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第2504-2517天
1964年9月1日星期四晴(2504天)
与丁书记打了一天墙。三人一伙,一排三窝,三挑一扛。
午间骨干会。他们要工作组进行处理。个别人透过话去了。
1964年9月2日星期五晴(2505天)
丁书记回县开会。装案卷的工作不易在大会上搞,如果那样,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就可能大家都知道了。不便于核对。这是丁书记的意见。
晚老檀来,合计如何传达中央精神。精神是针对社员思想情况讲的。
谈到四不清问题,谢宝树会后对我说:“我用苞米换白面,早就还上了,我要是有钱,我能不退吗?刘国柱是问题,也有别的问题呀!”
左广义没将妇女找来开会,说没谁能来了。我指出没到会人的名字,他只好去找。
会上提出三个问题让大家讨论:
1.我们队的领导权为什么不能巩固?
2.我们队的生产怎么总是上不去?
3.我们队的阶级路线贯彻到底怎么样?
通过这样的讨论回答丁书记提出的四个问题:①有否坏人篡夺领导权的问题?②是否人有破坏生产?③是否有坏人集团;④上面有没根子?
1964年9月3日星期六晴(2506天)
白金鳞同志一天总洗衣服,会背一些诗,喜欢谈一些小说。对待工作,他总是不慌不忙。我和老白同志是很着急的。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要发动群众,通过三个问题的讨论,揭发出问题,在意见的比较中明辨是非。刘海今天向老宫提了个意见:“这两天,队长也不动员人起大粪、浇白菜,光顾打墙盖房子。左广义主要因父亲左景林的问题情绪不高。现在我把东头的人给得罪了,到头来还得把西头的人得罪了,我也不干了。”
关于几个坏人私自成立队委会,在兆玉安那里取得一个旁证材料。
晚开一个贫下中农会,由老宫掌握,我和白金鳞找谢宝树谈话。为了打开这个缺口,谈话中,谢先说明自己是对刘的问题认识不清的。说刘国柱净玩邪的。老白叫他说得具体些,他谈了一些人所共知的问题。白问他:“你搞过什么组织活动没有?”
“没搞过,要有,就处分我。”
“是为了把问题搞清楚,处分你干什么?这次运动的目的你也知道得挺清楚……”
“我是个什么人,公社周占文知道得挺清楚。”
午间开骨干会。刘国柱和刘福先的冲突,一次是在小孩偷苞米的时候,刘福先不撵,刘国柱上大队告状。一次是刘福先在地里烧苞米,用的是刘国柱开荒地里的秫稭。
1964年9月4日星期日阴后晴(2507天)
还是在发动群众和突破重点人两条战线上开展工作。孙中学同志回来了。由他和白安云同志主持贫下中农会员大会,老宫同志主持非会员大会。我和白金鳞继续询问谢宝树。他说他昨晚到一点钟还没睡好觉,他说他想问题,问想什么问题了,他却说不出,坐在椅子上寻思着。后来他自作聪明的地说:“就拿白同志昨晚提起的地下队委会的事那是没有的,我哪能那样做呢?”我说:“我记得,地下队委会的事,老白从来没提起,你忽然提起这件事,你是听谁讲的?”
“我是听白同志讲的。”
“别人没提的事情,你硬说人家提起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你这样说,我就等着处分了。你说,我下放到这里,这里的人口很多,我能往坏处搞吗?”
县里来的那位白同志,给大家出了一道算数题:一个骗子拿了10元钱的假币去买鞋,买了一双7元钱的鞋,又拿到找回来的3元钱。后来豆腐房的人发现了假币。商店收回假币,问商店损失了多少钱?他用10根火柴,摆了个燕子形状,让大家动三根,改变飞行方向。
1964年9月5日星期一晴(2508天)
侮辱社长和成立地下队委会的问题都定不下来。使几位办案的同志情绪急躁,说“就没有一个讲话、讲公正话的”,县里的老白这样说。早饭后在研究工作如何开展的时候,大家竟发不出言来。我们只好去劳动。装完土,车拉走了,我们便摘了一把野菊花,数着花瓣玩。空中飞来一只鹞,白鑫麟把枪掏出来,跟在后面撵,准备开枪。后来他把枪卸下来,不知怎么,把撞针的弹罩给丢了,三个人跪在地上找,几乎把小草都薅净了。后来他蹲在原地比划一下,我看那方向是向右后方,把方圆扩大了一下,终于找到了。通过这一查找,好像得到了一些启示。
午后又一起铲萝卜,刘国柱说他要当武打演员,当说书的,当公安特派员,都叫老白给批判了。最后他说,只想穿一件半新不旧的衣服,有吃有喝,不打架闹火,就可以了。
铲地时,白安云批评我那种不敢抓的思想是很不对头的。工作的确该抓起来。晚上,认可不找社员开会,我们几个人一起研究了一下方法、策略,统一了认识。各人都发言了。
1964年9月6日星期二晴(2509天)
询问小落子,白安云与其针锋相对。来自左景林那里的声音,代表刘国柱的声音。晚开打人对证会,发言很好。
小落子根本不知羞耻,说提意见的人是陷害他们夫妻,工作组非得把这个人交出来不可。不交出来,就是工作组说的。她要到会上去鸣放,不能不了解全面往人身上糊。老白说:“不能交出这个人来,这是工作组的纪律。你要去鸣放,我给你掌握会场。你根本不知道工作组是怎么工作的,怎么说我们工作不全面?”
左景林说:刘海想争权夺势,包打全球。历来就是西头和东头狗咬狗。
刘国柱总给证人杨树德领道儿,说杨在第一次挑水时就跟进院子,应该是看见他是否举扁担时打的,他是没打的。“你共产党不讲迷信也得讲个良心吧?”他说。
蚊子厚得很,直往身上叮。
1964年9月7日星期三晴(2510天)
与刘福先谈。谈了他挨整的经过。他老婆总斜着眼睛看他,有点担心、有点可怜地说:“你能想起来吗?”
小落子本来是个养汉抛清的主儿,“你说我能拿我的身子戏耍着玩吗?”她对丈夫瘸子说,“我没那事儿,我养汉,我怕你。”瘸子就拍着他二小的身子说:“让我看看吧,明儿个还不知道你管谁叫爹呢。”小落子这些日子回到家里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工作组又得做工作,保证不出什么事情,帮助工作组把事情搞清楚。
午间又开骨干会,准备把几个问题向骨干公开。刘海等人发言很好,看来不是因为不会说,而是觉悟低。“我豁出来了,二十六年后我还是这么大。”她母亲在旁边说:“你豁出来了,别人可豁不出!净装两面光。”这话好像说给左广义听的。
地主分子杨国平的老婆偷苞米被抓住了,一穗罚十穗。本来我想让他们多讨论讨论。可是冯大队长只开十分钟的会就了事了。工作就是这么简单。
1964年9月8日星期四晴(2511天)
上午对情况做了研究。白安云说近来要追查的东西好像不多了。应当反对框框主义。两个白,一个是专门来找敌我问题,一个是觉得不是敌我矛盾就无问题,可是就是看不到资产阶级思想和封建思想给生产事业的严重危害。
午后王组长回来,把八面城工作组长会议的精神传达了一下。晚上将王光美同志的发言材料拿来读,受到不少鼓舞。
1964年9月9日星期三晴(2512天)
读了一天文件,集体在大队学习。晚找刘勃范谈话,把领导变动情况弄清楚。从这里搜根,看搜到谁的身上。
明日讨论。
1964年9月11日星期五晴(2513天)
工作组继续开会。各队汇报,一片困难没办法的叫声,都是肉筋筋的提不起劲儿来。
回村后,发现两位白同志已来了,还有一位杨树森同志,也是县里的同志。
关于这次工作总结,已写过。午后把这份计划给同志们讲了一下,“我同意盖大学的意见。”白安云这样说。
晚找孙殿发谈话。五个人和他一起谈。这人一讲话就吹牛,虚头巴脑的,叫人去打听打听孙殿发的为人,讲他是下放工人,占着无产阶级性儿,大队支书物色他当骨干。你们各位新来乍到,不像老盖,见面拉手称兄道弟,不喜外了,都是无产阶级兄弟嘛!“哪次运动也都是我孙殿发当骨干!”他讲话好闭上眼睛讲,说起谎话来毫不迟疑。
1964年9月12日星期二雨(2514天)
下午绵绵秋雨,已经很冷了。上午就工作的安排争论不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共同的东西,基本是原来的计划。午后利用雨天,开了一天会。老白的话讲得很透、很好。白讲了运动是一次尖锐的阶级斗争,讲了当前阶级斗争的特点。会开得很好。
晚上休息,高唱《延安颂》。老白大讲变戏法。
1964年9月13日星期二晴(2515天)
我们准备将刘国柱的问题分成项,发动群众,开一个会进行批判,既提高了群众的觉悟,也争取了中间,瓦解顽固派。今天一天,把刘破坏运动的言行都挖出来,晚上交贫协讨论。大家发言没个中心,但斗争情绪是有的。杨才说:“这人要现行有现行,要历史有历史的。”意思是要抓起来。
在非会员大会上,刘国柱说:“这屯人没个好,人的身上净刺,摸一把扎进三尺!左手拿一顶帽子,右手拿一顶帽子,说不上给谁扣上。”左景林说:“净是你整我,我整你,生产那能搞好!”
1964年9月14日星期三阴后雨(2516天)
早晨,在贺家屯包队的张奎昌跑来告诉我们:全体工作队到公社开会。由张县长把工作队离村事项讲一讲。中央的新精神是集中力量打歼灭战,以地委为单位,能搞一个县就搞一个县,能搞两个县就搞两个县。为的是上下结合,加强领导,把运动搞得更好。
午后,下着阴森森的秋雨,北风呼呼的刮。晚上回来,道路泥泞,我们几个光着脚丫走回来时,脚都冻红了,身上也冷得直打战
1964年9月15日星期四晴(2517天)
一天中,把刘国柱的材料系统地整理出来。白安云同志回来了,丁书记也来了。午间开骨干会座谈。丁书记讲,大家团结起来管他,上有领导的支持,刘国柱不会起皮的。并把提前结束运动的意见告诉大家。骨干的情绪立即显得低落。这表明这里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