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作献桃猴寿

　　德仁趁着兴致，挥动大笔，一连写了六张“观海听涛”，便就近找了一家装裱店，说明后天就要，还要保证质量，老板小徐满口答应，并拿出给别人装裱好的作品让他看，德仁点点头：照这样就行。
　　到时候，德仁去取作品，一一打开检查，果然装裱得平整干净，德仁非常满意。小徐为了拉拢回头客，收费比较低廉，并再三嘱咐：有作品就拿来装裱，按时交货，保证质量。德仁顺便在商店买了几个盒子，把作品装了进去。走到摊位，德仁先挂出一张横幅“观海听涛”展示，那两个顾客正好急急地走了过来，一看见装裱好的作品，高兴地说：好，有气势，有精气神，比单张薄纸好看得多。......我们还担心你没有按时装裱好，或者装裱的质量不行，耽误我们的正事，现在总算放心了。
　　于是，他们打开作品，一一检查、挑选，然后背过身子嘀嘀咕咕地商量一会，这才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老先生，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们打算要你五幅作品，能不能给个优惠价呢？
　　还不等德仁回答，对方便喊出价钱：给你900元，大吉大利嘛。
　　德仁回答得十分干脆：就照你们说的办。
　　于是，大家都开心地笑了，德仁装了五盒作品，用绳子捆好。顾客扣除订金，缴足费用，抱着作品满意地走了。两旁的老牛、老王十分羡慕，却连连说道：老张，你上当了，这两个人是贩卖书法的，他们倒个手不知道要赚多少钱呢。
　　德仁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咱只能写好自己的作品，人家买去怎么办，就没法管了。
　　德仁在练习书法之余，抽空到处走走，长长见识。他看猴头寿很时兴，也有不同的写法，而且都说是自己首创的。因为众说纷纭，谁也搞不清楚谁是首创者。德仁突发奇想，他们这个猴头寿似画似字，自己何不创作一个献桃猴寿，既要与众不同，具有自己的特色，还要包含一定的寓意，可以讲出口来。德仁经过深思熟虑，不断创新，不断修改，终于写出一个献桃猴寿。这个献桃猴寿的形象是，一个猴子半蹲半坐，伸出前肢献出一个仙桃。在弯向左下方的尾巴右边，点出一个大大的仙桃。而在猴子下身坐凳的中间，自然而然地空出一个仙桃。这时，秀兰来了，她悄悄地站在背后看着。德仁写好一幅猴寿，对围观的群众说：这个献桃猴寿，一共献出了三个仙桃，吃一个仙桃可以活三千年，吃三个仙桃可以活九千年。
　　一个游客听了，遗憾地说：我想买一张给爷爷祝寿，可这是白纸写的，要是红纸就好了。
　　德仁说声这好办，随即从桌子下面取出一张闪烁金星的红纸。他挥动大笔，一会儿便完成了一幅献桃猴寿。顾客是个学生，说自己没有多少钱，只能拿出50元，德仁也就卖给了他。他拿着寿字又犹豫了：这张寿字也没法悬挂啊，要是装裱一下就好了。德仁说：看在你对爷爷的孝心上，我替你装裱吧。
　　学生吞吞吐吐的：可是我真的没有钱。
　　德仁说：不要钱，装裱费我出了。
　　学生给德仁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说说话话之间，献桃猴寿又卖出去几张，德仁只能按照学生出的价钱去卖，不装裱的50元，装裱的80元。
　　德仁的献桃猴寿有点轰动效应，那边一个搞书法的看见了，打发他手下的合作者来看，照样子写了一个献桃猴寿，不过显得小里小气，没有产生多大影响。
　　老牛跑去看的时候，那个人咧着嘴吃吃地笑着说：他能画猴，咱也能画猴：他能画桃，咱也能画桃。猴和桃都是自然存在，不牵涉侵权不侵权的问题，嘿嘿......
　　老牛气愤地对德仁说：那个人太不地道了，照你的献桃猴寿去画，你创作的就有版权，他这样做就是剽窃，就是侵犯你的版权，你就可以去告他。
　　德仁淡淡一笑：咱就不生那闲气了，他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去，就当给我的献桃猴寿做宣传哩。......再者，版权要到版权局去登记，批准以后发了版权证才有版权。现在，人家就照你的作品画了，你说你是首创者，他说他是首创者，有理也说不清，咱劳那神干什么？
　　秀兰立即闪身出来，指责德仁说：你倒挺有度量，我却容不得这种损人利己的人。你不愿意惹麻烦，就让我过去和他理论一番，看他丢人不丢人？
　　德仁说着“算了”的时候，秀兰已经走了过去。秀兰走到那个仿作者的摊位前，指着那幅献桃猴寿问道：多少钱？对方说：100元。秀兰追问着：你是自己创作的还是仿写别人的？对方吞吞吐吐的：......当然......是自己创作的。秀兰说：既然是你自己创作的，那么请你拿上作品，和我去市场管理处谈一谈。
　　对方却指着他的合作者：这幅献桃猴寿是他一个人创作的，我不知情，与我无关。
　　谁知道，这位合作者生气了：怎么？你叫我去的，你却不认账了？既然如此，那就算没有这回事了。
　　合作者一边说，一边扯下展示的献桃猴寿，几下就撕成碎片。秀兰嘿嘿地笑了几声，转过身子噔噔噔地走了。
　　这时，摊位的主人十分尴尬，只好劝慰他的合作者：啊呀，别生气了，我把你抬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嘛。现在，她走了，我向你道歉。唉，看样子，这个女人难缠，他男人才打发她来闹事的。
　　秀兰一边往回走，一边欣赏各个摊位上的书法、绘画作品，确实是琳琅满目，各有所长。这时，她看见一男一女两位游客在旁边的店铺里转悠，年龄大的妇女碧眼黄发，说着外语。年轻的男子高大英俊，好像是个混血儿，说着汉语。秀兰来了兴趣，跟着他们看了几个店铺，不过他们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秀兰忽然想起，可以领着他们看看献桃猴寿，说不定可以卖出一张呢。于是，秀兰告诉那位年轻人，这里有一幅可以祝福老人长寿的献桃猴寿，年轻人说可以看一看，秀兰便领着他们来到德仁的摊位前，德仁介绍了献桃猴寿的特点和寓意。年轻人说：母亲是法国人，他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
　　于是，年轻人向母亲介绍了献桃猴寿的特点和寓意：这幅作品用金猴献桃的形象，表现了汉字的草书寿字。在中国的神话里，吃一个仙桃可以活三千年，这幅作品里包含有三个仙桃，吃了三个仙桃可以活九千年，也就是祝福老人长寿的意思。母亲，你买一张吧。
　　母亲听了高兴地说：ok,ok!
　　于是，年轻人拿出200元，买下了这幅献桃猴寿。看着母子二人走远，秀兰靠近德仁悄悄地说：听说你早上卖了五幅字，收入900元，总收入超过1000元了。现在下午两点了，你肚子饿不饿？反正我肚子饿了，你把钱拿来，我给你买酸汤水饺去。
　　德仁顺手给了她100元，秀兰笑笑：这还差不多，一碗水饺50元。
　　秀兰摇摇摆摆地走到对面餐馆前，自个儿先笑了，我这是怎么了？老公挣了几个钱，把我兴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秀兰买了两大碗水饺，端着碗正要走，女老板拦住了，秀兰说：我老公一个献桃猴寿就卖了200元，谁还要你这两个破碗呢。
　　女老板两只眼睛瞪得鸡蛋般大，秀兰已经走出门去。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偏偏两个顾客听见秀兰的话，来了兴趣，献桃猴寿？什么样子？能卖200元。咱倒要见识见识。两人连忙放下碗筷，追了出去，女老板急忙喊道：钱，钱，你还没有开饭钱呢！
　　顾客付了钱：我们是急着去看献桃猴寿呢，就这两碗饺子，谁还讹你不成？
　　两人抬头看时，秀兰端着满满两大碗饺子，走得慢，刚刚走到书画市场大门口。秀兰走到摊位前，德仁急忙把书案收拾一下，铺上两张报纸，秀兰这才放下碗筷，喘了口气：嗨，端这满满的两大碗酸汤水饺，比你写一幅献桃猴寿还吃力。
　　德仁搬一条长凳子，两人坐下吃水饺。这时，那两个游客也赶来了。德仁笑着招呼了声，游客说：你快吃吧，本地的酸汤水饺还挺有滋味的。听说你的献桃猴寿很受欢迎，我们来看一看。
　　游客说着，对着张贴的献桃猴寿仔细欣赏着。德仁迅速地吃完水饺，便对两位游客解释献桃猴寿的特点和寓意。秀兰不急着送碗，倒要看看事情的结果。
　　一个游客说：用献桃猴寿送人祝寿，红纸好一些。作为一种书法作品，我欣赏你的创新寓意。要说收藏，白色宣纸上书写的献桃猴寿更适合长期保存。
　　说说话话之间，两位游客各买了两张献桃猴寿，一张白色，一张红色。四张一共300元。
　　这时，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孩看得心热，他瞅瞅德仁，吞吞吐吐的：叔叔，我想买一张献桃猴寿，我是一个喜欢收藏的学生，你能不能给我算便宜些。我要白色宣纸的，有整张三分之一就行了。
　　德仁和颜悦色的：没关系，你随便给点钱就行了。
　　女孩兴奋地笑着。德仁裁了一张四尺三分之一的宣纸，写了一个献桃猴寿，盖了印章。女孩指着上面的桃子说：叔叔，你把它染成红色吧。
　　旁边的老王正在作画，给德仁递过红笔，德仁先把桃尖染成红色，他灵机一动，问老王要过绿笔，把桃子的下边染成绿色，女孩连声说好：这样真鲜艳，漂亮，自然，切合实际。叔叔，不好意思，我只能给你20元。
　　德仁连忙说：不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