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白虎皮

　　是的，就是诡异，这已经是连如江第二次看到这种白老虎皮了，大约一年前在武老寿诞上曾经看到过武老的一名老部下，送了一张白老虎的皮，据说这种东西是很稀奇的存在，一万头老虎中才有一只白老虎。从科学上分析，白虎应该是种叫做“白毛症”的疾病，由于色素缺失，它们生下来就是白皮毛、蓝眼睛。不过中国历史传说中关于白虎内容很多，尤其在连如江学过的面相风水中，对此记载更是周详，青龙白虎是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词了，不光风水大师经常把它挂在嘴边，就连许多普通老百姓也会说这两个词。在社会上，我们也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口诀：“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宁可青龙高万丈，不可白虎抬头望”等等词语，只是连如江清晰记得，当时他看到送给武老的那张老虎皮时，就隐隐约约有一股煞气，并非很吉祥的东西，本来寿诞上武老和齐先生面相都是炯炯威风，但是七八月间忽然两位老人先后发病，当时幸亏他有了宝镜，千里驰援才救得武老恢复了健康，而齐先生终于撒手人寰。连如江当时就有疑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节外生枝，造成了那种局面，但是他仔细看武宅，又没有任何煞气，这就有点奇也怪哉了。
　　现在猛然在法国跳蚤市场里看到这种东西，连如江仍是觉得有种冷然冰气，他见武毅也是目不转睛看着那幅白虎皮，就问道：“小毅，你是不是觉得那张老虎皮有问题？你们家那一张还在吗？”
　　武毅点点头：“连哥，这张虎皮我好像认识，这张和当时我家那一个何其相似，记得去年爷爷寿诞过后，我出国之前回家特意看过它，当时我三爷爷抽烟，还不小心在它左前爪处烧了一点小洞。我怎么看着这只老虎皮右爪被包了起来，它会不会就是那张老虎皮呢？”他悄悄拉了一把连如江的衣襟，二人一起朝着这个挂白虎皮的橱窗走了过来。
　　小武则是仍然沉浸在《圣经密码》的故事里，丝毫没看到武毅和连如江的离开，就连肖婷也被徐子婵的故事吸引了，她看一眼去到对面商店的男朋友，并没有跟着过去。小武问徐子婵：“徐姐姐，你说这圣经密码会不会是真的？要是的话那就说明我们人类的历史都被神仙定好了，那我们还和木偶一样吗？”
　　徐子婵笑了：“国际歌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你可是如假包换的共产党员呀。不能相信这些的呀”小武想反驳几句，但是咬咬嘴唇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问道：“那子婵姐姐，你相信吗？”
　　徐子婵悠悠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是最相信这些玄虚东西的，就拿她自己来说，就是因为佛教转世之说让她心魂动摇，在很久之前，在徐子婵的梦里就经常见到一个很奇怪的冰湖，后来她在一些图册上看到关于青藏高原的记载，才发现这个湖居然是西藏玛旁雍错湖，这个湖坐落在在西藏自治区那曲县，海拔在4600米以上，是西藏境内一处高原湖泊。最重要的是湖泊呈南北走向，形如鞋底，三面环山。具体描述和她梦中所现一般无二，但是徐子婵从来就没有去过西藏，这如何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又是那样的栩栩如生，真的让徐子婵不相信轮回之说都不可能。她这次来法国躲避那些佛教徒，也是因为实在矛盾，她所受过的高等教育和自然看到的一些事实构成了无法相信的冲突，很多次徐子婵想，莫非自己真的就是那个早已圆寂的活佛，但是她心里又有一种不情愿，似乎那种生活现在变得不喜欢了。也许自己就是沾染了太多红尘的僧人吧。
　　她说道：“小武，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问连如江，他号称大师级别人物，能给人看相，懂的梅花易数，这如果不是封建迷信打死我都不相信，但是偏偏他又屡有收获，就像前几天他发现的那柄上古宝剑，也就是刘邦的斩蛇剑，如果不是因为他眼力了得能从古琴里发现吗？所以我觉得你连大哥已经看破红尘，他是咱们国学相师，和这个《圣经密码》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小武很喜欢别人夸奖他的如江大哥，急忙转身看去，这才发现连如江和武毅都不在了，急忙站起来“咦”了一声，肖婷指指对面的店铺，小武慌忙跑了过去，咖啡座上只剩下肖婷和徐子婵随意的聊着天，她俩并不着急赶过去。
　　武毅越看这张白虎皮越像去年他们家那一只，不由心中疑窦顿生，这个老虎皮是怎么出现在巴黎的呢？要知道在欧洲国家，对于动物毛皮出售是有严格规定的，也许欧洲人认为从动物保护上可以体现一个民族的文明程度，因此要求极为严格，举个例子来说：按照一九八七年《保护动物的欧洲公约》第十条第一款规定，禁止以改变狗的面貌和其他非医疗的目的给狗动手术，尤其包括裁尾巴、剪耳朵、清音化、拔指甲和尖牙。如果弄丢自己的狗，除非能证明狗是被盗，否则可能因为遗弃宠物而坐牢半年到一年。对狗都有如此严密的保护，像白虎这种很少见到的动物那自然更是严密设防，尤其变态法律规定，动物的皮和肉不可以用来交易，但可以打猎后把动物的肉带回家吃，把毛皮作为私用，这种交易白虎毛皮的行为一定是得到了政府的认可，否则只要挂出来就会被绳之以法。
　　武毅很客气的用法语咨询这个白虎皮的价格，这家商店里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毛皮，有牛马羊等家禽，也有狐狸、黄鼬等野生动物的毛皮，店主特意在店门口悬挂着一张盖着红章的许可证，恐怕是常有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前来抗议吧。店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矮个子，头发已经光秃秃的，长长的鼻子显示着他有点俄罗斯的血统，他的法语很流利，和武毅交流的自然十分顺畅，连如江就有点云里雾里了。
　　小武跑过来，一进屋看到这么多的动物毛皮，她的脸上就有不忍之色，喊一声连大哥就乖乖的站到连如江身边。连如江看小武脸色也知道这个女孩子始终心地很善良的人，他不太愿意看到屋里那些曾有的杀戮，忙和小武走出店门，走到那个白虎皮的跟前，他想好好观察一下这张虎皮，看看他总是觉得很沉重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张虎皮全身无一处伤痕，很显然是当初被高明的猎人一枪命中眼睛后毙命的，它现在僵直的躺在那里，想想老虎生前的勇猛，不觉让人心生嗟叹，古人认为，如果白虎早上发出如雷的吼声，则预兆着将有圣人出现，如果封建统治者施行仁政，白虎就不会伤人害物，如《宋书•符瑞志》称：“王者不暴虐，则白虎仁，不害物。”只是很显然这只庞然大物是不会发出声音了。
　　小武忽然“咦”了一声，让连如江很是奇怪，他问道：“小武，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小武说道：“这个虎皮我怎么看着是我们家那一个呀？”
　　连如江现在基本也可以确定这张虎皮就是去年给武老祝寿的那一只，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连武家的东西都敢截胡呢？他问道：“小武，是不是你爷爷寿诞上别人送的礼物？我记得当时没看见你呀。”
　　小武说道：“去年我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我和三爷爷都在兰州，没赶回来。但是知道有这么一件稀罕东西。后来我从兰州回来以后特意去看过，只是那段时间我齐爷爷身体不好，老是腰酸背疼，我爷爷听说白虎虎皮可以帮人调整血脉，能够治疗内风湿，就让我拿着那只白虎虎皮送给了齐爷爷。齐爷爷很是喜欢，当时他住在竹园，曾经在那里给我们讲过故事呢。连大哥，我和武毅都是齐爷爷从小启蒙的，和他感情很深。”也许是因为看到这只虎皮想起了齐先生，小武的眼里似乎蕴含了很多的泪水。
　　可是小武没想到的是他的一席话却让连如江如五雷轰顶，啊？这只白虎皮被送给了齐先生，看来就佐证了它绝非吉祥的东西，要知道按照他开始给两位老人看得寿元，武老绝对是百岁大关之后，齐先生也是高寿之人，虽然当初齐先生并不是夭折，接近九十岁也算是喜丧，但却和他最初的面相并不吻合，如果果真是这只白虎皮引起来的祸端那可真要小心为妙，此为不祥之物。弄不好去年武老那次重病也和它有关呢。幸亏后来齐先生拿走了这件东西，否则可能自己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武老性命。只是可怜齐先生，历经两朝五代居然没扛过这张白虎皮，也就是说，这里边一定有古怪，究竟因为如何，连如江并没有看出来，但很显然白虎皮之内必有古怪。
　　小武看连如江如此反应，也有点奇怪，连如江并不是那种孤陋寡闻的人，怎么会表现的这般惊奇呢？她接着问道：“如江哥，你也见过这张白虎皮是吧？齐先生仙逝之后他就被当作齐家遗物，交给我齐爷爷的两个孙子了，很有可能他们出卖了这张老虎皮吧。要不然就是凑巧，这张虎皮和当时齐爷爷的太相似了。”
　　“不对不对，小武妹妹，我第一次见白虎皮就是在武老寿宴上，当时觉得它就有点问题，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它并没有那种不洁之物的煞气，但是隐隐然有一股邪气，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二人正说间，忽见武毅走出门来，后边跟着笑容可掬的店掌柜，不知道为何，连如江很不喜欢这个不长头发的店主，他问武毅：“小毅，你是不是想买下这个白虎皮呢？”
　　武毅点点头：“连哥，这个白虎原来就是别人赠送给爷爷的，后来失落出来，正好被我遇到，想物归原主收藏起来。”
　　“哦！”连如江有点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想到的事情告诉武毅，只是武毅何等聪明，他马上看到了连如江脸上的犹豫之色，马上说道：“连哥，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
　　连如江想到武家对自己屡次的毫无保留的支持，决定还是说出来的好，他就悄悄拉过武毅，把自己想到关于这张白虎皮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武毅，最重要他讲了这非是吉祥之物，很担心武老健康再受此影响，不能不说连如江这个说法一下子让武毅愣在了当场。
　　小武在旁边也仔细听到了连如江的一番原因，不由也是有点懂了刚才徐子婵关于《圣经密码》的说法，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关系到家族中重要人物的身体健康就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她也说道：“小毅哥哥，要不咱们就不买了吧。爷爷的身体可不能出问题。”
　　矮胖子店主显然刚才已经和武毅谈的差不多了，他打开橱窗然后请武毅过来，居然是想让武毅验货，此时武毅一眼就看见白虎虎皮那块烧痕，这不会有错了，就是当初那件虎皮，只是连如江刚才的话语让他犹豫了，这白虎皮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