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小武的玩笑

　　连如江早知道刘磊的事情麻烦无穷，且不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害人的始作俑者，苏苏之死是刘磊的硬伤，而且后来又企图害了李玉香，因此不能不说刘磊是自作自受。但刘磊又是连如江的好朋友，他几乎为了刘磊抛弃了原则，要是这件事情拿到公开场合说起来，连如江这是路线错误，至少他也应该把刘磊的行踪向组织汇报。可是连如江总觉得在聊城市和高唐县有那么一股奇怪的力量，欲置刘磊于死地，极大的可能就是刘磊知道得太多了。只是现在他是植物人状态，也够不成对对方的威胁，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斩草除根呢？
　　连如江问道：“抓住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和上次那俩杀手是不是同一组织的？”
　　李队长回答道：“我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连大哥，我觉得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情通报一下武主任呀？”因为这件事情是连如江委托的私事，李队长一直没向武义程汇报过，但看事态有点严重，万一刘磊身上再出什么问题，实在是不好交代。
　　“嗯。我一会儿给程姐说一说！”连如江也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尤其这两个月的时间自己不在国内，恐怕真要对刘磊做些安排才对。这种追杀说明对方已经摸清楚了刘磊所在位置，估计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是要把这件事情通报给市委市政府，弄不好接手的还是市公安系统，那样刘磊就有点羊入虎口了。他又问道：“李队，刘磊的伤情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大！”李队长叹口气，这么长时间的治疗效果并不佳，最大的问题在于刘磊自己似乎封闭了自己的心扉，现在也就是维持他的生命而已。“连大哥，我觉得弄不好这个刘磊就永远这样下去了，而且这种昏迷很损伤脑细胞，他即使醒来恐怕也会是一个废人。”
　　连如江曾经在一些书上看到植物人的记载，他们的脑干仍具有功能，向其体内输送营养时，还能消化与吸收，并可利用这些能量维持身体的代谢，包括呼吸、心跳、血压等。对外界刺激也能产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喷嚏、打哈欠等。但机体已没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
　　一旦植物人状态持续超过数月，很少见有好转。处于持久植物人状态中的成年人，大约有50%的机会能在头部受伤后开始的六个月内重新恢复一定程度的意识，对环境能有所反应，通常会发生永久性的脑功能障碍，过了半年以后,愈来愈少的病人能对周围环境有任何系统性的感知。在医院中发生心脏停搏后出现植物人状态的病例中，只有10%~15%能恢复意识。他仔细计算一下刘磊发病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最怕的就是他拒绝被唤醒，如果过了六个月这一重要的时间段，可能刘磊慢慢就会走向脑死亡的道路了。
　　说起来对付这种情况，连如江真的不是专长，他想了想就给李队长说自己和武义程联系一下。可能在体制内，岳父大人和程姐就是自己的两位领路人，王云贵那边这次他是不敢问得，知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让他抓紧向组织汇报刘磊的行踪，王厅长属于“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性格，反倒是程姐思路开阔，应该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他回头看看贵宾室里，贝先生已经和孙市长聊在一起，估计自己应该没有什么重要事宜，于是往外走了几步给武义程拨过去电话。武义程对刘磊的事情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连如江从来没正面问过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具体问他，现在听他问起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笑着安慰他道：“如江，这件事情我替你处理吧。首先刘磊这个状态就让他回家治疗，这对各方人士都是一个敲山震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你这样让他躲着对方更少顾忌，然后我让殷部长派人跟踪一下，我就不相信体制内的人敢和国家安全部门的人作对，要真有人还敢害他，那可是重罪！他现在是植物人，反而是安全的。唉，这个刘磊我认识，怎么会走到这种程度呢。”
　　连如江如释重负：“程姐，你可给我解脱了大麻烦，当时我只想救刘磊一命，谁想自己能力不够，差点误了大事。”
　　武义程笑了起来：“弟弟，你知道你昨晚发现的那口赤霄宝剑吗？让爷爷看了看，他原来都是泰山北斗般沉着，居然这次也激动了！他说有你这个人给小毅保驾护航，武家前程远大呀。这件事情我帮助你处理就行，你安心去法国吧！”
　　连如江心中一宽：“谢谢程姐！这我就放心了，但是，但是我想保住刘磊的性命！他毕竟是我好朋友。”
　　武义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个你放心就是！我答应你！”
　　连如江马上放下心来，武家答应的事情，应该说是有绝对把握的，只要刘磊不死，等他回来再想办法给他唤起生机。可是杀人偿命，苏苏的事情终要有所交代，那只能且往后看了。他正要放下电话，忽然武义程悠悠说了一句：“如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我怎么这几次觉着你好像看我的眼神不对呢？你和焦大哥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吧？”
　　这句问话让连如江一哆嗦，要是武义程在他对面，肯定会发现连如江心中有鬼，但好在是电话，连如江一直对武义程有着深深的歉疚，虽然自己给乐乐治病也好，认出楚护士长其实是楚谷的姑姑也好，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瞒着武义程的前提下做的。焦大哥胆子之大让他敬仰，居然能连生两个孩子而不被武义程发现，这几乎都可以用天方夜谭来形容了。只是当他面对程姐，总是有点害怕，怕万一有一天程姐发现焦大哥所作所为，会格外伤心的。最重要的是连如江把自己定位在帮凶的角色上，也怪不得说武义程发现自己眼神有点怪，他都有点痛恨自己的虚伪了。但是连如江绝对不敢承认此事的，这关系到焦大哥的安全，也关系到楚护士长的安全，他绝对不能做背后告密的人，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连如江笑嘻嘻地说道：“程姐，看您说的，我是看您越来越年轻感到奇怪呀。姐姐不受岁月侵蚀，我想让凌雪好好给您取取经。”
　　武义程啐了他一口：“如江，说点正经事，刚才听小武说你在机场又做了一件好事是吧？那个贝特朗，你最好和他搞好关系，此人比较亲华，对咱们国家很友好，你到了法国之后有机会的话多和他接触接触！另外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中国特色的礼品，折扇、瓷器和南京云锦之类的丝绸，早晨你走的匆忙没带过去，现在已经到了北京机场，我让小武给你送过去，你把地点告诉她吧。”
　　连如江连忙表达谢意，放下了电话，他擦擦额头觉得刚才一头冷汗，焦大夫的事情似乎武义程有了感觉，这可要给他提个醒，千万别被抓个正着啊。
　　他走到贵宾室前刚要进门，忽然心念一动，刚才就想给妻子报平安，一直没抽出时间，现在与其进到房间里喝那种苦涩的咖啡，不如陪着王凌雪说说话，想到这里他没进屋，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拨通了妻子的手机。贵宾室门口的保镖看他一眼，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连如江也急忙给他挥手打个招呼。
　　王凌雪此刻正在家里，开始她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她现在刚配上手机，好像电话号码只有连如江和姐姐王凌丹知道，但是屋里忽然多了一种音乐让她奇怪。小玉正在厨房里忙活，她听见电话铃声忙提醒道：“姐姐，你的手机响了！”
　　王凌雪这次醒悟过来，看果然是连如江的电话忙接了起来：“喂！如江吗？”
　　连如江听出她的气喘吁吁，问道：“你跑什么呢？”
　　“我没跑！手机放在中厅里了，开始我没在意是你的手机。你还没上飞机？”
　　“没有呢。一会儿就走。女儿呢？”连如江问道。
　　王凌雪不高兴起来：“你就知道女儿，也不问问我。哼！”
　　连如江哈哈大笑，她居然吃起女儿的醋来，忙好言安慰一番。王凌雪也就是简单逗逗丈夫，听他哄自己，马上高兴起来，每一个女人都有一种被爱和关怀的本能。听他说自己在北京机场的一些事情不禁问东问西的。忽然又听到采采在卧室的喊叫，估计这个聪明的家伙知道是爸爸的电话，王凌雪摇摇头。采采实在是聪明的不像话了，甚至她有时候都有意装傻，这个中秋节出生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怪物呀？如果说采采半岁就能说话，身为妈妈她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的。
　　小武带着一大包东西，在机场公安处邵处长的帮助下顺利通过了安检，她掏出电话打给连如江，但一连拨了十几次连同学都是一如既往的占线声。另一个手机号码则是关机，她不知道这是刚才过安检，连如江担心手机是武器的事情被安检人员发觉，那可就麻烦了，因此关掉了那个手机。她嘴里开始对连如江不敬，“这个傻瓜哥哥和谁打电话呢？”居然长篇大论，好像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居然还没挂断。她在候机大厅里走了两个来回，也没看到那一群人的身影，小武有点沮丧，会不会是提前上了飞机呀？这样子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她没记住连大哥是哪班飞机，只知道是去法国的，但看了好几个登机坪都没看到飞往法国的飞机检票。她正想发火的时候，偶然看到在一间房子门口，背对着大厅之处有个人在打电话，不是连如江又是哪个？
　　小武决定好好给连大哥开个玩笑。说不清楚为何，最近原本无忧无虑的小武心里开始有了一个人的影子，自然就是这位英明神武，当时在南京舍身救他的连大哥，好多次梦里莫名其妙就出现连如江的坏笑，每次气得都想蹬他几脚，但是每次又都是怯生生的。她知道连大哥家里有嫂子，而且爱得缠绵悱恻、不离不弃，姑姑就无数次当着他的面说连大哥的爱情是属于那种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型的。但是小武却总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就想听连大哥笑，就想听他总带点调笑的语气。不过后来慢慢地小武也就习惯了连如江的行为，她知道连大哥绝对不可能爱自己，但会把她当做一个好妹妹，因此总是用妹妹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因此现在觉得和哥哥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她悄悄走到连如江不远处，很耐心地等他打完电话，她可不想打扰了哥哥，虽然看不到连如江的表情，但从他哈哈的笑声中可以听得出连如江满是兴奋，肯定是和一个女人在打电话，小武不无嫉妒地想着，手中就摆出了痛殴连如江的姿势。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双警惕的眼睛早就把她也盯住了，这大概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连如江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两个大小宝贝儿给哄好了，才依依不舍地和妻子说了一声再见，把电话收起来放在腰间的手机套里。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背后有点异样，忙转身看是谁，但就在这时一朵粉拳已经凌空而至，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小武喜气洋洋地出拳袭击，作为一个特种兵手上是很有分寸的，她计划把拳头停在连如江鼻梁零点零零一厘米的地方。但是就在她的拳头才打出，就觉得侧后方一股劲风刮来，眼光扫处，一条腿对准她的全身扫了过来，从这风声里，她感觉出来这一腿之力至少也要有六七百斤的力道，这时候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双臂晃动，用胳膊的力量硬对这个侧踢。但身为特种兵，她的战斗经验告诉小武，恐怕顶不住这次突袭。
　　袭击小武的正是贝先生的一个保镖，刚才贝先生遇到小偷的时候他就因为忽让对方得了手，虽然贝先生并没有责怪他，但作为欧洲十大安保公司里边成员中的佼佼者，这位保镖觉得十分憋屈，因此警惕性也就十分之高。刚才看这个女子鬼鬼祟祟地接近主人的贵客，早就盯紧了她，果不其然看她出手伤人，毫不犹豫地就飞起一脚直奔小武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