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民兵是胜利之本

　　任羊成在解放战争中参加抗战支前，冒着枪林弹雨五年的战斗经历和所见所闻的故事。
　　1944年10月3日，林县全境解放，1945年9月2日，日本无条件投降，这是中国近代以来反侵略历史上的第一次全面胜利，也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从此，结束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历史。
　　林县、林北县人民正在兴高采烈欢庆胜利、喜迎春光的时候，整个太行山区处于黑暗状态，又一场恶战似狂风暴雨之势，卷土重来。根据地人民又处于硝烟弥漫、水深火热之中。
　　抗日战争是中国历史上时间最长、斗争最残酷的一次民族解放战争，日本帝国主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八年来，林县、林北县有1万余人（14291）被日伪军杀害，3万余间房屋被烧毁，抢夺财物不可计数。在强盗面前林县军民没有被吓倒，没有被征服。他们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民族解放战争中去，前赴后继，英勇奋斗。在极端险恶的环境和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八路军开辟了林县、林北县抗日根据地，党组织不断发展和壮大。
　　战争教育了人民，人民赢得了战争。在抗日战争中中共林县、林北县党组织和人民革命力量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和锻炼，不断发展壮大。这为战后彻底打败美蒋反动派、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45年8月下旬开始，阎锡山先后派2万多人，向我太行、太岳解放区进犯。同时，国民党第一战区胡宗南、第十一战区孙连仲8个军，勾结日军及伪军庞炳勋、孙殿英等部总计20万人，也由郑、洛、豫北一带沿平汉、道清两线，大举进犯济南太行解放区。战争的灾难再次降临到人民头上。
　　在事件急剧变化的紧急关头，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权衡全局，确定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方向。在解放区集中力量从日军手中夺取一切和能夺取的城镇和交通要道，迅猛地扩大解放，并要求能站在自卫的立场上，把向解放区进攻的国民党军队坚决、干净、全部消灭。各解放区要迅速组编野战正规兵团，在反战斗间隙，加强训练，提高战斗力。同时，保留一定的地方武装和游击队，并迅速扩大民兵。在一切新解放区，一律实行减租减息，放手发动与组织群众，巩固新解放区。要大力发展生产，保证军需民食。
　　1945年，上党战役前夕，林县、林北县掀起了参军热潮。林县、林北县的民兵武装是在抗日战争的炮火中诞生并成长起来的。到解放战争时期，民兵队伍更加发展壮大，村村都组织有民兵队伍。从战斗中出来的民兵已具有严密的组织纪律性和良好的武器装备，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一定的作战能力。民兵分为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两类。基干民兵又叫民兵战斗队，由觉悟高、素质好和有一定作战经验的男性青壮年组成，是参战支前的骨干力量。普通民兵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家乡、参战支前，在战场上为了两者区分开来，普通民兵一般称民兵。
　　民兵为兵、农合一的地方武装组织，在县、区武委会的带领下，一手握锄头务农，一手握枪杆保卫家乡。冬、春两个农闲季节进行军训，以提高战斗力，并随时做好作战准备，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民兵们立即撂下手中的活计，按时出发，到达指定地点集合参战。作战时，由上级统一指挥编次，分为班、排、连、营，除了各级干部外，还配有机枪手、司号员、侦查员、通信兵。
　　在解放战争时期，民兵随军作战，配合或单独执行作战任务，据不完全统计，从1945年8月至1949年3月，林县支前参战的民兵、民工达29万多人次，并先后参加了邯郸战役、豫北战役、淮海战役以及解放辉县、获嘉、武陟、木栾店、博爱、新乡、壶关、塔岗、鹤壁、鹿楼、汤阴、赵家厂、水冶、安阳、淇县、汲县等一系列战斗。一万多民兵战斗队员和几万名民工，分批轮换参战。几千人长期出征在外，有的民兵连，一年中在外征战8个月之久。
　　男人支前上前线，女人在家搞生产。
　　参战运粮护伤员，妇女碾米又磨面。
　　军民鱼水一家亲，赶做军鞋纳鞋垫。
　　为求胜利保平安，全家老幼出英贤。
　　自从来了共产党，领导人民打江山。
　　1945年9月10日开始到10月12日结束，历时一个月的上党战役，是一场大规模的人民战争。林县、林北县根据地人民为了保卫用生命换来的抗日战争胜利果实，积极参战，从各方面支援自己的子弟兵。
　　林北县采取由点到面层层发动的方法，加强党员干部带头，动员青年参军。全县75名党员和216名民兵，踊跃报名参军，在他们的感召下，林北县1483名青年上了前线。补充到老一团、军区直属队和三十四团，参加了上党战役。战斗中不少战士立功受奖，有的为保卫胜利果实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1945年9月至1949年5月，任羊成先后参加了邯郸、鹿楼、汤阴、新乡、安阳等战役。一系列战斗。在频繁的支前参战中，任羊成和民兵一道与正规军一样出入枪林弹雨，集胆识智勇于一身，勇猛善战，屡建奇功。
　　上党战役是一场大规模的人民战争。人民解放军太行、太岳冀南部队和林北县、林县、上党地方武装民兵支前参战。战役从1945年9月10日开始到10月12日结束，历时一个多月，据有关资料显示，歼阎锡山部13个师3.5万余人，解放了屯留、潞城、壶关、长子、长治县等。
　　上党战役的胜利，给阎锡山匪军以沉重的打击，保卫了上党解放区，巩固了我军后方，而且有力地配合了毛泽东主席在重庆与蒋介石的谈判。同时，揭开了林县、林北县军民支援解放战争的序幕，为了推翻蒋家王朝的黑暗统治，两县人民一手抓生产建设，一手抓支援前线。
　　1945年9月上旬，林北县政府接太行五分区电令：迅速将一批军粮运过漳河、送往前线。当时，正值秋雨连绵，山路坍塌，河水猛涨，运粮十分困难。林北县委、县政府决定，全县党政军民总动员、全力支援战争。漳河南岸的木家庄、古城迅速赶修船只，沿路村庄突击抢修道路；东盘阳、古城、任村等村庄设立了接待站，全县人民积极投入了运粮的战斗。河北岸、段曲、白芟渡口，大雨倾盆，风大浪急；古城村村民在任顺昌和村党支部带领下，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带领英勇的水手们劈风斩浪，将一只只满载军粮的船只摆渡过河。在漳河两岸上的运粮民工，冒着大雨，踏着泥泞，往返装卸搬运，汗水和雨水同流，为了保护军粮，民工们将自己的雨具蒙在粮袋上，任暴雨劈头浇身，运粮昼夜不停。9月中旬，出动1万人，运粮80万斤，有力地支援了前线。
　　林县参加运粮民工达5万多人。肩挑人扛，车推驴驮，分别沿邻水公路、河顺公路直达观台，如期将480万斤粮食送到了前线。
　　男人参战运粮，妇女碾米磨面，赶做军鞋。仅林北县投入磨面的妇女就达12000人，磨面90万斤，并将万双军鞋、军袜送上了前线，为解放邯郸战役做准备。
　　1945年10月23日至11月2日，发起了邯郸（平汉）战役。中共中央军委指示晋冀鲁豫军区，坚决歼灭沿平汉北进的敌军先头部队，指出这一仗关系全局，责任重大，集中主力三个纵队和地方武装，共6万余人，在10万民兵的配合下，发起了这场战役，一举歼灭北犯的国民党军队3万余人。国民党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新八军军长高树勋率万余人起义。邯郸战役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蒋介石的反动气焰，保卫了解放区，保卫了我军在东北战场的战略展开。
　　邯郸战役是继上党战役后，又一次大规模的人民战争。
　　在组织群众大运粮的同时，林县、林北县还出动大批民兵参战支前。林北县支前指挥部设在东岗，由县委书记姚广、万达，县长白志煌亲自指挥。直接投入战斗的民兵2700人，出动担架1500副；一区民兵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缴获敌人掷弹筒2个，掷弹筒弹6枚，手榴弹200多颗，步枪31支，手枪2支，子弹430多发；河顺区民兵连担负攻打观台北口的任务，俘虏100余人，缴获机枪2挺，步枪30余支，迫敌30余人缴械投降；东里、可乐山民兵排冲锋陷阵，奋勇杀敌，俘虏137人，缴获步枪73支，机枪4挺，小炮1门，子弹4000余发，手榴弹3500颗，地雷300余个。林县4000多民兵参加了战斗，充分显示了根据地人民“民兵是胜利之本”的论断。
　　邯郸战役中，林县、林北县涌现出一大批支前模范。战役结束后，以人为单位，分别召开了庆祝邯郸战役胜利大会。林县县长巩丕基、林北县县长白志煌分别在参战模范大会上全面总结支前工作，提出了新的战斗任务。指出，内战危机日益严重，当前的任务，就是动员一切力量，站在自卫的立场上，坚决粉碎国民党军队的进攻，保卫解放区，争取和平民主局面的出现。要切实做好减租减息和生产两件大事，克服困难，支援战争，争取胜利。
　　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林县、林北县分治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
　　为适应形式的需要，加强领导，精兵简政，根据中共太行三地委的决定，林县、林北县于1946年6月9日合并为林县，归太行三地委领导。中共林县县委书记万达，副书记姚广、余光，后又马兴元、董万里任县委书记。
　　同年6月，中国共产党为了力争东北停战和制止全国内战仍在诚心诚意地与国民党进行和谈。但是，蒋介石在完成了全面内战的准备之后，彻底撕毁停战协议。6月26日，以大举围攻中原解放区为起点，发动了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
　　1946年8月下旬，在蒋军调集30余万军队大举进犯冀鲁豫地区之际，盘踞在豫北安阳、新乡的国民党地方顽军随之呼应，蠢蠢欲动。一方面，他们极力网罗流亡地主、恶霸组织“还乡团”，训练进攻解放区的反动骨干；另一方面，招兵买马，拉夫抓丁，筹借粮食，趁机向解放区进犯。当时林县处于敌我交界的前沿阵地，在以林南为中心，东南、西南地区组成扇形区域内，辉县、汲县、淇县、汤阴、鹤壁、安阳等地，均被国民党控制。敌占区构成的防御设施，星罗棋布，碉堡如林，战壕如网，国民党军不断向解放区“蚕食”，蛰伏安阳的原林县伪县长、大汉奸李同秀，也在安阳、汤阴等地四处活动，网罗党羽，收拾残部，并扬言“收复林县”“血洗村庄”。一些反动地主、富农，昼伏夜聚，策划“变天”，特务、反动会道门也猖狂活动起来。
　　整个太行军区面临着极其严峻的形势。1946年8月上旬至11月底，为了配合全国的自卫战争，太行军区部队与各地方武装民兵，广泛开展游击战，以机动灵活的战术收复了许多被蒋、闫军抢占的据点。在紧张地进行土地改革和三秋工作的同时，中共林县县委在各区、村进行了反内战思想动员和组织准备，号召广大党员、干部和群众，要以临战的姿态，随时准备出击敌人，粉碎国民党的反动进攻。林县的党员、干部表示要和林县人民同生死、共患难，誓死保卫林县，坚决全部铲除敌人的疯狂进攻。
　　1947年3月，进行了历时近两个月的豫北战役，林县民兵与太行军区主力部队协同冀南军区主力和冀鲁军区一部，共同作战，歼敌4.5万多人，活捉了敌暂编第三纵队司令孙殿英、副司令刘月婷等人，并俘获了从林县逃到汤阴的汉奸、地主恶霸及“还乡团”武装1000余人。
　　为了保卫胜利果实、保卫家园，县委及时调动广大群众的高昂情绪，因势利导，发动青壮年积极参军参战。为了解救仍在受煎熬的千百万阶级兄弟，翻身后的农民纷纷报名参加解放军。在1946年8月和1947年3月两次参军运动中，林县有3970名热血儿女应征入伍。1947年8月，参军人数已达14217人，为我军战略反攻充实了兵员。1947年11月，林县县委发出“全党动员起来，完成扩军，加速反攻，早日打败蒋介石，建设新中国”的号召。广大青年踊跃报名参军。全县5000多名青年报名，其中3830人应征入伍。经过血与火锻炼的林县人民，响应党的号召，积极报名参军，出现了一幕幕父送子、妻送郎、兄弟相争上战场的动人场景。
　　从解放战争开始到1949年春季，林县参军人数累计22013人。他们大多编入晋冀鲁豫野战军。跟随刘邓大军先后参加了上党、平汉、陇海、徐州、淮海等著名战役，辗转各地南征北战，涌现出许多英雄和模范人物。
　　林县民工支前参战的数量更大。1946年8月到1947年2月的两次战斗中，共出担架6371副、31885人，搞运输的民工5860人。平均每天出勤民工2870余人。1949年4月的半个月时间内，8个区往前线运送粮草、弹药等物资的民工就有22000多人，牲口4400头。
　　林县民兵除随军作战外，还组织了支前翻身工作队。有12个民兵连长期轮流在汤阴、淇县、汲县、辉县、安阳等地支前，主要任务是发动边地群众斗地主、反封建、反击国民党军队进犯，打击地方土顽，保卫边地人民和边地生产。参战时，民兵用战斗间隙不断加强自身建设，以提高思想觉悟和战斗力。白天坚持军训，晚上进行学习，教育民兵爱民爱队，认识到群众是我们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土壤，党是我们战胜敌人的核心力量。学习战略战术，认识战略规律，提高作战能力，一手拿枪，一手拿锄头。白天和群众一起在田间劳动，晚上组织群众斗地主、反恶霸，以不畏艰苦和不怕牺牲的精神支援人民的革命斗争。
　　这是1948年10月17日，中共太行五地委发出《林县民兵的群众工作》一文，通报表扬林县民兵、民工密切军民关系、赢得广大群众信赖的好作风，文中写道：“林县民兵在获嘉大庙里，由于新乡群众长期受着国民党的欺骗宣传，群众对我们非常害怕。因此，有的不借锅，不借碗、筷。但民兵毫不灰心，这家借不来、再到那家借，或者用柴棒代替筷子，解决困难。做到了借物必还，损物必赔。民兵每经一村，室内室外，茅房街道，都打扫得很清洁，水缸经常是满的。一有空闲，民兵即自动帮助群众生产。群众开始不敢用，民兵就跟到地里帮忙。院里、街上、地里，随时随地都可看到民兵在耐心地给房东、群众宣传时事，讲解根据地的生产情况等。房东马老汉从与民兵的接触交谈中懂得了解放军和民兵是人民的子弟兵，把南屋锁了五天的闺女放出来了……由于林县民兵群众工作做得好，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拥护。民兵每次出征，群众送饭送菜，但都被民兵谢绝了。该村群众见了民兵称兄道弟，小孩叫民兵叔叔、伯伯，群众和民兵的关系十分融洽。”
　　在解放战争时期，林县民兵、民工的足迹走遍了万水千山。1947年，随着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逐鹿中原的林县支前参战民兵、民工，长期战斗在长江北岸。1948年10月，林县组织了3400余人的民兵队伍参加淮海战役。县武委会副主任李银堂带领民兵在黄河桥上执行护桥任务达3个月之久。在豫西的伏牛山区，参战的民兵、民工加入了陈赓兵团，为解放中国辗转征战。
　　林县民兵不仅随军作战，支援边地斗争，而且在林县境内还担负着保卫解放区的重任，多次给图谋侵犯林县之敌以有力回击，“洪河”自卫战、“马兰”战斗等，显示了林县民兵武装的威力，林县民兵支前的工作受到上级政府的高度赞扬和宣传。
　　为了解放安阳，太行五分区部队于1949年2月下旬逼近安阳城外，展开政治攻势，并为主力做好攻城前的准备工作。林县群众、民工以及随军民兵战斗队也积极参军，配合部队攻克安阳。
　　4月中旬，第四野战军四十二军等到达安阳地区，准备发动解放安阳战役。太行五分区部队和林县民兵积极配合，担负阻击蒋军逃窜的任务。4月17日，林县县委、县政府组织了3个营12个连1000余人，奔赴安阳前线，配合主力作战，并组织支前担架队、运输队一同前往。民兵、民工不论是参战，还是后勤工作，全都以忘我的精神战斗着。
　　4月23日，人民解放军将安阳城外围据点全部扫清。困守安阳城内之敌已成为瓮中之鳖，安阳解放指日可待。消息传到林县，群众欢呼雀跃，奔走相告，自动发起支援和慰劳前线活动。不到3天就捐鸡蛋7万多个，书写慰劳信数百封。各界组织慰劳团，徒步行程100余里到安阳医院慰问解放军伤病员。据不完全统计，林县支援安阳战役，送劳军猪肉3万斤，粉条5万斤、干菜3万斤、鸡蛋10万个、鸡10万只、马草20万斤。表达了林县人民对子弟兵的热爱和渴望革命胜利的心情。5月初，人民解放军向安阳城发起总攻，在山炮、野炮、榴弹炮猛烈轰击下，迅速突破城垣，将守军割裂包围，林县民兵随主力进攻安阳城。
　　为了救护伤员，林安公路沿途设立了许多接待站，林县妇女、儿童积极参加接待工作，精心护理伤员，包扎伤口，喂水、喂饭，端屎端尿，不怕脏累。有的重病号不能吃饭，一些正在哺乳期的妇女，挤出自己的奶水，一滴一滴喂进伤病员的嘴里。子弟兵流血牺牲为人民，人民的乳汁哺育着子弟兵。军民一家，鱼水情深。
　　5月6日清晨，红旗在安阳城中心鼓楼上冉冉升起，城内欢呼雷动。长期盘踞安阳的国民党反动军队和土匪势力彻底覆灭了。一些流亡地主、恶霸和匪首被生擒归案。安阳——华北最后解放的一个城市，重新回到人民怀抱。
　　民兵是胜利之本，其含义是军队和民众的团结和进步是战胜敌人的最根本因素。
　　我们党在几十年的革命战争中，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打败了国民党反动派，打败了强大凶恶的国内外敌人，根本法宝就是依靠群众，人民团结一起来，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正如陈毅所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老百姓用车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