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峰的决定

　　钱行长与谢梦婷见面的同时，姜海峰正在组织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是总公司各部门负责人及各分公司领导。会上，他宣布了一项决定：任命谢梦婷为星妍豪总公司办公室主任，曹晓飞为大富豪夜总会经理，从任命之日起，五日之内到任。
　　宣布完毕，姜海峰解释道：任命的两位负责人没有参加今天的会议，是因为他俩还有三天才正式毕业。之前，我们曾在下面沟通过，已经征得他俩的同意。他俩到位后，先熟悉情况，然后与办公室、大富豪的现任负责人办好交接手续。
　　民营企业，该用谁不用谁？老板说了算，这种事情在与会的其它人看来是非常正常的。然而，正坐在下面参加会议的胡桂香却认为太不正常了，尤其是对谢梦婷的任命更是匪夷所思。大富豪任用曹晓飞当经理，她绝对没有想到，这明显是针对她胡桂香来的。而任命谢梦婷当星妍豪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她更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刚走出学校大门的黄毛丫头，狗屁本事没有，凭什么能够当上办公室主任？唯一能够解释通的，是他姜海峰还在想“老牛吃嫩草”。但是，这也不可能，谢梦婷与张明亮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她看了看坐在姜海峰身旁，正在参加会议的张明亮，他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手里握着圆珠笔在记录会议内容。她突然想到，今天是张明亮儿子的生日，要在大富豪举办生日晚餐，何不散会后，以此为由与他聊聊，套套底细。
　　谁知散会后，姜海峰带着张明亮一起去他办公室了，胡桂香只得一人悻悻地离开。
　　姜海峰对张明亮与谢梦婷目前的情况了如指掌，经过仔细分析、认真研究，认为他俩走到一起的概率几乎为零。谢梦婷对张明亮的爱除了有几分同情、几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无奈，因为面临毕业后的择业问题和生存问题。她父母俩人病重不能上班，每月靠单位发点生活费维持生活，需要许多钱治病。况且回到父母身边，县城的择业难，即便找到了单位，工资也不会高。留在张明亮这里，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其实，谢梦婷这些问题还是次要的，主要的问题还是张明亮。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有了孙子，他们不会轻意放弃这些，必然要竭力挽救他与陈妍莉的婚姻。张明亮出生在农村，受传统观念影响较深，绝对不敢违背父母的心愿。于是，姜海峰在刚才的会议上，提前宣布了对曹晓飞和谢梦婷的任命决定，意在便于接触谢梦婷，打动芳心。
　　正如钱行长曾经评价的那样，姜海峰确实是一介智商情商极高的儒商。他决定还是采取迂回战术，自己不出面，由张明亮出面。为此，散会后他把张明亮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姜海峰可谓煞费心机，他特地在办公室安排了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专门替谢梦婷干活的女秘书，也是大学学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5年，熟悉业务，目前是办公室的临时负责人。另一个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男司机，老实厚道，负责谢梦婷的出行。
　　两人坐定后，姜海峰问道：“你儿子今晚的生日宴会准备好了没有？需要我帮忙吗？”
　　张明亮激动地站起来，说：“一切准备就绪，感谢董事长的关心。”
　　姜海峰伸手示意他坐下，说：“你替我传达公司的决定，通知谢梦婷5天后来办公室任职。”
　　张明亮说：“没有问题。”
　　接着，姜海峰切入主题，故作关心地问道：“你俩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吃喜糖、喝喜酒了。”
　　张明亮摇了摇头，做出一幅无奈的样子。
　　姜海峰问道：“怎么呢？”
　　张明亮说：“唉！我父母由乡下赶来，原本是参加我儿子生日宴会的。谁知昨晚闹了大半夜，逼着我与陈妍莉复婚。”
　　姜海峰暗自欣喜，却不露声色地说：“这事还用着急吗？关键取决于你的态度，你是怎么打算的？”
　　张明亮说：“复婚，绝对不可能，即使孩子不要我也豁出去了。但是，两个老人不依不饶，要坚决留住孙子，我打算等等再说。”
　　姜海峰心想：兄弟，你这么优柔寡断，再拖下去就由不得你了；别怪哥哥我心狠，哥哥已经开始动手了，在爱情面前，没有客气可讲。想到这里，他故意问道：“陈妍莉是什么态度？”
　　张明亮说：“坏就坏在她身上，她见我父母喜欢孙子，撺掇我父母来逼迫我复婚，口口声声说不复婚就要抱走孙子。”
　　姜海峰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自己对胡桂香爱得死去活来，但是，在强大的家庭压力面前，只有选择放弃。张明亮的情形，与自己何其相似，真是世事轮回，老天有眼。看来，自己与谢梦婷的事，绝对有戏！
　　
　　谢梦婷的选择
　　从钱行长办公室出来，谢梦婷愤怒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王艳娇的电话，告诉王艳娇今晚张明亮的儿子过生日，务必赶来参加。王艳娇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开玩笑地说：“张明亮的儿子就是谢梦婷的儿子，必须参加。”
　　谢梦婷生气地说：“别胡说八道，你这张臭嘴。”
　　王艳娇说：“别生气，这是迟早的事。好了，放下电话我马上去机场，立即飞过去，你等着我吧。”
　　谢梦婷说：“好的，等你，我一定等你。”
　　她刚刚放下手机，还没挪动脚步，电话铃声响起，一接电话，传来胡桂香的声音：“谢梦婷吧？你好啊！”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与胡桂香联系了，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而且那声音似乎有点变味了，但究竟是什么味？一时还没闻出来。
　　谢梦婷立即警觉起来，但还是客气地说：“桂香姐，你好！有事吗？”
　　刚才公司散会后，胡桂香原本打算约张明亮出门聊聊，但见他被姜海峰叫到办公室去了，她一人也就离开了。车开到路上，她想到谢梦婷当办公室主任一事，突然发觉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后悔不已。陈妍莉带张明亮父母去找谢梦婷，是她出的主意，本为羞辱谢梦婷一番，出口心里的恶气。现在回头想起来，这是在把谢梦婷往姜海峰身边推。谢梦婷一生气，离开张明亮，肯定要往姜海峰那里跑，这不是给了姜海峰一个机会吗？今天姜海峰突然宣布决定，让谢梦婷当他办公室的主任，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桂香恨姜海峰，恨他太无情无意了，毕竟当年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毕竟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儿子。他竟然连一点旧情都不念，绝情地要将自己赶走。胡桂香也恨谢梦婷，就是因为有了她，姜海峰才冷落了自己。这个谢梦婷，表面上装得心地纯洁，内心其实非常肮脏。答应去当姜海峰办公室主任，明显去攀高枝。胡桂香想到这里，突然心生一计，心想：你俩不让我高兴，我也不会让你俩的如意算盘得逞，反正过一段时期我远走高飞了。于是，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谢梦婷的手机。
　　胡桂香深知谢梦婷心气高，不愿意仰人鼻息，于是，话峰突然一转，说：“姐恭喜你！恭喜你荣任姜海峰的大管家了。”
　　谢梦婷不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你说什么呀？”
　　胡桂香咯咯一笑，带着明显地鄙夷：“姜海峰刚才宣布，你荣任星妍豪总公司办公室主任。”
　　谢梦婷虽然曾经听姜海峰说过此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事先也没有与她再次沟通。尤其是这事经胡桂香说出口，似乎味道全变了。她举着电话，没有吱声，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胡桂香。这时。胡桂香阴阳怪气地说道：“谁不知道，姜海峰老婆死了，他如今独守空房，需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去填房。”
　　正在气头上的谢梦婷听完这番话，愈发生气，她不假思索地甩出两个字：“无耻！”
　　胡桂香恶意地说：“假装正经，这事全公司都传开了……”
　　谢梦婷气得几乎晕厥过去，她“啪”地一下，愤怒地将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胡桂香见目的已达到，开心地笑了，她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谢梦婷异常愤怒，她想发泄，一时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她突然想到了张明亮，对，赶紧给张明亮打个电话，此时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只有张明亮。电话拨过去，对方关机了；再拨，确实关机了。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她感觉张明亮近几天在有意躲着她，在他与陈妍莉之间，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一个负担了。她气急败坏，简直到了愤怒的极点，狠狠地将手机开关一按，关机了。她需要安静，需要进一步理清杂乱的思绪，她漫无边际地在马路上踽踽而行。
　　其实，此时正是姜海峰找张明亮谈话的时候，姜海峰有个要求，他在找别人谈工作时，不允许别人开着手机，怕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谢梦婷不知道有此规定，又恰恰在这个时候遇上了。
　　此时，谢梦婷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孤独无助的小羊羔，正站在十字路口，每个路口都张着血盆大嘴，等着吞噬自己。
　　她想，星妍豪总公司办公室的位置虽好，但千万去不得，那绝对是一个是非之地。自己还没去就开始遭人耻笑，去后麻烦一定更多。姜海峰虽说是个正人君子，但人言可畏，何必去自找烦恼呢！更何况，自己与张明亮的关系正处在若明若暗的窘境，姜海峰也在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仍然爱着自己。是的，只要愿意，姜海峰能够给予自己财富、地位和婚姻，但是能够给予真正的爱情吗？豪门深深，寄人篱下，能过一辈子的安稳日子吗？更何况如何面对生意的合伙人张明亮、孩子的生母胡桂香？这是永远扯不清理还乱的一团乱麻。
　　她想，妍明股份生物制药厂也不能去，陈妍莉、张明亮的父母一定会继续找自己纠缠下去，肯定还有更加难听的话、难堪的事还在后面等着自己。是的，当初自己同意与张明亮走在一起，除了看重了他的人品好、有责任心以外，还有他的事业。自己毕业后无须满世界找工作，安心地与他一起经营工厂，共同创造财富，也能够为父母提供优渥的生活环境。然而，现在这一切变得越来越遥远了，遥不可及。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事，都是能够克服的，只要他张明亮态度明确，立场坚定。然而，张明亮是什么态度呢？
　　张明亮呀！张明亮，你怎么如此软弱？自陈妍莉带着你的儿子出现后，你就没有痛痛快快地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味地迁让、躲避，甚至拖延、应付。结果造成了陈妍莉的变本加厉，步步紧逼，严重地威胁到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最终将我逼上了绝路。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你既作不了陈妍莉的主，更作不了你父母的主，活得太窝囊了！怪不得当初一旦离开了陈妍莉，你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陈妍莉是一个点，你是一条线，当点出现在你身边时就变成了圆心，能够任意画出你这个圆弧来。
　　张明亮呀！张明亮，你怎么如此愚钝？我三番五次给你讲大富豪夜总会是个陷阱，要提防胡桂香；而你偏偏认为那里是块福地，胡桂香是你的媒人。当初她把咱俩撮合在一起是为了报复姜海峰，现在她要拆散咱俩是为了报复我。这点你不仅没有看出来，反而相信了她，使她与陈妍莉、你父母结成了一个阵营，共同对付我。有胡桂香的出谋划策、陈妍莉的胡搅蛮缠，加上你父母的不明真相，我相信下一步她们将采取更加卑劣的手段、恶毒的语言攻击我、污蔑我，甚至将我病重的父母掺和进来，陷我于更加难堪的窘境！与其俯首就擒，倒不如知难而退。通过这么一折腾，我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对一个人的了解，平时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关键的节点上。你呀，情商，太低了！
　　张明亮呀！张明亮，你怎么如此暧昧？在茫茫人海里，我选择了你，你就是我的唯一。你也应当如此，这是我的原则。只要咱俩坚定不移地站在一起，任何困难我们都能共同去面对、共同去克服！你有过一次婚史，我接受了你；你有了一个孩子，我仍然接受了你。这就是缘于我对你真心的爱，缘于你是我的唯一。但是，令我不能容忍的是你对陈妍莉的暧昧态度，那份割舍不断的旧情，那种怜香惜玉、藕断丝连的感觉。与其跟一个内心深处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人牵手、一辈子生活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折磨中，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就此分手。
　　谢梦婷呀！谢梦婷，你怎么如此不幸？父母久病的重负还没有从肩头卸下来，失恋的痛苦却又袭上了心头，别人初恋品尝的是甘露，而你吞食的却是苦果。即便就苦果，时间也是短暂的，刚刚开始，就匆匆结束。也许，最初你的这个决定就是错误的，你曾经承诺：在父母的病情没有得到根本好转、在大学期间不考虑谈恋爱，可是，你食言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谢梦婷呀！谢梦婷，你为什么如此优柔寡断？是的，当初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张明亮，而且，张明亮也深爱着你。但是，这种爱将伴随着诽谤、侮辱和鄙视，这就注定要以牺牲人格和尊严为代价换来可怜的爱情。这种苟且偷生的活法如何面对那句“人活着就要有人格和尊严”！尤其是面对深爱着自己的父母情以何堪！
　　谢梦婷痛下决心与张明亮结束恋情，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她才真实感觉到：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放弃一个人更难。她感到头一阵阵的晕眩、胸憋闷得只能张口喘息、胃一阵一阵痉挛，精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为了缓解这种痛苦，她抬起头、张大嘴，甩动双臂，跨开脚步，加快频率朝前走。她边走边回忆与张明亮从相识、到相知、最后到相爱的过程，那些逝去的往事像重放的镜头般，一幕幕那么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眼看夜幕就要降临了，谢梦婷这才感觉到双脚特别酸痛、泪水已浸湿了胸前的衣衫，头脑轻松多了。这时，一辆出租汽车迎面驶来，她伸手截住了，上车后对司机说了三上字：“去机场。”
　　
　　天下那有不散的筵席
　　傍晚，张明亮开车载着他父母亲、陈妍莉和儿子一起来到了大富豪夜总会，服务员将他们领进了“事事如意”包间，他们是第一拨到达的。
　　谢梦婷干什么去了啊？整整一天没有露面，张明亮坐下后掏出手机，打算给她打个电话。这时，曹晓飞进来了。临离开学院时，曹晓飞去女生宿舍找谢梦婷，在门口碰上与谢梦婷同在一个寝室的女同学，告诉他，谢梦婷清早就出门了。曹晓飞当时心想：可能谢梦婷去张明亮那儿去了。因此，当曹晓飞走进包间没有见到谢梦婷时，便问张明亮：“谢梦婷呢？”
　　张明亮对曹晓飞点点头，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我正准备给她打电话了。”说完，将电话拨打了出去，贴近耳旁听着。过了一会，又拿下，说：“怎么关机了呢？”
　　曹晓飞说：“不可能，以前绝对没有这种情况。”
　　张明亮说：“是啊，她上午好像去过我的厂里。”
　　两人正说着话，姜海峰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着笑意，与屋里人一一打过招呼。姜海峰还没有坐下，胡桂香就领着钱行长、方副行长和洪老总一同走了进来。洪老总的突然到来令胡桂香心里发怵，她一边猜测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安排大家坐下。所有的人坐下后，只剩下姜海峰和曹晓飞之间空着一个座位，那是留给谢梦婷的。
　　钱行长问道：“怎么小谢没有来？”
　　张明亮说：“不知道，手机也关了。”
　　钱行长又问：“没去学院找找？”
　　张明亮回答：“曹晓飞来前找过她，同学们说她清早离开了学院，上午好像来过我的工厂，后不知那里去了。”
　　姜海峰张口正想说话，这时，王艳娇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喊道：“谢梦婷，我赶来了。”
　　王艳娇的到来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她毕业离校回老家已经一年了，怎么突然出现了呢？
　　钱行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因为他已经作好了充分准备，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洪老总转到胡桂香账面上的360万元说清楚。王艳娇是当事人，她拿了一部分，其余的全部在胡桂香那里。说清楚了360万元的去处，就说清楚了自己在办理3亿元代款事项中一分钱都没有收。
　　曹晓飞异常惊喜，从座位上跳将起来，跑上前与王艳娇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将王艳娇带到自己身边的空座上坐下了。
　　胡桂香原本特别开心，因为就她知道谢梦婷为什么今天没来，能够给姜海峰一个措手不及。然而，洪老总的到来、王艳娇的突然出现，令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吓得差一点从座位上摔下来，她立即预感到今天是一场“鸿门宴”，恩恩怨怨又将展开。
　　姜海峰对着王艳娇笑了笑，点了点头，又转向张明亮问道：“你什么时间与谢梦婷失去联系的？”
　　张明亮想了想：“好像是昨天，对，应该是今天上午开始。”
　　姜海峰生气地说：“你傻呀！她干什么去了都不知道。”
　　张明亮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今天、今天……”他突然想起了今早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当他11点多钟从姜海峰那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意外发现父母坐在里面，他感到非常奇怪，父母从来没有来过工厂，怎么会不给他打个招乎就突然来了呢？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父母就告诉他，是陈妍莉把他们接过来的，要参加孙子晚上的生日宴会。
　　他满腹狐疑地问道：“谢梦婷呢？”因为这段时期谢梦婷每天必来。
　　母亲回答道：“不知道，我俩进来时屋里没有人。”
　　父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母亲，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屋子里确实没有人。”
　　他发现父母神色慌张，说话闪烁其词，尤其是当他发现谢梦婷桌上的水杯还在冒热气时，他断定父母在说谎，预感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但一贯孝顺的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怕惹得父母不高兴。当时他想：可能谢梦婷出门办事去了。
　　想到这里，他对父亲问道：“爸，今天上午谢梦婷是不是到工厂里来过了？是不是你们把她气走的？”
　　他父亲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妈。陈妍莉说：“你对老人什么态度，谢梦婷来没来与老人有什么关系。”
　　“滚开。”张明亮恼怒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敢于在陈妍莉面前发火，陈妍莉吓得没有说话，张明亮对他父亲说，“爸，有什么事情您快讲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来不及了。”
　　他爸爸舔了舔嘴，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在办公室与谢梦婷相遇，一起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张明亮听后，肺几乎被气炸了，大喊了一声：“你们在给我添乱。”
　　母亲见儿子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说：“我们都是为你好，干吗这样对待我们啦？”
　　张明亮对着他父亲，大声问道：“是谁告诉你们谢梦婷当过坐台小姐？是谁告诉你们谢梦婷脱光衣服被人画？又是谁让你们当面羞辱谢梦婷的？”
　　他父亲看了看他母亲，然后两个老人一起将目光转向陈妍莉。众人的目光也一起射向了陈妍莉，陈妍莉脸涨得通红，眨了眨眼睛，最后盯着胡桂香。胡桂香低着头，一言不发，不停地抽烟。
　　张明亮站起身，愤怒地说：“桂香姐，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呢？哎！我没有听谢梦婷的话，一直拿你当好人，我对不起谢梦婷。”
　　姜海峰站起来，指着张明亮说：“你真混蛋！”说完，转身摔门而出。他要去机场找谢梦婷。
　　张明亮拿起桌上的生日蛋糕，“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转身追赶姜海峰去了。
　　张明亮的儿子吓得嚎啕大哭，陈妍莉急忙抱起儿子往外走。
　　胡桂香趁机将张明亮父母搀扶起来，说：“走，我送你们回去。”张明亮的父母自知惹了祸，两人手牵手、喃喃自语地慢慢地跟着胡桂香走出了包间。
　　留在包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一架飞机在夜空的云层里穿梭，朝着南方的某一个城市飞翔而去。谢梦婷孤独、忧伤地坐在上面……
　　
　　2013年2月于北京
　　2019年6月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