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你的五叶梅

　　秀兰的身体慢慢地恢复着，德仁一看她治疗心脏病的药和自己的药一样，只是多了一个控制高血压的药。俗话说，久病成大夫，秀兰根据自己身体的感觉，偶尔吃一些木香顺气丸和活血止痛胶囊。
　　虽然痛依旧快乐着，日子也就流水般过去，渐渐地接近春节。这天，阳台的太阳特别明亮，虽然隔着玻璃，德仁和秀兰也被晒得热烘烘的。德仁指着脸蛋红润的秀兰说：兰兰，你的脸蛋粉嘟嘟，红润润，真像戏里面的旦娃娃，漂亮极了。
　　秀兰笑笑：仁仁哥，你不用讨好我，哪里有71岁的旦娃娃？就是有，也不是小旦，而成了老旦。
　　德仁说：在我眼里，兰兰永远都是小旦
　　秀兰说：难道我越活越年轻了？
　　德仁说：是呀，你要放松心态，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你看，这几盆五叶梅，放在窗子外面，冷风一吹就枯萎了。可是放在阳台里面，叶片依然翠绿，花朵依然粉红，忘记了现在是数九寒天，完全以一种春风中桃花的容颜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兰兰，你也可以称得上是粉面桃花了。
　　德仁说着，搂住秀兰亲吻，秀兰兴奋得脸蛋发烫......过了许久，秀兰笑眯眯的：我也不用做你的粉面桃花，我就做你的五叶梅好了。桃花虽然艳丽，开放几天就落了。可五叶梅，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德仁高兴地：好，你就做我的五叶梅。你再看这两盆海棠花，从去年春节已经开到今年春节，依旧花朵艳丽，密密麻麻，不管是长枝还是短枝，每一个枝杈顶上都有花朵点缀，整盆海棠花就像一个大花篮。
　　秀兰说：好，我就做你的海棠花，一年四季，常开不败，让你的心情就像海棠花一样永远奔放，永远舒畅。
　　于是，他们便搂抱在一起了......过了几天，校报室的座谈会开始了。小牛颇为感慨的：老师，你写的建国和小美纯真的友谊真是动人，没有一点低级庸俗，没有一点私心杂念，纯粹就是同学之间的情谊。下晚自习后，建国和小美在风雨中走了一段泥路，小美在担心他们会分离时吻了建国一下，并且朗诵了她改动过的《诗经》诗句：
　　昔你来思，杨柳依依。
　　今你往矣，雨雪霏霏。
　　自然而然蕴藏着姑娘的深情厚谊。
　　老王说：哎呀，小牛，你怎么对少男少女之间的爱情，不，是友情，这么关心？
　　小牛嫣然一笑：王老师，你不关心他们的友情，反倒理解成爱情了？说错了吗？并不是偶然说错的，这也暴露了你心底里的那一点少女情怀，嘻嘻......
　　老王忍俊不禁：还少女情怀呢？我这是老女情怀，呵呵......虽然如此，我还是要分析几句。就是这一个吻，闹得建国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他们下午在操场的柳荫下见面，想说说心里话，但是他们非常拘谨，东拉西扯了半天，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后来他们来到护城河桥上，小美一看四下无人，才大胆地口吐真言：建国，今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想念你的。这时，建国激动地握住小美柔软的小手，声音有点发颤：小美，我也会想念你的。
　　小牛笑眯眯的：看看，王老师，这正是你的少女情怀。在建国坐着马车出发的关键时刻，小美跑来了，她毫无顾忌地搂住建国哭泣，临别时塞给建国一张纸条。马车出了东门，建国取出纸条看时，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建国，我会想你的。按照地址给我写信。喜欢你的小美。建国的心潮翻腾起来。张老师，据我分析，建国和小美以后还有故事，你说是也不是？
　　德仁淡淡一笑：那就看故事情节如何发展了。
　　小牛说：骗人，你这里已经埋下伏笔，小美在后文哪能不出现呢？
　　老王说：小牛，你着什么急呢？小美以后出场了，咱们继续看热闹。她要是再不出来，咱们就自己给她编故事。
　　小牛装作惊奇的样子：自己编故事？难道张老师给你透露什么信息了？我可是没有这个本事。王老师，你坦白，张老师究竟告诉你什么秘密了？
　　德仁一看小牛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呵呵......小牛，你太会演戏了。你和王老师的事情总是纠缠不清，我觉得你们办校报确实是一对好搭档。真的，对于后边的故事我还没有完全构思好，不过小美一定要出场的，她还有很多故事，但是她和建国肯定没有戏，这从小说的名字就能够看出来。
　　小牛觉得有点遗憾：是呀，建国后来成了渭北上门女婿，——可小美是一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老王说：世上的事情，总是存在许多遗憾，写出这众多的遗憾，才使小说具有可读性。如果事情总是一帆风顺，看了开头便能知道结尾，那么这样的小说是没有人要看的。
　　小牛叹了口气：唉，不说小美了，另一位美丽大方、助人为乐的小月姑娘出场了。建国本来要插班初二的，结果阴差阳错，插进了高二班。他却将错就错，硬着头皮攻读下去，毕竟所缺知识太多，这便有了小月给他辅导功课的故事。
　　老王说：小牛，这是你最关心的故事，小月和建国之间，真的产生了爱情。
　　小牛兴奋起来：这可是少男少女之间纯真的爱情，老师写得很自然。小月先是主动地帮助建国复习功课，后来在暑假复习功课时请建国到饭馆吃午饭增加营养。小月给建国辅导功课总是一丝不苟，就连到汉江游玩时来回路上，小月也是不停地提问公式、原理、概念，督促建国熟悉功课，巩固知识。最感人的事情是......
　　老王抢过话头：我替你说吧。最感人的事情是，是什么呢？感人的事情太多了......
　　小牛插话道：还是我说吧。当建国决定为教育事业献身报考师专时，小月坚决放弃了医学院的录取资格上了师专。你说，小月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傻？为了爱情宁可抛弃了本科院校。
　　老王说：人各有志，也许小月也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小牛坚持己见：我看，小月还是为了建国才选择了师专。张老师，你说呢？
　　德仁微笑着：
　　本科诚可贵，
　　感情价更高。
　　为了心中爱，
　　一切皆可抛。
　　嗨嗨，我说得也有点过分了，不过小月的心思大概就是这样了。本来汉中这个地方的女孩子就比较开朗，比较大方，一开始小月对建国这个性格顽强的男孩子的帮助确实是助人为乐的表现，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建国的感情便由同情、欣赏、喜欢逐渐演变成爱恋。你们想一想，如果仅仅是助人为乐，何至于一个暑假天天陪着建国学习功课，而且天天请建国共进午餐，改善伙食，说是让建国增加营养，更好地学习功课。而且在说话中间渐渐地流露出更深层次的感情，小月放弃本科跟着建国一同去上师专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便有了他们在旅途中月光下亲吻的一幕。不过，在他们的交往中，小月一直处于主动的地位，为什么建国不敢主动表示呢？
　　小牛抢过话头：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建国不敢主动表示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小月是来帮助他的，在连跳三级的特殊情况下，他把学习列为第一位的大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学好功课，考上大学，其实他真的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第二，比起小月，建国自惭形秽，能够得到小月无私的帮助，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何况他只有15岁，正是风华正茂，踌躇满志，一心追求远大前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爱情方面的需求呀。
　　小王伸出拇指：说得好，小牛，你对小说的钻研和理解，比我深刻。那么你分析一下，小月和建国的爱情故事如何发展？
　　小牛嘻嘻地乐了：叫我说嘛，他俩的爱情故事还是一波三折，缠缠绵绵，但是到了最后，终究没有戏，这是由建国的人生悲剧决定的。
　　老王叹了口气：唉，咱们撇开这没有结果的爱情不谈，研究一下建国的人生轨迹。
　　小牛疑惑的：描写建国艰难历程的那些小说，已经看过了，他的人生轨迹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了，现在还探讨什么呀？
　　老王说：小牛，你毕竟年轻，不知道追根究底的道理。从我们面前滚滚流过的渭河，它也有源头，就在甘肃省的渭源县。西安的浐河、灞河，都发源于蓝田县境内。那么，建国这烈火一样的热情，朴实而又坚韧的性格，敢于担当，敢于出人头地，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顽强精神，是怎样形成的，就不值得我们深入探讨吗？
　　小牛恍然大悟似的：原来你说这呀，水有源，树有根，人有思想发展历程，应该探讨。王老师，关于建国思想性格的形成过程，请你先发言吧。
　　老王说：小牛，讨论小说的时候，一会你插话，一会你抢着发言，现在你却把我推到前面了，哎呀，你这性格真叫人揣摩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