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次与网友约会

　　滨湖区香樟大道西侧，一家高档酒楼的大厅内，薛一然和巫莎莎相向而坐，服务员正在上菜；薛一然点了一盘鸭梨鸡腿、一盘荷香鲈鱼和一盘凤尾虾球，又专门为巫莎莎要了一个美容养颜的清蒸木瓜。饮品是橙汁，因为要开车，薛一然没有点酒。
　　初次见面，巫莎莎略显拘谨，她飞快地睃了薛一然一眼，即垂下眼帘说：“钨丝，你人比照片上帅嘛！”
　　“是比照片上黑吧？”薛一然笑呵呵地说。
　　“黑有什么不好？健康！人家西方人还专门要把皮肤晒黑呢！”巫莎莎勇敢地注视着薛一然，“你叫什么名字？”
　　“薛一然。但你还是叫我钨丝吧。莎莎，菜上齐了，我们吃吧。”薛一然端起橙汁，“来，为我们相识，干杯！”
　　两人边吃边聊。巫莎莎穿着一袭嫩黄色的连衣裙，袒胸露臂的，显得既性感又妩媚。薛一然打量了她一眼，很随意地问：“莎莎，你经常约男网友见面吗？”
　　巫莎莎涨红脸说：“怎么会呢？我见的网友，你钨丝是第一个！”
　　“噢，我为什么这么幸运？”薛一然俏皮地问。
　　“我不是说过吗？你像我初恋的男朋友啊！”
　　薛一然颇感兴趣地问：“你现在还爱他吗？”
　　“我不知道。只是我心里老想着他！”
　　“那应该还是爱的！你为什么不和他联系？”
　　“我不能和他联系！”巫莎莎痛苦地说，“对于两个相爱而又不能结合的人来说，爱情就像毒品！在一起就是吸毒，分手才是戒毒！我和他断绝来往是帮他戒毒，当然，也是帮我自己！”
　　巫莎莎的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的，绝望的爱情对男女双方身心的斲伤的确不亚于毒品。
　　薛一然又问：“你们分手多久了？”
　　“快一年了。那是一个闷热的中午，我们在望湖公园里作了最后一次长谈。我一直忘不了他那张苍白疲惫的脸，和他脸上冰凉的眼泪。”说到这里，巫莎莎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他的脸，曾经是那么童贞，那么灿烂；他的手，是那么平滑，那么白皙，曾在黑暗中给我温暖。唉，都过去了，不想它了！”
　　薛一然递过去一张纸巾：“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巫莎莎擦着眼泪说：“问吧。”
　　“你的第一次是给了他还是现在的男朋友？”
　　“当然是他啦！这么老土的问题都要问。”巫莎莎咯咯笑道，“现在谈恋爱哪有不发生关系的？”
　　“那你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不知道？”薛一然很傻很天真地问。
　　“他怎么会不知道？”巫莎莎羞色全无地说，“我和他那个的时候，没有那个，他不就知道了！”
　　“那他是什么态度？”
　　“他无所谓啊！他以前谈过一个女孩，也不是第一次！他不计较我的过去，只要我以后不再跟别的男人那个就行了！”
　　薛一然忍不住问道：“那你以后还会跟别的男人那个吗？”
　　巫莎莎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原则上不会。但保不住会出现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吃完饭，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薛一然送巫莎莎回家。在车上，巫莎莎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她是独生女，和父母住在一起；父母都是普通市民，住的房子也不大，只有五、六十个平方。现在的男朋友家境和她相似，也不富裕；初恋的男友就更惨了，生在农村，家里一贫如洗。但这两任男友个子都很高，长得很帅，父母遗传得好，生理优势明显。巫莎莎又问起薛一然的情况，薛一然自然不会说实话，也说自己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稍大一点，一百多平。巫莎莎问他以后还会见面吗？薛一然说原则上不会，但也许会出现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巫莎莎会心地笑了。
　　
　　早上，徐丽娜像往常一样开车上班。蓝色标致刚刚驶出小区大门，车头就被弟弟徐炜拦住了，旁边站着他的铁杆哥们大毛。
　　“姐，带我们去工业城。”
　　“你们去工业城干什么？”丽娜奇怪地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去逛逛。”
　　“工业城有什么好逛的？”丽娜狐疑地看着二人说，“你们该不是想去那儿惹事吧？”
　　“丽娜姐，你多虑了！”大毛笑嘻嘻地说，“哥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他的心上人。”
　　“是啊，姐。我保证不给你惹事。”
　　“那好吧，上车。”
　　徐炜和大毛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蓝色标致平稳前行，沿着一环拐上章樟大道，风驰电掣地朝工业城驶去。到了海天公司门口，徐炜和大毛下了车，顺着马路，朝云翔电器公司走去。追了孟惠妍这么久，她上班的地方徐炜还是知道的。
　　两人溜溜达达地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云翔公司门口，只见里面走出一群捧着纸盒子、拎着塑料袋的工人，男男女女共有四、五十人，每个人都神情沮丧，一脸愁容。
　　徐炜和大毛拦住两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工人：“嘿，哥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工人说：“被老板炒了呗！现在回家。”
　　徐炜问：“老板为什么要炒你们？”
　　“车间停产了，没活干了！老板不愿养我们呗。”
　　“你们就这样走了？”
　　“不走又能怎样？公司是他的，他叫谁走人谁就得走人！”
　　大毛问：“你们老板就穷得连你们这几十号人都养不起吗？”
　　“那倒不是。”另一个工人说，“他当然养得起！这几年我们为他挣了多少钱！他的银行存款少说也有三百万！但他不肯拿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这家伙太狠心了，简直是为富不仁！”徐炜愤愤不平地说。
　　“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大毛也义形于色地说，“去找老板理论，他若不收回成命，就一齐上前，打他个狗日的！”
　　“打人犯法，这个不能干！”第一个工人胆小地说。
　　“那就干点不犯法的。”徐炜说，“举报你们老板偷税漏税，让他也难受难受！”
　　“欸，这个主意不错！”第二人工人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我们老板这些年心狠手辣，难保没有偷税漏税；我们用电脑写一封匿名信举报他，神不知鬼不觉，替我们这五十个被裁掉的兄弟姐妹出口怨气！”
　　工人们走后，徐炜和大毛大摇大摆地往里走，但被门卫拦住了。看门的保安问他们找谁？徐炜说我们找孟惠妍孟大助理。碰巧孟惠妍陪杜云翔去车间视察，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保安眼尖，忙把她喊了过来。孟惠妍一见徐炜和大毛，就皱起眉头，满心不快地说：“你们找我干什么？”
　　徐炜笑容满面地说：“妍妍，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啦！你可以走了，我很忙，再见。”孟惠妍说着转身就欲离开。
　　徐炜急得大叫一声：“妍妍！”
　　孟惠妍转过身来，冷冷地说：“你还有什么事？”
　　徐炜说：“我大老远来看你，你不能请我去你办公室坐坐吗？”
　　孟惠妍板着脸说：“我说过，我很忙。”
　　“那我给你们公司提点意见，你们不能裁掉那么多工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惠妍觉得奇怪。
　　云翔公司裁员自然和徐炜毫无关系，他只是找一个话碴，以此延长和孟惠妍见面的时间。
　　“像我们这样的无业青年已经够多了，你们再制造失业，这不是给社会增加负担吗？”
　　“噫，你什么时候变得忧国忧民起来了？”孟惠妍嘲讽地说，“企业裁员，你看不过去啊？”
　　“是啊，失业的痛苦，我深有体会。”徐炜发自内心地说，“所以不忍心看见有人加入到我们这支队伍中来！”
　　“失业的大军每个国家都有。”孟惠妍说，“你们的存在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能使我们这些上班的人有紧迫感和危机感，从而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
　　徐炜感叹地说：“被你们裁掉的这些工人，未必就不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工作的人。”
　　孟惠妍没好气地说：“就算是这样，那又碍你什么事了？”
　　徐炜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啊！”
　　“呸！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没功夫听你贫了，我还有事，你赶紧走吧！”孟惠妍说着掉转身子，快步朝车间走去。
　　徐炜抬脚想追上去，但被保安拦住了：“对不起，孟助理没发话，你们不能进去！”
　　徐炜恨得直跺脚，重重地叹了口气，只得作罢，和大毛照原路返回。
　　见徐炜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大毛忍不住说：“这样不行！哥，你这样一辈子也得不到她！”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只要能时时看到她就行！”徐炜颓丧地说。
　　“像今天这样，见她一次，她伤你一次，那又有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没意思，我觉得有意思啊。我每天都在想她，见不到她我会发疯的！被她伤害总比见不到她强吧？你说是不是？”
　　“哥，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得不到她你见她有什么用啊！就像天上的月亮，银盘似的，是很漂亮！可是够不着啊！你能守着月亮过一辈子吗？”
　　徐炜若有所思地说：“月亮是够不着，但她能照亮我人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