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丽板书
作品名称:大道人生 作者:李维奇 发布时间:2019-06-19 18:20:03 字数:4232
不仅如此,几个淘气的小男孩,晚上还去人家趴人家的窗户,想看看老师在干什么,于是老师就出来把他们喝退,等老师回屋里了,小男孩又回来了,还去趴人家的窗户,于是老师还出来喝退。这个事件给他的印象很深,他觉得其实男人从六七岁开始就已经对异性感兴趣了,就有了性的渴求,所以女老师千万别觉得他们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女老师的装束会直接影响到孩子们的注意力。那么男老师的装束会在女孩当中引起什么样的结果呢?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老师的装束对于学生来说,对于教学效果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他教的是高中,高中学生就他们的年龄来说应该是少男少女,但相对小学生来说应该是大男大女,一个年轻老师教大男大女有方便的地方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他念高中的时候就发现女学生请假比男学生请假方便,男学生请假老师总是刨根问底,而女学生请假老师很容易就答应了,好象女生有值得照顾的一面。有一次在课堂上,他邻座的一个女生突然身体抽搐了一下,他以为她犯什么病了呢,原来是老师把手伸进了她的桌堂,老师要拿她的词典,没有告知她,这个动作把她吓了一跳,其实这有什么害怕的,在课堂上老师会有什么非礼的行为吗?是女生的胆子小,大概所有女生都是这样的,他第一次觉得男生和女生的最大区别其实是胆子。
念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他陪系领导检查学生的寝室,他们走进了女生的寝室,有一位女生感冒了,没有起床,躺在被窝里,她睡的是上铺,老主任为了表示安慰,把手伸过去,掖了掖她的被子,其实这个动作很正常,老主任都五十多岁了,是他们的父辈。谁知事后传出谣言,说系主任把手伸进了女生的被窝,真是人言可畏,看来对于女生的接触一定要慎重。
男老师和女学生发生恋情的也不少,琼遥念高中的时候就是和老相恋了,但后来琼遥成了伟大的作家,名人的师生恋都传为佳话,非名人的师生恋都留下笑柄。
没想到自己会当老师,而后天就要登台讲课了,他将如何面对他的学生,他发誓自己要做一个温和的老师,要做一个睿智的老师,要做一个负责任的老师,要做一个叫学生拥戴的老师,要做一个出类拔萃的老师。
学校要在汽车站和火车站设新生接待站,火车站的新生接待站交给了语外组,语文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田川,外语组则交给了章楚涵。不知道祁老师是怎么想的,其实新生接待站应该派一个老教师,但可以带一个新教师,但语外组是两个单位,语文组不能管外语组的事,所以祁老师只派了田川而不管外语组派了谁。既然语文组派的是新教师,那外语组就应该派老教师了,但也不知道郭老师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了章楚涵,如果是觉得这个活很辛苦,谁都不愿意去,而派了一个年轻人,那郭老师的做法实在是有点不妥,但要是想造成一个年轻人在一起接触的机会,那还得说是一番好意,究竟是好意还是歹意,看来只有两位组长大人知道了。
下班的时候田川对章楚涵说:“你明天早晨就别来学校了,直接去火车站吧。”
田川说这话很自然,明天的第一趟车是八点半到站,学校是八点上班,她来一次学校实在是没啥意思,但是组长并没有对他俩明天怎么上班做出安排,因为明天还要拿一个小黑板,上边还要写几个字。黑板谁拿,字谁写,组长都没有做出安排,所以当然也就没法安排他俩明天早晨怎么走,是一起来学校然后一起到火车站还是一个人来学校,一个人直接去火车站。但田川觉得还是说一声为好,黑板自然是他拿了,他还能让一个女同志拿黑板吗,她也拿不了,一个女孩子骑自行车拿黑板,恐怕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别看她能把锁头打开,如果她不拿黑板,来学校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我还是来吧,咱俩一起走,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她轻快地说。
出了校门,大家都骑上自行车,田川和章楚涵是属于最后一个方阵,因为自行车棚是离教学楼比较近,所以在楼上办公的老师们是先来到自行车棚,自然也就走到前面了,而在语外组,章楚涵和田川基本都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因为从礼貌上讲应该是叫老教师先走年轻教师后走,总不能叫老教师在后面锁门吧,所以田川和章楚涵也就成了最后两个来到自行车棚的人,当然,在他们走出校门,骑上自行车的时候,也可以快骑超过老教师,但他俩觉得这也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他俩就成为最后一个方阵了。
章楚涵走在前头,田川在她的后面,距离也不远,自打他们骑了自行车就形成了这个队形,田川觉得这样可以保护章楚涵,因为章楚涵在他的视线内,但是他没有和她说过为什么总是在她的后面,她也没问过,到了上坡的时候,他俩都下车了,仍然是章楚涵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他们也不说什么,好象就是赶在一起的,好象就是一个平常的路人。
但在田川心里,他已经把章楚涵当做了他需要呵护的人。
第二天早晨,田川七点就来到了学校,章楚涵也来了,他们并没有约定,但来的是这样一致。
“我的字不好看,小章,你把黑板写上吧。”他说。
“我的字也不好看,还是你写吧。”她笑了,她一笑的时候嘴角会很自然地往上翘,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动作非常美。
“我的字不是一般的不好看,还是你写吧。”他非常诚恳。
“那怎么叫我相信啊。”她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我写一遍你看一下。”
他拿起了粉笔,在大黑板上写上了“一高中新生接待站。”
“你看,行吗?”他有点胆怯地说。
“怎么不行,我看挺好的。”她满脸的褒扬。
“不行,还是你写吧。”他再次恳请。
“那我试一下,你看看。”
她也拿起了粉笔,在那一行字的下面写上了“一高中新生接待站。”
“太好了,比我的强多了,用你的吧。”他高兴地说。
“你是没好好写。”她笑着说,晃动着身子。
田川不知道章楚涵这个动作是因为不好意思呢还是向他撒娇,他平生第一次看到女孩在他面前做出这个动作,就是刘葳蕤已经和他发展到肌肤之亲的程度,也没有做出过这个动作,他不知道女孩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做出这个动作。他不知道这是女孩的特有动作还是对他的单有动作,在所有能够表现女孩性格的语言中,他觉得这是一种温柔,他没有得到过这种温柔,他觉得这种温柔象微电一样一下子涌遍他的全身,使他有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舒痒的感觉,这种感觉也改变了他对章楚涵的判断,在这之前他觉得她是一个小女孩,在这之后他觉得她是一个大女孩,这个动作给他的印象太深,象空气里仍然有这个动作的影子,他的目光有点不愿离开。
他觉得他有点小看章楚涵了,他不让她早上来学校自然是对她的关照,对她的好意,但如果她真的不来,接待站的牌子会如此漂亮吗?一高中的新生接待站,怎么的也得有点一高中的风采吧,怎么的也得超过二高中吧,但凭自己的字能够超过二高中吗?恐怕不能,但章楚涵的字肯定是要超过二高中了,因为她的字不是一般的漂亮,是少有的漂亮,她的字有一个显著特点,所有的横都是平行的,所有的竖都是垂直的,肉眼几乎看不出有一点的偏差,这种对平行和垂直的掌握一般人做不到,就像她手中有一个水平尺,而每写一笔都是在水平尺上进行的,看了她写的字,觉得她的一行字才是真正水平的,而黑板的悬挂倒是稍稍有点歪,但悬挂黑板的时候,肯定是经过了几个人反复的端详,觉得确实是水平了才固定的,但这个结果赶不上章楚涵信手一写,这究竟是功夫呢?还是天才?要说是功夫,章楚涵不可能有太多的板书训练,不可能像古人那样“我家洗砚池头树,点点梅花淡墨痕。”那就是天才了,天才就无需解释了,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别人就只能惊叹佛如了。
如果用这样的字体来写板书,那学生一定会叫好的,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位老师书法特别好,在讲古典诗词的时候他都是用板书把诗词写在黑板上,是用书法体写的,当学生走进教室开始上课的时候,已经被老师的书法给征服了,好像看那书法已经理解了诗词一半的意思了,或对诗词产生了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学习自然就来了劲头。
章楚涵的字并不是刻意地采用一种书法的方式,就是一种正常的写法,一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有一股自然清新之美,如行云流水,有一句俗语叫“话是拦路虎,字是滲眼毛”。他不知道滲眼毛是什么意思,总之是说字的重要性吧,他第一次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好好写了也得五年以后。你的字是我看过的最漂亮的字。”他缓过神来,感慨地说。
“没你说的那么好。”她有点不好意思了,面颊有点微红。
“往小黑板上写用红粉笔吧。”他说。
“行。”
“那就写吧,我给你扶黑板。”他把小黑板拿起来贴在了大黑板上,用手推着。
她拿起了红粉笔,在小黑板上写上了“一高中新生接待站。”“一高中”是用小字,写在了上面,“新生接待站”是用大字写在了中间,这正符合田川的心意。
“太好了,我们走吧。我拿黑板,你拿几张报纸吧。”
田川用商量的口吻说。
“你怎么拿黑板啊?”
她有点担心地问。
“我一手拎着黑板,一手扶把,没问题。”
他颇为得意地说,心想,我总有超过你的地方吧,我是一个男人,男人总有超过女人的地方。
他俩离开了办公室,老师们还都没有来,也许因为明天就正式上课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的轻松,所以老师都是踩点来。
一路上,田川都在想,章楚涵的字怎么写得这么漂亮呢,是天生的还是跟谁学的,没听说过王母娘娘的字写得怎么样,但这小姑娘的聪明就是仙人下凡了,头脑聪明,语言顺达,又写一手好字,这小姑娘就是一个才女,并且是一个漂亮的才女。
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镜头,前两天外语组的徐向东给大家讲了一个新闻,说在南山果园有一个女孩被那个了,其实他不应该讲这个新闻,因为章楚涵也在场,章楚涵也是一个女孩,在章楚涵面前讲那个的话题,叫人家姑娘咋听呀,但徐老师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在姑娘面前说点带荤味的东西,这时另一个老师就说了,南山那个地方很背,女孩尽量别往那个地方去,这句话听起来还很入耳。其实有了这两句话这个话题就应该结束了,再过分的阐述也没什么必要了,谁知徐老师弄了一句啥话,小章你敢去吗?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说的这是啥话呀?你叫章楚涵怎么回答呀?但章楚涵回答了,她说,我可不去,万一有人吓唬你呢?
这个回答太巧妙了,如果不回答,有点对老教师不敬,到外语组才刚刚两天,就拒绝回答老教师的问题,好像有点不礼貌,如果回答不敢去,好像也太胆怯了,毕竟暴力不是天天都发生的,况且那个罪犯也已经被逮住了,但如果说敢去,也不是一个大无畏的表现,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呢?而她的回答恰到好处,她是说“不去”,而不去的理由又不是担心暴力,而是怕别人“吓唬”,而“吓唬”又不是“我”而是“你”,这就把“吓唬”的对象转移了,即便是转移了,也是“吓唬”,而不是别的,一个“吓唬”,把一种暴力行为给淡化了,把一个不好启齿的话题说得轻松简单又文明。
这句话老在他心里盘旋着,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聪明,反应这么机敏,用词这么准确,而语气又这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