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暑假期间回草原，亲人相见格外亲（下）

　　七
　　现在的野狼谷已经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养殖基地了，这里不仅仅有草原狼，还有供给草原狼打猎用的一群黄羊，满草原都有出没的草原野兔子，草原火狐狸……
　　就说我们的人力也增加了，不仅是巴根回到了草原，就是乌兰巴特尔也从旅游公司回到了草原，还有哈斯葛日乐和他的丈夫。我们已经是一家不小的现代化的养殖企业了。你看，那是我们养的藏獒。正说着，两匹超大的藏獒就从东跑了过来。我们吓得魂都飞了，牟海涛一声令下，两个猛士就规规矩矩地回到原地去了。这几天张渤海对野狼谷发生了兴趣，他说：“我们以前所受的教育中，大灰狼都是可恨的角色，没想到现在草原上开始养狼了，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草原狼在整个生物链当中的作用。”于是我们打算在乌兰巴特尔的家住几天再回城。
　　这天早晨起来吃过早茶，我们开始跟着乌兰巴特尔到野狼谷去喂狼。一路上都是在听他们开始养狼那几天的趣事。突然，乌兰巴特尔大吼一声：“不好，有人偷猎！”然后开足马力追偷猎者。由于我们没有思想准备，还是没有追上偷猎者，他们的车速太快了。于是乌兰巴特赶紧打电话与当地政府部门取得联系，让他们派人力支援。等我们下车一看，有一只草原狼被剥光了皮扔在草丛中，还有一只杀死的黄羊也扔在石头堆的一边，旁边都是塑料瓶子和塑料袋。乌兰巴特气愤地说：“这些该死的偷猎者，他们不但是打死了黄羊和草原狼，而且还把城市里的垃圾弄到草原上来了，如果是牛羊吃了塑料袋，就很麻烦了。”牛羊会吃塑料袋？这个问题我们没有想过？于是牟海涛给我们讲了一个奶牛吃了塑料袋的事情。
　　这一天，孟根毕力格发现母牛在牛栏里焦躁不安地拧着脖子，在栏杆上蹭自己的腹部。他想：母牛这是怎么了？猛然间发现牛栏边上包着蛋糕的塑料袋不见了。
　　“糟糕，母牛一定是偷吃了蛋糕和包裹着蛋糕的塑料袋，这可怎么办呢？”孟根毕力格第一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爸爸，在他眼中爸爸是最能干的，他一定有办法。没想到爸爸说：“快，带着母牛去兽医那里。”
　　他们来到牧场总部，跟兽医巴特尔叔叔说明情况，巴特尔说：“有两个小时了吗？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否则需要开刀取出来。”孟根毕力格说：“不到两个小时，应该还在第一个胃里。”巴特尔问：“你确定？”孟根毕力格点点头。“那我们赶紧去找巴图吧。”巴特尔果断地说。
　　巴图是草原上个子最高的牧民，他胳膊特别长，于是得了个外号“长臂猿”。他们来到巴图家，几个人把牛捆绑起来，牛不知怎么回事，拼命地挣扎，“哞哞”地直叫唤。他们撬开母牛的嘴，巴图伸手探到牛胃里，使劲掏出了那个塑料袋。这时候母牛哭了，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巴图的脸……
　　孟根毕力格的爸爸说：“巴图，母牛感谢你呢，它知道你救了它的命。”
　　巴图说：“我看不是母牛感谢我呢，倒是你应该感谢我。”
　　孟根毕力格说：“我和爸爸也感激你。明天到我家来喝酒吧，我家还有两瓶上好的马奶酒呢。”
　　巴特尔说：“这是应该的，自从有了塑料袋，牛们就经常糊里糊涂地吃塑料袋，而巴图就成了掏塑料袋专业户，哈哈哈……”
　　巴图说：“谁叫我长了一双长臂猿的胳膊呢？”
　　巴特尔说：“一定是腾格里派你来拯救牛们呢。草原上的塑料袋越来越多，我们需要有更好的方法解救吃塑料袋的牛，光依靠你的长臂恐怕不够了。”
　　巴图说：“有一个办法也可以，就是用麻绳捆绑上一些碎麻绳，塞到牛胃里，等牛反刍的时候，趁机一拉，就把塑料袋拉出来了。葛日乐的爷爷曾经对我说过这个办法。”
　　巴特尔说：“好啊，我们又有一个解救牛儿的方法了。”
　　乌兰巴特尔很气愤地对我们说：“那些自称是具有现代文明思想的人，打着来草原旅游的幌子，不仅仅是偷猎草原上的野生动物，而且还把一些现代文明的垃圾丢在了草原。不仅仅是草原，就是珠穆朗玛峰的所在地西藏，也存在现代垃圾问题。每个中国人都很骄傲，都会说我们有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草原，都知道西藏和内蒙古草原是世界上最好的自然风光。当我们听到西藏的歌曲里唱到‘山鹰当空盘旋，天是纯粹的蓝，雪山是圣洁的白’我们就会想到草原的夏天是深邃的绿，草原的秋天是迷人的金黄色，草原的冬天是万里雪飘。但是那些只有钱而没有教养的旅游者，更别说其中还有冒牌的旅游者，实际上是偷猎者，他们在这片纯净的土地上，留下的是一堆白色的现代垃圾，各种颜色的包装袋，有方便面盒子、袋子、丢弃的帐篷、香烟盒、糖果纸、破旧衣服……这哪里是什么文明人？这纯粹是暴徒，是破坏者！草原上原本就人烟稀少，还要组织一些人力捡拾垃圾，而分解这些现代垃圾要几十年的时间，远远比牛粪分解的时间多数十倍！你去看看我们年迈的老阿妈，赶着落后的嘞嘞车（一种牛拉的车），一路停下来，弯腰捡拾垃圾，步履蹒跚，腰酸背疼，但是为了净化草原的环境，为了草原的空气和水源不被污染，她们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捡垃圾，她们是虔诚的佛教徒。我们草原再大也经不起内地人每年到此一游扔垃圾。总有一天，我们会制定一条当地法律：拒绝外地旅游者来草原旅游！”
　　那天我们就旅游者和偷猎者破坏草原生态环境问题谈了很多，我们都感觉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治理草原的生态破坏问题，需要关注这个问题，应该给自治区政府反映这一情况。整个一天我们都在想法子捉住那几个偷猎者，但是由于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最终还是没有抓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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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中午，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三个偷猎者被抓了！我们驱车从野狼谷赶到毛登林场，要亲眼看看这些坏蛋都偷猎了什么野生动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他们偷猎的野生动物是那么多，我们很少看见的狐狸、野驴都被他们捕获并杀死了。这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痛心。他们企图将这些野生动物的皮毛运到国外去，正在转运的过程中被当地牧民发现了，报告给有关部门，当场捉住了。估计根据法律要判处有期徒刑10年以上。我们当时用海鸥照相机拍摄了那些战利品，网上将他们编了号，还加了文字说明。准备送给毕其格图做资料用。
　　回到哈斯其其格的家里，我们发现毕其格图已经走了。他接到内蒙古大学那边的通知，需要早一点赶到学校去处理一些事情，临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下一封信，要求我们将去野狼谷调查的结果，书写成调查报告，送给他一份。我们的假期就要结束了，但是我们却不舍得走，因为我们的草原生态调查刚刚开了个头。
　　晚上有几个外国朋友来做客，我们准备一起组织一个草原生态调查演讲。外国朋友兴致很高，他们也准备了不少材料，主要是摄影作品。我们的图片很少，我们主要是文字性的资料。乌兰巴特尔说他可以充当翻译，我们很高兴。网上7点多我们的演讲会正式开始了……
　　张渤海将我们拍摄的那些有关偷猎者的证据和照片一一展开，每一张都做了比较清楚的简介。这引起了外国朋友的兴趣，原来他们也是研究草原生态的专家。他们将自己拍摄的照片与我们分享，我们本来想照片多一点更好，但是我们却没有照相胶片了，而外国朋友用的是135胶片，我们不能使用，我们那个照相机是120的。虽然我们语言不是很通，但是由于我们有共同的科研课题，我们还是进行了很好的沟通。第二天，我们就要告别锡林郭勒草原去呼和浩特报到了，我才想起应该好好和哈斯其其格谈谈心。
　　“哈斯其其格，你与哈丹巴特尔到底是什么关系了？朋友？还是情人？”我悄悄地问哈斯琪琪格。哈斯的脸突然红了，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我知道什么啦？你们两个都不说明白，孩子们也装糊涂，我可是等着喝喜酒呢。”我用了激将法。哈斯其其格突然说：“噢，想起来了，你等一下。”于是她翻箱倒柜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说，“这封信是我写给哈丹巴特尔的，请你路过锡林浩特的时候，拐个弯去学校一下，亲自交给哈丹巴特尔。”
　　我问：“是情书吗？”哈斯说：“是家书，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这些年他就是两个孩子的阿爸，我就是两个孩子的阿妈。”
　　“那你们应该去市民政局登记一下，请朋友们喝杯喜酒啊！”我嗔怪地说。
　　“是啊，我就是与他商量此事。”哈斯其其格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