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雌雄双盗

　　连如江有种密集恐惧症，他看着前边粗而且长的队伍就有点无奈，甚至有打退堂鼓的想法，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热爱艺术品的性格，这般排长队到前边看不上一眼两眼有什么意思吗？当然他来也不是为了好好欣赏这种艺术品，最重要就是想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但是和楚谷联系有必要吗？人家可能在澳大利亚过得好好的，也可能差不多把自己忘记了，而他又厚着脸皮打扰前女友，这要是让王家凌雪同志知道，可能就不是跪搓板那么简单了吧，他张望起四周来，心里想著名的卢浮三宝已经看了俩，一个断了胳膊，另一个不但断胳膊，连脑袋都找不见了，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这《蒙娜丽莎》要耽误时间，不如让瓦尔特给自己照张照片，证明自己来过七号厅，那可以回去吹牛就可以，看不看这种睁大眼睛傻笑的外国妇人也没意思。
　　他想到这里就想找找瓦尔特，只是他回头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两个东方黄种人的面孔，这下子就让他呆住了，这一男一女不是一般人呀。在他身后三个身位，有一对男女依偎在一起，说着什么，男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左右，浑身消瘦就像一根竹子，数要是风大一点就可以把他吹走，他的五官则是以鼻子为圆心，其他部位都是往里生长，就像一个圆圆的甜瓜，看上去就想让人咬上一口，女子则十分标致，她个头和这个男人差不许多，但珠圆玉润，面露微笑，看到谁都是一张纯真的笑脸，她属于运动型的那种女子，尤其是一头短发格外精神，她看连如江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脸上一红，拉了身边那个男子一把，堪堪躲过去连如江的视线。然后低声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那男子不由看向连如江，眼里全是挑衅的目光。
　　连如江不由脸一红，忙看向别处，只是他心中大疑：这对男女可不像他们看上去那样清纯，这要从东方人面相上分析，这绝对是一对雌雄大盗，而且绝对不是夫妻，而是以那个女子为主的窃贼，他不认为这俩贼会和他一样热爱卢浮宫的文化底蕴，弄不好就是有目的而来，要知道很多窃贼都是以这种博物馆作为目标，他前段时间想潜心研究一下东西方人面相区别，但这几天哪里有时间，赶巧今天居然遇到了东方人，他说不清楚这是同胞，或是日本人，韩国人，要真是同胞那也有情可原，他睁一眼闭一只眼，要真是鬼子或者高丽棒子，他不介意给他们添点麻烦。他民族情结很重，实在不想被别人捡了便宜，只是过不多久他就泄气了，这俩人说的话虽然听不真切，但很显然是粤语，丝毫不见日本人那种点头哈腰的腔调，既然是同胞，他就不想管闲事了。不过他心里也有几分好奇，想看看这俩人究竟想干什么，要知道卢浮宫里的保安措施可谓世界一流，他俩究竟是来踩点还是就想现在就下手呢？
　　瓦尔特是个很称职的保镖，他平时把自己隐藏的无影无踪，但连如江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时时刻刻出现在连同学的面前，现在他手里拿着两瓶饮料递给正口渴得厉害的连如江手里，连如江有点喜悦，也有点吃惊，似乎安检的时候提示过大家，不要自带饮料，这家伙从哪里弄过来的呢？只是想想瓦尔特和自己语言不通，这类问题就免开尊口吧。队伍里不时有人站出去照相，似乎显示自己在这个世界瑰宝馆走过路过的痕迹，卢浮宫内对照相是不禁止的，但禁止使用闪光灯，连如江也让瓦尔特给自己照了一张，只是光线有点暗，他笑呵呵的面孔只看到白牙，这让他很是没趣。
　　连如江正感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他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这次是国内的那个手机，看号码却是小武的，这家伙不是在飞机上吗？连如江满腹狐疑接通了电话，里边传来小武带点兴奋的声音：“连大哥，你干嘛呢？”
　　“我？我在卢浮宫，看看国外的艺术品呢，接受一下艺术沉淀。”连如江故意说的很严肃，小武“呸”了一声，这个连大哥说话太过于随便，他什么时候变成了爱文化的人了，不过她仍是兴冲冲的：“连大哥，我和子婵姐姐也去巴黎，现在到了上次我打倒那个外国高个子的地方了，忽然想问问你后来那个事情怎么样了？他没找你麻烦吧。”
　　飞机场候机室里小武和瓦尔特曾经有过一次交手，小武自然是大占上风，现在不过瓦尔特成了连如江的守护神，连如江看了旁边一眼，他惊讶的发现瓦尔特老兄居然又不见了，我靠，这一米九的个子说走就走，也太利索了，早要是这般聪明，怎么会和小武打架呢，他说道：“我知道，徐子婵给我说过，武毅和肖婷下午去接你们，我晚上请你们吃饭，你上次打伤的那个高个子现在在我身边呢，要不要我让你俩交流一下？”
　　“不要！”小武并不知道连如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要不是连如江帮她医治好了瓦尔特的伤，恐怕那会是一场大麻烦，后来她知道了贝特朗的真实身份，结果被姑姑好一顿埋怨。
　　听她要挂电话，连如江想起一件事情，忙说道：“小武，子婵在不在你身边，你让她接个电话，我想问她一点事情。”
　　“子婵姐姐，连大哥找你。”小武把电话递给了徐子婵。
　　“有啥事快说。”徐子婵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
　　连如江吐吐舌头，他知道昨天惹徐大小姐不高兴了，但是有问题仍然要问的，他故意往后站了站，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有意让刚才虎视眈眈看他的男子听见。
　　“子婵呀，我想问问你，这几年国内外的大型博物馆有没有发生过盗窃案呀，尤其是那种二个人作案的类型，一男一女。”
　　说到这里他故意装作不在意的往后看了看，视线里并没看到后边男女的面孔，但是很显然男子的手抖了一下。
　　徐子婵已经走到了登机口，她听连如江问这个问题就有点惊讶，虽然这小子总是惹她生气，但不能否认连如江从不无的放矢，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问题。她停下脚步说道：“盗窃案呀，这种事情是博物馆常遇到的事情，前几年咱们故宫不是也发生过吗？不过不是团伙作案，都是一些碰运气的亡命之徒，倒是国外发生过几起，前年泰国曼谷的佛经博物馆就被一男一女两个飞天大盗光顾，丢失了奉若至宝的水晶贝叶佛经，国际刑警把它列为东南亚第一大案，但是一年多了毫无线索，视频资料上只能看出是两个个子不高的男女作案，但指纹之类的资料一点也没留下。
　　英国的大英博物馆据说去年也曾险些发生失窃事件，对方的目标居然是《女史箴图》，那可是当今存世最早的中国绢画，是尚能见到的中咱们国家最早专业画家的作品，没有之一，它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一直是历代宫廷收藏的珍品。世界上只剩两幅摹本，其一为宋人临摹，被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笔意色彩皆非上品。另一幅就是英国国家博物馆中的这件摹本。它本为清宫所藏，是乾隆皇帝的案头爱物，藏在圆明园中。一八六零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英军大尉基勇从圆明园中盗出并携往国外。一九零三年被英国国家博物馆收藏，成为该馆最重要的东方文物，称之为“镇馆之宝”毫不为过。该摹本存放于馆内的斯坦因密室，据我外公说，南京师范大学敦煌学研究中心艺术研究室主任谢成水曾偶然在该密室看过这幅摹本，当时在登记册上只有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两个日本人来现场临摹过的记录，我听我外公收到的消息说，当时二人已经得手，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被暗藏的红外线发现，二人丢下那副画就逃走了，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和泰国佛经失窃案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
　　连如江倒吸一口凉气，这厮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他不是那种博学的人，但也知道大英博物馆的保密措施，没想到居然有人打它的主意，而且是险些得手，他忽然有种好好审视后边那一男一女的欲望，不知道自己故意打草惊蛇会不会让他们感到害怕，但是他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二人居然已经杳如黄鹤，也许刚才他沉浸在徐子婵故事里的时候，他们就发觉有点异常，趁机溜走了，好果断的人！连如江心生敬佩，这种一击不中，倏忽无影无踪大有古代侠客的的风范，他刚才原本开个玩笑的念头，哪里想到居然打草惊蛇了，不过连如江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有预感自己肯定换会遇到这俩人，相书上说，神如惊色，准头如有尘垢，地阁瘦削主下流，易为盗贼，不过这二人眼睛却与众不同，这也是连如江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的原因，三命通会上说：眼为君，眉为臣。拥有三角眼的人，心存善念，为人有计谋，善于策划；所以此二人能智取每场计谋。心存恶念的话，他就变为一个爱算计、阴险狡诈的人。那个女人除了三角眼，还是一双下三白眼，此人会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有这双眼睛的人，容易成功，可心存恶念就会死于非命。相对而言满脸环形的男人倒是好一些，那个女人若不是有大的机缘，恐怕不会有好的结果，只是他们不盗国内，只对着资本主义下手，连如江倒是乐见其成。
　　徐子婵忽然听不见连如江的动静了，不由喂喂几声，连如江如梦初醒，忙说道：“子婵，我刚才遇到了你说的那俩窃贼了，都是咱们同胞，南方人。”
　　徐子婵嗤之以鼻：“连探长，你越来越神了，国际刑警都没线索的事情你居然说自己有办法找到窃贼，算了，我要登机了，等晚上见了面再说吧。”
　　连如江洋洋得意：“本来我也是疑心而已，但见他们不辞而别，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那俩家伙，你要知道连大师火眼金睛的厉害。”
　　“好吧，既然你这么厉害，你就好好在卢浮宫判断一下那幅世界名画《蒙娜丽莎》吧，很多人说它是赝品，就连我外公都仔细看过，也是真假难辨，你要是能分辨出真假，那你就是火眼金睛，我见了你就称呼你连大师？”
　　“蒙娜丽莎？晕，子婵，你是不是也有千里眼，我现在快到这幅画跟前了，要排队一个小时才能看到他呢？他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我给你发一个这个画的故事短信，这是我们研究生课程上专门讲过的，不和你说了，你仔细慢慢看吧。”徐子婵随即挂了手机。紧接着，他的手机滴滴响个不停，很长的内容分好几个短信发了过来，这是当初蒙娜丽莎失窃案的故事。
　　1911年8月，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被盗，28个月后又被警方追回。两位作家在调查后发现，这起大胆的盗窃案可能是为了掩盖另一起更完美更暴利的罪行。
　　1911年8月21日是周一，按照惯例，卢浮宫闭馆，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在大厅里走动。这座著名博物馆里聚集了大量藏品，《蒙娜丽莎》就被放在方形沙龙里。
　　卢浮宫的维护总监皮奎特在早上巡视时经过，他告诉助手，这是卢浮宫最值钱的画，市值150万。离开时，他看了一眼表，指针指向7点20分。皮奎特离开方形沙龙不久，一扇壁龛的门打开，走出一个人。他前一天便躲在壁龛里，卢浮宫有很多这样隐藏的壁龛，通常用来存放画架和画布。此人穿着白色罩衫，卢浮宫维护部门的工作人员总是穿着这样的罩衫。他直接向《蒙娜丽莎》走去，将它取下来。画幅本身有18磅，按照文艺复兴时期的通常做法，《蒙娜丽莎》被画在三块厚木板上。几个月前，博物馆才通过一些物理方法来保护这幅画：大块的木头支架以及玻璃面板的盒子，总共有200磅。但是这个沉重的《蒙娜丽莎》只是用四个挂钩固定在墙上。博物馆的解释是：发生火警之类的意外时，方便取下。小偷顺利取下《蒙娜丽莎》，将画藏到工作罩衫里，他在离开时也未露马脚，唯一的麻烦在底层的楼梯间，小偷有钥匙开门，但却打不开，他听到了上面有人下楼，情急中用螺丝刀卸下了门把手。下楼的是卢浮宫的水管工索维特，他是唯一一个见过小偷庐山真面目的人，后来他回忆道，确实见过一个穿着白色罩衫的人在抱怨怎么门把手没有了。索维特用一把钳子帮他开了门。水管工说，他们应该把门开着以便有人进出。小偷表示同意。
　　小偷从容地从博物馆的主出口溜走。当天有几个保安在执勤，但是只有一个被安排在那个出口。那个保安又擅离职守，打扫前厅去了，也没看到有小偷离开。只有一个路人看到了一个男人在白衣服里包着一个东西在人行道上走，这个目击者注意到他将一个金属物丢到了街边，走近看是一个门把手。
　　8点35分，皮奎特再次经过方形大厅时，发现《蒙娜丽莎》不在墙上。他对助手说：“上头把它挪走了，大概他们觉得我们会偷走它！”直到周二开馆时，一个画家向保安抱怨，怎么《蒙娜丽莎》没在它该待的位置，保安也不过是耸耸肩：“大概是给摄影工作室拿走了吧。”画家比较拧巴，追问什么时候会归还。保安去找了摄影师，但摄影师说没拿走，或许是拿去清洁了。最后，保安觉得最好通知一个管事的，于是，疯狂的寻找工作开始了。最终他们发现：《蒙娜丽莎》丢了！《蒙娜丽莎》消失一年后，卢浮宫博物馆不得不面对现实：或许它再也回不来了。1912年的12月，另外一幅画被挂在《蒙娜丽莎》原来的位置——拉斐尔的《巴达萨尔•卡斯蒂利奥内》，同样是肖像画，不过画的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