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青瓷瓶插百合花

　　第二天，雪下得小了些，但没有停。薛一然约林小曼晚上去“华都馨苑”赏雪。林小曼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但她还是欣然答应了；她爱哥哥，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第一次去哥哥那里，应该给他买点礼物。买什么好呢？林小曼想到了百合花，因为百合花和雪一样，都是象征纯洁爱情的东西，就让百合花和这满天的飞雪给她和哥哥的爱情作个见证吧。
　　装花需要花瓶。林小曼请了半天假，冒雪来到古玩市场，挑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不知听谁说过，青花瓷也是代表忠贞爱情的东西，用来插百合花再合适不过了。
　　这只青花瓷瓶窄颈凸肚，蛋青色的白瓷胎上绘着两朵并蹄莲，釉色晶莹丰润，如雪似雪；像翡翠一样清秀静谧，又像碧玉一样古朴雅致、凝重大方。林小曼喜爱极了，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插入瓶中，抱着在街上等薛一然。
　　街头银妆素裹，积雪盈寸；但马路上的积雪被铲雪车铲掉了，不影响车辆行驶。薛一然开着车来了，林小曼抱着花瓶坐了进去。两人先去一家西餐厅吃晚饭，席间林小曼还喝了点红酒，脸泛红霞，娇态可掬。一然因要开车，滴酒未沾。饭后，林小曼随薛一然来到了“华都馨苑”。
　　一进房间，林小曼就抱着花瓶去了卧室，将百合花稳稳当当地放在右边的床头柜上。她对跟进来薛一然说：“哥哥，这束百合花你要勤换水，千万别让他它枯萎、凋谢了！因为它是我们爱情的象征。你要格外注意，知道吗？”
　　薛一然嗅着百合花的清香，深情地说：“放心吧，小曼。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像珍惜你一样珍惜它！这束花多美啊，洁白胜雪；这个青花瓷瓶也很别致，青翠素雅，古朴可爱。宋代杨万里有诗云：‘青瓷瓶插紫薇花’，咱们这是青瓷瓶插百合花。小曼，你这个创意太妙了，令人发思古之幽情啊！”
　　林小曼腼腆地笑道：“哥哥，我听说青花瓷代表忠贞的爱情，所以挑了这个小瓶；你一定善待它，别把它打碎了。”
　　“那当然，我一定会格外小心的。”
　　林小曼忽然挽住薛一然胳膊，媚态微露地说：“哥哥，我们去洗澡吧。”
　　“洗澡干什么？”薛一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林小曼睁大眼睛道：“哥哥，你不是真叫我来赏雪吧？”
　　“就是赏雪啊。”薛一然老实地说。
　　林小曼“扑哧”一笑：“那好吧，我们去赏雪。”
　　两人来到窗前，拉开窗户，一股清寒扑面而来。雪停了，楼下厚厚的积雪发出丝绸般柔和的光彩，四周景物朦胧，万籁俱寂。雪夜的清朗与澄澈，沁入肺腑。
　　林小曼把头靠在薛一然的肩上，幽幽地说：“哥哥，雪景真美啊！”
　　薛一然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景美人更美啊，小曼，哥哥爱你！”
　　林小曼星眸微闪道：“哥哥，我也爱你！你要了我吧，今晚！”
　　薛一然心头掠过一阵狂喜，但又不敢相信，他扶住女友的双肩说：“小曼，哥哥是求之不得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小曼郑重地点点头：“我想好了，哥哥。在这样一个洁白的雪夜，我又买了一束洁白的百合，小曼就想在今晚把纯洁的身体交给哥哥；让这雪、这花见证我们纯洁的爱情！”
　　薛一然将女友紧紧地拥在怀里，激动地说：“小曼，哥哥永远爱你，永远疼你！”
　　两人携手走进浴室，脱光衣服，放水喷淋。林小曼羞涩地背对薛一然，她修长的胴体雪白娇嫩，光洁无瑕。两条白皙的玉腿晶莹如雪，光洁似缎，焕发出青春的色彩和爱情的魔力。
　　洗完澡，薛一然将林小曼抱进卧室，两人躺在床上缠绵。林小曼娇羞地闭着双眼，口唇微微张开，薛一然的嘴巴压了上去，尽情地亲吻吮吸，像是沙漠中的旅人找到了一眼甘泉。林小曼纤美的娇躯开始颤栗，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她的牙齿捉对儿厮打，咯咯有声，她在恐惧中焦渴地等待着；突然，一阵轻微而鲜明的痛楚袭来，林小曼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苦味的、羞涩的美好。就像是喝咖啡的味道，先苦而后甜，苦涩很快过去，而那种细腻的甘甜却一直甜到心里。
　　爱抚中薛一然看到了血，丝丝处女血。这绝对是真实的，不像徐丽娜是假冒的！他是林小曼的第一个男人，以小曼对爱情的坚贞，也将是最后一个！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完整地拥有一个女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这个女人很美、很纯，孤单、忧伤而且才情过人，是他的知己、朋友和爱人。他拥有了她的初吻、第一次并行将拥有她的一生！因为小曼说过，此生只做她的新娘，绝不再跟第二个男人！
　　薛一然感觉自己很幸运，老天待他不薄，他终于完整地得到了一个他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同样爱他，视他为自己的整个生命！毫无疑问，他会娶她，与她白头偕老。娶小曼为妻，乃天下头等甘甜美快之事，此生此世，夫复何求？
　　林小曼将终生托负给出了他，他该如何报答她呢？自然也是用他的一生！
　　第二天是双休日，雪完全停了，白蒙蒙的天空中出现了一轮红日。街头的积雪开始融化，空气越发寒冷，人们穿着厚厚的冬衣行色匆匆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上午十时许，南门的一条马路边，海天公司微波炉产品部副主任徐炜穿着一件羽绒服，双手插兜，心事重重地走着。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大毛打来的，约他在前面一个巷口见面。
　　徐炜在巷口等了半天，仍不见大毛露面。正当他掏出手机准备回拨时，大毛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把他拉到了巷子里一个僻静的地方。
　　徐炜说：“大毛，你干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大毛“嗐”了一声说：“哥，最近风声很紧，警察正在调查我们卖粉的事，老大已经跑路了，有两个小弟进去了，我现在是朝不保夕！这件东西，先放在你这儿吧！”
　　大毛从棉衣里掏出一件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徐炜一看轮廓就知道是那把仿五四手枪。
　　大毛把枪塞到徐炜手里：“哥，这就是那把枪，枪里还有五发子弹。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警察若是搜出这把枪来，那就是罪加一等。你代我妥善保管。如果我进去了，枪就归你了。”
　　徐炜也知道非法持枪不妥，但他和大毛是多年的哥们，感情和义气都不允许他拒绝。他把枪揣进怀里，安慰大毛说：“那你多加小心。等风声一过，就会没事的！”
　　大毛苦笑着说：“哥，你别担心我，我有心理准备。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如果进去了，被关几年，也是罪有应得！我只希望出来后我们还是兄弟，我投奔你，你能给口饭吃！”
　　徐炜一把抱住大毛，哽咽道：“好兄弟，你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来找哥，哥有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绝不让你饿肚子！”
　　大毛也泪花直闪：“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好兄弟！”
　　徐炜放开大毛，擦干泪说：“希望什么事也别发生，你能平安躲过这一劫！”
　　大毛故作轻松地说：“你别担心我，哥，我会没事的！你这是去哪儿啊？”
　　徐炜说：“去找妍妍，向她求婚。”
　　大毛说：“哥，你听我一句劝。男女间的事，勉强不来！你也别太执着了，有时候放手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徐炜点头说：“我知道。我再作最后一次努力，如果她仍然拒绝，我就放弃。”
　　“那祝你好运！哥，你保重，我走了！”大毛转身跑向巷子深处，很快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到了孟惠妍家那个小区，徐炜打了她的手机。孟惠妍不想徐炜去她家，就约他在小区的花园里见面。
　　两人在花园的石凳上面对面坐定。孟惠妍穿一件玫瑰红的羊绒大衣，面容俊美，皮肤在周围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嫩，徐炜看得心醉欲死。
　　“我爱你，妍妍。你离开杜云翔，嫁给我吧！”徐炜抓住孟惠妍的手，火辣辣地说。
　　“对不起，徐炜，我不能答应你。”孟惠妍把手抽了回去，“我爱云翔，我离不开他。”
　　徐炜如今是海天公司产品部的副主任，身份变了，孟惠妍和他说话的态度客气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不耐烦了。
　　“妍妍，拜托你脑袋清醒一点好不好！”徐炜苦口婆心地说，“你跟着杜云翔是不会有结果的，他若真想娶你，早就和你结婚了！他明摆着既要占有你的青春，又不想对你负责！你这样一厢情愿，何苦呢！”
　　孟惠妍说：“你不会理解的！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只要能和云翔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顾，包括终生不嫁！”
　　“你糊涂！”徐炜急躁地说，“妍妍，你这样的坚守毫无意义！听我的话，离开杜云翔，和我结婚吧！我现在是海天的中层干部，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我会让你幸福的！”
　　孟惠妍不为所动，平静地说：“徐炜，我知道你出息了，今非昔比，也很感激这些年来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但感情这个东西真的无法勉强，我现在心里只有杜云翔，容不下第二个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和你结婚，对不起！”
　　徐炜突然很生气，心火上撞，恨不得从怀里掏出枪来将孟惠妍一枪打死！他追求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从没听到过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总是说不！以前他不争气，在社会上混，没个正当职业，倒也罢了；现如今托姐姐的福，他浪子回头了，在海天公司当中干，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了，可孟惠妍还是说不！难道他这辈子注定得不到这个女人吗？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可将它毁掉，也不留给别人！混黑道的男人好像都有这种心态。可是打住，打住，自己现在不混黑道了，而是海天公司的产品部副主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况且打死了孟惠妍，他也得偿命，同归于尽的意义不大。再有，妍妍是他此生最爱的姑娘，他真忍心置她于死地吗？
　　徐炜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克制地说：“妍妍，你再考虑一下，杜云翔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他不会和你结婚的；反之，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
　　“徐炜，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听懂吗？”孟惠妍有些不耐烦了，“我爱杜云翔，我离不开他！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会觉得幸福！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我得回去了，再见！”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徐炜也站起来，眼里充满了绝望的泪水：“好，妍妍，以后我不再纠缠你了，我放弃！既然你觉得只有和杜云翔在一起才会幸福，我就找机会和他谈谈，劝他娶你！”
　　孟惠妍看了徐炜一眼，冷冷地说：“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