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少记风流老来看——盖壤文学日记3680天>(1964)第2590-2603天

(1964)第2590-2603天

作品名称:少记风流老来看——盖壤文学日记3680天      作者:盖壤      发布时间:2019-05-22 10:16:12      字数:6056

  1964年12月1日星期二晴(2590天)
  上午到西沟去找姜春堂。从外表看,西沟是个很好的村子,内里可不知道怎么样。西沟情况,到现在还是个谜。地富子弟都是识字的,贫下中农聪明不过他们。贫下中农对文化的要求很迫切,我们的学校为什么不能满足他们的这种要求呢?业余学校的确是个方向。
  午后又上山。土地已冻得很深了,挖土遇到了石头。青年们仍然在烈风里抬筐奔跑。他们还关心工作队穿的衣服太少。
  农民对文艺作品的要求确实是从政治上来考虑的。放映队来征求意见:喜欢什么影片。他们就要有教育意义的。西沟青年要求演一个叫《把关》的剧。晚与贫农李德喜谈话时,他说这个剧挺有意义。从贫下中农的利益出发,就会得到他们的拥护。
  
  1964年12月2日星期五晴(2591天)
  继续上山修梯田,和社员一起抬土。东队的贫农子弟怕我的衣服磨坏了,把肩垫给我用,还帮我绑了肩上去。在劳动中,和贫下中农的感情更亲密了。
  劳动是艰苦的。从高处往凹沟地带抬土,斜坡有六七十度,走路像下楼梯,抬筐一下坡就悠到前面那个人的屁股上,只要抬上几筐,就喝喝带喘了。
  酥石用镢头是挖不动的,用镐刨又太慢了,于是用钎子打进去,然后将土和石头一起撬开。两个小伙子偏偏把舌尖咬在嘴唇上,腰间用腰子扎起,一下一下,打得很准确,两人合作默契。往一边撬铁钎时,两个人互搂肩头,伸出两只手去晃动铁钎,石头突然一下跳出土来,两人一跟头跌倒在地;在大家的笑声中,爬起来再干。
  天气冷啊,青年们许多是没穿棉裤的,鞋也破了的。他们午间在地里吃饭。饭盒用小手绢包着,两头系上绳子,跨在肩上一背;再看看扛在肩上的扁担、锹、镐,上工下工,走起路来那威武的劲头,哪里有冷的样子?这就是社会主义建设的生力军。看到青年们这样的劳动热情,是真叫人感动的。
  王若同志和郭维斗同志回来了。
  
  1964年12月3日星期六晴(2592天)
  工作组先遣队的几个人在一起开会。
  玉妹托王若把手电、杂志、钱都捎来了。看了她那封信,挺叫人高兴。她自我批评了一下。根本问题是缺乏远大的政治理想,她觉悟到了这一点,给我也增加了信心。
  将西沟的情况汇报了一下。那里政治上和平共处,阶级敌人活动猖狂。队里连有几个四类分子都不知道。
  现在贫下中农关心救济问题。工作组准备把这个问题抓一下。光房子问题就研究了一下午。
  
  1964年12月4日星期日晴(2593天)
  上午研究救济问题。这个问题我很打怵的,觉得都是为了个人利益在争。午后在三个队和贫下中家商量,基本把情况弄清了。凡事都不要怕麻烦。以平等的态度和贫下中家商量,不是先入为主地进行调查,问题总是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1964年12月5日星期一晴(2594天)
  玉要考夜大。我写了一个政治课的简单提纲,午后连信一齐寄回去了。
  李巨林把《做一个好的共产党员》小册子给我看了。共产党员条件很高,一颗革命的心鼓舞着我,我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的战士。像我写的歌词里写的那样:顽强学习,刻苦实践。
  
  1964年12月6日星期二昨夜小雪(2595)
  动能力却不劳动,现在又决定罚她的粮,经请示同意了。
  午后把衣服洗了。
  
  1964年12月7日星期三晴(2596天)
  工作队大批人员将于12号进村,今日决定上午学习,下午上山劳动。
  主席告诉我们,处理问题无办法时,做调查去,找群众去。四队的救济问题总也定不下来,决定今晚开个贫下中农会。大家发表了很好的意见。王殿富为要得到救济,这两天故意装起穷来。大家说还是应该给他救济。还要教育。
  “王殿富年年得救济,多咱是个头儿呢?”这是一个错误的言论。
  
  1964年12月8日星期四晴(2597天)
  这几天都是上午学习,下午劳动。我们下了决心,要把王殿正的房子修起来。群众知道以后,都不大满意:“到底是搬到哪里去呀?有啥事还不得嘚咕上去呀!”
  这个意见是会计告诉我的。我又去问王太喜,是一些什么言论?又问了侯正奎,他说住在那里可以。可是问王吉平的时候,他说是侯正奎说的住在那里不合适。修炕已动工了,土坯也运过去了,这时候才听到这些反映,而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找群众去。
  群众说,王殿正的女人过去和葛茂兴的三叔有不正当关系。他的二垧多地,光复前十年都是租给人家的,自己在许家沟那边种香瓜卖。伪满小衙门的书记常到他家里去耍钱,于是下了决心将修的炕停下。
  凡事情况明,决心才大。情况不明,会举棋不定,弄得很苦恼。在动工之前如果能了解清楚,便不会这样被动了。找房子这种事都办不大好,可见事情不论大小,都要认真,深入地办,才能办好。
  
  1964年12月9日星期五晴(2598天)
  在征兵问题上也有两种思想的斗争。一种是对人民军队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将好青年送到部队里去;一种想让自己的孩子进去吃大米白面,北闯南逛,扛一个光荣大字回家。吉林部队下来了解新兵的政治情况,西沟队的刘队长把于万凤的儿子于连生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从他小时候往井里拉屎撒尿的事儿谈起,讲到他偷队里的花生,武装部的同志把情况告诉给大队于主任,主任又将此事告诉了于万凤;于就跑到刘队长的家里,问这是谁上的情况,说:“这简直是特务,当上当不上兵先不说,得先把我们这张贼皮给脱下去!”
  一个好青年,一个调点皮的青年,两人当兵的动机也不一样。因为反映情况两家起纠纷,调皮青年在民兵排里受到批评,先转变了,入伍时,好青年应征了,调皮青年因身体检查不合格,落选了,两人决定在各自的岗位上好好干。这是个很好的故事,叫做《应征之前》。
  东队在困难时期,曾把毛驴下放到社员家,代饲料饲养。谁家要使驴,得先拿租钱。贫下中农是很不满的。二十四垧河滩地叫水冲去了,造成灾害,上中农乘机将人安插到队里当饲养员,将牛料吃了,想把驴下放。贫下中农起来维护,动员社员治理河滩地,看出贫下中农的革命风格,这叫《困难时期》。
  《抵抗》的短篇写了这样一个故事:老队长的工作处处受到阻碍,叫人赶车送果子,人不去;他去开会的时候,别人把苞米分了;他不在场院的时候,别人吃果子,副队长就说:“快吃点吧,今年果子没达到包干任务,社员是一点也分不到了。”等老队长回来,副队长就说:“剥苞米为什么不叫西头的人?”(副队长住西头,苞米剥完,苞米皮谁剥的就归谁)。老队长就对看场的(过去看坟的)说:“我上山修梯田去了。”看场的说:“你上山我也不干了,场院的果子谁来都吃,我能管得了?”后来发现副队长背后有人指使,是敌人在搞“和平演变。”
  
  电台台长赵熙天同志今天来看我们,比刚来略显消瘦,寒风吹红了脸颊,笑声爽朗依旧。劳动休息时,大家自然而然地谈起自己的领导来。安波同志调到北京后,大家都很怀念。他患神经官能症,睡不着觉时,夜半起来唱歌,《雷锋颂》一诗的稿费全交党费了。他说:“我们不能在英雄身上揩油。”他精力很充沛,在朝阳时他接到去北京开会的通知,离车站很远,他徒步走到北京,途经800里。有一次,他用谁的笔写东西,那笔不大好使,第二天,他买了一支英雄100号送给那位同志。非重要的事情,他从不坐车。他自己到商店买粮食,把孩子送到民办小学去学习……应当做安波式的艺术家。
  
  2964年12月10日星期六晴(2599天)
  晚上参加大队欢送新兵的会。青年们异常地活跃,唱的是新歌,一段讲民兵传统的相声是他们自编的,青年们讲话,都是共青团九大提出的口号。唱的歌曲纯朴、真挚,对党和毛主席的热爱是由衷的。我和老李坐在人群里,也叫群众的掌声鼓动起来,弄得我们很惊慌。老李叫我站起来应付,我只好站起来,唱起了《我是一个兵》,中间忘记的地方,由一位民兵给提了词儿。
  在报上看到宁夏一位叫梅先禹的回族姑娘,因为唱革命歌曲受到反动阿訇的迫害,唱老秦腔却无人反对。把敌人的破坏编成小戏,也有人出来反对。敌人对文化的功能作用是很敏感的。我们就要很好运用这一武器,为阶级斗争服务。
  黄洪年同志回来了,带来了玉妹的信。他说,沈国经的修正主义言论将在全社大会上批判。
  
  1964年12月11日星期日晴(2600天)
  听黄洪年传达省社教工作会议的报告。我们始终在认识社会主义时代的阶级斗争问题,而总也没料想到是这么严重。为避免农村经济的两极分化,在办了合作社之后,为什么还会出现新剥削阶级分子呢?一些人是利用了社会主义的分配原则、统购统销的政策等,从中经营发财之道,最重要的是存在着阶级,因此阶级斗争是不可避免的。
  机关干部贪图安逸,不愿到阶级斗争的前线搞革命,这是产生右倾思想的根源。资产阶级分子利用内部矛盾向我们进攻,唯因其是内部矛盾,麻痺了我们的警惕性。陶铸同志说要把四清提高到反和平演变的高度上来认识。不论什么人的思想里的剥削资产阶级残余,都是同病相怜的。你要是思想里保存了资产阶级思想,你就不可能彻底革命。要揭露反动思想的合法外衣。
  今年12月8日《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中山大学毕业生果碧莹同志下乡劳动锻炼的体会,劳动人民对她是有看法的。抬粪的时候,叫她站远点,认为她是怕脏的;一位姓张的老农说她:“谁叫你砍谷子啊?人家都是割谷子,就你一人是砍谷子,把谷粒都弄掉了。”她心里埋怨贫农不该当面批评她。一转念觉得不对,就对张说:“我什么都不懂,有什么错误你就说吧!”老贫农立即改变了对她的看法。八月十五分月饼时,房东大娘把她看成自己的大姑娘,也分给她一份月饼。像她那样,以谦恭的态度对待人家,就能跟贫下中农交朋友。
  
  1964年12月12日星期一晴(2601天)
  怎样欢迎新来的同志?大家作了安排,让我和李巨林前往车站迎接。
  我们觉得农村的事情很复杂。上秋时,队上怕各家为了往花生地里、地瓜地里放猪,劳力误工,决定让小孩放猪;有猪的人家,一口猪拿1.5元钱作为报酬。会上讨论的时候,社员都没意见。到了放猪的时候,有的人家在地瓜没起完的时候都不放,到了放果地的时候,才将猪放出来。放猪的日子少了,再叫他拿1.5元,他就有意见了。这是投机取巧者。而王会计的弟弟到了放果地的时候,猪得了瘫病,走不动,不能再来放;也没放到相当的日子,叫他拿1.5元,也是觉得吃亏。这样的户怎么办?有的说要一律对待,有的说不能让人家拿那么多……为此争论不下。
  做农村工作,没有一个认真、顽强、耐心、不怕麻烦的精神是不行的。
  李巨林要分配到东队去工作了。和我一起工作的,将是一位新来的少尉孙朝海同志。
  
  1964年12月13日星期二晴(2602天)
  早晨我帮李巨林搬到东队去了。房东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之后,我和李同去西沟去负责迎接新同志,赶上王若和黄洪年到公社去,说大队的其他同志要打扑克,想叫李回去,李就回去了。一辆载运工作队的汽车从公路上开过去,年青的男女露出新奇和喜悦的表情,一问,他们是去东金大队的。下一辆车又来了,一问,果然是到西金大队去的车。出版社的刘世忠(农学院毕业生)在车箱前面,哈下腰从车上伸过手来把我拉住了,他的脸让风吹得通红。
  下车时,我冒冒失失地扛起一个行李就往大队部跑,好叫大队同志出来迎接,不想后面的人把我叫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把行李放下!”
  是一位穿黑大衣的人,脸孔尖瘦。我大声解释,我是工作队的,他还是坚持要我把行李放下。小刘跑过去向他做了介绍。他说:“我找黄组长!”
  “黄组长上公社去了。”
  解释明白了,他才让我把行李拿走。后来一打听,他是我们的副组长,所以这样严厉,是学了陶铸同志下乡的体会以后,牢牢记住不和大队干部接触这一启示才有的举动。
  生产队派了一辆手推车来给大家推行李。我们的解放军同志坚持自己背行李,后来劝他们把行李放上车,他们又坚持要自己推行李。生产队的小伙子固执地要自己推车,我们只好就小道过河到达目的地。大道那边,两个推车的小伙子在冰上打起转转来,车要误在那里了。也是解放军同志跑在前面帮助推车,等我们赶到那里,车已上了岸。
  把西沟的同志送到驻地。那里的解放军同志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这样的好同志我身边也有一位,他姓孙,是个少尉,名叫孙朝海;另一位是营口纺织厂的女工陈素芹同志。吃饭的时候,她盘不上腿。我说:“下乡什么都锻炼,盘腿也是基本功。”她说:“那我也得锻炼锻炼!”她赶紧把腿盘上,坐了不大一会儿,腿就麻了。
  晚上,我将本队的社员住处画了个平面图,向他们介绍了基本情况,两同志仔细地听了;然后我和他们一起,将小陈送到东队两位女同志的住处去。
  今后运动将会有新的开端了。搞好团结,刻苦锻炼。
  
  1962年12月14日星期三晴(2603天)
  由黄洪年传达金县社教工作团团长王良(省委副书记)三点指示,号召工作队要坚持三同,必要时可以睡凉炕。进村后,工作队抓三件工作:生产、分配、生活。工作队要旗帜鲜明,高举革命的旗帜。
  按王良书记的要求检查我们的工作,在三同方面,前进队是有很多问题的。使用罩灯,新买的炕席,吃海蛎子、花生豆……还买苹果吃。贫下中农的革命要求,是由他们的经济、政治地位决定的,我们不以他们的生活水准来考虑问题,就很难了解他们的革命感情。要体验这种革命感情,就得学习贫下中农的生活方式,坚决不动摇,贯彻党的指示不能打折扣。原先几位同志还想买个小尿罐,免得晚上起夜到外面上厕所太冷。老罗同志说:“原先说‘三同’的意义,只是在办公桌前和坐在沙发上学的,这次下来,把思想问题都暴露出来了。”宣传部老郭同志说:“我总以为给新来的同志多想,照顾得周到一些,实际上是让他们脱离了群众,没能使他们通过工作取信于民,这不是为工作着想。”
  一位东队的社员见工作组的屋子墙上糊报纸,很亮,就说:“啊呀!这屋子弄得像新房子似的。”
  如何对待基层干部,营口市委书记王始更(得胜公社工作队队长)讲了这样的意见:“叫干部和工作队站在一个立场上,叫他们也发动群众,引火烧身。”并说在党委开会,右倾已基本反过了,现在是怎样解决革命化的问题。我觉得这个说法和王良书记的说法不一致。王良书记说的是:现在的干部,有的是躺倒的,不躺倒也是实际上不干的,还有进行破坏的……怎么说他们能跟我们站在一个立场上呢?怎么让他们“发动群众”呢?反右倾是否反完了,王良书记在报告中说:在运动中还要继续反。讨论中对这点,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黄洪年同志说不应当那样理解。我有点想不通。
  工作组党团支部建立起来了,陈锦堂同志任团支部书记,我任副书记。这是党给我的重任,应虚心学习,做好工作。还宣布宋西队的工作以我为主。
  晚与孙朝海、陈素芹把工作研究了一下。
  1.抓“三同”。明日将灯、借来的炕桌送回去;
  2.抓扎根串连。使工作队和贫下中农在感情上亲密起来,做到无话不谈。在五天内,他二人最重要的任务是熟悉各家各户,近期完成七个劳动日;
  3.抓分配。开一个大会,之前先开一个贫下中农会(不叫干部参加,并在会上研究干部的工分补助问题。
  4.请队委会研究一下生产。
  工作安排到月底。更好地发挥他两人的作用。
  两位女同志(本队小陈、东队何思兰,营业员)住在河边的韩世忠家,每天晚上由社员送去。东队包队负责人叫宋哲恩(营口某农场党委副书记)说:“你们俩得合计不让人送也能回去。”
  “我们也没让你们送啊!”陈素芹说,嘴不让份儿。
  要提醒我自己,不要处处显得自己很能行的样子,多让人家发表意见,开展工作。就三个人,不发挥他们的作用怎么能行?孙同志是党员,在政治上,更应当向他请教。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