生立马侧耳倾听；老师也停止了讲课的声音，带着一脸的笑容说：“好听不？”没有一个学生回答。鞭炮声一停止，老师又开始给学生们上课了。
　　留坝集镇已逐步发展成为旅游重镇。一条汉江和周围的群山峻岭，把一个山里小镇美化得如此多娇！在我的印象里，留坝集镇周边环境，沿着汉江河畔多了外来树种，多了环形公路，多了行人和游客；有了河堤，有了漂亮的路灯，有了漂亮的码头，廊亭和游船等等。
　　在集镇内，新街和老街有分有合。在老街有青石板镶嵌的街道，从青石板皱褶被磨损成光溜溜的一面看上去，能够看出社会生活和历史沿革发展的轨迹。从老街修缮仿古形式上看，摆在街道两边超大的盆景和悬挂在屋檐下吊篮花草，犹如天空一颗颗繁星，时不时地闪耀着行人的眼睛，似乎人们在利用现代文明技术手段，来勾起人们对古代劳动者智慧的膜拜和敬仰。
　　老街和新街连在一起互通街道，无论把它们延伸到留坝集镇什么地方，完整程度都好像是汉江河畔一颗璀璨的明珠。新街楼房林立，居民穿戴整洁漂亮，私家车频繁穿梭，是否体现了当地经济水平发展一步步在攀升；一条侧身穿过的南北宽敞公路，是否也体现了留坝集镇在日益发展的交通事业中，享受到了一种甜蜜的幸福之美。
　　我不敢想象留坝集镇以后繁荣的景观画面，但我在留坝初级中学读书以来，出校门买个学习用具，一目了然的留坝集镇那一座牌坊和街道繁荣景象，很容易把我的一双眼睛放大在留坝集镇周围山山水水上。目光虽然有些短浅，但琳琅满目的各类商品和满街的大小商店及连锁超市，仍然能够把我带入市场繁荣的美好境地。的确在城乡无论大小街面上，人们常说要什么有什么，城里应有尽有，在乡镇街面上似乎一样都不缺少。我这个从大山沟里走出来上学的农村孩子，总觉得城乡差距越来越小了，好像有时候看到山沟里的变化，仿佛看清了整个世界发展的潮流。
　　一次我到留坝集镇上买一个作文本，一位西安游客在留坝集镇买了一大包蔬菜。
　　卖菜的老农好奇地问：“你们大城市的人，为什么喜欢在乡下买菜？真是神了！”
　　西安游客说：“乡下菜种出来是天然蔬菜，水淋淋的又好吃更安全，大城市里卖的是大棚蔬菜，胖乎乎的吃久了不放心不安全。现在交通方便了，城里人不管远近开着车到乡下购买蔬菜，在也正常不过了！”
　　老农诚实地又说道：“不怕麻烦？”
　　西安游客说：“自己开车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曾经在云南旅游时，还买过那里乡下的蔬菜过年呢！”
　　老农好像言词少之又少了，不敢对西安游客再交流下去，谎称上厕所的机会离开了西安游客。
　　我把这个画面带进教室，讲给了我的同桌乔严亭听。乔严亭说我是鼠目寸光，没有一点世界眼光，社会上新鲜的事儿知道得太少了。
　　乔严亭的口气真大出人意料。他反反复复对我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发展微商和电商了，农村的原始产品，可以通过电子微商平台直接到客户手里，外地人到农村买点蔬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最后，乔严亭还滔滔不绝地理直气壮对对我讲道，说他们村有三个微商店，专门在网上销售当地的辣椒、莲藕、洋芋、红苕等等。
　　一个地方的电子微商发展，不是乔严亭说的那么简单，一套网上流程和开办电子微商国家政策措施规定等。这些相关内容，我和乔严亭一概不知，但经常看到关于发展电子商务，似乎还有国家扶持资金跟进。当然网上购物，目前是城乡老百姓似乎轻车熟路了，已经是大势所趋了。在留坝初级中学，一些学生网上购物，好像同样也相当普遍了。
　　看起来，我的眼光是应该放远一点，思维应该广阔一些。关注这些新鲜事儿，我不如乔严亭，更不如同乡同学黄东东了。黄东东一天下午在操场上打篮球，我在观看他们临时比赛。黄东东让我到校外买了五瓶矿泉水，分发给了打篮球的同学。
　　他突然问我：“矿泉水是不是在牌楼对门那个商店买的？”
　　我说：“哪个牌楼？”
　　黄东东和打篮球的同学们笑起来。见他们笑话我，我不敢再问了。但其中一个别的班打篮球的学生，拧开矿泉水瓶盖子嘲笑我说：“何有生在留坝初级中学上了两年学，连留坝集镇有不有牌楼都不知道，真可怜！”
　　我知道这位学生，在狠狠地挖苦我嘲笑我，是不是真心的。不过我不自然地就在操场上，抬高头颅仰望留坝集镇那座高高的牌楼。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但这时没有一个学生在注意我，我心里还是不安起来，就静悄悄地走出了操场边缘。
　　【2】
　　熟视无睹，我算不上生活中的有心人，周围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对于我是一面镜子，有时仿佛对镜子中的画面，过去了就过去了，似乎不存在回味的余地，但偶尔也产生出一些联想。联想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片空白，因为我思维活动狭窄限制了我。这我不得不承认在思想上，似乎纯属于是一个最简单化的人了。
　　面对学校，家庭，社会。学校生活时间最多，是一个人接受教育增长知识的黄金时代。家庭生活，有人说是幸福的港湾。社会生活，有人说是百科全书，也是无字天书。让我去理解学校家庭社会，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毕竟是成长中的初中生，认识世界感知世界，才刚刚起步。
　　在学校，听老师讲课，听懂了的知识，认为老师课讲得好；为什么听不懂的内容，其他同学又能听懂，还自认为老师课讲的不好呢？老师针对错误提出批评，反而疑遭学生的反感呢？明明是自己不对，偏偏要“嫁祸”于其他同学等等情况。这些在我的印象中，大多数存在模糊认识。
　　在家庭，生活上无忧无虑，自己想满足什么，似乎都能够满足。在我们这个年龄阶段，家庭成员总是在呵护我们。既是有了缺点，通过包容的态度来化解孩子心中的矛盾。孩子总归是孩子，听话的孩子，家长在脸上堆满了笑容。不听话的孩子，家长满脸都是愁容。像这些看到听到，在我心中印象深刻，但我无法对它想明白。
　　在社会上，凸显出来的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如青少年犯罪，吸毒贩毒、盗窃，暴力犯罪，电信诈骗，腐败分子猖獗等等。这些电视上的画面展播和追踪报道相关案例，他们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格，仿佛密密麻麻编织到了社会上的角角落落。这些无疑是对青少年一种警示教育，但对我来说除了在课堂上听老师讲，好像印象不深刻，启发不了我什么。
　　前不久，据留坝集镇一位学生说，留坝镇派出所在留坝集镇一个居民小区里，捣毁了一个赌博窝点，查抄赌资近五万元，刑拘了三人，县广播电视台还报道过此事。
　　关于赌博问题，我听爷爷奶奶和我们村干部交谈时，听到过一些现象。说是一些村民享受了国家低保，低保户把政府发到手里的钱，去打麻将了，引起了广大村民的强烈不满，政府就此取消了不少这类低保户的资格。
　　我们班的黄东东，不止一次对我说起过他们家打麻将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会打麻将了。黄东东他是站在麻将桌旁看多了，自然就会了。但他说他绝对没有打过麻将，在麻将桌旁看久了，他说他父亲还让他吃过飞来的拳头。在班上，黄东东说过打麻将的事情，这事被在教学楼巡查的校长杨大奎听到了。当时，立马把黄东东叫到教室外面走廊上，似乎是狠狠批评了黄东东一次。从此以后，黄东东再没有说过打麻将的事情了。
　　在初二年级其中一个班，有几位学生利用星期天到校的时间早，聚集在校园一角非常隐蔽的地方，用扑克牌在聚众赌博，被值日的老师发现，几位学生立刻到了德育处作了严肃处理。这对全校学生有了一次深刻教育意义。这件事，对我触动非常之大，使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学生也偏偏爱上了，赌博这颗危害社会的毒瘤呢？
　　我爷爷奶奶是坚决反对赌博。爷爷奶奶告诉过我和我的父亲，爷爷说我们祖先有一辈人，在解放前赌博连田产都输光了，家里从此变得一贫如洗。奶奶还说，在我们村有一个煤老板身价上千万，几年赌博下来一无所有了。其实，爷爷奶奶的用意是让父亲，在外打工要远离赌博，不要染上这种恶习，害了家庭也害了自己。与我爷爷奶奶的用意非常明确，不仅希望我读好书，而且这些赌博的嗜好，从小就要远离它。
　　当然，在学校读书的我，常常也听到课堂上的思品课老师，就赌博对青少年和给一个家庭带来的危害，不是没有给学生灌输过，而且在一年一度的学校专题法制讲座中，都会提到赌博的危害性大到什么程度，小到什么程度。无论大小赌博都会对个人心身健康发展，将带来极大的人生伤害......
　　【3】
　　乔严亭给副班长王燕写了一张字条，关于什么内容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班主任谢老师手里，有少数同学知道此事。乔严亭对副班长王燕一直有“好感”，班上有少数同学在注意，还有少数同学认为同学之间交往与友谊太正常化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乔严亭被谢老师谈过几次话，一回到教室在座位上一坐定，低着头翻开书页，一双眼睛紧盯着书上的字体。过一会儿，书页再也没有翻阅过去了。我知道，乔严亭在通过假借看书的机会，掩盖心理不平衡的情绪。
　　我的目光不能转化为有声语言，忍不住偏着脑袋问乔严亭：“班主任找了你几次，到底是啥事？”
　　乔严亭轻轻回答说：“还有什么事，就是我写给副班长王燕纸条的事。有人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这张纸条，就交给了班主任！”
　　从乔严亭表情上看，他似乎非常委屈，但停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说道：“纸条上，我又没有写流氓话！”
　　这时我话锋一转，进一步问道：“当时纸条送出去了没有？”
　　“当然送出去了。我压到王燕书桌上一本书里面的！”
　　“是不是王燕，丢进垃圾桶的？”
　　“不一定。但黄东东看见我在王燕书里放东西，黄东东喜欢捣鬼！”
　　“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黄东东也不是好冤枉的！”
　　乔严亭沉默不语了。这是我在一次午自习课堂上，趁没有老师在教室里的时候，主动问起乔严亭的事情。之后，乔严亭写了一份书面材料，交给了谢老师，此事才告一段落。
　　围绕乔严亭与副班长王燕他们之间的事，可王燕和平常一样表现得很自然，好像此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谢老师就此事，没有找王燕谈过话。难道乔严亭写给王燕的这张字条，莫非的确有同学在其中作梗？暂时无人知晓，但全班同学对乔严亭的“举动”，只是笑笑而已，没有扩大影响。
　　发生在学生之间的一些“早恋”现象，这是无法杜绝了的事实。有初三年级一个女生已经面临中考了，还在手机里给我们班长陈春生发短信，被管理女生宿舍的生活老师查收了。生活老师打开该女生手机上的信息，知道了内容是发给初二年级陈春生的聊天记录。生活老师从聊天记录中了解到，并没有出现不健康的语言。正因为该女生和陈春生表现了一种纯洁的“早恋”，没有遭到谢老师和该女生班主任的严厉批评，但最终陈春生和该女生，还是受到了老师从思想认识方面的再教育。
　　我们班男女同学“早恋”风气甚少，值得肯定的是谢老师，在每一个周的班会上，正确引导学生“早恋”所带来不良的后果，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同学们讲一讲这一方面的问题。从学生思想上预防，从行动上加以制止，对于学生来说是完全必要的，也是老师教育学生不可回避的工作范畴。
　　那种某某女同学喜欢某某男同学等，耳风耳言口头上流传的话语声，尽管在班上偶尔表现了出来，但有了班主任谢老师严密的关注，这种蔓延的趋势在我们班很少出现。
　　同学们口头上的流言，仅仅体现了口头上的快感，随着学习一天天紧张的到来，喜欢享受口头快感的少数同学，只好把精力转移到学习方面来了。成长中的孩子，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正是刚刚起步或者形成的时候，动态的心理因素和生理维度，最终决定了孩子在发展中成长，在成长中去修正错误完善自己的行动目标，要争取去注满新的活力，这才是一个人真正认识到，成长过程中不断地在追求进步了。
　　在班上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我把它比作一朵小浪花。这些浪花点点，虽然在班上出其不意被表现出来，有批评有表扬甚至有讥笑和挖苦，但生活中发生的这些涟漪，我想把它当作一幅画面珍藏到我的心底。等到将来某一天，一幅幅画面要是从脑海里飘然而出，一定回让我皆大欢喜，一定会又让这些画面从脑海里流进我的心窝；然后流进我的手指间，看一看我们班当时的每一个同学的音容笑貌......想象不是我的强项，既然有了这层念想，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我还生活在这样一个成长的班集体里，而学习而进步。
　　【4】
　　生活中的影子和画面，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记住的总是少数，被忘却的总是多数。
　　老师的一张张面孔，从不熟悉到熟悉，从课上到课下，从校内到校外，似乎从梦里到梦外，老师们的身影就这样伴随着学生在成长在进步。
　　我到留坝初级中学进校学习以来，算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不管在本班或者参加什么活动一切听从指挥，老师说什么做什么，规规矩矩听老师的话。就是学习差不理想，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烦恼；就是出现有烦恼，又有什么法子呢？在学习上只有这种智商。
　　在一次校团委组织我们班到留坝集镇打扫街道卫生，这是学校开展的德育实践活动教育课。整队出发那天，我突然胃痛，不能参加班集体活动。班主任谢老师让我到医院捡了药，喝了药就在教室里休息，该活动就不要参加。我执意要去，被谢老师制止了。我只好独自在教室里待着，坐在座位上翻一翻书看。
　　药到病除么，让我胃痛轻松了许多，举目一望教室空荡荡的，但灌进耳朵内的有整个教学楼，他班级学生的读书声和老师在教室的讲课声。
　　我静坐了一会儿，停止翻阅书籍的手，似乎不由自主地伸进书桌内，拿了一本乔严亭的数学课本。我随手翻看了乔严亭数学课本。在数学课本页层里，我忽然发现乔严亭写给副班长王燕的一张字条。字条上的文字很简略：王燕副班长交个朋友好吗？乔严亭的字条没有送出去，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但从字迹笔画上看，好像夹在数学课本里有一定时间了。
　　乔严亭不思悔改，还在坚持给副班长王燕写字条，不是被班主任谢老师要求写过书面认识材料吗？还谈过几次话吗？乔严亭啊，乔严亭！我真是服了你。如今要不我从你数学课本中，发现了这张字条，还真难易知道你心中藏下的秘密。
　　我也突然出现了好奇的念头，帮助乔严亭把这张字条秘密地撕成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顺便还在垃圾桶内踩上一脚；似乎要让发生在我手头之间的事情永远消失调，成为秘密之中的秘密。
　　我虽然把字条处理掉了，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座位上，张望一下张贴在教室墙壁上，那些似乎在我眼前跳跃的文字文化背景材料。我如果现在要是手里有一面镜子，一定会静悄悄地照一照我的面貌，看看现在的我做了一件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不该属于自己处理掉的字条，替别人偷偷地处理掉了，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复杂而又不安的神色！
　　不一会儿工夫，我似乎从慌乱的恍惚中跳了出来，大脑清醒了许多，就是在胃痛药物的作用下，病痛慢慢在减轻了。
　　于是，我赶忙把乔严亭的数学课本放回原处，随手拿上自己的历史课本，看了一会儿人物画图。我在历史课堂上，喜欢听历史老师谭少华的历史课，因为他一边讲历史，一边穿插了大量的故事情节，调动了同学们不少的学习积极性。虽说我历史课学得也并不好，但在故事情节中人物的励志奋斗，能够调节一个人的学习兴趣和学习动力。这是我个人的学习体验，不能代表全班同学们的学习过程与想法。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教学楼的阶梯上，似乎蔓延到了我们班的教室门口。声音的传播速度没有扰乱我的听力方向。随着声音慢慢到来，原来是校长杨大奎在教学楼，巡视走动的声音在教学楼上传播着。
　　校长杨大奎脑袋一伸进我们教室内，就直接问我：“何有生，为什么不去参加活动？”
　　我几乎被问话声吓了一跳，还没有想明白一个校长，能够准确知道一个学生名字的时候，我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回答说：“我有病，刚刚吃过药！”
　　“什么病，有这样严重吗？”
　　“胃痛，吃了药现在强多了！”
　　“我知道了，请坐下。那你就好好养病吧！”
　　“哦。”
　　待我坐定之后，一双模糊的眼睛没有看清，校长杨大奎什么时候离开了教室，这说明我当时是在什么样的心情状态下和校长杨大奎说话的。该不是我病原体在作怪，该不是那张字条阴魂不散，该不是校长杨大奎的话语权，来得太突然了吧。对于这些烦恼的因素，但愿是，但愿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