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1.玉珠家/门前日外
　　【张大山和小萌快步走了过来，已是渐行渐近。
　　【恰在此时，一辆小轿车从街道上飞驰而至，抢先停在门前。
　　【武信率先跳下车来，回身拉开车门。
　　【玉珠和玉茹相继下了车，姐妹俩向武信点头致意，而后走进门去。
　　【武信不无得意地一笑，朝玉珠的背影连连挥手。
　　【张大山和小萌加快脚步赶到近前，父女俩颇感诧异地打量着武信。
　　张大山：是你！你是来送玉珠？
　　武信：是啊！你不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张大山：这……这怎么可能呢？
　　武信：你是谁呀？
　　张大山：我……
　　【张大山怔怔地打量着武信，欲言又止。
　　武信：（哈哈大笑）我就不管你是谁了，实话告诉你吧！在我武信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玉珠已经是我通达石材开发公司的人了，她马上就要成为我武信的私人秘书了。
　　【武信好一通哈哈大笑，转身钻进轿车，响响地关上车门。
　　【一声鸣笛过后，轿车加速向前驶去。
　　【张大山恨恨地打量着渐行渐远的轿车，他把脚一跺，扭头就走。
　　【小萌赶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张大山。
　　小萌：爸，你这是咋的了呀？
　　张大山：小萌，咱爷俩这就回去，我看也没有必要再进她玉珠的家门了。
　　小萌：你看，咱们这都来到家门口了，咋能不进去看一看我玉珠姐呢？
　　张大山：要看你自己进去，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她了，这……这叫个啥事儿呢？
　　小萌：（调侃）爸，你不是吃醋了吧？
　　张大山：胡说八道！我吃的哪份醋啊！
　　【张大山用力挣脱开去，又被小萌紧紧拉住不放。
　　小萌：爸，让我说咱们还真得进去看上一看，当面问问我玉珠姐本人，也知道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2.客厅日内
　　【玉珠把张大山和小萌迎进门来，脸上已是一副笑逐颜开的模样。
　　玉珠：哟，你们爷俩儿一起过来了，这还真是稀客啊！
　　【张大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形，顾自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张大山：（随口应付）稀客倒是说不上，反正自打你搬过来之后，我们爷俩儿还难得一起过来看看你哪！
　　【小萌上前拉住玉珠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一起坐了下去。
　　小萌：玉珠姐，我可是好想你呐，早就想着过来看一看你了，就是一直找不到工夫。这不，今儿个是我休班的日子，正好赶上我爸也休班，我们爷俩儿就一起过来了。
　　玉珠：嗐，这我能够理解，你们爷俩可都是忙人呐，其实我也挺忙的，要不，也早就回去看望你们爷俩了。
　　【张大山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玉珠。
　　张大山：玉珠，看你这一身打扮，准是不再收购废品了吧？
　　玉珠：可不，那种营生还是不大适合我，干了一段时间也就撂下了。
　　张大山：（揶揄）就是，女人嘛，有一点儿姿色，再傍上一个大款，还用得着干那种又脏又累的营生吗？
　　【玉珠当即怔住，颇感不解地盯住张大山。
　　【小萌朝玉珠莞尔一笑，赶忙岔开话头。
　　小萌：玉珠姐，听说你答应给那个武信当私人秘书了，这……这能是真的吗？
　　【玉珠恍然大悟，片刻之后，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玉珠：小萌，你这消息可真够快的呀！
　　小萌：（频频点头）哦，看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张大山皱紧眉头看着玉珠，目光中已透露出某种诘责。
　　张大山：玉珠，我就纳闷了，你咋会弄到这一步上呐，咱们给谁当秘书都行，就是不能给武信那个王八蛋当秘书啊！
　　
　　3.门外日内
　　【小刚快步而来，紧紧地贴在门旁。
　　【他翘首侧耳，在仔细地倾听着。
　　
　　4.客厅日内
　　【玉珠下意识地避开张大山的目光，神态已略显尴尬。
　　【张大山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他气呼呼地挺身而起，在屋地上转了几圈儿，又重重地坐回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恨恨地指点着玉珠。
　　张大山：玉珠，你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呐，我就弄不明白了，你这到底是为了个啥呀？
　　玉珠：（略一沉吟）我……
　　张大山：（双手一摊）我还想问一问你，你做出这种事情来，对得起你死去的丈夫宋楠吗？
　　【玉珠语塞。
　　张大山：玉珠，你啥都不用说了，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在我这儿都说不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无法开口。
　　【一团沉寂中，玉珠终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苦笑。
　　玉珠：张大哥，既是说不过去，那咱们就先不说了，总有一天，我的良苦用心你们会理解的。
　　【张大山悻悻地白了玉珠一眼，把目光飞快地转向小萌。
　　【小萌一脸苦笑，她看了这个，又看那个。
　　【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已变得十分尴尬。
　　【有顷，小萌凑近玉珠，把嗓门儿压得极低。
　　小萌：玉珠姐，你可别怪我爸跟你发脾气，他可是一直都在牵挂着你呀！
　　【玉珠拉住小萌的手，动情地连连点头，看上去压抑得很，几欲落泪。
　　
　　5.门外日内
　　【小刚连连摇头不止，神态已显得愤怒已极。
　　【他陡地一个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6.街道上日外
　　【张大山和小萌在并肩向前走着。
　　【父女俩心事重重，脚步已是越来越慢。
　　小萌：（忧心忡忡）爸，还真是没办法弄个明白，我玉珠姐她到底是咋想的呐，这还真是一桩怪事儿啊！
　　张大山：（嗤之以鼻）我也真没想到，玉珠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也太让人失望了吧！
　　【小萌一脸忧郁地向前走着，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小萌：（猜测）咱们退一步说，也许我玉珠姐真有她自己的一番苦衷吧！
　　张大山：（连连摇头）她能有个啥苦衷啊？这话还真没法儿说呀！就算是有啥苦衷也说不过去，让别人看着，她这到底算是咋回事儿啊？
　　小萌：不管咋说，反正我相信玉珠姐，她总归不会做出那种不靠谱的事情吧！
　　张大山：明情在那儿摆着呐，武信还是不想放过你玉珠姐，她一个女人家，上门去给人家当私人秘书，那不就等于上了贼船嘛，和一只小绵羊落进了虎口狼窝也不差个啥呀！
　　【小萌皱起眉头，苦苦地思索着。
　　小萌：爸，你也不用担心，也许我玉珠姐自己心中有数，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张大山摇了摇头，陷入沉吟状态中。
　　张大山：嗐，不管咋说，这码事儿还是叫我放心不下呀！
　　小萌：爸，你还是把心放宽一些吧！
　　张大山：不说了，不说了，咱爷俩再也不说她玉珠的事情了，越说越让人闹心。
　　【张大山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7.玉珠家中日内
　　【一面梳妆镜挂在墙上，镜中映出玉珠那一张妩媚俊俏的面孔。
　　【玉珠在对镜梳妆，看上去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认真而又仔细。
　　【她把粉底轻轻地拍在手心上，在脸颊上仔仔细细地涂抹着。
　　【她开始用眉笔画着眉毛，画完左边，又画右边。
　　【她又拿起口红，开始涂抹口唇。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苦笑。
　　【玉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正在精心化妆的玉珠，心事重重，迟迟不肯开口。
　　【她与镜中的玉珠四目相对，姐妹俩进入一种对峙状态中。
　　【有顷，姐妹俩又都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目光。
　　【玉珠不动声色，依旧在为自己精心地涂抹着。
　　【玉茹不住地转来转去，目光闪闪烁烁，一次次地欲言又止。
　　
　　8.院内/院外日外
　　【门被推开，玉珠款款地走了出来。
　　【玉茹亦步亦趋，紧紧地跟在玉珠身后。
　　【小刚背着书包，从后面大步地赶了上来。
　　小刚：妈，你这是干啥去呀？
　　玉珠：我……
　　【小刚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妈妈，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
　　小刚：妈，看你这一身打扮，咋不像是去收废品呢？
　　【玉珠一脸苦笑，回身拍了拍小刚的肩头。
　　玉珠：小刚，妈再也不去收购废品了，今儿个出去是要办一件大事情，你自个儿赶紧上学去吧！
　　小刚：（追问）办啥大事情啊？
　　玉珠：你先别问，妈以后会跟你说明白的。
　　【小刚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把脸一扭，径自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去。
　　【玉珠和玉茹目送小刚的背影渐行渐远，彼此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
　　【姐妹二人继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中步伐已显得越发沉重。
　　【即将走出院门之际，玉珠收住脚步，她缓缓地回过身来，朝着玉茹莞尔一笑。
　　玉珠：（郑重）玉茹，你尽管放心好了，姐会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好的。
　　【玉茹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她紧紧地抱住玉珠不放，神态变得凝重而又凄凉。
　　玉茹：姐，这码事儿都怪我，总是喜欢在你面前多嘴多舌，要不……
　　【玉珠轻轻摇头，连连拍抚着玉茹的肩膀。
　　玉珠：玉茹，你说什么呐，这码事儿姐不光不会怪你，还要好好地感谢你一回哪！
　　【玉珠推开玉茹，转身向院外走去，步伐越来越快。
　　【玉茹追到院外，又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她怔怔地打量着玉珠远去的背影，许久，许久。
　　【一张忧心忡忡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已是含泪欲滴。
　　
　　9.马路上日外
　　【玉珠昂首挺胸，独自款款地向前走着。
　　【她面无表情，看上去更显得端庄而又凝重。
　　【此时此刻，她已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闪回）
　　【通达石材公司门前。宋楠惨死的场面。
　　【法庭上。武忠正在翻供，他两只手比比划划地数说着。
　　【路口。武信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正仰面朝天哈哈大笑。
　　【沙袋前。小刚握紧拳头，正在练习拳脚功夫，他口中连声嚷着，喊出一连串的“我要报仇”……
　　【遗像上。宋楠那一副永恒的微笑，在飞速地旋转着。
　　【现实中。玉珠仍在一步一步地向前行走。
　　【一双瞪得圆圆的大眼睛，迸射着复仇的火花，一直在直视前方。
　　
　　10.玉珠家门前日外
　　【玉茹依旧站在门外，怅怅地望着前方出神。
　　【华松一溜小跑地来到近前，他拍了拍玉茹的肩头，不无讨好地一笑。
　　华松：让我说，这一回玉珠姐还真是想开了，她能走出这一步去，还真就对了。
　　【玉茹陡地转过身来，恨恨地白了华松一眼。
　　玉茹：华松，你这是说啥呢？
　　华松：（张口结舌）我……我也说啥分外的话呀！跟你说吧！咱玉珠姐进了通达石材公司，那就跟进了天堂也不差多少，不光她自个儿，往后一家老少都能跟着得好了吧！
　　玉茹：（反唇相讥）哼，这才叫个狗嘴吐不出象牙呐，就你，还是消消停停地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吧！
　　【华松讪讪地打量着玉茹，不无夸张地把嘴一撇。
　　华松：你还别不爱听，这又不是啥生离死别的场面，姐姐得了好，你这个当妹妹的还有啥可难过的呀！
　　【玉茹忍无可忍，终于发了火。
　　玉茹：你给我闭嘴！赶紧滚一边去！
　　【华松朝玉茹双手一摊，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讪讪地走开。
　　
　　11.马路上日外
　　【林淼驾驶着摩托车，在飞快地向前行驶中。
　　【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林淼一个急刹车，把摩托车停在路旁。
　　【他取出手机，进入通话状态中。
　　林淼：大哥，我不能去，现在正忙着呐，抽不出时间……你说什么？你有一个重要客人，在老地方设宴为她接风，那……那我也不能去！
　　【林淼一脸不屑地收起手机，驾驶着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
　　
　　12.武信别墅日内
　　【武信已结束通话，他仰面朝天，好一通哈哈大笑。
　　【华颖站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武信。
　　武信：哼，我就知道他林淼不会来捧我这个场的，他不来更好，也省得他给我添乱，让到是礼，反正我也算是邀请过他了。
　　华颖：（撇嘴）我还真是弄不明白，这样一个场面，你为啥要请林淼出席作陪呢？
　　武信：我就是想看一看，在我和玉珠面前，他林淼会怎么表现自己？
　　华颖：那又何必呐，你这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呀？
　　武信：你少废话！赶紧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大酒店，这个场面还真少不下你呐。
　　【华颖面无表情，只是冷冷一笑。
　　华颖：这还用你说，我当然得去，这种场面少了我华颖怎么能行哪！
　　
　　13.交警队日内
　　【林淼正在专心致志地查阅资料，随手做着笔录。
　　【蓦地，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林淼随手放下资料，扭过头去。
　　林淼：请进！
　　【门被推开，张大山快步走了进来。
　　【林淼颇感诧异，他赶忙站起身来，为张大山让座。
　　林淼：是你……请坐。
　　【张大山也不客气，径自在林淼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张大山：林警官，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要不是为了玉珠，我……
　　林淼：（打断）玉珠咋了呀？又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吗？
　　【张大山一脸苦相，响响地一拍大腿。
　　张大山：嗐，别提了，玉珠给他武信当私人秘书去了。
　　【林淼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张大山。
　　林淼：你说什么！玉珠给武信当私人秘书去了，这……这能是真的吗？
　　张大山：一点儿不假，谁也拦不住她，你说……你说这叫个啥事儿呢？
　　【林淼似已急不可待，连连催促着。
　　林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赶紧把具体情况说给我。
　　
　　14.某大酒店/雅间日内
　　【一张大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色味俱佳的菜肴，还有各式各样的酒水。
　　【玉珠、武信、华颖三人围桌而坐，看上去酒宴即将正式开始。
　　【门被猛地推开，林淼大步闯了进来。
　　【他收住脚步，目光迅速地掠过武信、华颖，末了落在玉珠脸上。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开不得口，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武信：（嘿嘿一笑）兄弟，你不是说过不来了吗？这咋又赶过来了呢？
　　【林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转向武信，冷冷一笑。
　　林淼：听说大哥设宴招待一位重要客人，我这个当弟弟的能不过来作陪吗？那也太失礼了不是。
　　【武信不无做作地用力鼓掌，而后朝林淼做了一个手势。
　　武信：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这场面还真就缺你一个，咱们的酒宴就要正式开始了，兄弟请坐，坐嘛。
　　【林淼拖过一把椅子，径自在武信身旁坐了下去。
　　【一阵沉寂过后，武信起身致祝酒词。
　　【他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态，目光依次掠过林淼、华颖，最后落到玉珠脸上。
　　武信：玉珠小姐，今天这个场面，就是专门为你安排的。你能加盟我们通达石材开发有限公司，本人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感到非常荣幸，希望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能够做到合作愉快——（一一指点着林淼和华颖，笑得格外夸张）还有一点让我感到特别高兴，那就是林淼兄弟能够专程赶来作陪，给我这个场面增添不少色彩。说到华颖嘛，也不能算是外人，大家彼此彼此，相信这一顿接风酒能够喝得高高兴兴，痛痛快快。来，我们先干上一杯吧！
　　【武信举杯相邀，玉珠、林淼、华颖也都各自举起酒杯。
　　【他们碰过杯后，同时一饮而尽。
　　【玉珠站起身来，依次为武信、林淼、华颖满酒。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武信、林淼、华颖一一点头致意。
　　玉珠：我也说上几句，感谢武总的盛情款待，也感谢林警官和华颖妹妹能够出席作陪。我初来乍到，对公司的业务不够熟悉，还请武总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关照，这种场面我从未经历过，也不会说什么，一切都在酒中，我这里先干为敬了。
　　【玉珠、武信、华颖三人碰过杯，各自一饮而尽。
　　【林淼只是象征性地端起酒杯，又轻轻地放了回去。
　　【玉珠转过身来，朝林淼莞尔一笑。
　　玉珠：林警官，这是我敬的酒，你怎么……
　　林淼：（打断）我……我最近身体不大好，大夫说了，不让我多喝酒哪！
　　玉珠：噢，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呢？
　　【林淼瞟了玉珠一眼，板起面孔连连摆手。
　　林淼：不是……不是不给你面子，那怎么会呢？
　　【武信看过玉珠，又把目光落在林淼脸上，不无做作地哈哈一笑。
　　武信：兄弟，这你可就不对了，华颖都干杯了，你怎么可以不喝下去呐，难道你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吗？
　　林淼：（苦笑）大哥，我是真的身体欠佳，不胜酒力，不敢多喝呀！
　　玉珠：是吗？
　　【林淼目光游移，有意避开玉珠的目光。
　　【玉珠侧过身去，端起林淼面前的酒杯。
　　玉珠：既是林警官不肯给我这个面子，那这一杯酒就只能由我自己来喝了。
　　【武信朝玉珠连连摆手，表示阻止。
　　武信：玉珠，这杯酒你不能喝！
　　玉珠：武总，我怎么不能喝？酒是我倒的，人家不肯赏脸，那就只能由我自己来喝了。
　　武信：你要喝也不是不可以，那得我林淼兄弟点头才行。按照酒桌上的规矩，你把酒倒给了他，权力也就给了他，这杯酒到底咋个喝法儿，得由他这个酒主人说了才能算数哪！
　　【武信存心挑衅，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投向林淼。
　　武信：兄弟，我说得对不对呀？
　　【林淼把目光缓缓地转向玉珠，见玉珠正死死地盯住自己不放，他不禁为之一怔。
　　【武信看了这个又看那个，而后响响地拍起巴掌。
　　武信：兄弟，你就别再傻看着了，咱哥们儿可都是响当当的男人，咋能让一个女人为难呐，你还是赶紧把酒喝下去吧！
　　【林淼略一沉吟，从玉珠手上夺过酒杯，一仰脖就干了下去。
　　【玉珠打量着林淼，脸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靥。
　　【武信瞟了华颖一眼，示意对方一起鼓掌。
　　
　　15.小刚爷爷家中日内
　　【小刚一脸沮丧地坐在沙发上，不停打量着在屋地上转来转去的爷爷。
　　【奶奶就坐在爷爷的对面，她满腹疼爱地打量着孙子小刚，后来又恨恨地把目光转向爷爷。
　　奶奶：（厉声呵斥）这个老东西，你是那进了磨道的老驴呀还是咋的，咋就知道个一门儿转圈子呐。你倒是动一动脑子，给咱们孙子琢磨出一个办法来呀！
　　【爷爷终于停住，在奶奶身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爷爷：唉——还能有啥办法可想，人家自个儿都扑奔死对头武大老板去了，咱们咋琢磨都是白扯一回，也真是家门不幸啊！咋尽出一些让人揪心的事儿哪！
　　【奶奶显得失望已极，她发泄般地连连指点着爷爷。
　　
　　16.大酒店雅间日内
　　【酒宴仍在进行中。
　　【华颖不住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玉珠，脸上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华颖：（调侃）玉珠姐，你还说自己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会说什么呐，未免也太谦虚了吧！看看，你几句话就让林警官把那一杯酒干了下去，还真算得上出手不凡呐，要是换上我，只怕也未必能有这种好效果呐。
　　【华颖嘴上轻飘飘地说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玉珠，她似乎很想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
　　【玉珠自顾夹菜，旁若无人地送进口中。
　　【她用力地咀嚼着，仿佛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华颖露出一副颇感失落的神态，怅怅地收回目光。
　　【武信白了华颖一眼，已是面露不悦。
　　武信：华颖，就你话多，是不是存心显摆你那一副伶牙俐齿呐，这一桌好酒好菜，咋就堵不住你的嘴呢？
　　【华颖转向林淼，不无做作把双手一摊。
　　华颖：瞧瞧，瞧瞧，你这位大哥真是一个响当当的男人，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呀！（复又转向武信，轻飘飘地做了一个手势）你呀！也别急着表现自己，还是悠着点儿好，往后的日子正经长着哪！
　　【武信连连指点着华颖，笑嘻嘻地转向玉珠。
　　武信：华颖就这一点不好，一张嘴都赶上刀子厉害了，从不让人。玉珠，你不用理她。
　　【玉珠瞟了一眼华颖，只是一笑置之而已。
　　【林淼颇感不解地打量着玉珠，一句话脱口而出。
　　林淼：玉珠，我记得你不大喜欢喝酒啊！
　　【玉珠为之一怔，迎住林淼的目光，欲言又止。
　　【华颖看了玉珠又看林淼，连连眨巴着眼睛。
　　华颖：（冷笑）人呐，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上，才能表现出真实的自己——林淼，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呀！
　　【林淼不动声色，把目光转向玉珠。
　　林淼：玉珠，华颖说得对吗？
　　【玉珠起身拿过酒瓶，准备为大家满酒。
　　玉珠：（莞尔一笑）华颖妹妹说得对与不对，我还真没办法评判，可不管咋说，武总亲自为我接风，也算是盛情难却，我总不能让自己失了礼数吧！
　　【玉珠的目光迅速掠过华颖、林淼，末了落在武信脸上。
　　【武信双手做鼓掌状，高腔大嗓地嚷了起来。
　　武信：说得好，说得好。玉珠，你这个秘书我算是选对人了。
　　玉珠：是吗？
　　武信：（一本正经）就是，你的临场发挥能力很强，确实是一块当秘书的好材料嘛。
　　
　　17.小刚爷爷家中日内
　　【小刚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在很长的时间里一言不发。
　　【奶奶已变得越发焦躁起来，她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拖过小刚。
　　奶奶：小刚，奶奶告诉你，你妈这码事儿办得也太不靠谱了，往后你得死死地盯住她，看看她到底还能干出啥让人恶心的事儿来？
　　爷爷：要我说呀！小刚他妈已经不是咱们宋家门里的人了，她自个儿爱咋的就咋的吧！咱们管不着她，也不用管她！
　　奶奶：那可不行，这码事儿咱们还非管不可！
　　爷爷：你能咋管呢？
　　奶奶：我……
　　【奶奶扎撒着双手，连连比划着，却欲言又止。
　　【爷爷恨恨地白了奶奶一眼，把嘴一撇。
　　爷爷：咋样啊？一动真格儿的，你个老太婆也没辙了吧？
　　【奶奶气咻咻地朝爷爷“哼”了一声，径自转向小刚。
　　奶奶：小刚，你可是咱宋家门里的一棵独苗，就得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记住，眼下就得和你妈划清界限，千万别和她同流合污，那会让外人笑掉大牙的呀！
　　【小刚瞟了奶奶一眼，又迅即低下头去，口中嘟嘟哝哝。
　　小刚：她可是我妈，我能咋办，咋办才能算是跟她划清界限呢？
　　【奶奶变得越发气恼，在茶几上重重地一拍。
　　奶奶：你这孩子，自个儿也老大不小的了，连这点儿道理都弄不清楚吗？
　　【小刚从奶奶怀中挣脱开去，连连后退着。
　　【爷爷侧过身去，把小刚揽在怀里，指着奶奶连声抱怨着。
　　爷爷：你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看看火候，说话没轻没重的，孙子够难受的了，你就别再逼他了，行不行啊！
　　【奶奶陡地站起身来，恨恨地朝小刚把手一挥。
　　奶奶：啥也别说了，小刚，你先回去，就你妈这一码事儿，我和你爷爷还真不能撒手不管了。
　　
　　18.玉珠家/门前日外
　　【林淼在门口转来转去，目光一直朝街道上张望着。
　　【玉珠一路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她看到林淼，感到十分诧异。
　　【林淼赶忙迎了上来，扶住玉珠。
　　林淼：玉珠，你没喝多吧？
　　【玉珠竭力站稳身躯，就势一把推开林淼。
　　玉珠：林淼，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林淼：（苦笑）你说呢？
　　玉珠：你……你是在等我吗？
　　林淼：（点头）还行，你总算没有猜错。
　　玉珠：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给我吗？
　　林淼：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通达公司给他武信当啥私人秘书呢？
　　玉珠：我……
　　林淼：你想找一份工作可以理解，我也可以出面帮你这个忙啊！
　　【玉珠语塞。
　　林淼：（迫不及待）我就是弄不明白，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玉珠：（略一沉吟）林淼，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林淼盯住玉珠，重重地把头一点。
　　玉珠：那我问你，你还有必要知道这个答案吗？
　　林淼：（苦笑）既是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但我还要奉劝你一句，遇事最好多动一动脑子，再为自己做出一个决定，千万不要铸成大错呀！
　　【玉珠转身拉开院门，回头朝林淼冷冷一笑。
　　玉珠：林警官，本来我是应该请你到家里坐一坐的，可又觉得不大妥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恐怕也很难找得到一个共同关心的话题了，坐在一起会很尴尬的，那又何必呢？
　　【林淼怔怔地看着玉珠走进院内，脸上浮起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显得痛苦已极。
　　
　　19.客厅日内
　　【小刚把玉珠迎进门来，他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妈妈。
　　【玉珠酒力已开始发作，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
　　【她身子一歪，软软地靠在小刚身上。
　　【小刚就势扶住妈妈，拖拖拉拉地送到床前。
　　【玉珠长拖拖地躺了下去，她醉态渐显，看上去似已失控。
　　【她双手轮换着，在机械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恰在此时，门被猛地推开，爷爷和奶奶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玉珠已是醉眼乜斜，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迎了上去。
　　奶奶：（撇嘴）嗬，你还真没少喝呀！这一回算是出息大发了，可以上桌给大老板陪酒了。
　　玉珠：妈，我……
　　奶奶：（打断）谁是你妈呀！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媳妇，也丢不起那份人，你呀！还是少跟我套这份近乎吧！
　　爷爷：（帮腔）玉珠，你可让我咋说你呐，你说你干点儿啥工作不好，咋就非得……
　　【爷爷吞吞吐吐，陡地收住话头。
　　【玉珠目光迷离，眼前一片朦胧。
　　【她瞟了爷爷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奶奶脸上。
　　玉珠：爸，妈，你们两位老人家上门找我，就是要说这些话吗？
　　奶奶：可也不光这些，还有要紧的话没说给你哪！
　　玉珠：还能有啥要紧的话呀？
　　奶奶：从今往后，我们宋家和你断绝关系，你爱咋的就咋的，别让我们跟着你丢人现眼就行了。
　　爷爷：还有。你千万别把小刚给带坏了，他可是我们宋家门里的一棵独苗啊！
　　【爷爷拉过小刚，颤颤巍巍地走出门去。
　　【奶奶恨恨地白了玉珠一眼，也紧紧跟了上去。
　　【玉珠抢上一步，伸手欲拦，却又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20.门外。马路旁日外
　　【小刚把爷爷和奶奶一直送到马路旁，祖孙三人一起收住脚步。
　　【奶奶回身抱住小刚，抽抽咽咽地哭了起来。
　　【爷爷推开奶奶，连连拍打着小刚的肩头。
　　爷爷：好孙子，你也该懂点儿事儿了，爷爷就不用多说啥了，往后，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有啥事情，赶紧去找爷爷和奶奶，记住没有啊？
　　【小刚看着爷爷和奶奶，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连连点头不止。
　　
　　21.客厅日内
　　【玉珠斜倚在床上，脸上呈现出一副痛苦已极的表情，两只手在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小刚走了进来，打量着妈妈。
　　玉珠：（喁喁哝哝）我心里好难受啊！我心里好难受啊！（稍停，语调又陡地变高）儿子，你爷爷和奶奶把话撂下就走了，他们一句话也不让我说，我……
　　【小刚一脸漠然，陡地转身而去。
　　【玉珠轻轻摇头，仍在反反复复地絮叨着。
　　玉珠：小刚，妈妈都要憋闷死了，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我也没处去说呀！
　　【玉珠的语调越来越低，终于停了下来。
　　【小刚已去而复返，他手上端了一个大大的水碗，上前递给妈妈。
　　小刚：妈，这是我给你调制的糖醋水，大人们都说它能解酒，你就赶紧喝下去吧！
　　【玉珠瞪圆双眼看着小刚，却不肯伸手接过水碗。
　　【小刚略一沉吟，把手中的水碗放在床头柜上，扭头就走。
　　【玉珠朝小刚的背影招了招手，欲言又止。
　　【她显得痛苦已极，挣扎着挺身而起，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碗。
　　【她颤颤地挪动着身子下了床，一步一步地来到宋楠遗像前面。
　　【她盯住宋楠的遗像，把那一碗糖醋水缓缓地泼洒下去，一丝苦笑已浮上嘴角。
　　玉珠：（热泪盈眶）宋楠，你自己都看到了吧？小刚也不能理解我，我又没办法跟他把话说个明白，天呐，这可真是太难为人了，也太折磨人了，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我，你也不能……
　　【玉珠一阵哽咽，几欲落泪。
　　【遗像上。宋楠依旧在笑，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珠。
　　玉珠：（哭诉）唉——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呐，我不说了，啥也不说了，事到如今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理解我，那就行了，宋楠，你说一说看，你能理解我吗？
　　【她已泪落如雨，禁不住失声而泣。
　　【遗像上。宋楠依旧在笑，与面前的玉珠形成巨大的反差。
　　
　　22.院内日外
　　【沙袋前。小刚口中叱咤有声，正在练习着拳脚功夫。
　　【一双愤怒已极的眼睛，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一次又一次的出拳，一次又一次的踢腿。
　　【可怜的沙袋遭受着一次次的沉重打击，在不停地摇来摆去。
　　
　　23.客厅日内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玉珠强忍悲痛，上前抓起话筒。
　　玉珠：吴副局长，是您……
　　吴逊：（画外音）玉珠，你怎么样？情况还好吗？
　　玉珠：还好，还好……
　　吴逊：（画外音）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一把。
　　玉珠：不，不，暂时还算顺利。
　　吴逊：（画外音）困难总会有的，你要有充分的精神准备才行。记住，我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你，你要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呀！
　　【玉珠撂下话筒，连连点头不止，神态已变得格外沉重。
　　
　　24.通达公司/玉珠办公室日内
　　【武信和玉珠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武信打了一个转身，手上连连比划着。
　　武信：玉珠，这就是你的秘书办公室，看着还可以吧？
　　玉珠：（莞尔一笑）还是很宽敞的嘛，我很满意。
　　武信：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跟我提出来就是了。
　　玉珠：多谢武总关照，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
　　【武信笑嘻嘻地朝玉珠做了一个手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玉珠连连打着转身，她依次打量着室内的设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有顷，一阵敲门声陡地响了起来。
　　玉珠：请进！
　　【一名中年女保洁员应声走了进来，她手上提着暖壶，两只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玉珠。
　　女保洁员：你就是新来的秘书玉珠吧？
　　玉珠：是我。
　　女保洁员：（饶舌）啧啧，你还真是一个大美女呀！怪不得大家都这么说呐。
　　【玉珠为之一怔，盯住女保洁员。
　　玉珠：大家都怎么说呀？
　　【女保洁员一吐舌头，不无夸张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女保洁员：也没说啥，怪我，都怪我，我又多嘴多舌了不是。
　　玉珠：（苦笑）我没怪你，你是……
　　女保洁员：我是公司的保洁员，大家都叫我高姐，往后玉珠秘书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
　　【高姐一脸窃笑，只是瞟了玉珠一眼，把暖壶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回身就走。
　　【玉珠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她于下意识中回头一瞥，发现高姐已经走到门口，也在回头回脑地打量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高姐迅即避开玉珠的目光，走出门去。
　　【房门被重重地关合，发出清脆的响声。
　　【玉珠频频摇头，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
　　【她在办公桌前坐了下去，漫不经心地拉开抽屉，发现里边放着一张字条，不禁为之一怔。
　　【她随手取出字条，仔细地读了下去。
　　
　　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看待，记住，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到头来总是要吃大亏的。
　　
　　【玉珠一字一句地读着字条，心头禁不住一阵狂跳，于下意识中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
　　【她瞪圆双眼，里里外外地搜索一回，结果什么也没能发现。
　　【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字条，陷入一副苦思苦索的状态中。
　　
　　25.玉珠家中晚内
　　【玉珠和玉茹相对而坐，姐妹俩正在交谈中。
　　【玉茹手上拿着那张字条，翻来覆去地察看着。
　　【她皱紧眉头，脸上呈现出一副颇感疑惑的神态。
　　【玉珠从玉茹手上拿回那一张字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玉珠：今儿个是我头一天上班，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呢？
　　玉茹：我也纳闷，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张字条呢？还真是奇了怪了。
　　玉珠：可不，还真是一桩怪事儿啊！
　　玉茹：姐，你觉得这张字条会是谁留下来的呢？
　　玉珠：（略一沉吟）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高姐，除了她，我还真想象不出该是哪一个了。
　　玉茹：有啥证据吗？
　　玉珠：证据还谈不到，看上去这个高姐对我挺感兴趣，她在我办公室出出入入，总是一副神叨叨的模样，特别是她说话的语音，跟那个神秘女郎很像……
　　玉茹：你跟她通过电话吗？
　　玉珠：还没有呐。
　　玉茹：你应该打一个电话试探试探她，也算是确认一下！
　　玉珠：也对。
　　【她迫不及待地起身拨打电话，进入通话状态中。
　　玉珠：喂，是高姐吗？我是玉珠，我忘了下班时到底锁没锁门，请你帮我看一下，要是没锁的话，就请帮我锁上。谢谢了。
　　【玉珠放下话筒，兴高采烈地朝玉茹一笑。
　　玉珠：别说，电话里越听越像，几乎就可以确定是她了。
　　玉茹：姐，听你这话，还是不能确定下来呀！
　　玉珠：（迟迟疑疑）这个事情……非同小可，我还真不敢最后确定下来。
　　玉茹：那也好办，你可以想办法拿到她的笔迹，跟这个纸条仔细地核对一下，不就可以确定下来了吗？
　　【玉珠高兴得很，她朝玉茹连连点头，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