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醉意

　　连如江一看到徐子婵，马上没有了刚才大吃大喝自然的样子，他挺了挺胸膛，忙站起来给几个人介绍徐子婵，杨白劳原本色眯眯看着性感的娜莉，猛一抬头看到徐子婵，也是有点惊讶这个东亚美女的出现，徐子婵的气质和娜莉迥乎不同，如果说那里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徐子婵就如同一朵淡雅的栀子花，但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碰撞在一起，反而更能显露出彼此的特色，娜莉很客气的伸手和徐子婵相握，嘴里用法语问好，徐子婵也用法语回复，这让娜莉很是吃惊：“徐，你在法国生活吗？看你的衣着真的很有法国女人的风格。”
　　徐子婵摇摇头，自我介绍过曾经在大英帝国留学过几年，法国更是经常过来，但是一个人的穿着应该是个人爱好，和是不是法国人并没有直接关系。她的话言外之意就是打击娜莉小姐的那份法国人的自信，也许娜莉自以为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应该是最优秀的。
　　那里并没有因为徐子婵这句话恼怒，反而伸出大拇指赞扬道：“中国人是我最欣赏的角色之一。有才而且内敛，最重要有一种贵族气质。”娜莉小姐说这番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连如江一眼，但这家伙好像对他眼前的美食感兴趣，似乎对其他的事情视而不见。
　　徐子婵这次很客气的鞠了一个躬，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牙尖嘴利，似乎对连如江的不满发泄到了这位高个子美女身上，这是很不礼貌的。她也用法语很真诚的赞美了娜莉小姐几句，这让那里很是兴奋，急忙站起来还礼，并且请徐子婵做到自己身边。徐子婵在中国人里并不算矮个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常常在女孩子算得上鹤立鸡群，但现在坐在娜莉身边就有点显得不高，只是他身上那种淡漠文雅气质丝毫不输于这位高个子美女。
　　小武则是咬咬牙，她很不忿子婵姐姐居然和这个鬼婆成了朋友，她听不懂他们嘀嘀咕咕说什么，但总是觉得很不高兴。
　　高迪学着自己在北京时敬酒的样子端起一杯酒，双手捧着对连如江说道：“亲爱的连，我很高兴这次有机会能够在北京机场遇到您，我和贝特朗先生讨论的时候甚至都把您当作耶稣那样的神，觉得您治病的水平有一种你们中国人说的天马行空，我想，我想有机会的话能否跟随您做一个学生。”
　　杨白劳把这段话翻译给连如江的时候，连同学不由楞了一下，自己这半瓶子醋的水平居然有人想拜自己为师，我会什么医术？总不能把宝镜交给你让你施展去吧。再说这个高迪真有意思，动不动就拜师求艺，这种人在欧洲并不多吧。他哪里知道这个高迪一直有种对艺术的孜孜不倦追求之心，在法国医学院毕业以后专程去前苏联学习过神经学和心理学，当时苏联尚未解体，其出现过巴普洛夫这种大师，后来又辗转多个国家游学取长补短，甚至在中国就学过二年时间，正是这种博采众长的特点，让他后来才成为一代大师，最后他也是整个欧洲公认水平最高的大夫，当然也抱得美人归，成了西班牙王室成员。后话不提。
　　见人家如此恭敬，连如江也不由站了起来，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说起来高迪并不是真正懂中国文化，首先他选的酒杯就极其不合理，这个就被本来是用来盛红酒的，足足有500毫升大小，尤其是他倒白酒又到了个十之八九，基本上一瓶茅台酒全都了进去，房间里虽然是酒香四溢，但要真是一口一杯酒，估计大家差不多都完蛋了，刚才连如江吃菜的时候，已经喝了几口，现在仍然有半斤左右，连如江很习惯的举杯，说道：“高迪，您太客气了。要用我们中国人的话就是我们有缘，我也没想到能在飞机场遇到你们，也没想到侥幸能治好贝夫人的病，你刚才说拜我为师这句话我可是不敢当，其实我就是在中国中医方面学了一点皮毛。再说你能找到那七味药我也很高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试验一下这种配出来药的结果，我相信贝夫人的病会彻底药到病除。这样吧，咱们喝个酒也算交个朋友，我们中国餐不错吧？”
　　他伸出手端着酒杯和高迪碰了一下，哪里知道高迪医生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是要和他干杯，虽然高迪已经在中国时无数次喝过茅台，知道这种酒的厉害，但现在骑虎难下，马上双手捧着杯子和连如江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这也让连如江吓了一跳，怎么法国人也是这么豪迈吗？
　　他顾不得多想，觉得不能灭了自己威风，其实今天他并没带着解酒符，只是强撑着也是一口干掉，顿时一股火辣辣的酒气从胸中，从气管里往上洋溢而出，连如江差点当场就吐出来，暗骂高迪这小子将军太狠，这种喝法自己距离醉倒不远了。其实高迪也比他轻快不多少，这接近七八两的高度茅台酒，几乎让高大夫找不到北，原来身上那种干练和沉稳似乎一下子就一扫而空，只是感觉到这白酒很有味道，可以拉近自己和连如江的距离，他又拿白酒瓶子准备给自己和连如江倒酒，这个时候服务员突然出现，抢他手里的杯子想给他们服务，但高迪明显带了酒意，他用法语怒斥：“我能喝酒，不要抢我的酒杯。我要陪我的中国朋友喝酒，你们都闪开。”
　　相公餐厅里的服务员都是中国美女，但都精通法语，她们看惯了酒醉的客人，因此很耐心的劝解：“先生，我是给你斟酒，您请坐，这是我们的职责。”瓦尔特也向前扶住高迪，把他架到自己座位上，很有礼貌的给服务员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们喝就有点多。”
　　高迪喝醉了酒反而彻底放开了自己，他隔着好几个人伸手去和连如江相握：“亲爱的连，我们是不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连如江其实并不比高迪好多少，这种高度白酒很刺激人的神经，而且今天他有点累，也有点喜悦，因此酒意上涌，也有点迷迷糊糊，他握着高迪的手：“高迪老弟，我们不但是朋友，还是兄弟，有什么事情你说话。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拒绝。”
　　服务员给连如江和高迪各倒了一杯酒，幸亏小武在旁边感觉到了不对，这杯酒只倒了二三两，这二人各自端起眼前这杯酒，又是一饮而尽。高迪不由分说搬起凳子坐到了连如江旁边，本来房间里都是安排好了各自位置，远近都按照最佳比例，他这一插队就挤到娜莉和连如江之间，娜莉耸耸肩，估计原来她也经常看到这种喝醉酒的场面，连如江丝毫不以为意，他忽然有了原来在济南街头和秦汝阳撸串喝白酒的感觉，那个时候他几乎可以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但是每次吃串都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高唱着歌和秦汝阳回去，后来随着自己有了爱人也有了事业，许久不再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为何，就在遥远国度的巴黎，和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法国医生竟然一见如故，一醉方休的地步。他问道：“高迪，有啥事你尽管说。哥哥我能办的要办，不能办的就不办。”他没有刚才那种略带拘谨，很兴奋的样子，徐子婵很促狭的看着他，思索着能不能利用这次连如江的酒醉办点事情。小武则有点担心，她可是连大哥的保镖，要真喝醉恐怕一会儿回宾馆都很麻烦。
　　只是似乎地球人谁也不能阻止这二位同志喝多了，高迪喋喋不休的给连如江讲着什么，一会儿法语，一会儿英语，偶尔还说会汉语，连如江似乎听得很认真，不住的点头，但看他带笑的表情就有几分尴尬，貌似高迪很多话成了自言自语，连如江不断用手拍一下高迪的肩膀：“不错，兄弟，说得好。”但是天知道他听懂了几句
　　粤菜馆服务很不错，一会儿又端过来醒酒汤，但很显然连如江和高迪醒酒汤也不一定救得了他俩，杨白劳恪尽职守，他凑过来给连如江翻译道：“今天高迪医生主要就是想组织一次酒会，整个巴黎以及西欧有点名望的大夫几乎都能参加，他想你做一次演讲，讲解对于癌症的治疗方案。不知道连先生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连如江晃着脑袋，“我兄弟的事情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是我第一次有了法国的兄弟。老杨，等你和高迪再去我们中国，我也请你们吃有特色的中国菜。我们清平镇那里的蒸碗是天下美食精选之一。对不对呀？小武，子婵，子婵妹妹？”连如江晃动脑袋，一眼看到徐子婵的眼睛，徐子婵的眼睛里有一种晶莹透亮的光芒，柔柔的雕刻着他的思想，连同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靠！我这是在哪儿呀？胡说八道什么呢？
　　徐子婵又凝神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用眼睛嘲笑连如江，连如江摇摇头，喝酒误事呀，自己怎么对这种杯中之物这么喜欢呢，他看到杨白劳又惊又喜的样子，就问道：“杨翻译，你说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你开始不明白现在还不懂吗？我觉得你叫黄世仁也比杨白劳要强得多。白劳白劳，说明你注定要劳而无获呀。”
　　杨白劳嘿嘿一下，并不接他的话，看来他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什么不满意，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说道：“连先生，刚才你答应高迪医生的事情可要做好准备呀。这次医生大会我听说可是一个空前的聚会，几位顶尖的大夫贝特朗先生都出面邀请。”
　　“什么聚会？我不知道什么聚会？大夫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吗？”连如江一头雾水，刚才的事情他记不清楚了。
　　“且！”好几个人对他一起很蔑视的眼光，就连忠心耿耿的小武都觉得连大哥有点太过份。反倒是高迪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打起了呼噜，连如江欣喜地发现原来打呼噜自己和外国人也差不多呀。
　　“连大哥你刚才是答应了人家。”小武打抱不平的说道。“你一直叫这位高迪医生弟弟呢。”
　　“答应就答应。你连大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会反悔！”连如江也知道大概情况，绝对参加这个聚会，当然估计那个时候焦大夫也能赶过来，自己二人也不算孤掌难鸣。但有些中医治疗的事情自己真的要准备一点素材，也不知道七味药配成的还魂汤效用是否如荆大师记载的那么神奇，而且怎么试验一下药效呢？
　　“我也有件事情找你。连董事长，下午我在圣图安市场发现了一件珐琅彩香炉，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看一下真假吧？弄不好你要借给我点钱，我现在没那么多的钱买下它来。”徐子婵小声给他说。
　　“珐琅彩？很值钱吗？”连如江曾经学习过一段时间文物鉴赏，他的学习就是买了书看，珐琅彩这个词组他听说过，但并不知道它的珍贵程度。
　　“明天再说吧。离这儿不远。你喝够了吗？喝够了咱们就回去。”徐子婵厌恶的看着醉醺醺的连如江问道。
　　“不，连，你们今天就住在贝先生的府邸吧。”杨白劳忽然发话，可能这也是高迪等人的事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