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保红旗不放松

　　在红旗渠修建过程中，大力开展劳动竞赛，评比标兵热潮，各分指挥部争红旗、夺红旗、保红旗。干部和民工那种劲头赛似战争年代推起小车支援前线。
　　红旗渠枢纽工程胜利竣工后，任村公社被总指挥部评为“红旗渠先进标兵突击队”。1960年5月2日，任村公社分指挥部在党委副书记刘乃杰、社长桑德章带领下，全体建渠民工高举模范红旗兴高采烈，浩浩荡荡从渠首开赴到“谷堆寺”的第二战场，把鲜艳的红旗插到“谷堆寺”的最高山头，开始打炮眼，摆开大战山河的战斗。
　　“谷堆寺”位于林县与平顺县两县交界处，山势非常险要，威风凛凛地耸立在漳河南岸，它是红旗渠必经之地，任务非常艰巨。爆破队队长任羊成率领着任村公社爆破队队员和民工，日夜轮班，艰苦奋战。
　　五月上旬的一天，红旗渠总指挥部王才书，给任村公社分指挥部党委副书记刘乃杰打电话，通知爆破队队长任羊成到“红石崭”工地帮助解决大难题。刘乃杰说：“我们工地正遇难关，离不开任羊成。”王才书又说：“老刘咱们都是老革命同志了，叫任羊成过来指挥几天，你们那里炮手不少，南谷洞水库过来的炮手好几个呢，如果今天来不了，明天无论如何总得过来。”刘乃杰没好意思说，电话机关了。下午，东岗公社分指挥部党委副书记王福祥又打过来电话说：“老刘呀！咱们都是老战友了，请任羊成明天过来……”
　　第二天，吃了早饭，刘乃杰书记给任羊成说：“昨天总指挥部王才书给我打电话通知你到东岗‘红石崭’工地，他们可能遇到什么大困难了，可是都为了修渠，都是一家人，我就答应人家了。羊成啊，记住咱任村公社要永保红旗不放松。”任羊成笑着说：“请刘书记放心，咱任村公社是背不了黑旗的……”
　　“红石崭”位于石子山的东面，长187米，高160米，它背靠太岁峰，前临漳河水，高高地矗立在漳河畔，而且越往上越倾斜，大有凌空欲倒之势。崖底是大小不一的恶檐，每个恶檐只能容下一只羊，当地群众称之为“羊檐崭”。
　　红旗渠要从这道崭上闯过去，原计划钻洞或从中间挖心过去，由于这里的石质坚硬，钢钎打在上面只是：打一锤蹦一蹦，施工难度较大，不好开口。任羊成来到这里后，和总指挥部王才书、分指挥部王福祥，进行研究决定从山顶往下劈。
　　渠道往上90多米高的石崭，硬要劈下来，放一两个大炮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任羊成给他们说：“要用我在南谷洞水库‘连环炮’炸，一定能成功。把东岗精壮年轻人组织起来，分成两班，打几个炮口，每个炮直径1米以上，深度不能少于14米，一齐打出来。石头再硬，但是它硬不过我们的决心。”
　　任羊成和总指挥部副指挥王才书、东岗公社分指挥部王福祥，带领着东岗民工分成两个班，昼夜轮替，艰苦奋战。工地上生起了两盘火炉，从早上到晚上捻钻尖，这里的石头似钢一样坚硬，钢钎在石头上，打一锤蹦一蹦；有的钻尖折断了，有的卷头了。凿开炮眼以后，就在里面放小炮烧。打打烧烧，烧烧打打，民工们都说：“你这真叫苦干、实干、加巧干，把你的传家宝看家本领都教给我们了。”12个大炮眼直径都在1米多，深度都在14米多，每个炮眼装药1000公斤，牛粪、大粪、食盐、煤面等，在任羊成的指挥下完成。
　　大炮一齐爆发，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半架山都落在漳河里去喝水了。民工们都高兴地说唱着：
　　任羊成技术高，大眼用小炮烧。
　　又省药又省力，传经验教技术。
　　红石崭连环炮，半架山漳河跳。
　　再放上一大炮，漳河水跳几跳。
　　在同志们的欢呼声、说唱声中，任羊成给王才书和王福祥说：“二位书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的意思怎么干？”他二人说：“任羊成你是老师，依你的意见。”任羊成看了看现场给他们说：“咱们来一个一炮大搬山，打18个连环炮，再加些小炮（竖角炮，就是取直），这道坚硬的红石崭就会彻底扫平，这次炮眼再各加深1米，每个大炮少装100斤炸药、多装100斤盐、大粪、牛粪和煤面。”
　　王才书和王福祥二人高兴地说：“老任你真是咱们红旗渠工地上的神炮手，光听说你是二三百人的爆破队长，阎王殿里报了名不怕死的任羊成，这次我们真真看到你才能过人。怪不得任村公社‘一把手’崔史林去请你，总指挥马有金不想放你。我们今天也不放你，我们不能一直背黑旗，这次不就把你任村公社的红旗夺回来了，你在任村公社干一天一个工，我们一天给你五个工。常言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开工这么长时间任村公社‘永保红旗不放松’，原来老任你就是孙悟空。”
　　在红石崭工地，任羊成与民工日夜奋战，干劲超前高涨，因为民工认为效益高，越干越有劲，连打半天锤不歇息。没有几天，18个大炮和许多小炮都打好了，在任羊成边操作边指挥下都装好药封好口准备点炮。
　　今天是6月3日的中午，点炮时，任羊成在东边，宋二贵在西边，点着后兵分两路各自跑到安全洞内。正在炮快响起的时候，任羊成看到傅生宪在附近东倒西歪的样子，任羊成边喊边跑过去，他便休克了。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任羊成把他拖进安全洞内。由于洞小，把傅生宪往里墙根靠着，任羊成刚取门板挡洞时，一块巨石连门板砸断，把任羊成的右腿砸断，一块飞渣把头砸了个口子，鲜血直流。烟消雾散后，宋二贵来到任羊成安全洞口，任羊成用左手捂住头上向外冒的鲜血坐在地上，忍着疼痛向宋二贵说：“快叫民工取两个抬筐把我们二人抬走，我腿骨折了，傅社长休克了。”
　　工地民工一听出事了，都纷纷赶到工地。七八十人用抬筐把任羊成和傅生宪抬到指挥部医务室。任羊成的头上缝了五针，稀医生按任羊成的做法给他接骨。任羊成是祖传接骨世家，傅生宪由于饥饿休克，喝了两支葡萄糖。就这天下午，任村公社分指挥部刘乃杰、桑德章、申起艾、桑广富把任羊成又接回“谷堆寺”。王才书和王福祥硬拦着叫在他们工地养伤。刘乃杰和王福祥还打了嘴仗，刘乃杰说：“我几次打电话叫我们的老任先回来，你们不放，给你们完成任务了，给我们伤着人了，你们光荣了，可我们残了。”任羊成听着他们的嘴仗笑起来了，说：“咱们都是一家人，都不要为我担心，这点伤算什么，明天拄上拐杖照样干活。别说这点伤了，死了也无所谓。我这伤很高兴，不然老傅今天就要去见马克思了。”他们一伙人说笑着各自离开。
　　任羊成回到“谷堆寺”休息了两天，就拄着拐棍上工地指导，怎样打炮、怎样装药、怎样封口、怎样工效高……
　　
　　难忘英雄吴祖太
　　
　　在采访中，任羊成老人给我提起当年牺牲在红旗渠工地上的81名同志，其中有4名干部和4名女民工，我听后，心里就格外难受。红旗渠工程建设的技术骨干吴祖太就是其中一个。
　　吴祖太出身河南省原阳县白庙村，1949年加入共青团，1953年8月黄河水利学校毕业，分配到安阳专署水利科。1958年5月，他积极要求到林县水利局工作，上级批准他的要求。到林县的第二天，就到南谷洞水库工地，负责工程的设计和施工。他是林县少得可怜的科班出身的水利工程技术人员。
　　1960年2月，吴祖太到“引漳入林”工地。挑起了勘测设计的大梁，在漳河南岸的高山峡谷中攀援。白天登悬崖，黑夜住山洞，和其他人员一起，战胜重重困难，经过紧张、艰苦的工作，于1960年2月11日，他首先设计出《林县引漳入林干渠工程初步施工安排》；是年3月1日接着设计了《林县引漳入林灌溉工程扩大初步设计书》，为“引漳入林”工程开工提供了科学依据。是年3月28日，吴祖太乘民工下工之际到红旗渠工地王家庄隧洞东洞口检查安全时，洞土塌方，不幸光荣牺牲，时年27岁。
　　红旗渠要从平顺县王家庄村下面穿一个243米长的大土洞。为确保安全，经与平顺县商定，洞要修成双孔洞，洞高4.5米，每个洞宽2.5米，腿高3.25米，起拱1.25米。洞里边全部用石灰岩石料衬砌，水泥勾缝、灌浆、打底，坚硬得像两道地下铁管。该洞由姚村公社400多名民工修建，在公社党委副书记、分指挥部指挥郭百锁的领导下，1960年3月13日动工，8月1日竣工。挖土方18244立方米，砌石方5995立方米，投工日5.4万个，用款7.8万元。
　　该洞是土洞，工程开始，洞顶的土不时地往下坍塌，严重影响施工安全。总指挥部工程技术指导副股长、水利技术员吴祖太和李茂德（共产党员、姚村公社党委委员，卫生院院长）趁民工下工之际到隧洞东洞口内检查安全，因洞土塌方，1960年3月28日下午6时20分，两人不幸光荣牺牲。
　　据修渠的老人们讲：吴祖太来到林县参加红旗渠建设中，他的未婚妻几次写信催他回老家完婚，都被他一拖再拖，还是未婚妻来看他时，才临时在工地举办了婚礼。后来，媳妇从老家来看他，不幸在汤阴被火车轧死了。当时，小吴忙得连料理媳妇的后事都顾不上，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工地。谁料想，仅一个多月以后，小吴在一次施工检查中意外塌方，不幸牺牲了。
　　吴祖太和李茂德为加快工程进度，确保民工安全，趁民工下工吃饭之际，提着马灯一起进洞，到洞内检查。大家劝他明天再去吧，他却说，得去看看，想个办法不能叫民工冒着生命危险进行施工。进洞检查完毕后正在往外走，不料土石坍塌下来，吴祖太、李茂德为林县水利建设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
　　得知吴祖太、李茂德牺牲的噩耗，杨贵流下了痛惜的眼泪，吴祖太是红旗渠建设的技术骨干啊！他才27岁……
　　红旗渠党委根据吴祖太生前的入党要求和其英雄事迹，报请中共林县县委批准，于牺牲的当日追认吴祖太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翌日，总指挥部在红旗渠工地召开吴祖太、李茂德同志追悼会。会上，县委书记处书记、红旗渠总指挥部总指挥周绍先致哀悼词。他高度赞扬了吴祖太、李茂德同志为了党的事业，为了人民的利益而牺牲的献身精神，号召全体民工向吴祖太、李茂德学习，化悲痛为力量，加快工程进度，提高完成建渠任务；吴祖太、李茂德虽然牺牲了，但他们热爱水利建设的高尚品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如同一面永不褪色的红旗，永远飘扬在红旗渠上，永远飘扬在太行山顶峰。
　　在吴祖太、李茂德献身精神感召下，东岗公社加快了征服石子山、红石崭的速度。
　　石子山是总干渠险要地段之一。“石子山，鬼门关，腰系白云峰触天。大风呼呼绕山转，飞沙走石往下翻。猴子不敢上，飞鸟不敢沾。”民工们腰系绳索，凌空作业，轮班更替10个昼夜，打成一个直径3.5米，纵深18米，再往下直拐6米深的炮眼，装进2125公斤炸药和260个雷管。随着一阵天崩地裂的开山炮响，石子山开肠破肚瘫进了山谷，为红旗渠炸开了一条渠基。干部和民工一鼓作气，进行强攻。
　　在红旗渠建设中，涌现出了一批模范单位和英雄模范人物，还有光荣牺牲的干部和民工，他们高尚的社会主义劳动态度和伟大的共产主义精神，永远激励着人们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不断前进。
　　所有参加修建红旗渠的干部和民工，都是无名英雄。人们不要忘记他们，永远怀念他们的英雄业绩，为我们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