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法国大餐

　　最后参加这云中聚餐的是七个人，除了贝先生和连如江，其他几个人分别是高迪医生和顾世才、赵翠萍以及两名翻译。
　　看见连如江等几个人走进头等舱，贝特朗兴冲冲地迎了上去，杨白劳介绍说本来贝先生要亲自去邀请连如江，但是因为去经济舱要经过中间的舱位，其中有很多人都和贝先生比较熟悉，难免要打招呼之类琐碎事务，最麻烦就是有一些狗仔队成员在其中，他们见到贝先生和几个中国人在一起，还不知道要编造出什么样的八卦新闻，所以请连如江一定要原谅自己的无礼。
　　连如江急忙双手打拱，这是中国人常用的礼节，说道打扰贝先生了。然后从赵翠萍手中接过礼品袋，从里边掏出带过来的几柄折扇，说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看着这个庞大的外国老头笑吟吟的样子，赵翠萍有几分心疼：这好几千块钱的折扇往外一送就是四五把呀，除了贝先生和高迪医生，两个保镖也都有份，最不可容忍的就是假洋鬼子杨白劳居然也拿了一柄，并且装模作样地打开扇了扇，很有点诸葛亮的风范。赵翠萍心中埋怨连如江这样的穷大方，出国一趟本来大家都想攒点外汇买几件国外的免税电器，但节省下来的钱都被连如江这般浪费了。
　　贝先生等人对这件礼物很是满意，纷纷打开自己的扇面观察：这几个扇子大多是花鸟图，唯一例外就是高迪医生手中的扇面是一副“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的扇面。瓦尔特的扇面则是金晃晃的引人注目，他们却不知道这几把扇子反而是瓦尔特的折扇最为珍贵。扇面书画一般以精到工整为上。因扇子小又执于手中，宜于近观，一般来说，花鸟常胜于简单的花卉，较复杂山水加人物胜于疏略山水，设色多胜于水墨，金笺胜于纸本等。扇面的材料包括宣纸、冷金纸、撒金纸、绫、绢等。在扇面书画创作中，许多名家喜用金笺纸来创作，金笺是一种书画用纸，佳者以真黄金屑铺撒纸面而成，铺满的称“泥金”，撒成散点的称“冷金”，其中“泥金”纸最为名贵，瓦尔特这把扇面就是在泥金纸上画的黄鹤楼图案，旁边还有崔颢的诗作《登黄鹤楼》，这要是在懂行的人眼里可谓珍品，只是非但瓦尔特不懂，其他几个人也都是外行看热闹的情况，向连如江连连道谢后就收了起来。
　　贝特朗先生很热情地邀请众人入座，自然最先被邀请的就是赵翠萍，因为她是众人中唯一的女性，她受到了特别关照。
　　在飞机的头等舱内经过精心布置，居然真的像是一个法国餐厅，就连墙上都别出心裁地挂了几幅画作，也不知道是贝特朗先生早就有所准备，还是这架空中客机有这样的服务，但整个机舱内有一种豪华感。中间是大大的餐桌，上边摆满了各种用具。只看了一眼连如江等人就咂了咂舌头，这也太复杂了吧。
　　这个临时餐厅气氛及装饰颇为考究，桌子中央是几枝白色的百合花，周围因为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显得有点黑暗，因此开了几盏仿古的水晶灯，柔和的灯光交映的房间内更加有点金碧辉煌。大餐桌铺上烫好的桌布和布餐巾，再摆上精美的瓷制餐具，这都是精选的法国最好的里莫日瓷器，洁白的细瓷点缀上精致的花纹，颜色也配得恰到好处，每个餐位前已经摆上银制刀叉和水晶杯。酒杯原本是每位客人一至三只不等，但今天的布局则每个人面前至少是四五个，包括酒杯和水杯，有三只的自然考虑到红、白葡萄酒了。此外由于饭后要开香槟酒，又是另一只杯子。顺便说一句，法国香槟酒是香槟地区产的带汽白酒，与中国的小香槟不可同日而语。这种酒小范翻译知道，受法国人邀请时，千万别以为“随便来点香槟”就行了，因这种酒实在不是随便喝的。他悄悄给几个人解释着各种酒杯的作用，生怕一会儿弄错了会被人耻笑。
　　除了酒杯就是刀叉等餐具了，一看真能吓人一跳：盘子的两边左右各摆三至四副刀叉，杯子有大中小三号。那是最为讲究的一种，一般情况摆上一、两副刀叉就够了。不过肯定是考虑到了要吃海鲜，有各式各样的工具，让客人感到你若不大干一场都觉得对不起它们。
　　小范翻译又给大家说明，一般的规矩是每上一道菜先从最外面的刀叉用起，随用随撤，到后来就好办了。大号杯子用于喝水，其它用于红白葡萄酒。大勺只用于喝汤或公用；小勺又有甜食和咖啡之分，后者较前者小一号。连如江听得有头皮发麻之感，他回头看看顾世才和赵大姐，这俩人还不如他表现镇定，尤其是顾世才，居然有腿筛糠的现象发生。他何等见过这种场面。
　　贝特朗先生也看出了连如江几个人的略显尴尬，他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对着高迪医生说了几句话，高迪医生连连点头，就向这几位清平镇官员介绍起名闻天下的法国大餐来：
　　法国人的情感细腻，巴黎更是有世界之都的说法，也许和法国人浪漫情怀有关，他们的餐饮是非常讲究的。法国的饮食文化非常悠久，从路易十四开始，法国的饮食外交便世界闻名，在法式宴会鼎盛时期，餐桌上一次可上二百道菜。法国人最爱吃的菜是蜗牛和青蛙腿，最喜欢的食品是奶酪，最名贵的菜是鹅肝，家常菜是炸牛排外加土豆丝，当然，法国人还是世界饮酒冠军，尤其是喝葡萄酒。作为世界三大烹饪王国之一，法国人讲究吃，而且舍得花钱。法国人不吃无鳞鱼，也不爱吃辣味的菜肴。他们一般都喜欢吃略带生口、鲜嫩的美味佳肴。一般都乐于喝生水，不习惯喝开水。同样闻名世界的法国料理，以精致豪华的高尚品味，风靡全球食客的胃，法国人将吃视为人生一大乐事，他们认为：美食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艺术。十六世纪时的法国宫廷已有一套相当讲究的饮食文化，法国大革命后随着宫廷厨师的流落市井，宫廷料理开始在民间生根。
　　法国料理十分重视“食材”的取用，次等材料，做不出好菜是法国料理的至理名言，而法国料理就地取材的特色，使南北各地口味不一，因此“到什么地方吃什么菜，什么时令吃什么菜”就很重要，这倒是和中国京苏鲁粤四大菜系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另外法国料理的精华在酱汁，因为对食材的讲究。法国人使用酱汁佐料时，以不破坏食材原味为前提，好的酱汁可提升食物本身的风味、口感，因此如何调配出最佳的酱汁，就全看厨师的功力了！此外，法国菜也被喻为最能表现厨师内涵的料理，每一道菜对厨师而言，都是一项艺术的创作。
　　高迪医生看来不单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对美食也很有研究，杨白劳翻译着高迪医生的话，都能看到口水就在他的嘴边，顾世才侧身在赵翠萍耳边说道：“赵主任，我觉得再好也不如咱们高唐老豆腐解馋，还有呀咱们鲁西蒸碗也不次于他们的菜，什么美味呀不过就是形式。小孩子吃奶，老头啃轩豁的东西，各有各的口味罢了。”
　　赵翠萍瞪他一眼，虽然顾世才年龄要大过赵翠萍许多，但他属于新提拔的干部，相对于赵翠萍这个老牌的党委委员要差得很远：“老顾，你就不能学学咱们连书记吗？你看看咱们连书记做得多端正。出门前你就给你那些狐朋狗友吹嘘说去吃法国大餐，现在有这种机会你怎么不好好享受一下？别咋呼了。准备吃饭吧。”他训斥顾世才的声音并不小，分明也有吹捧连如江的意思，连如江回头笑笑，顾世才马上说道：“就是就是，我上次说的是跟着连书记出来，要好好享受生活。”
　　连如江本以为高迪介绍了这么久的法国大餐，会把厨师请出来给大家见见，他很奇怪是不是在空中客机上有一个专门的厨房，单独为自己烧炸烹煎，按照常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其实他也误会了法国厨师，在法式大餐中，肉类的作法大多为炖、烤和煎。总的来说，他们没有“炒”这个概念，有也只是煮的前奏。所以法餐可提前做好，不象中餐为了保持鲜嫩，总要在最后关头下厨操勺。他们用的佐料基本上都是一些“草”，常用的有小葱、百里香、香芹、月桂等。正如中餐佐料不止有酱油醋，法餐中也有五花八门的各类调料，如黄油、牛奶、奶油、鸡蛋等，也能配成各式各样的口味，就看他如何选配及操作了。最有代表性的吃法为煎牛排，分三种状态，第一为半生不熟，仅煎几秒钟便上桌，切开后仍血淋淋的，有人为此大快朵颐，中国人会望而生畏；第二种为带血状，比前者多煎十几秒；第三种为基本熟状。吃时完全视个人口味选其需要的状态。
　　法国人吃的青菜品种绝没有中国的多，且大部分都生吃，其它都是西洋菜的模式：大而无味，也正好适应法餐的作法。人们渐渐地也用一些外来的佐料，如咖喱和生姜等。法国人认为生姜有壮阳的功效，所以接受起来十分容易。另外大白菜、豆芽也开始慢慢流行开来。他们对蔬菜的作法同中餐正好相反，没有中间状态：不是生吃就是煮得烂烂的。生吃的有各种生菜、甜红萝卜、西红柿和黄瓜等。煮得烂烂的有什么菠菜泥或闷煮各种菜，连扁豆都煮得软软的。
　　显然贝先生准备充分，很快第一道菜就上了桌，准确的说这不能被称之为菜，而是饮料，或者叫做开胃酒。在吃饭前，法国人都喜欢喝点开胃酒，宴会或聚会时就更加讲究。开胃酒一般是葡萄酒、香槟、鸡尾酒、果汁、苏打水等，有促进食欲的功能。更多的人喜欢在餐前喝一杯香槟，一般不会饮用破坏味觉的烈性酒。当然喝酒的时候还要搭配一些开胃小吃，如开心果、杏仁、花生、橄榄、乳酪等。开胃小吃不会太油腻，简单地吃一点，就会让你胃口大开。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大家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小范翻译比较内行，他为自己和连如江选了红葡萄酒，给顾世才推荐的是香槟，赵翠萍则是果汁，众人随意吃了一会儿，顾世才开始没感觉，但后来吃了一点开心果后觉得果然是比他平时吃的花生要好，因此就想多吃一点，不过他觉得反正都放在桌子上，一会儿再吃，先喝点香槟快活一点。但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几位服务小姐走上前来，给他们清点了所有的饮料和小吃，这让顾主任大为不满，法国人怎么这么待客呀？在我们中国只要上桌就要一直摆着。他却不知道法国大餐和中国的美食程序有很大的差异。
　　开胃酒过后，就进入主题了。第二道菜叫做前菜，所谓前菜，一般是沙拉、冷盘、海鲜和蔬菜(肉)汤等，量都不大，说白了，就是先让你垫垫肚子、“热热身”。这次上的是海鲜盘，有生蚝和虾。侍者又给大家端上了柠檬和蛋黄酱。法国人常说，最新鲜的生蚝在你把柠檬汁挤上去时，它的肉会轻微地颤动。柠檬搭配生蚝吃，是为了遮盖海鲜的腥味，这就好比中国吃海鲜用的醋；至于蛋黄酱，据说，因为吃多了生海鲜，身体里的维生素B会流失，搭配蛋黄酱则可以弥补。
　　几个人吃饭并没有太多的规矩，由于刚才的开胃酒和小吃，当大家真正坐下来吃的时候，就没有那种强烈的饥饿感了。而且按照规矩，在吃每一口食物的间隙，都要停顿无数次，大家开始天南地北地聊起天来。自然说的最多的就是高迪医生，他很客气地咨询一些医术问题，尤其是对中国的中医问的颇多，幸亏连如江从荆暗夜处学的药书中很多关于中医的解释，才不致自己显得无知，不过连如江吃饭的时候，两只眼睛四处浏览，他一下子被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