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全家大聚会

　　电话继续交谈，蓉蓉进一步说明：肉类是红梅买的，蔬菜是红玉买的，卫生是她和思思两家一同打扫的，——虽然安排的逢玉、怀玉轮流看守门户，可是他们有一下没一下的，屋里卫生也没有打扫。明天大伙来看爸妈，你们不必动手，我们自己做饭。
　　秀兰给德仁说了，德仁也是喜之不尽，觉得几个儿女他没有白疼。他们洗了澡，早早地休息了。早晨起来，德仁、秀兰随便吃了点东西，几个热水瓶里灌满开水，儿女们便陆续到来了。大家高一声，低一声，喜笑颜开，真像是到了自己家里，——可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家庭，他们已经久违了。儿女们带来了各自的礼品：爸爸妈妈，这是专门给你二老买的好吃的食品。你们平常太细，舍不得花钱买这些东西。......所以，你们留下慢慢地吃，可别打开让孩子们吃。
　　秀兰看了看，顺手打开一盒糕点：嗨，一人动口，十人眼馋，好吃的东西大家尝，我们哪能独占？再说，这些带巧克力和奶油味的东西，我也不大习惯吃。来，小宝、小贝、欣茹，一人一块。思思肚子里怀的，等生下来再分吃点心。
　　众人哄堂大笑，思思满面绯红：妈，你咋说这话呢。
　　秀兰冲着大家说：来，小孩子吃了，大孩子的嘴也不能闲着，一人一个，把这盒糕点解决了。
　　“大孩子”还不好意思动手，秀兰便递给他们，红梅、军军、红玉、为民、逢玉、蓉蓉、怀玉、思思、逢春、樱花，一盒不够分，又打开一盒，德仁、秀兰也津津有味地吃着。逢春拉着樱花笑笑：伯伯、阿姨，我妈让我们明天跟她一块来，我俩是偷着跑来的。
　　秀兰说：来了就好，年轻人聚在一起热闹。——啊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还要给你们准备礼物呢。
　　逢春不好意思的：阿姨，不劳你破费了，我们已经——
　　秀兰惊讶地：已经怎么了？
　　樱花瞪了逢春一眼，逢春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逢玉、思思的结婚典礼，也是我俩的结婚典礼，我们领了结婚证，一切都是合法的。
　　樱花满面绯红：看你说的，咱们咋能干违法的事情？
　　德仁说：这样也好，既省钱也省事，还不用折腾人。
　　众人全都笑了。怀玉说：不行，没有这么省事的，你们还得请大家吃一顿，记着带上结婚证，我们要检查。
　　细心的红梅似乎发现了秘密，望着樱花微微隆起的肚子，走到她跟前耳语：妹子，你告诉姐姐，几个月了，我替你保守秘密。
　　樱花羞涩的：大姐，问这做啥？......
　　说说笑笑之时，秀兰已经用铁锅蒸上米饭。红梅、红玉、蓉蓉、思思、樱花各显身手，一人做两样拿手好菜。大人小孩一共15人，分为两桌，红梅、小宝、红玉、小贝、蓉蓉、欣茹为一桌，其余人为一桌。吃饭中间，都是赞不绝口，吃了个尽兴。吃完饭，洗涮一毕，大家聚集一堂，德仁出了个主意：大家都是文化人，我想了这么一个游艺的法子。咱们分门另户就算是六家人，每家把所有成员的名字嵌进去，写成一首诗，相互娱乐，你们说好不好？
　　红梅嫣然一笑：写嵌名诗啊，有趣是有趣，不过嵌进去两个名字容易一些，要是嵌进三个名字就麻烦多了。
　　德仁淡淡一笑：那就看各人的水平了。不过，为了提高妇女地位，今天这嵌名诗一律由女的完成。
　　红梅、军军、小宝一家坐在一块，红梅瞅瞅军军，略一思索，随口吟道：
　　红日东升放光明，
　　梅花朵朵露笑颜。
　　军民同庆春风暖，
　　宝剑出鞘银光寒。
　　众人齐声说好，逢玉诡秘地笑笑：大姐，你好厉害，连宝剑都出鞘了。
　　红玉、为民、小贝一家坐在一起，红玉瞅瞅为民，慢慢地说：大家别急，我的嵌名诗来了：
　　红心一片可对天，
　　玉石雕凿共磨研。
　　为民愿做千件事，
　　贝书篇篇难写完。
　　大家先别急着表扬，我来说明一下，红心一片可对天，这是从爸爸的诗里借用的一句。贝书是用贝叶抄写的佛经，这里也借用一下。
　　红梅诚心诚意地赞扬道：哎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家红玉的文学水平见长哇。只是这“为民愿做千件事”，把为民的觉悟也提升得太高了。
　　为民站出来说话了：姐姐误解了，“为民”在这里是双关语，既是我的名字，又是为人民服务的意思。红玉在这里写得很含蓄，为民愿做千件事，只是一种心理意愿，并不是说已经做了千件事。
　　红梅连连道歉：佩服，佩服，我考虑得不周到，你们这妇唱夫随也够和谐的了。
　　蓉蓉、怀玉、欣茹一家坐在一块，蓉蓉当仁不让，随口吟道：
　　逢山开路并搭桥，
　　玉石俱焚路条条。
　　蓉字引出荷花俏，
　　欣欣向荣乐陶陶。
　　众人自是一片赞扬之声。德仁说道：真是难为蓉蓉了，多亏你从蓉字联想到芙蓉花，联想到荷花。由欣茹的欣字写出“欣欣向荣乐陶陶”一句，给这首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只是这“玉石俱焚路条条”一句，未免太悲壮了。
　　蓉蓉虚心的：爸爸说得对，可是这句诗怎样修改才好呢？
　　德仁思忖着：这句写起来是有点困难，既要用玉字，还要连着上句修路的内容，......我想，是不是修改成“玉石铺就条条路”。
　　蓉蓉说：爸爸这样一改，虽然不要玉石俱焚了，可是还是用玉石铺路，大材小用哇。
　　德仁辩解道：玉石也是石头的一种，含玉成分极高的有开采的价值，含玉成分极低的便是普通的石头，用来铺路也不算大材小用。再说，玉石可以看做一个偏义复词，用在这里便只有石头的一种意义了。
　　大家看德仁引出偏义复词的概念，也就无话可说了。下边该思思了，她和怀玉击掌互相鼓励，然后瞅瞅樱花，樱花连忙说：还是你先来吧。
　　思思于是整顿一下衣衫，咳嗽一声，然后喝一口开水，润润喉咙，望一眼怀玉，怀玉点头鼓励她，思思这才平静情绪，慢慢地吟道：
　　怀有振兴中华志，
　　玉汝于成苦也甜。
　　思虑过度防肠断，
　　面对人生露笑颜。
　　红梅拍手称赞：红玉、逢玉、怀玉三人名字都带有玉字，思思的“玉汝于成苦也甜”写得最有特色。下边两句也顺着这层意思写下去，使全诗结构严谨，浑然一体。
　　樱花嫣然一笑：思思写得很好，大姐评论得更好，剩下我和逢春，该咋办呀？
　　逢玉认真的：逢春的才华大家都知道，我爸爸曾经赞扬他是“一字师”呢。
　　樱花对逢春说道：逢春，你看各位姐姐写得多好，我求求你了，这首嵌名诗就由你来写吧。
　　众人齐声喊道：不行，不能坏了规矩。
　　樱花这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看样子，我只能勉为其难、滥竽充数了。
　　逢场作戏贵有才，
　　春风习习拂面来。
　　樱桃好吃树难栽，
　　花衣好看布难裁。
　　大家鼓掌以后，红梅又来评论了：樱花这首诗极为自然，成语用得巧妙，俗语用得恰当。开头的“逢场作戏”使人感觉很突然，很轻佻，可是接着的“贵有才”，使得这句诗变得庄重而有意义。“樱桃好吃树难栽，花衣好看布难裁”，随手拈来，妙语天成，生动活泼，而且和第一句的意思是一脉相通的。
　　大家再一次鼓掌，是赞扬红梅精彩的评论的。接着，大家热烈鼓掌，欢迎秀兰作诗。其实，遇到这样的场合，秀兰是早有准备的。当然，德仁提前做好嵌名诗，让秀兰背熟罢了。秀兰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记忆能力极强。现在，秀兰用手指梳理一下头发，便熟练地朗诵起来：
　　德才兼备树栋梁，
　　仁义礼智当自强。
　　秀外慧中人怜爱，
　　兰花芬芳满园香。
　　秀兰朗诵完毕，引起一片掌声，儿女们拥过来围住秀兰，七嘴八舌地喊着：妈妈，你真是“秀外慧中人怜爱，兰花芬芳满园香，”你永远都是我们美丽聪明的好妈妈。
　　家庭聚餐圆满结束，临走时红梅说：妈妈你等着，明天还要来客人。逢春说：阿姨，我爸我妈说他们明天来。
　　孩子们走了，屋里安静下来，四周看看，觉得缺少点什么。秀兰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圈，叹了口气：孩子们守在身边嫌烦，孩子们走了又有点冷清，咳，你看看，我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干什么了......
　　德仁搂住她坐到沙发上：兰兰，别叹气，人生总是这样的。孩子会长大，我们会变老。让孩子去过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们也要过好自己的老年时光。我已经说过，我的60岁要当做16岁，开始我的人生之旅。你的50岁也要当做15岁来过，我们要越活越年轻。
　　秀兰用食指戳着德仁的额头：仁仁，你16，我15，难道你只比我大一岁？
　　德仁捉住秀兰的手，两个人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