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章醒龙和孙玉梅寻根
作品名称:皂角村的奇闻轶事 作者:邓州徐君泽 发布时间:2019-06-02 15:13:45 字数:6363
(一)章醒龙和孙玉梅赴合肥寻找章炯
章醒龙和孙玉梅在混乱的交通秩序中,过五关斩六将,饥饥渴渴,奔波劳累,终于找到了章炯在合肥的工作单位。
看门的老头压低声音,警惕地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醒龙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外调。从北京来的。”
文革时,外地人最怕北京的红卫兵。老人变得一脸敬畏,虚假地热情着:“坐坐。可惜,他被遣送回河南老家了。”
冷水灌顶,章醒龙失望地看着沮丧的孙玉梅想了想,很快调整了情绪,对看门人平淡地说:“其实,我们只是想通过他了解别人的问题,想不到他也有问题。”
老人往外看着,见没人走近,才压低声音神秘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章处长,平时看来很公道,好得不得了。可一文革,挖出恁多问题。啥走资派呀,变质分子啦,抛妻弃父,利用职权安排亲属,里通外国,哈,都叫人不敢想。还有人不信哩。”
从表情和语气上推断,这个看门老人当然也不信,所以醒龙大着胆子问:“那,他安排的亲属呢?”
老人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就个妹子,那算啥?都结婚了,也被逼到男方的老家,回内蒙去了。”
“章炯后来不是又成家了吗?”醒龙脱口问。当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后,暗暗看了看孙玉梅。
孙玉梅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怎么知道此事,他才放了心。
看门人鄙夷着:“人心隔肚皮。好好的两口子,说翻脸就翻脸。划清什么界线哩?老婆闺女在合肥享福,哪管他去乡下受罪?”
章醒龙和孙玉梅有气无力地坐在章炯机关的大门外,满目惆怅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寻寻觅觅的农村妇女……
我们暂且把这个农妇放一边,先去看看章炯在故乡皂角村的劳动改造……
(二)章炯在皂角村劳动改造
章炯差不多是被红卫兵押送回原藉的。当然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皂角树下已没有片瓦遮身,经大队革命委员会同意,让他栖身于二婶家。
章炯把每月仅仅发给的十八元生活费全部交给二婶,专心在贫下中农监督下劳动改造。
章炯几乎变成了哑巴。但目光中每每流露出一些希望。
心不死就能坚强活下去。
裴桂花自从改嫁荷花村后,厚道的男人百般疼爱,生儿育女,过着恬静幸福的生活。但她总忘不掉章炯那份仁义,听自己男人说了章炯在皂角村劳动改造的事以后,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去看看嘛。”男人实在地说。
“让人瞅见咋办?”
“趁黑天,偷偷的。”
于是,男人陪她走了二十几里路,趁天黑,裴桂花摸进村,男人就坐在村外等她。
裴桂花伤感地走过皂角树,在二婶家门前站了很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大门。
二婶一惊一奓地问:“谁呀?”
桂花把嘴对着门缝,压低声音回答:“我呀,桂花。”
二婶慌慌地开了门,拉进桂花,又急急地闩牢大门:“你长了豹子胆啦!还敢来看他?”
裴桂花羞涩着:“我给他送些鸡蛋。”
昏暗的油灯下,章炯成了陌生人。满脸皱纹沧桑,双鬓染霜,头发像一堆干柴草。仅仅四十多岁的人,倒像六七十的老人。
裴桂花心底的酸水直往上冒,愤愤地面朝章炯说:“你太冤!”
章炯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可咋说?对谁说?”
“我去说!”裴桂花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头,很坚决,“好人不能总吃亏!”
章炯感动地摇了摇头,气馁地:“没人相信。没用。”
“试试。我手里攒有钱。你把你机关的地址写给我。俺良心叫我非去一趟合肥不可!”
裴桂花临走时,二婶把她送出大门,硬把一卷钱塞到她手中,小声说:“这是章炯月月交给我十八块的生活费,一分钱也没花,都攒着没花,全用到他身上吧。”
裴桂花感动着只是推让不要,可二婶急转身,闩牢了大门。
裴桂花说一不二,壮壮胆,真的孤身摸到了合肥……
(三)为救章炯裴桂花独闯合肥
章醒龙和孙玉梅有气无力地坐在章炯机关的大门外,在满目惆怅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寻寻觅觅的农村妇女。
那妇女要进大门,看门的老人拦住了她,问:“你找准?”
那妇女畏畏缩缩地问:“章炯是在这儿干事吗?”
看门人不屑地瞅着她:“有啥事?”
那妇女咬了咬嘴唇,撂出一句话:“揭发他!”
“你还揭发?”看门人明显地表示不满。“你在门外等着,我去请示领导。”他进门房去打电话。
那妇女有着农村普通人一样健壮的身体和肤色,一脸的正派和忠厚,给章醒龙一个很好的印象。于是,他走近那妇女,很感兴趣地问:“你是他什么人?”
她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一个办公员模样的人走过来,领桂花走进了机关大院。
醒龙有预感,那妇女身上有内容,于是对孙玉梅说:“我们耐心地等她出来。”
孙玉梅愁眉不展地:“她能揭发他什么呢?”
(四)母子巧遇
醒龙和玉梅在瑟瑟的寒风中忍饥挨饿,从上午一直等到灰暗的天空中那轮苍白的太阳快要西沉时,那妇女才犹豫地走了出来。看门人讥诮地望着她,刺打地问:“揭发完了?”
那妇女自语道:“屁!好人不能白受屈!”生硬的语调中透着正义感。
醒龙听得真切,更有了信心。等她一出大门就叫住了她,用地道的家乡话问:“你是从俺河南来哩,对吧?”
她警觉地甩出一句话:“你管俺哪儿来的!”
醒龙看她没停下的意思,赶紧挡在面前,和气地说:“俺也是来找章炯哩。”
她这才正眼看着章醒龙。
她怔住了。这不是自己记忆深处的章炯吗?她的心嘭嘭地跳,脸颊漫上了红晕,颤着音问:“你是北京的大学生?”
他点了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表示。她更加激动。也许,她已经猜到了他是谁,不解地问:“可你为啥还来找他?”
“那你为啥跑这么远来揭发他?”
“揭发?”她的眼里开始聚拢仇恨,“我来说清楚!捺手印怕啥?捺就捺,反正没说一句瞎话儿。我自己愿意离婚,与他啥相干?我是来帮助他的!”
醒龙已经看透了她的心。彼此的身份都心照不宣。面前的这个妇女就是他时时想到的妈妈裴桂花。她并不坏。她善良,富于同情心,老实本分。缺少母爱的他,冲动得真想大叫一声妈妈。但他顾虑着,不便当面相认,暂时不想叫孙玉梅知道得太多。他心里很快酝酿出一个计划,压低声音极恳切地说:“我们也想保护章炯。天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吗?”
他的态度使她信任,她说:“可中。”
(五)裴桂花章醒龙母子相认
天上的云厚了,夜色已经浓重。他们仨踩着惨淡的路灯光,找了个简陋旅店住下。
在男客房,吃了点干粮,喝些茶水,孙玉梅去到女客房,疲惫地躺到床上歇息。
醒龙特地从女客房把那妇女请到自己的住室里,尽量平息内心的激动,沉重地说:“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是谁。”
那妇女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拘束而激动。不敢正眼瞅他。
醒龙不能自持地继续说:“你一定听说过在皂角村我所受的屈辱和难看。我恨过你,在心里不只一次地诅咒你。把你想成一个很坏的女人。今天见了你,我发现自己错了,我可以叫你一声妈吧?”
话音刚落,醒龙的热泪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那妇女泪眼模糊地点了点头。
“妈——”
俩人的泪水淹没了醒龙那深情的呼喊。
她扑过去,揽着醒龙,动心动肝,涕泗滂沱,哀喜动地。
澎湃的感情激流越过高山,开始变得平缓。
醒龙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问:“他对你好不好?”他把妈妈扶到床边坐下。
她明白他问的是后爸,坦然地回答:“他是好人,厚道,明理,就是他叫我来说清楚,搭救好人。”
“有希望吗?”
“他们说我讲的话很有用。”
“家里还有谁?”
“添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子。”
“日子好过吧?”
“能吃饱饭,有穿的。他们都在上学。”
醒龙深情地凝视母亲。
她虽然鬓发苍苍。但面颊红润健康,目光安详而自信,身板硬朗,劳动的手粗糙有力。
一看就知道是农村那种让人眼热的殷实人家的主妇。有吃有穿,心情安然舒展。
醒龙感慨地说:“命运总算没有亏待你。”
“你哩?”
醒龙没有立刻回答,想着他和孙玉梅的关系,苦涩地摆了摆手,深深地叹息一声才说:“命运在捉弄我。”
但妈妈怎能理解他?关心地问:“那姑娘是谁?很不错哩。”
醒龙不愿再隐忍内心的痛苦,忧郁地皱了皱眉,凄凉地说:“可惜,可惜她妈妈叫房田珏。”
裴桂花震惊地问:“谁?”
醒龙低沉而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答道:“就、是、邓县城、南关街、房家鞋铺的房小姐!”
她忽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惊愕地瞪大眼睛:“就是去天边的那个房家小姐?”
他萎靡地点了点头,说:“她死前,写信叫闺女找生父章炯。”
“天爷!咋真些苦命人?”她猛然意识到什么,问:“你俩好?”
他悲伤地回答:“她从国外到北京上大学,俺俩一班,又是老乡,对脾气,可谁能想到她是章炯的骨血。我倒希望我和章家没一点缠搅。”
裴桂花羞愤难挡,咬牙切齿地:“都怨那老东西!畜牲!畜牲!!”
醒龙已经彻底失望:“我真是老鬼的孽种?”
他们说的畜牲也好,老鬼也好,都是指的章老大。
冤仇啃噬着她的心。她羞于看儿子,仇恨地望着窗外的黑暗,诅咒道:“要不,咋遭雷劈?报应!下辈子连猪狗都托生不了!”
儿子欲哭无泪,绝望地悲伤着:“我可真的彻底完了!”
她害怕儿子想不开,扭过脸,内疚地看着儿子,柔声说:“你都长成大人了,要顶住。日子还多,重新开始还来得及。千万别做傻事。”
“是应当重新开始。”他仿佛在自语。
他心里想着,今天应当快刀斩乱麻,必须告诉玉梅。长痛不如短痛。
今天,也许是最好的时机……
(六)爱情美梦的彻底破灭
醒龙和母亲回到女客住室。
孙玉梅正在洗脸准备睡觉。
醒龙扶妈妈坐到床上,自己就靠在窗前的桌子上,百感交集地望着孙玉梅洗毕以后,才低沉地对孙玉梅说:“你坐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孙玉梅在另一个床沿上坐下,专注地看着他。
未开口,他先红涨了脸。但是,他仍然鼓足勇气,面对孙玉梅,郑重地说:“在你对面床上坐着的这个慈善的老人就是你妈妈在信中说的那个裴桂花。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后面的一句话伴着泪水,音调非常酸楚。
他调转身子,面冲窗外,任泪水流淌。
“什么?”一个炸弹在孙玉梅脑海中冒了烟。她惊讶地问:“那个十八岁的裴桂花?”
章醒龙低沉而肯定地回答:“是!”
“她是你妈妈?”
“是。我可怜的生母!”
孙玉梅根本顾不到母子俩的失声恸哭,觉得脑袋中轰隆隆,被炸懵了。一张青春姣润的面孔变得苍白一片,神情呆若木鸡。
空气凝固了。出奇的静寂。她的灵魂在无声的世界里茫然无依地漂泊着,好像一缕青烟,远去了,变淡了,消逝了。也许过了一个世纪,她又变活了。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一个幸福的爱情美梦被彻底打碎了。几年的感情纠结闪闪而过。她下意识地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
屋外簌簌地下起雪来。好冷啊!
(七)齐心协力拯救好人亲人章炯
不用谁去说服动员,章醒龙他们自觉地将个人的痛苦搁置一旁,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万众一心的同盟,去努力拯救好人亲人章炯。
第二天,章醒龙和孙玉梅神情庄重地又来到看门人面前。
醒龙果断地说:“我们也要揭发章炯的问题!”
看门人轻蔑地飞他一眼:“怎么?不外调啦?”
“你告诉你们领导吧,我们有革委会的介绍信。”醒龙气壮地拍了拍衣袋。
看门人白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拿起电话:“办公室,又有两个年轻人从北京来,要揭发章炯的问题……那好,叫他们自己去。”
看门人带着明显的牢骚情绪,给他们指明了去革委会的路线。
开始,革委会主任对他们并不热情,当他们把学校革委会的一封孙玉梅找生父的介绍信递上后,主任的态度马上有了转变,甚至还叫办公员给他们倒了茶水。
为了证实自己的一番陈述,孙玉梅把妈妈的来信也交给了革委会主任。
主任仔细地看了房田珏的信,又通知两个副主任来看。然后,他们到另一个房间研究。再回屋后,主任严肃地说:“你们敢断定这个海外关系已断了二十余年?”
孙玉梅一脸郑重地说:“一个快死的母亲没有理由欺骗自己至爱的女儿!”
“我们要复制一下你妈妈的信。你还需要写个证言。可以吗?”
主任公事公办的语气中已经搀进了许多善意的感情。
敏感的章醒龙看到了希望,抢到前面表态:“当然可以!”
“你是她什么人?”一个副主任问。
醒龙窘红着脸,把自己的学生证给他看:“我们是一个班的。”
副主任看了看学生证,还给醒龙,通情达理地:“当然,一个华侨,需要人陪着出远门。”
醒龙大着胆子问:“可以去乡下见她父亲吗?”
主任想也没想,畅快地说:“我们已经研究过了,可以。给她写封介绍函。”
孙玉梅当然也意识到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她的眉宇总算舒展了。
主任说:“告诉章炯同志,一定要沉住气。光明并不遥远。”
一听称章炯为同志,醒龙彻底放了心。
雪还在下。他们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走起路来很有精神。
醒龙特意走进传达室,对看门人感激地说:“章炯同志不会忘记群众对他的拥护。”
看门人惊喜地:“能解放?”
章醒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我们见到他,会说到你的。”
看门人搓着手,滋润得唏嘘有声。
一行三人决定马上回河南……
(八)泪洒故乡大地
得知章炯被解放了,章醒龙们一行三人,立刻启程回河南皂角村去寻找。
雪从安徽下到了河南。
阴郁的天穹,绵绵不绝地挥洒着纷纭的雪花。大地似乎变成了冷寂的废墟。断壁残垣上那些打倒什么什么再踏上一只脚的大标语,总在他们面前若隐若现地闪闪飘过。
故乡并没有以笑脸相迎,变得陌生而沉默。
雪如云拥,路断人稀。羁旅他乡的游子,站在故乡的湍河岸上,各怀心事,慨叹人生。
落寞的湍河如泣如诉地扭动着身躯,缓缓地涌动着忧愁的浮冰。
醒龙的胸腔里堆积着团团的哀愁,悲伤于人生的无常无奈,在失落的绝望中挣扎。他不能陪同孙玉梅去皂角村,他面对章炯如何称呼呢?他痛恨自己是本应称其为爷爷的章老大的孽种!一无所有的他,需要寻找新的温暖和安慰……
他心里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去后爹家……
“该分手了。”他怅然地说。
“怎么?”孙玉梅不解地问。
“其实,”醒龙犹豫地说,“我和章炯并没有什么关系。”
又是一个惊愕。孙玉梅瞪大了眼睛。她更加迷惑。
“可是,”裴桂花欲言又止……
章醒龙抢着说:“过了渡口,一上河岸,就能看到横在空中的老皂角树。不用问路,没什么顾虑,你一个人去吧。你终于有了真正的亲人。那只玉石镯子就是确凿的证据。”
孙玉梅皱着眉头问:“你为什么不见他?”
“我恨!恨皂角树!恨皂角村!我永远不会再踏上那块耻辱的大地!”
“那你去哪儿呀?”
孙玉梅的一问,点燃了章醒龙胸中血缘的情愫,终于下了决心,为了善良的妈妈,必须去一趟荷花村!
于是,他声音凄怆地说:“我终于有了妈妈,我要跟随妈妈回家。回荷花村……”
儿子的决定,使裴桂花激动不已,她不顾一切的紧紧搂着儿子醒龙,喜泪交并地放声哭了起来。
母子俩哭得天昏地暗。哭声响在团河两岸。哭声激起千层波浪,顺湍河彭拜远去……
孙玉梅蒙了,不知所以然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悲凉的故乡大地淹没在泪水中……
(九)赘语
长篇小说重在人物命运。
我笔下的主要人物,在文字里,都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命运。
我终于可以放下这支拙笔,擦干不绝的泪水,回过头,欣赏小说开头的引言:
传说,在明朝,有一年,山西省洪洞县从天而降的蝗虫,遮天蔽日,旋风般刮着。蝗虫所到之处,绿色一扫而光。后来,天大旱,汾河几乎断流,庄稼颗粒未收。赤地千里,哀鸿遍野。一户章姓人家,男挑女背,带着两个几岁的男孩,趟着土道上厚厚的尘土,一路讨饭,来到南阳盆地,在湍河北岸一棵巨大的皂角树下搭起草庵,用皂角洗去一路风尘,在这片肥美的原野上,讨饭、开荒种地,养大了儿子。儿子娶妻生子,竟繁衍成了皂角村。
现在,我再一次来到这棵古老得被人们神化、敬畏、膜拜的皂角树下,怀着庄严肃穆的情感,仰望。
几个人合抱不住的树干,斑痕累累;仨俩干枯的枝杈,执拗的伸向天穹,似乎向人们展示它历经沧桑的骄傲;树冠,小山一样横在空中,威风凛凛;枝叶浓密繁茂,遮天蔽日,显露着不朽的生命力。
无风,站在树下,我仿佛也能感到一种潜在的呼啸。锋利的阳光,刺穿苍翠的树叶,在荫翳的苔地上形成无数斑驳的光环。内心有几分激动,思绪在体内澎湃。
大树似有感知,俯瞰芸芸众生,笑傲人间兴兴衰衰。悠悠往事,跨过记忆的桥,向我迆逦走来——
过去,在皂角村,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多是男女间的什么什么。特别是有一户公爹逼儿媳乱伦,把一个家弄得七零八落,暗地里,人们都骂那公爹不是东西。
现在,以文学的眼光来看,似乎很是“东西”。也许,在过去的时代,发生那样的事,有其必然的内函。我试着把它写下来,供诸君分析批判。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
其实,人们早就编了个顺口溜,说明多数人的取舍自有标准。
顺口溜是:
翁媳乱伦生儿男,
三代离合悲与欢;
情仇爱恨意未尽,
善恶美丑人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