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心态

　　后半夜，胡桂香送钱行长和洪老总离开大富豪夜总会的时候，两人的面部表情和精神状态截然不同：钱行长满脸愁云、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洪老总则谈笑风生、一幅心满意足的神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胡桂香一时被弄得一头雾水。于是，送走客人后，她迫不及待地问了谢梦婷和王艳娇，两人都说没有发生什么让钱行长不高兴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洪老总说的玩脱衣服的游戏，而且还是被钱行长本人否定的。她又想亲自给钱行长打电话询问情况，但仔细一想不妥，又否决了。她猜测，这事可能还是与谢梦婷有关，因为今天来时，钱行长似乎对谢梦婷十分关心，几次向她寻问谢梦婷是什么地方人？住在什么地方？人品如何？等等。当时她想：钱行长办事向来十分谨慎，他打听谢梦婷的情况是很正常的，说明他想进一步了解谢梦婷，继续发展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好事啊，应该高兴才是。不高兴只能说明一条，谢梦婷没有满足钱行长提出的要求。但是谢梦婷告诉她，钱行长确实没有提出任何要求。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精明的胡桂香一时也搞蒙了。
　　钱行长确实感到左右为难，第一次与谢梦婷见面他两眼一亮，看中了她。第二次与谢梦婷见面时几次都鼓足勇气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欲言又止，毕竟一个是年近60岁的男人，一个是年仅20岁的女孩子，提那种要求难以启齿。在他以前的印象中，娱乐行业的小姐们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干，但洪老总提出玩脱光衣服的游戏仿佛是一块试金石，试出了谢梦婷的人品。他发现谢梦婷跟一般的小姐确实不一样，尽管她非常需要钱，但她绝不会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的尊严和肉体。考虑到对谢小姐的尊重，尤其是考虑到与谢小姐之间还不是很熟悉，怕说出来后她不同意面子上更难堪。钱行长顾虑重重，最后导致他无法开口，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大富豪夜总会。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与钱行长正好相反，洪老总可谓满面春风，艳福不浅。与他过去惯用的手法一样，用财大气粗的实力一举轻意地将王艳娇拿下。
　　女人嘛，年轻漂亮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资源，只有充分利用这个资源，才能获得最大的经济效益。这是在娱乐行业混的小姐们的一种普遍心理，这里吃的是“青春饭”，趁年轻貌美时多挣点钱，为而后的生活积累财富。那么，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取最高的经济效益，最好的途径就是能够长期傍上一个大款，哄着他大把大把地在你身上花钱。这样，小姐付出的是色相，换取的是物质和金钱，王艳娇走的就是这条路。
　　第一次与洪老总见面，她就发现这是一个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的主，职业的敏感和过去的经验告诉她，洪老总已经被她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住了。虽然洪老总的年龄比她大一倍还多，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找对象，找个一辈子靠得住的。她需要找的是一棵摇钱树，只要能够在短期内有人民币源源不断地流进她的兜里就行。尽管第二次与洪老总见面前胡桂香想拉拢她，给她提供了许多优惠的条件，但她心里明白，胡桂香真正喜欢的是谢梦婷，早在金孔雀娱乐城演出时她就看出了这一点，并耿耿于怀。因此，当洪老总提出想包养她的要求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并提出了两个早已想好的条件：一是必须买一套至少是二居室以上的房子，建立他们的爱巢；二是每年至少给她三十万元的生活费。
　　洪老总表示同意也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被包养期间不能再到大富豪夜总会上班；二是在包养期间不得与别的男人发生性关系。洪老总同意了她的条件，她也同意了洪老总的条件。于是，一笔赤裸裸的色钱交易就在这轻歌曼舞的氛围里一锤敲定了。
　　王艳娇是谢梦婷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将被洪老总包养的事告诉她。谢梦婷听后，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快？她在心里感叹道：人啦，在金钱面前怎么这么容易忘掉廉耻！她没有好意思说出来，人各有志，为了生存，各有各的活法，怎么能够将自己做人的原则强加于别人呢？
　　像这类小姐被客人包养的事情在大富豪夜总会是经常发生的，对于胡桂香来说，真是习以为常，不足一提。但是，当她得知王艳娇被洪老总包养的消息时，简直有点恼怒了，她担心王艳娇的走会影响谢梦婷的不辞而别，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她与洪老总之间的经济利益。她的如意设想是通过谢梦婷和王艳娇来套住钱行长和洪老总，让钱行长尽快将贷款批下来，让洪老总将好处费尽早交给她。但是，事情刚刚开始洪老总就将王艳娇包走了，下一步他肯定要通过王艳娇来做谢梦婷的工作，由他出钱将谢梦婷包给钱行长，这样他就可以摆脱中间环节直接与钱行长打交道了。如果事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真是人财两空，胡桂香后悔莫及，当初不该让王艳娇和洪老总认识的。她决定下一步要在谢梦婷身上下功夫，稳定住谢梦婷，稳住了她就可以稳住钱行长，洪老总的如意算盘就会彻底落空。
　　许多歌厅都有规定：严禁小姐出台或被包养。这一方面是公安管理部门明令禁止，绝不允许出现卖淫嫖娼的现象；另一方面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俊男靓女都与客人出台了、被包养了，人走光了这里就没有办法经营下去了。但是，胡桂香从事娱乐行业多年，深知现阶段娱乐行业的经营模式是很难掌握和控制小姐的。现阶段娱乐行业的经营者与小姐之间实际上是一种相互利用、相互协作的关系，经营者为小姐提供服务的场所，小姐为经营者招揽客人，共同赚取客人兜里的钱。这种经营模式将客人与小姐置于经济利益的链条上，很容易摆脱经营者的束缚，于是经常发生客人包养小姐的事情或者客人与小姐之间私下达成暗中出台的交易。
　　能够轻易将王艳娇拿下洪老总确实兴奋不已，王艳娇年轻、漂亮，又是大学生，这在他以前玩弄的所有女性中是没法比的。尽管她提出的条件高得一般人无法接受，但是洪老总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没有办过，除了在胡桂香那儿栽过一次面子外，还很少有人斗得过他。因此，他正在实施一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能够成功，就能够报胡桂香当初的一箭之仇。拿下王艳娇只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下一步还要拿下谢梦婷，然后通过谢梦婷拿下钱行长，他正在雄心勃勃的依计而行。
　　
　　情人节的遭遇
　　几年前，洪老总确实对年轻貌美的胡桂香垂涎三尺，那时他们公司承担了大富豪夜总会楼房的建设，作为当时担任项目经理的他，认识了胡桂香。使他非常好奇的是，为什么胡桂香这么年轻就能花巨资修建高档娱乐场所？后来又隐约听说是一个大老板出的资，她是这个大老板的地下情人，这个老板后来不知去向了。他在与胡桂香频繁的接触中，发现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偶尔还看见她掉眼泪。所以，他断定是那个大老板的出走才导致胡桂香感情上的空虚，因为这个年龄正是难耐寂寞的时候。既然她已经被男人破了身，说明她肯定不在乎继续与其它男人干那事，这种女人只要稍给她点好处，多说几句恭维话，最容易得手。于是，生性好色的他认为这正是有机可乘之时，便开始用言语来挑逗她，见她没说话，认为她已经默认了。到后来发展到动手动脚，见她还是没有说话，他更是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天，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近些年中国人也很热衷于这个节日，喜欢在这一天与情人幽会，制造浪漫情调。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悄悄溜进胡桂香的办公室，色迷迷的一对眼睛盯着她说：“今晚想请胡老板吃饭，不知给不给面子？”说着，掏出一个红色的手饰盒放在桌子上。
　　胡桂香瞟了一眼手饰盒，不动声色地问道：“有多少人？”
　　“还用问吗，当然只有你一人。”他回答。
　　胡桂香又问：“还有其它内容吗？”
　　“当然有，我已经在全市最高档最豪华的雅宾楼酒店订了一处套间，在楼下吃完饭后直接上去休息，怎么样。”他试探性地问道。
　　“没问题。”胡桂香痛快地回答。
　　晚上在雅宾楼酒店见面时，他按照平时胡桂香最喜欢的数字，送了99朵玫瑰给她，胡桂香没有推辞接了过去。吃饭时，由于特别兴奋，加上胡桂香盛情敬酒，他足足喝了一斤多白酒，已经酩酊大醉了。离开饭桌前，胡桂香拿出一颗药丸，说是性药，能增强性功能，让他咽下。他的神志已经麻木了，接过药丸就吞进肚子里去了，还伸出大拇指夸胡桂香真会疼人。胡桂香叫来服务员搀扶着他，步履蹒跚地送到楼上的房间里。进房间后，他张开双臂想搂抱胡桂香，胡桂香身子一闪，娇嗔地说：“慌什么，好好泡泡你的臭身子。”胡桂香嫌他是干建筑的，成天与水泥渣土打交道，身上有股土腥味，要他进洗漱间去好好泡泡澡再说。他只得进入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放水，等洗澡池子里的水放满了后，脱光衣服进入水池。他静静地躺在水池子里，热水浸泡着身子使他昏昏欲睡，想到即将开始的颠鸾倒凤之欢，好似打了一针兴奋剂，使他勉强亢奋起来。他正想爬出洗澡池子，这时肚子一阵绞痛，翻江倒海般地折腾起来，几乎没有来得及挪动脚步，下面连屁带屎倾泄而出。顿时，刚才还是清澈见底的一池水变得十分的污浊，水面上漂浮起粪便，洗漱间充满难闻的臭味。幸亏洗漱间的门关得紧紧的，不然臭味飘到外面房间里让胡桂香闻着了更让他难堪。他连忙将池子里的水放尽，又用水将池子里残留的粪便冲洗干净，用洗浴液把自己浑身上下洗了个干干净净。他刚准备开门出去，肚子又一阵绞痛，便立即返回身坐在便池上，又是一阵狂轰滥炸般地倾泻。等他忙完了开门出去，足足在洗漱间呆了2个多小时。经过这番折腾，虽然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但醉意却减轻了不少。进入卧室，只有壁灯亮着微弱的光线，隐约见一人盖着被子，面朝外，侧身躺在床上，他心想胡桂香正躺在床上等着自己，便强打起精神，脱下睡衣，掀开被角边往里钻边含糊不清地说：“亲爱的，我来了。”说完，紧紧搂住了脱光衣服睡觉的人。
　　那人翻过身来，也搂住了他：“老公，你今天安排得真有情调，还送我金项链。”
　　他一听，声音不对头，睁大眼睛一看，是自己的老婆，他吓了一大跳，惊出了一身冷汗，脱口说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他老婆不满地说：“你又喝多了吧，不是你派人把我接来的吗。”
　　他刚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肚子里又开始翻腾了，只得翻身爬起来，穿上睡衣，捂住肚子朝洗漱间冲去。坐在便池上，他清醒多了，心想：不用问，肯定是胡桂香安排的，这女人真够鬼的，不露声不露色地码了个圈套，让我糊里糊涂地往里面钻，被她作弄了一番。又仔细一想：听老婆说话的口气，好像还不知道今天的真实情况，这一点胡桂香还是够意思的。看来胡桂香没有同意自己的要求，再想继续打她的主意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其实，胡桂香早就察觉出洪老总的企图，以她的眼光，根本瞧不起土得掉渣的洪老总。之所以一直没有理他，并一忍再忍，考虑到双方是一种合作关系，尤其是将来要办娱乐场所需要洪老总这样的大户来消费。同时，她也一直在考虑用什么方法适当地作弄他一下，让他彻底打消对她的纠缠。在一次与朋友的交谈中，朋友说他的老家在乡下，村民们在给猪马牛等家畜治疗便秘时，用当地的一种植物做成药丸喂它们，效果特别好。而且，朋友还说如果要想效果更好更快一点，可以用热毛巾敷在家畜的肚皮上，让药性尽早挥发。她问了一句人可否能吃？朋友告诉她，只能用四分之一，否则，要连续几天拉肚子。她当时就考虑用这种药丸来作弄洪老总一下，便让朋友托老家的人捎几粒过来了，将药丸放在身边等待时机实施她的计划。
　　情人节那天，洪老总邀请她吃饭，并送她手饰，她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所以她当即答应并收下了手饰。等洪老总走后，她打开手饰盒一看，里面是条金项链，还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六个字，一看便知道是洪老总亲笔写的：亲爱的，送给你。这真是天赐良机，一个周密的计划立即在她脑子里形成。吃饭时，她有意把洪老总灌醉了，趁他头脑不清醒时将药丸拿出来谎称是性药骗他吞进肚子里，又让他洗澡，身子泡在温水里加快了药性的挥发，导致立即拉肚子。当洪老总进入洗漱间后，胡桂香拿着房卡迅速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宾馆的大门口等着黄德玉的到来。原来，当她与洪老总吃饭时，已经派黄德玉开车到洪老总家去接他老婆去了。黄德玉到了洪老总家后，告诉他老婆说是洪老总派来接她的，开始他老婆将言将疑，后来把手饰盒拿出来给她，当看到了金项链和老公亲笔写的“亲爱的，送给你”六个字时，他老婆才彻底打消了疑虑。心想：今天是情人节，我老公也学会了浪漫情调，在高档酒店里与我约会，还派人来接我。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坐车赶了过来。到了门口，胡桂香让一名服务员将房卡交给了他老婆，告诉她洪老总正在房间里等她。她老婆进房间后见老公正关着门在洗澡，她想，我别老土了，也搞点浪漫的，便脱光衣服钻进被子里躺在那儿等着老公。
　　于是，就出现了前面叙述的那段情景。那天晚上，洪老总平均十分钟上趟卫生间，直到第二天还狂泻不止，他老婆送他上医院看病，医生说他可能吃坏了肚子，问他昨晚在什么地方吃的饭？与那些人在一起吃的？医生是想了解吃饭的地方是否干净，与他一起吃饭的人是否也拉肚子。但他支支吾吾，当着老婆的面没敢有回答，要医生开了点止泻的药，转身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他没有去上班，躺在家里养病，胡桂香亲自上门来看他，若无其事地问道：“洪老总，你昨晚吃了什么东西？怎么病得这么厉害？”
　　当着老婆的面，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但他立即想到昨晚胡桂香给他的性药可能是假的。当然，这仅仅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一点真凭实据，所以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嘴里咽。从这件事情开始，他对胡桂香耿耿于怀，一直在暗暗寻找时机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