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师生重相聚

　　这天，德仁正在俱乐部打台球，语文师资训练班毕业的女学员赵树贤来找他，原来同学们商定在今年十月语师班毕业33周年之际，师生在西安团聚，特来告诉张老师。德仁连声说着谢谢，心中已是十分激动，一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不容易啊，真的很不容易，人生能有几个33年？难得同学们还想着老师，同学之间还有这样深厚的友谊。晚上，睡在床上，德仁还在想着师生聚会的事情，想着想着，脑海里涌出几句歌词，还蹦跳着几句旋律，他兴奋得睡不着了，翻身起床，拉亮电灯，把歌曲、歌词记录下来。——原来，妻子信佛，起早贪黑地念佛，就是睡在床上也“南无阿弥陀佛”地念个不住。这样，为了不互相影响，他便搬到书房兼卧室居住。
　　现在，他专心地念着歌词，哼着旋律，许久许久，若有所得，赶忙记录下来。其实，他不过粗通曲谱，谱写新曲，只是勉强为之。记录下曲谱，配上歌词，他兴奋地哼唱起来，觉得还有一点歌曲的味道：
　　师生情，同学情，
　　一生一世永不忘。
　　三十三年重相聚，
　　难忍热泪盈满眶。
　　人生好比长江水，
　　情深意浓日月长。
　　德仁睡在床上，还轻轻地哼着这首歌曲，后来渐渐地进入梦乡......第二天，德仁反复地咏唱着这首歌曲，他蓦然想起，33年的师生之情，同学之情，岂是这六句歌词能包含进去的？但是，思来想去，竟然没法再加进去一句。仔细想来，虽然只有六句歌词，但是也是各有所指。一二两句是从广义上描述师生之情，同学之情，这种情谊将贯穿于人们的一生一世，永远记在心头。三四两句，是单指语文师资班33年后师生重聚的深情厚谊，一句“难忍热泪盈满眶”，便形象地展示了师生相聚时各种激动、复杂的感情。五六两句，进一步赞颂师生情谊、同学情谊。人生就好像激流滚滚的长江水，而师生 、同学情深意浓，像日月一样光辉灿烂，天长地久。德仁这样一分析，便觉得在师生重相聚的时候，献出这六句歌词还说得过去。——德仁就是这样，争胜好强，干一件事情总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能放心。
　　做完这件事情，德仁便专心去写作，创作进展得也很顺利。眼看快到师生相聚的日子，总得给大家一个纪念品吧。当然，《重相聚》的歌曲大家唱一唱，是个纪念，......如果把这个歌词写成书法作品，一人一份，便可以留作永久的纪念。德仁这样一想，便兴奋起来，抽出一沓A4复印纸，用他比较熟练的行书来写，应该别有一番韵味吧。本来，硬笔书法也是一种艺术，他曾经买了一些硬笔书法书籍练习了多年，现在用硬笔行草书法把这首诗歌写出来，也算是相得益彰。虽然如此，他还是把雪白的复印纸横放在桌上，规划一下，四周留白，竖行书写，练习了几张，感觉还看得过去，这才饱含深情，放松心态，笔飞墨舞，奋力疾书，一连写了20多张，前边盖了一枚首章，后边加盖两枚尾章，拿着欣赏，还像一幅书法作品。因为提前约定了时间地点，作品上写上了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日西安，并且签署了名字。
　　秀兰走来，拿起作品一张一张欣赏：哎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儿八经的，还像那么一回事儿。看样子，你对这次师生聚会还是很重视的。
　　德仁感慨的：三十三年了，难得学生还惦记着我们这些老师，可见人生在世，师生之间的感情往往会影响一生。那年到汉中去，同学聚会，我还专门邀请了中学的语文老师，说起往事，都十分激动。还有一年，在西安工作的汉中同学聚会，来了一位女老师，给每一个同学赠送一筒汉中明前茶，据说清明前采摘的茶叶最好。虽说她没有给我带过课，但是这种师生之情更加叫我珍惜。
　　秀兰叹息声声：哎呀，你这个人就是特重感情，为了这次聚会，半夜还在编写、哼唱歌曲，现在又认真地一张一张地写着书法，加盖印章。
　　德仁动情地：学生们不远千里来到西安，和老师聚会，我哪能无动于衷呢？
　　秀兰关心的：是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任谁也要感动的，我是说你上了年纪，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可过分地激动了。
　　德仁连声说道：谢谢，谢谢兰兰的关心，我会控制自己的。
　　德仁于是放下这场聚会不去考虑，专心一意地去写小说，......一天一天，师生相聚的日子悄悄地来临了。说是十月二十日十点钟在学校宾馆餐厅聚会，德仁还是早早地起来，做好早餐，招呼秀兰一块吃饭。秀兰说：你放心去聚餐，不用管我，家里有挂面，冰箱有臊子，我会给我做一碗香香的臊子面吃。
　　德仁说：你一说吃臊子面，我要流口水了，你要是吃不完，给我留一碗。
　　秀兰说：你去吃好的，哪里会惦记臊子面？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去吧。能叫老师等学生，别叫学生等老师，这应该是你遵守时间的老传统。再者，早去一会可以和学生多说说话。
　　德仁笑笑：兰兰的话，正合我意。
　　德仁说着提起袋子走出家门。走在路上，他自然而然地哼唱着《重相聚》的歌儿，步子也格外轻盈。他想，会是哪些同学前来聚会呢？他的眼前闪动着一个个面影，似乎熟悉而又有点模糊，毕竟33年了。他的脑海里蹦跳着一个个名字，可是名字和面影却对不上号......他就这样走着，唱着，想着，不觉来到宾馆门口，一幅长长的红色横标亮在他的眼前：雁行千里今回秦，负笈桃李谢师恩——语师班毕业33周年师生聚会。他的心头一热，眼睛便湿润了。这时，一个低个子女学生笑容满面地扑了过来：老师，你还认识我吗？
　　德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个子低的女生，便脱口而出：黄英，你是黄英！
　　黄英激动地搂住德仁：老师，难得你还记得我。
　　一个戴眼镜的苗条、标致的女生凑到跟前：老师，还认识我吗？
　　德仁说：你就是那位能歌善舞的余建屏。
　　德仁指着旁边的男生说：你应该是为编排刻印《语丝》小报立下汗马功劳的连俊星，只是比过去发福了，呵呵......
　　大家都笑了，于是同学们簇拥着德仁走进餐厅，围着餐桌坐下。趁着师生还没有到齐，德仁取出《重相聚》的书法，每人赠送一张，并拿出歌谱让大家传唱，有的用手机把歌谱拍了照说：老师，你给大家教唱吧。
　　德仁当仁不让，先动情地把歌词朗诵一遍，然后把歌曲演唱一遍，这才一句一句地给大家教唱。德仁一句一句饱含深情，同学们兴奋地放声歌唱，一会儿便熟练了。德仁让余建屏起头，大家一齐歌唱，于是悠扬婉转的歌声便回旋在大厅里。唱完歌曲，大家一齐拍手祝贺......
　　这时参加聚会的师生已经到齐，余建屏宣布，语师班学员毕业33周年师生聚会开始，会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余建屏热情洋溢地致辞感恩以后，几位老师相继讲话，有一位老师就像当年上政治课那样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侃侃而谈，占了很长时间。轮到德仁讲话的时候，他瞅瞅摆满餐桌丰盛的菜肴，不愿意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便言简意赅地说道：我今年已经82岁，立下心愿，要当做18岁去过。我写的网络小说里有这么几句诗，愿意朗读出来与大家共勉：
　　倏忽时光匆匆过，
　　不觉八十已来临。
　　思想尚未做准备，
　　人生踏上新征程。
　　写完后传写初传，
　　老年过后是顽童。
　　错把八十当十八，
　　彩霞映照夕阳红。
　　会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聚餐开始，大家频频敬酒，句句祝福。德仁知道同学们聚餐以后，还要在西安旅游，时间很紧，便利用吃饭空隙进行采访，掌握了一些信息：同学们毕业以后，大部分都在教育岗位工作，有的离开学校搞了行政工作，有的经营企业，有了大的发展。在教师岗位，大家任劳任怨，兢兢业业。领导给黄英安排三个班的语文，她勇敢地担当起来。韩玲玲长期在小学任教，让学生健康成长就是她最大的安慰。陈凤敏辛勤工作，学生成绩优秀，还有考上传媒大学研究生的，她也会引以为荣。余建屏热心为大家服务，不求回报。李家慧、李素娟、肖建红感恩老师，喜欢过着简朴的生活，不给自己增加负担。尹建汉表示相信因果和缘分，甚至念起阿弥陀佛。连俊星辛勤工作，充分发挥笔杆子的特长，写了许多新闻、言论、诗歌、散文，出版了《铁塔红》、《心旅》两本书。还有杨松波、王梅林、刘永芳、黄黎燕、周桂新、赵云贤，多么朴实多么热情的同学......
　　聚餐之后，师生一起合影留念。同学们给每位老师赠送了一台阿富汗玉制作的精美的直径20公分的环形璧，正面印制的有鲜艳的桃花和“桃李满天下”的行书，还有老师的姓名及语师班、年月日字样。背面印有“语丝岁月，师恩难忘”的字样。晶莹闪亮的环形白玉，环心斜挂着一条金黄色的丝絮，和红艳艳的桃花，龙飞凤舞的“桃李满天下”的行书，朴实精致的赭石色底座，配合起来，相得益彰，真是一件独出心裁充满爱心的精美艺术品。望着这件环形璧，德仁不禁心潮涌动起来......
　　学生们天南地北，不远千里，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就是为了再见老师一面，同学们晤面谈心。语丝岁月，师恩难忘，唉，
　　人生何处不相逢，
　　校园相逢也是缘；
　　三十三年重相聚，
　　说是容易还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