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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花开花又谢

作品名称:芒果花开的季节      作者:天地我心      发布时间:2019-07-24 15:08:24      字数:3896

  在俚语中,有这么一句谚语,描述年轻人恋爱时的鲁莽动作——触芒果,摸耳垂。意思是说男女之间搞恋爱,小伙子像流氓一样唐突地摸了人家姑娘的耳朵,还触碰人家姑娘的胸脯,害得姑娘一脸的羞赧,尴尬。
  我抱她亲她的那天傍晚,正是芒果落花纷纷的时刻,仿佛我俩的爱情之花也就坠落成殇了。
  她叫李芒果,一个带有香味的名字。我们俩同一村人,同年同月生,一起长大,一块玩耍,算是青梅竹马了,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将来要娶的老婆就是她。我的祖父祖母也是这么认为的,抑或说,在祖父祖母的思想里,李芒果就是我的媳妇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情人节那天傍晚,我和李芒果的爱情之花刚刚绽放,一夜之间又凋落了,犹如纷纷坠落的芒果花一样。有时候,芒果花开了,结不结果不取决于树的努力,花的坚持,而取决于外部环境,取决于天气的恶劣。即便芒果花开得灿烂如海,漫山遍野,但是一两个月的阴雨天气笼罩之后,那么一大片的芒果花几乎甚至全军覆灭的,不再挂果。我和李芒果的爱情遭遇就如此这般。
  我话别祖父母,美滋滋地来到大芒果树下,那里空无人影。我踅摸着,李芒果还没来吧。我索性躺在芒果树下的草坪上等候。此刻,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我在想,李芒果要跟我谈什么事,不会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很期待啊。春节过后一开学,我就要上高中了。我的目标可是要考上大学的。知识改变命运。我要做一个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农民,像李光琼一样。
  李芒果来了,带来一个怀春少女不应该带来的忧伤。她穿着连衣裙,一身袭白,犹如夜幕下的一只白鹭影影绰绰的影子。她踩着夜幕照着手电筒来了。她一来便靠在芒果树干上,手电筒光照我,并扣那树皮时不时掷打我。我当时迷糊睡着了,她做的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当我惊醒的时候是她有意吓唬我毒蛇来了的。我被惊醒时说她打跑了我的美梦。她追问,什么美梦,不会是结婚的梦吧。我反问,你怎么知道,虽然不是结婚的梦,倒是梦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她一下子沉默不语了,神情也恍惚着,手指依旧扣芒果树那坚硬的皱皮。
  许久之后,她才说:黎铭,我对不起你。话音未落人已哽咽起来,不再说话却泪水扑簌簌落下。我人本心善,看不得别人流泪,何况是我心爱的女朋友。我把她搂进怀里,给她一个温暖的胸膛,还一个劲安慰别哭,有我呢之类的话儿。她丰满的身子因哭泣而瑟瑟颤抖。此时,李芒果带着哭腔冷不丁的一句,把我搞蒙圈了。
  黎铭,我要嫁人了。李芒果乞求地望着我。什么!我感到晴天霹雳一下,险些跌坐地上。你不是要嫁我跟我共度美好人生的吗?
  家里每个人都我逼我嫁人了。黎铭,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我确实没有办法。
  李芒果则出主意说:我们私奔吧?去大陆打工,打两三年工再回再来,好不好?
  我还是摇摇头。我只有摇头和沉默才能弥补我的心虚。
  李芒果声音硬起来道:难道你不爱我不愿跟我私奔,不想跟我结婚吗?
  我很无奈地说:不是。我爱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辈子要娶的老婆的。可是现在我们还小,咱们才十六岁啊,我还要上学呢,一开学就要上高中,我还要上大学的,不能结婚啊。再说私奔,我更做不到芒果。我去大陆打工了,阿庖阿zauus(阿庖阿zauus是指爷爷奶奶的意思)他们谁管。亲爱的我真的不能走啊。
  李芒果说:阿庖阿zauus身体还硬朗还能做工的,不用担心吧。
  我还是摇摇头说:我还是不能走,不能啊。我一旦走了,我就成了被人戳脊梁骨的小人了。
  李芒果急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牺牲一下自己吗?你不帮我,跟我私奔,3月1号那天我就要跟别人结婚了。你就不心疼我吗,不爱我了?我看,你根本就不心疼不爱我。你要是这样,我只能跟别人结婚了。
  我抱着李芒果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我感觉到我已经无法左右李芒果是否嫁人了。我感到我微不足道,无能为力,哪怕再多爱李芒果,一样改变不了裹挟她的那一股洪流,嫁人的漩涡中去。
  正当我和李芒果深情相拥哭诉心肠的时候,那芒果树叶突然“噼啪”乍声起,随着一根木棍从树叶上夸啥落下“吧嗒”砸地上。听到这捣乱,我旋即明了,黑夜里有一双监视的狼眼在怒视我们。我想,扔木棍吓唬我们的无非是李芒果的三哥或她的三叔罢了。在村里,看我不惯眼的就是他俩,尤其她三哥李芒树。李芒树因何对我有成见,可能是村里人给他灌输的错误观念吧。
  十一岁之前,他和我还经常在一起玩耍的,一起制造陀螺,一起打弹弓,一起偷人家的木薯来烤吃的。十二岁后,我们俩就不再来往且离心离德成了陌生人,也不再一起玩。
  此刻,扔木棍搞捣乱十有八九就是他,因为他曾经警告过我不许再跟他妹妹来往。
  这么一惊扰,反倒吓得李芒果再钻进我的怀抱里,人瑟瑟发抖,头颅且埋在我胸口上。出于保护她的心思,我抱她背靠芒果树,免得飞过来的石头击中她。“吧嗒”又一声脆响,一记砖头打在我们头上方的芒果树干上,砸碎的石头零星碎片击中我和李芒果的头,李芒果被吓得尖叫一声,人显得更恐惧,抓我的手更使劲,我明显感到,我俩的身心已融合一起了。
  谁!给我出来。我壮着胆子吼出五个字。我知道我是不怕事的人,但是祖父一再的嘱咐我,在外千万不要逞能,凡事都不能出头,做一个老实人就好,从而使得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绵羊,其实我不是绵羊,相反有可能一只看似温顺的藏獒的。
  我出来你怎么滴啦!一个带着不屑的声音出现了。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李芒果闪目一瞧问道:哥,怎么是你。你疯了?
  来者正是李芒果的三哥李芒树。他不以为然地反问:怎么不是我,我一猜就知道你们在这鬼混,跟我回去。他手一抓就拉李芒果要走。
  李芒果被一抓,手里的手电筒吧嗒掉地上并亮了,借助灯光,一下子看到了李芒树一张阴险的脸。李芒果甩开李芒树的手且吼道,我不走。
  不走我打断你的腿。李芒树命令,你知道他什么人吗?孤儿,没爹疼没妈爱的孤儿。家里穷得比乌龟壳都光。告诉你,你要跟谁好也决不能跟他好。他家那么穷,屁毛也没有你就要嫁给他。我不同意,阿爸阿妈不同意,三叔也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都是为你好。
  不要你们为我好!李芒果回怼。
  我背靠大树很是伤心,耳轮中却听到兄妹俩在歇斯底里地斗嘴。我感到孤独无助,觉得祖父的嘱咐是对的,一个弱小的我面对他人纷争时,我成了无力的抗争者甚至是被羞辱的对象。我家确实穷,近乎穷到家徒四壁的境地。一个老弱相扶持的家庭能维持下去已经是上天的恩惠与眷顾了,还能有其他乞求不成。看来,我不应该配有爱情。一个贫困家庭的孩子,拥有爱情胜似持有奢饰品一个意思。
  我深知,娶李芒果之心我有之,但保护她的力量无也。
  李芒树拉着李芒果一只手的时候我也拖住她的另一只手,成了拉锯之势。岂料李芒树愤怒了。他放开李芒果的手回过身来,在我的心窝就是一拳,且怼:她是我妹!你拉什么拉,你找死啊!
  我登时岔气而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有种快断气的窒息感。李芒果见状,蹲下哭着问我怎么来,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憋气,难受死了,觉得死神就站在我一旁,随手即可拉我进入地狱之门。
  哥你怎么黎铭啦?李芒果哭着向她哥讨个答案。李芒树却恶人告状说,他耍赖,自己摔倒的,我可没动他的哟。李芒树边说边开溜了。
  大半天后,我才缓过气了便站起来,平静地跟她说:芒果,我没事。
  她道歉:请你不要生我哥气啊,他也是为我好。他把你打了,是他不好,我向你表示我深深的歉意,请你原谅他吧。
  我还是平静地说:不是他不好,是我不好,他保护你,而我不能保护你。回去吧。
  此刻,心里猛生一丝悲凉的情绪,感觉我们的爱情出现了裂痕。我叩问,我们的恋情还是坚持下去吗?我心里打个问号。
  李芒果坚持不会回家,可我还是拉她往村里走,因为夜已经很深了,再不回家,祖父祖母会担心我的同时,也将受到李芒果家人更多的打击报复的。
  黎铭,咱们俩真的不能私奔吗?你非要逼我嫁那个我不喜欢的人吗?你答应我呀……
  我径直走,不想回答她的任何问题。我心想,一,我还要上学读书,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因为我才十六岁;二,她只是将来要娶的老婆,现在只能是女朋友关系。如果这段时间里她被逼婚了,我又咋办,一点法子都没有;三,要我私奔更不可能,我俩浪迹江湖了,我的祖父祖母怎么办,何况我是家里的唯一孙子。祖父祖母百年后还要我披麻戴孝呢。我走了,于心何忍。
  黎铭!你到底怎么想的,到底说句话呀。李芒果撒娇般的落后头不跟上了,可我依旧无声息地往回走,没理会她之意。黎铭——李芒果厉声叫喊,这个叫声带着愤怒与无助,划破了村夜的宁静与凄凉感。她一定在想,干嘛我是一个不懂疼人的可恶家伙。
  我深知,我一旦不管她继续回家的话,也许我们的关系也就彻底玩完。她被迫嫁人了,我又没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只能让爱随风了。
  李芒果已蹲在黑夜里嘤嘤呜呜地哭了,我立马折回赶到她身边来,有心无力地劝说她:芒果,回去吧,女孩子不能黑夜里哭,有话明天再说好不好?李芒果追问:你说你愿不愿意吧,如果愿意,那我明天就嫁给你。我们就一起照顾阿庖阿zauus了,你说行不行?啊!
  芒果,你家人不会同意的。
  我就问你,你说行不行吧?你说行,就行,我家里人不让我嫁,我就死给他们看。
  别说死不死的话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明天我们再说。如果你说能服你的家里人嫁给我,那我就放弃读书和你成亲,你看行不行。刚好阿庖阿zauus就盼望我早日娶媳妇给他们生重孙子呢。
  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我更知道,李芒果说服家里人同意她嫁给我,那是无法完成的工程。这也是我最有力的说辞了。
  我把李芒果送回她们家的楼房院外。她们家那帮杂毛狗疯狂地向我狂吠。我手里握着一个石头,随时砸向那些走狗。进了家门,祖父和祖母就坐在里屋等我,黑灯瞎火的。我打开那堂屋内的灯,看到他俩突兀坐着,把我吓一跳,心里直突突地。
  祖父祖母总是双宿双飞,你睡我就睡,我醒你就醒。祖父坐着守夜,祖母就陪着祖父;祖父锄地,祖母就除草,一起干活,形影不离的幸福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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