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丘立国在分分秒秒的耐着时间，估计已到了深夜，两瓶威士忌基本滴酒不剩。在废弃的厨灶间空气中，飘满了酒分子，多是丘立国举杯泼出去的，他几乎是没敢进肚一滴，怕误事。再看两大盘酱牛肉，和一盘猪肉大葱馅的包子，早已空空见底。一滴酒没喝，一口没少吃。
　　再看看这位龟山一郎的重要使者小野美杏子，已经是进入了深层酒醉。可能是烈酒烧堂，把上衣自然的扯开，露着红底白花小衫，失去了少女的文雅。小小年纪，竟然会打起小鼾来，还在不停的说着日语醉话。她那如棉条般柔软身躯，仍然附在丘立国身上，身子瘫软像一堆棉团。嘴里不停地用中日两种语言混合着说：“丘桑，你地好、大大地、好，你地、带我离开、这里。咱、去很远、没人、地方。”
　　丘立国试探的问道：“杏子，让我带你到哪里去？说出来一个准地方。”
　　美杏子醉话连篇的说：“丘、桑，不用、和他、们说，沙又、那垃、去深山。”
　　丘立国试探的问道：“杏子，咱去那里做啥？怎么活呀？”
　　美杏子闭目合眼的说：“去、茂、林中。我地生哈又咔黛、不走、不行不行地。丘桑，咱俩、咱、这就、尼哇卡......,......”
　　丘立国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的美杏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小声说：“多好一位善良的日本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般苟全性命吗？这是个什么民族？她的灵魂深处到底有多龌龊？是谁把这个民族弄成这样？把他们臣民变成魔鬼，丧失了人性的国君与臣民。”
　　丘立国又生腾起杀汉奸、杀侵略战争所有者的怒火。他放下美杏子，看看窗外星斗，估摸着眼下足有三更天，心里暗暗地说：“美杏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没办法，老丘我重任在肩，不能带你一起走。”
　　丘立国又仔细的翻动了几下美杏子，发现她已醉成一滩乱泥，进入深睡眠。用不着堵嘴与捆绑。找来一块切菜墎给美杏子垫在头上。站起身，又俯下身小声对日本女孩小野美杏子说：“对不起了杏子，我丘立国是中国军人，你的同胞也在蹂躏我的姐妹，不杀净赶走他们，没法带你和他们说仨又那垃！好了，来生见！”
　　他看看美杏子睡去容貌，从心底发出一声低低声音赞叹说：“美丽的异国姑娘，可惜你生不逢时啊，来生见！”
　　丘立国看美杏子不是装睡，是真的醉成烂泥。他一纵身从通气窗跃出，轻手轻脚穿房越脊，从高空处逃出鬼子防区。
　　这里路线丘立国相当熟，直奔西南方向三十里外的中国那支国军的军队驻地狂奔。大约三十分钟上下，丘立国来到他昨天还是这里的军人驻地。
　　丘立国悄悄走至门卫哨兵前，定睛一看，岗哨他认识，是长他三岁的铁柱哥。他小声喊道：“李铁柱、铁柱哥，我是丘立国呀。”
　　李铁柱听出丘立国喊声问：“是立国兄弟吗？”
　　丘立国几呼是嘘嘘声说：“是我，我是丘立国，是逃出来的。”
　　李铁柱小心翼翼的说：“小丘不要怕，快过来，鬼子没杀你呀？那一定是跑出来的了吧？小丘，你这胆子有倭瓜大吧？咋还敢来这里呢？”
　　丘立国嘘嘘声说：“铁柱哥，我是逃出来的，不要怕，这里最安全，小鬼子绝不会想到我还敢回到这里。我呀，并不想国军的队伍，来眚办一件重要大事的。”
　　李铁柱亲切的拉着丘立国的手说：“立国呀，你咋这么傻呀？这个地方你还敢来？立国，你这不是找死吗？为什么还自投罗网呢？听哥一句话，赶快逃走，越快越好。”
　　李铁柱拽着丘立国找个背静地方，两人站好又低声的说了起来。
　　丘立国愤怒的把拳头攥的嘎嗄直响说：“铁柱哥，别说那么多了，告诉我，张团长现在是在团部吗？我是特意来找他告别的，怎想也该和他说一声再走才对呀。”
　　李铁柱不解的问道：“啊？怎么？立国呀！还想找他告别？难道说是找他评理不成？”
　　丘立国怒气冲天的说：“铁柱哥，你真抬举他了，那种人只配做汉奸，他懂什么理？和他评理等于对牛弹琴。哥，我就这么走出去，也对不起张八撸子的栽培呀。”
　　李铁柱非常诚恳的劝说道：“好兄弟，听哥一句话，别和他治气了，咱斗不过他。张八撸子没一点人性，杀人如麻，还竟杀自己弟兄。”
　　丘立国不屑一顾一声哼吐了一口说：“呸！哼，我不和他斗？他现在还不够格。我丘立国生是小鬼子克星，凡来犯我中华的小鬼子才够格和我斗。我来送他张八撸子一程的。”
　　李铁柱胆战心惊的样子说：“立国呀！他可是出名挂号的张八撸子，看见当兵的不顺眼就抡你一梭子，打死打伤活该，没打上算你命大捡着。”
　　丘立国低低声音说：“铁柱哥，以后他再也不会了，没机会了！”
　　李铁柱确实担心他的好兄弟，诚垦地劝说：“立国我的好兄弟，听哥一句话吧，干吗不离他远点？咱走咱的光明大道，让他当汉奸先当着吧。杀了他，会有另一个汉奸马上补空缺，咱和这帮乌合之众治气是没用的。兄弟，走吧，远离是非之地。”
　　丘立国低低声音说：“铁柱哥，我先除掉这个汉奸，替弟兄们出口恶气！完了一刻也不在这多站脚，寻找真正的抗日队伍。实在找不到抗日队伍，我立个山头，拉一伙抗日队伍，干他个翻天覆地！”
　　李铁柱仍然在不停的劝说：“立国兄弟，听哥一句劝，别理他，远走高飞吧。”
　　倔强地血性汉子丘立国，反而劝起李铁柱来，于是说：“铁柱哥，和我一起走吧？”
　　无可奈何李铁柱，在丘立国面前说了实情：“立国呀，我家里还一大家子人呢，不想胡来。人各有志，哥不拦你了。”
　　“嗯，哥，您不拦我那是最好了。谢谢铁柱哥理解我，以后也许我们会走到一起的，我呀，知道您是恋家的好男人。您的这种精神兄弟是学不来的了，不劝您一起走了。”
　　李铁柱有些急促的对丘立国说：“兄弟：我要换岗了，求你别在我岗位时闹事，张八撸子今天真在团部呢。他天天晚上醉成烂泥，估计现在也不会清醒的。”
　　“好吧，那我就让张八撸子多活一会儿。”
　　“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灌了一下午酒，在执班室。我帮抬进去后便来换岗。”
　　“谢谢铁柱哥，我绝不给你添麻烦，半个时辰后我动手。我先去把我刀囊偷偷取出来，在暗中看着你睡下我再去找张八撸子算帐。”
　　丘立国在夜色里去了他昨天住过的营房，向李铁柱悄悄地说：“铁柱哥，我去兵营去取我的飞刀囊，我那些宝贝别人不敢动。”
　　他走进营区，悄悄溜进昨天他住过房中。
　　李铁柱神情紧张的说：“立国，听哥一句话，别乱杀无辜啊。”
　　丘立国小声的说：“别担心，铁柱哥，我只杀张八撸子。到营房拿到属于自己的飞刀囊就走，铁柱哥，千万不要声张。”
　　李铁柱说：“放心吧，我知道谁好谁坏。”
　　丘立国潜入营房，摸到他的飞刀囊，揣在怀里，又返回团部。漆黑的深夜对丘立国视力并没有影响。他来到团部门口，从后身锁喉岗哨后，将他手套塞进口中说：“别出声，我不杀你。我把狗汉奸张八撸子结果后，立刻就走。”
　　丘立国在暗处看着李铁柱换岗回到营房。他便是放下心来，免得朋友一场，在为团长遇害受牵连。他高抬腿轻落足，一点点摸到团部执班室心里在暗骂：“狗杂种，这是喝了多少酒？你把我送给日本人，我是来谢你的，没别的，割下你脑袋咱就走。”
　　丘立国悄悄走至室内哨兵身后，猛扑过去用手捂住哨兵嘴。将哨兵手套脱下，塞进哨兵嘴里。小声对他说：“对不住了兄弟，别出声，我是丘立国，我不杀你。我把狗汉奸张八撸子结果后，立刻就走人！”
　　丘立国把哨兵默默地安抚几句后，又摸进执班室。看见张团长果真躺在行军床上，张着大嘴向外喷着酒气，醉的象死狗一样。
　　他没有多想，拔出匕首将张八撸子团长刺死后，拿走他的盒子手枪，子弹袋，自言自语说：“这支枪本该是用在抗日中，放你这里不合适，老子我没收了。谢谢你张八撸子，给老子预备了这样一件德国造的好家伙。”
　　丘立国要走前，好好像忘了点事，又回过头来自言自语说：“对，好汉做事好汉当，莫让别人替我去遭殃。留下字是最好办法。”
　　他用一块棉布条，沾着张八撸子的血在墙上写到：判处汉奸张八撸子死刑，立即执行！执行者，独行侠丘立国也。
　　他把张八撸子处死完事后，在床单上擦干净手，一刻没停脚的越墙逃出营区。
　　丘立国走出营区，在四周无人地方稍停歇一会儿，平静一下心态，又在自言自语的说：“深更半夜往哪去呢？这时候回家还不正好让官方逮个正着吗？唉！不行不行，别给老爹老妈找麻烦。一不做、二不休，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再端他一次鬼子炮楼。”
　　又在自言自语的说：“也不行，我刚从虎口逃掉，说不准鬼子现在还不得炸锅吗？还是先找家吃饭地方，走哪算哪吧，别做傻事，别自投罗网。”
　　他定了定神，又在自言自语说：“小日本也不过如此，想拿女人当诱饵来买段我老丘，真他妈的瞎了狗眼。不过，小野美杏子还真是个好姑娘。要不是战争？唉！想哪儿去了啊？应该感谢小野美杏子，没有她逢场，我也是沒法做戏。没有她，谁给我丘桑解开绳索呢？还是得感谢这位美貌多姿善良的小野美杏子，下辈子我一定找你做媳妇儿。”
　　丘立国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山坡树丛中，他想不出该怎么办？他突然有个奇思从脑子里冒出来又在对自己说：“不行，我得把龟山一郎的全部家当，一点点、一个不剩的全都宰光！然后把小野美杏子救出来，送回家里，让妈妈给藏起来，将来再给她找个好婆家，也算对救过自已一次的恩人一点报答。”
　　丘立国大摇大摆的去到邻近农家，敲开农户家门，目地找顿饭吃，和一位老农妇乞讨口吻说：“大娘，有剩饭吗？真饿了，什么能吃的都行。”
　　户主大妈走出房门，见丘立国身上有血渍，惊慌的退进屋里大声喊道：“别进来！我这里有刚出锅的馍，都拿给您。”
　　丘立国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军装上有大片血渍，暗自摇头笑着说：“对不起大娘，我是端了鬼子炮楼后被张八撸子送给了日本军队，逃出来又杀了汉奸张八撸子的丘立国，绝不扰民，给点吃的马上离开。”
　　农户大妈没有回答，丘立国在耐心的讨要着。户主大妈用包袱皮包好一屉馍，从门缝中递了出来说：“壮士，这是给杀鬼子的游击队做的，您拿去，我再另做一屉吧。”
　　丘立国接过包袱，给大妈敬个军礼说：“谢谢大妈，丘立国牢记在心。”说完调头就走，找一处树林坐下狼吞虎咽的吃起馍来。
　　在那样乱世年代，华夏大地，已被日本军国军人铁蹄践踏的满目疮痍。尤其在东北华北华中等地区，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村落。日军在侵华澎涨的几年中，执行的三光政策，每到一处乡下农村，烧杀奸淫、掠夺无所不做其极。
　　侵略者的暴行，激起好多有志之士爱国之心，本章中的丘立国，被人们传颂为孤胆英雄。就是这位孤胆英雄的大名，让小鬼子闻风丧胆。
　　像丘立国那样的爱国、有血性的汉子、女性，在中华大地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