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甘肃博物馆

　　就在德仁、翠花兴致勃勃吟诗的时候，旁边一位老者也来了兴趣，插话道：同志，看样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客人。听管理人员说解放时白塔山上只有七棵树，似乎有点夸张，这却是真真确确的事实。白塔山山高坡陡，山上没有泉水，兰州又干旱少雨。虽然山下黄河滚滚，但是远水不解近渴。解放前，当官的热心搜刮民财，谁还管山上有树没树。事实上，山上植树很难成活，人们形象地说，在南北两山种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孩子还难。..解放后，政府发动全民植树，党政军带头，定任务，保成活。人们硬是从黄河里一桶一桶抬水上山栽树，而且以后还要按时浇水，保证栽一棵活一棵。这就不容易了，每棵树上都挂有名牌，一年里不知道要抬多少桶水浇树。特别是在夏天，水分蒸发很快，抬水浇树也就更辛苦了。后来，安装了水泵、管道，抽水上山，养护树木才方便了，于是翠绿的树木笼罩住白塔山。
　　他们听了，感叹不已，谢过老者，一步一步穿行在绿树丛中，走下白塔山。他们就近找了个饭馆，一人吃了一碗兰州拉面，便觉得十分满足了。暮色苍茫中，黄河两岸灯火通明，倒映在流动的河水中闪闪烁烁，景色迷人。黄河大铁桥明灯璀璨，描画出五座弧形拱梁壮丽的轮廓，倒映河水中，更是光影闪烁，扑朔迷离，吸引着众多游人的目光。
　　这时，翠花拉着中华的手，走上灯火辉煌的铁桥。德仁哪肯示弱，也拉住秀兰的手，甩甩答答地走上铁桥。因为是在夜晚，秀兰瞧了瞧翠花，瞅了瞅德仁，也就顺其自然了。不过在这挤挤挨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秀兰还是表达了自己嫉妒的心理：仁仁哥，你看你和翠花那个样子，互相带有感情地瞅了又瞅。你朗诵几句诗，她也凑上几句诗。你装了几片黄河石作纪念，她也就装几片黄河石作纪念。你拿起石片打水漂，她也拿起石片打水漂，你打五个，她偏打六个，非要把你压下去不可。
　　德仁笑了：嗨，你还讲道理不讲，我做什么，就不能挡住翠花，不让人家做什么。再说，打水漂，谁都想多打几个，可是打多少水漂，就全在于各人力气的大小和技巧的高低了。
　　秀兰说：我还说你是故意打得少，有意让翠花超过你的。
　　哪会呢？我是拼尽全力打了五个，谁知道翠花能打六个。我想，她可能是顺着水流的方向扔石片的，水的浮力帮助她托起了石片。再说，女人的腰柔软，翠花弯腰弯得深，扔出去的石片都是顺着水面漂的。
　　仁仁哥，你既然分析得这么好，为什么输给了一个女人？
　　兰兰，下一次再打水漂，我一定赢了她。
　　秀兰噘着嘴：什么？你还想再和她打水漂，难道说你还想和翠花再叙旧情？
　　这时，翠花走了过来：什么？大姐又说起叙旧情的话了。嘿嘿，我和德仁中断来往几十年，这一次凑巧碰面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唉......
　　到了这个时候，秀兰反而拉住翠花的手，说着安慰的话：翠花，周至离西安这么近，你啥时候心慌，想看你老同学，对了，想看你青梅竹马的老同学，你就到西安来，我欢迎你。
　　秀兰带有调笑地说着，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咳咳，自己怎么还牵线让他们见面，让他们叙旧呢？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难以收回了。翠花却笑嘻嘻地抓住秀兰的手：大姐，我们一言为定。秀兰只好装作认真的样子：一言为定。
　　这时，德仁也和中华说说笑笑，毫不拘束，就像老朋友似的。两个家庭，四口人，徜徉在这灯火辉煌、人流如潮的天下第一桥上，黄河携带着两岸灯光从脚下哗哗流过，凉爽的夜风从桥上习习吹过，他们是这样欢欣惬意，流连忘返了......
　　第二天，他们定了两个任务：一是参观甘肃博物馆，一是游览五泉山。甘肃博物馆果然珍藏繁多，令人目不暇接，长了见识。特别是稀世国宝“马踏飞燕”使他们惊叹不已。这尊青铜雕塑高34.5厘米，长41厘米，奔马三蹄腾空，一只后蹄踩在一只飞翔的小燕子身上，更显出骏马矫健神速。德仁轻轻地说：东汉不知名的艺术家，真是想象超群，巧夺天工，让一匹奋蹄奔腾的骏马后蹄踩在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身上。而且三蹄腾空平平稳稳地站着燕子身上，平衡度掌握得恰到好处。你看，骏马矫健的身姿，强劲的力度，奋发向上的活力，充满着生命的......
　　德仁停顿了一下，要说“活力”，和上面的“活力”就重复了，他正犹豫时，翠花插话说：充满着生命自强不息的精神，这样描述不知道行不行？
　　德仁高兴地：行行，太好了，我也有这个意思。
　　秀兰调笑的：翠花不管说啥，你都说好，马不是人，它知道自强不息是什么意思。
　　中华瞅瞅秀兰，笑笑：马不知道自强不息的意思，但是人知道呀。现在，我们每一个欣赏马踏飞燕的人，都被它奋发向上、自强不息的精神，深深地吸引着，感动着，鼓舞着，增加了前进的勇气和力量。大姐，你说是也不是？
　　秀兰不好意思的：是呀，我哪能说不是呢？你们两口，一唱一和，粘（nian）合得很，我要是说不是，岂不伤了你们的自尊心。
　　大家忍俊不禁，可一看这是一个严肃的场合，也都忍住了。这时，秀兰指着马蹄下的飞燕，悄悄地说：你们赞扬奔马，我却可怜这只小小的燕子，你们看，当马匹踩着燕子奔腾的时候，燕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惊恐地回头张望，哎呀，多可怜呀，不知道这小燕子还活着没有？
　　德仁拉住秀兰的手，安慰着：秀兰，你放心，小燕子活得好好的。你想一想，小燕子像闪电一样轻快地飞翔，骏马哪能踩上它的后背？马踏飞燕，这只是艺术家的想象和夸张罢了。
　　走出展厅，他们实在忍耐不住，才痛痛快快地笑了一通......翠花亲热地拉着秀兰的手：看不出来，大姐不但爱开玩笑，而且慈悲为怀，关爱之心，竟然延伸到小燕子身上了，呵呵......
　　秀兰不好意思的：翠花，你别笑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既然是一种想象，为什么不选乌鸦或者老鹰，偏偏选了一只可怜的小燕子？
　　翠花认真的：大姐，其实这个问题你自己就能回答，何必问我。你想一想，要表现骏马的轻快迅速，是马踏飞燕好呢？还是马踏老鹰好呢？
　　秀兰痴痴地笑了：嗨，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么浅显的道理我咋就迷瞪了？......
　　他们走进古生物化石展厅，一架巨大的恐龙化石使他们镇静万分。德仁说：过去，在公园里常常看见许多张牙舞爪的恐龙塑像，以为这只是人们的想象，没想到恐龙的骨架化石就摆在眼前，不由你不相信了。
　　翠花马上提出疑问：德仁，老同学，你一向不是以想象丰富而自居吗？现在怎么说起你曾经怀疑过一亿多年前庞大动物恐龙的存在呢？
　　德仁为之语塞，吞吞吐吐的：啊呀，怎么说呢？......过去看到书本上关于恐龙的种种介绍，我也是相信的，可是正应了一句老话，不到黄河不死心，今天看到了巨大的恐龙骨架化石，才真真地确认了恐龙的存在。
　　翠花笑眯眯的：老同学，你终于讲了真话，可是我还有一点疑问：根据介绍，这架恐龙化石，为亚洲第一，身长22米，高4米，颈长9米，估计活着时体重40到50吨。生活在1.4亿年前。我的疑问是，庞大的恐龙究竟吃什么？这样庞大的身体行动是不是敏捷灵活？
　　翠花的这些疑问，正好被一个旅游团的导游听见了，导游认真地：关于这个问题，许多游客都有，我来说明一下。恐龙是古代的爬行动物，种类很多，我们所发现的最大的恐龙是震龙,它的身长有39至52米，身高18米，体重估计有130吨。身体庞大的恐龙行动自然不很灵活，但是这并不影响它们的生活。它有长长的颈项，可以轻松自在地吃到茂密森林的树叶，巨大恐龙的饭量很大，它们从早到晚都在吃着树叶。恐龙大多是吃植物的，也有少数吃肉食的。
　　他们来到黄河象骨架化石前，想象不到古代象如此庞大：长8米，高4米，体重估计20至30吨。原来上古时候，黄河流域温暖潮湿，树木高大茂盛，适合大象生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环境的变化，我国现在只有西双版纳原始热带雨林里，有大象的生存。听了导游的解说，德仁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如果有了机会，我一定要去一趟西双版纳。这些都是后话，不知道德仁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