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见面礼

　　董芳空气得直咬牙，心中暗骂连如江：现在就让你嚣张一会儿，看你落到本姑奶奶手里的时候你如何求饶！她为人一向谨慎，当时在国内更是纵横捭阖，江湖内名声极为响亮，但谁知道自从那次受人之托，想盗窃一份化工图纸，和连如江偶遇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厄运，手下人员先后被擒，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对连如江动手，惹到了连如江背后的几股大势力对她打击的结果，还以为自己走了背字，其实不管她能力多强，想和一个国家的专政机关抗衡都是不自量力的。董芳空聪明是聪明，只是没有大局观，居然没看出她的组织倒闭是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于被连如江擒住，她更是引以为耻，当时八卦玉佩已经给她示警，只是她自己觉得单打独斗，十个连如江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才轻易跳下火车落入陷阱，当时她要是在卧铺车厢，虽然很难说就能跑掉，但逃跑的希望要几倍于当时空旷的站台。
　　她也曾怀疑过连如江的身份，想他如果没有一定的能量不可能要风得风，要水得水，尤其最后打翻自己的那个高压电棒究竟是谁给他的呢？只是她投诚之后四十八小时之内就被发往欧洲，并且有严令不得回国，她原来的下属更是都身陷囹圄，因此后边很多关于连如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现在听到连如江骂她“脑大无脑”，手不由揉了揉，心想：连如江，我让你这个小官僚吃个大亏。
　　董芳空在江湖中地位极高，眼光更是敏锐，刚才她已经看到连如江不自觉地把手往自己腰间一放，似乎在遮挡什么东西，这在高手的眼里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动，她断定那个八卦玉佩就挂在连如江的腰上，她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出手时间，觉得只需要三秒就可以完爆连如江，抢回玉佩，因此她并没急着去上班，而是悄然换了一件衣服，想等着连如江外出送石泉道人两个徒弟的时候一举建功，她不信连如江会纠缠不休，反正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他的。
　　连如江腰间的玉佩又归于安寂，但连如江心里却放不下了，他回想刚才董芳空走的时候看自己的那么一眼，好像在宣布什么一样，他不由多了几分害怕。连如江并不是那种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烈士形象，他觉得自己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要是刚才董芳空对他不是威逼利诱，而是和颜悦色，说不定二人会握手言和。当然他的八卦玉佩是绝对不会交给她的，好像这是他俩最大的分歧。他暗骂武毅，这小子去接小武和徐子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似乎董芳空这把锁目前很需要这把钥匙。
　　阿伊和阿柒有点慌乱，他们刚才看了看被董芳空压到桌子里的金属球，也就是开始那柄镀铜的小勺子，想从桌子里取出来，但是费了半天劲也没如愿，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忧色，这功夫自己的师傅也未必使得出来。龙门派真的如刚才董芳空评论的那样以轻功和快手见长，真要是对立双方动手，恐怕就差得很远了，这也是为何阿伊会被瓦尔特痛殴的原因。连如江尽管也很害怕，但表面上云淡风轻，他说道：“没事没事。君子动口不动手。她要真惹得我出手，我还是会一击致命的。我练过那个啥，七伤拳。”这小子信口胡吹。
　　“七伤拳是啥？”阿柒问道。
　　“你没看过《倚天屠龙记》吗？崆峒派传世绝世武功，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连如江说道。二个女人同时哼了一声，阿柒想起刚才他被自己蹬到的情形，董芳空则在窃听器的另一头更是看不起连如江，这个人除了吹牛一无长处。七伤拳只是一种文学创造罢了，她熟知各门各派的武功，哪里有什么崆峒派和什么七伤拳呀？
　　阿伊端起手中咖啡杯，很尊敬的看了连如江一眼，问道：“连大师，我记得刚才你在卢浮宫里边评论过那幅油画和我们经过的一些案子，分明在提醒我和阿柒，我想问一下您怎么看得出我俩的身份？我们在此之前可是下了很大功夫化妆呀。”
　　连如江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实话实说，这毕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曾经学过一点麻衣神相的知识，看你俩就不同凡人。所以格外留了点心，后来更是从阿柒脸上看到点问题。”
　　“我的问题？”阿柒指着自己的脸，萌萌的问道。“我有什么问题？连大哥，我有个师伯也擅长看相，他也说过我有点问题，但又言之不详，估计不是好事是吧。我不怕。”
　　“不是不是，阿柒，你是哪个民族的？要是汉族就很麻烦，少妨父母晚妨子，但你要是其他民族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而且有大运！”
　　阿柒惨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民族的人，我是师娘在香港捡到的，当时身上就一千港币，一点表明我身份的东西也没有。我从小跟着师父和师娘长大，好在他二老身体健康，我也放下心了。也许我的亲生父母都让我妨掉了吧。”每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都会有种天生的寂寞感，尤其是女人更明显。
　　“不会不会，你会遇到你的父母的。在你成年，也就是十八岁时候，要是我没看错你脸上有喜兆，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遇到自己家里的人。”连如江忽然想起什么，他看看窗外，外边灯火辉煌，但明显已经是傍晚了，连如江吓了一跳。天呢，自己这个神棍差点犯了大毛病，这要是在夜里替人家看相自己可麻烦。
　　阿伊显然也想让连如江给自己看看面相，他说道：“连大师，你看我面相如何？”就在这时，连如江的手机响了，是武毅打过来的。
　　连如江满腔怨意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发作了，他喊道：“小毅，你什么时候回来？丫的救命呀。”这个时候忽然看到阿伊和阿柒都看着自己，才想起自己有点失态，忙咳嗽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武毅很奇怪连如江会喊救命，就以为他开玩笑：“连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小武和徐大小姐刚才我都接到了，现在回去的路上，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要不你下楼来接一下我们？小武和徐大小姐都很想念你呀。”旁边是徐子婵咬牙切齿的插话声，“是很想他，想揍他一顿。”
　　“二十分钟？太好了。谢天谢地，你终于要来了。”连如江听说武毅马上就到，就断绝了打电话让瓦尔特下来的念头，自己别兴师动众了，现在自己身边有这两个雌雄大盗就足以保驾，另外在巴黎大酒店估计董芳空不会乱来，只要武毅把自己引荐给董芳空，自己就摘掉了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好了也就话多些，他轻声警告阿伊：“阿伊，你们不要动博物馆里那幅蒙娜丽莎的油画，那幅画是个赝品，或者说一半是赝品。你们费心没必要，要是有机会可以，嘿嘿！”连如江的脸色很猥琐，他的想法自然是找一些不如蒙娜丽莎出名的油画动手，只是这种话好说不好听，身为一个党员，怎么能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呢。
　　“假的？这不可能。”阿柒说道，小女生深蓝色的眼睛奕奕放光，好像要把连如江内心看透。她说道：“这幅画据说做过碳十四的鉴定，年代就是达芬奇时代，外界关于这幅画的传言也很多，但都是空穴来风。”
　　“听我的，做过碳十四我信，但绝对是取得它下半部分采样，你们下这么大的功夫万一拿一幅假画，而且被人满世界追杀就太冤了。”连如江说道。他看看手表说道：“我要到楼前接几个人，阿伊阿柒，要不我们改日再聊。”他边说边站起身来。
　　阿伊也和他一起站了起来，他面色凝重说道：“好吧。连大哥，谢谢您对我们的提醒。我和阿柒再考虑一下，我这次和阿柒来看您，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只是担心您不方便带着回国。”他给自己师妹示意，阿柒从自己背着的女士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鎏金佛像来。
　　好精美的一尊佛像，连如江只一眼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真品，相比前段时间他从高年素菜馆看到的那个塑像完全不可同日日语，纵观佛像，面相端庄，神态自若。直鼻，细眉，双目微睁，两颊丰润。盘坐在莲台上，身着通肩袈裟，一手结禅定印，一手结触地印。雕法朴素，衣纹形式化。佛像造型端庄大方，结构比例精准，全身雕刻精美，宛若透空的背光，使其显得分外精美华丽，散发出一股灵气活现的仙气。如此品相完整，工艺精湛的鎏金佛像，存世稀少，弥足珍贵。连如江忍不住看看四周，好在可能是晚餐时间快到了，咖啡馆里已经看不见几个人，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桌。他伸手从阿柒手里接过佛像，仔细端详。
　　鎏金佛像是佛像艺术种类的一种，也是流传时间最长的一种，在我国古代佛像多见于石雕石刻。其中最为罕见的是鎏金佛像，它是利用水银加温黄金，便其熔化，并涂抹至铜佛像表面，再经过高温返原，得出的带金质佛像。因为极品鎏金原料稀少与珍贵，同时对于工艺要求十分高，容不得一丝的错误，所以古往今来，“鎏金佛像”极为珍贵，被誉为佛教至宝，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中国的鎏金技术文化，自战国以来即大放光彩，尤以两汉最为普遍，其制作方法是将金与银混合熔化后，涂上铜器表面，经温烤后固著，再加以打磨即成，华贵璀璨经久不褪。然“鎏金佛像”流传至今极为稀罕，主要原因是历代以来战乱损毁，再加上器物中有金成份，很多盗墓贼不知鎏金的艺术价值，就按重量卖给打金匠，熔练为金块或金元宝，所以被破坏的“鎏金佛像”不可胜数。
　　而他手中这尊佛像不管你从那个角度看，佛像始终向你微笑的，十分奇妙，使你感受到佛教真谛的祥和、宁静、端祥。连如江反复端详很久，才把佛像交换给阿伊：“谢谢。我很有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无法接受，请你自己保存吧。”
　　阿伊笑了：“连大师怎么不洒脱了，刚才看你和那位师姑对垒，何等潇洒。”他边说话边用手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连如江低头看时发现写的是大英博物馆，马上明白上次他俩去到伦敦大英博物馆，虽然没有盗的《女史简图》，但也并不是空手而归，很显然大英博物馆说的毫无损失也是掩人耳目而已，他笑了，说道：“阿伊，阿柒，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等到了国内我们在讨论这件东西。现在你们一起陪我出去吧。我送你们走，顺便接一下人，我有几个朋友马上就到了。”
　　阿伊看得出来连如江动了心，但是也知道这种类似于赃物的东西是很危险的，他决定回国后亲自送到连如江府上，这次要不是连如江网开一面，至少是他会陷在这里，而且他们做过的一些大案可能就要水落石出，这连如江可算对自己和师门有救命之恩。他笑着点点头，忙招呼师妹陪着连如江走出了咖啡馆。
　　又是晚上了，连如江和阿伊阿柒站在酒店门口的水池前，他并不想让这二人马上离开，至少也要等到武毅赶到，不过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按照武毅的性格，一般他说的时间都是很准，他抬眼看看远处的马路，就在这时，玉佩猛地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