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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民族血脉

作品名称:人世间      作者:牛的草原      发布时间:2019-05-06 18:12:42      字数:5798

  人民的声音就是上天的声音。
  ——秘鲁谚语
  
  汽车奔驰在临夏回族自治州的大地上。道路两旁是挂满了累累硕果的果树和美丽的田野。
  牛木林在回答马安娜的问题:“你这个问题也是以前我问自己次数最多的一个问题。
  过去,我一看到‘老少边穷’这个特指的专业词组,总是认为少数民族把自己生活的地方搞得贫穷、落后、荒凉,给国家的现代化事业发展拖了后腿,心中感到十分的羞愧。
  我通过研究历史和走访老人们才知道,很久以前各民族一起生活在条件优越、物产丰饶的地区。后来,由于民族之间、国家之间、统治民族与被统治民族之间发生战争,失败的和弱小的民族只好逃亡到了偏僻的边疆和荒无人烟的山区。那里的自然环境和生存环境本来就十分的恶劣,并不是少数民族造成的。”
  马安娜接着问道:“有人说,国家给高考和入职考试的少数民族加分是对其他民族的不平等。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牛木林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慢慢地说道:“国家给少数民族加分不外乎两个原因。
  一是有的少数民族的汉语水平还不高,与母语为汉语的考生使用同样的汉语卷子是不公平的,因此需要加分来达到同一个录取标准。
  二是由于少数民族长期生活在贫穷、偏僻的环境中,科学文化知识比较落后,如果不给予一定的加分照顾,恐怕得到高等教育和公职的机会就寥寥无几了。
  国家这样做既是有利于提高少数民族的文化素质,也有利于提高中华民族的整体素质。
  当然了,少数民族不能总是依赖国家的加分照顾,一定要自立自强,最终达到不需要任何照顾的水平。”
  马安娜继续问道:“网络上的好多喷子散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国有难,回必乱’、‘中国将来有可能成为法国、德国那样穆斯林泛滥的国家,影响到主体民族的生存’。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牛木林笑着说道:“小姑娘一开口说话就是连珠炮啊。喂,不能老是你们考我,我也要考一考你们。”
  马小平和纳森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好啊。”
  牛木林说道:“马小平,你来回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问题。”
  马小平回答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出自《左传•成公四年》。根据《春秋左传正义》的注解,这里的族实际上是指异姓的氏族,并非民族的族,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民族的概念。所以网络上的喷子用这句话攻击少数民族,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历史文化囫囵吞枣、一知半解。”
  牛木林又问道:“‘国有难,回必乱’怎么解读?”
  马小平指着巩晓丽说道:“我避嫌,你来回答比较合适。”
  巩晓丽回答道:“回族是元代以后才出现的民族。因此,中国在元代以前出现的动乱,例如陈胜吴广起义、玄五胡乱华、安史之乱等与回族毫无关系。元代以后,国家出现的大动乱无非是明朝推翻元朝、清朝推翻明朝、太平天国起义、西北回民起义、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日本侵华等等,除了西北回民起义是反抗清朝反动统治以外,其它动乱的发生与回族也没有丝毫的关系。相反,回族在这些动乱中和全国各族人民一道共同反抗帝国主义的侵略,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牛木林继续问道:“‘中国将来有可能成为法国、德国那样穆斯林泛滥的国家而影响到主体民族的生存’,你们怎么看?”
  马安娜抢先说道:“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大家惊喜地说道:“好啊。”
  马安娜说道:“目前,中国有13多亿人口,回族大约1000万人,加上其他信仰同一个宗教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乌孜别克族、柯尔克孜族、塔吉克族、东乡族、撒拉族和保安族一共10个民族顶多3000万人,只占全国总人口的2.2%。0.3亿与13亿相比,不算是沧海一粟,也是一个指头与10个指头的关系。不知道那些喷子思考问题是用脑袋还是用脚丫子?”
  牛木林总结道:“在互联网上喧嚣一时的大民族主义和地方民族主义言论,只不过是极端主义的具体表现而已,根本代表不了他所在的民族,也根本无法搅乱各族人民互相欣赏、互相包容、互相理解、互相学习的历史潮流。”
  巩晓丽笑着问道:“马老板,请问,每个民族都有自决权利吗?如何理解加拿大的魁北克省和英国的苏格兰的独立公投?”
  马小平调皮地回答道:“我开车呢,不能分散注意力。让你的老公回答吧。”
  纳森从后面锤了马小平的后背一拳,然后回答道:“民族自决权在一般意义上是指各民族有权利确定自己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有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选择存在于某个国家、组织或者成立独立国家的权利。
  根据这项权利,一切民族在排除外来压迫和干涉的情况下应自由决定自己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制度。
  列宁和斯大林都认为,民族自决权就是在政治上同压迫民族自由分离、组织独立国家的权利。
  这里首先是指被帝国主义统治的殖民地人民取得民族独立的权利,也泛指一个民族不受外族统治者干涉、决定和处理自己事务的权利。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民族自决原则得到了普遍承认和迅速发展。《联合国宪章》第一条第二款规定:‘发展国家间以尊重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为根据之友好关系’,并将其作为联合国的宗旨之一。
  1960年12月14日,联合国大会第15届会议以89票赞同、0票反对、9票弃权通过关于《给予殖民地国家和人民独立宣言》,确立了民族自决权为一项法律权利。它在‘人民平等权利及自决原则’的标题下,对民族自决权作了比较详细的规定。
  世界各国对民族自决有不同的理解、标准和对策。
  当今世界上,民族自决常常表现在是否独立的公投上。
  1975年,葡萄牙殖民者从东帝汶撤出的时候,印度尼西亚强行出兵使东帝汶成为了自己的第27个省,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据统计,在被印尼统治的20多年中,东帝汶有20多万人死于战争和饥荒,占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印尼同意让东帝汶人民公决去留。1999年,联合国主持了东帝汶的独立公投,78.5%的公民支持独立。最终,东帝汶获得了独立。
  在蒙古举行脱离中华民国,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马其顿、波黑、黑山脱离南斯拉夫,苏联各加盟共和国脱离苏联,南苏丹脱离苏丹等的独立公投中,绝大多数民众支持独立,最后都是根据公投结果实现了独立。
  魁北克脱离加拿大、新喀里多尼亚脱离法国、苏格兰脱离英国的独立公投因为反对的票数高于支持的而未能实现独立。
  但是,西澳大利亚州脱离澳大利亚,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脱离阿塞拜疆、德涅斯特河沿岸脱离摩尔多瓦、科索沃脱离南斯拉夫、南奥塞梯脱离格鲁吉亚、库尔德斯坦脱离伊拉克等独立公投,虽然得到了半数以上的支持,也得到国际上一些国家的承认,但是,均未获得所在国的承认。
  因此,民族自决权的使用和结果要看具体情况。”
  牛木林又转向纳森问道:“大民族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有什么特点?”
  纳森回答道:“有的人只注重自己民族的语言、文化和历史,只重视本民族的权力和尊严,漠视其他民族的语言、文化和历史,也不顾及其他民族的权利和尊严,鲁莽地追求大一统的思想,使其他民族产生抵制甚至排斥的心理,最终只能造成民族之间的间隙,不利于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和民族团结的大业。
  一个国家的大民族强制被压迫民族同化并使他们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处于从属地位的,否认民族自决直至分离的权利就是大民族主义的体现。
  按照马列主义的观点,大民族主义是一种民族沙文主义。苏联产生过大俄罗斯主义,南斯拉夫产生过大塞尔维亚主义,一些民族自治地区的自治民族也会产生大民族主义。
  大民族主义在国内压迫其他民族,谋求并维护本民族的特权,推行民族歧视政策,镇压其他民族的反抗;在国外则谋求民族扩张,征服和奴役其他民族,镇压被压迫民族的反抗。
  比如说,大塞尔维亚主义就是大塞尔维亚民族的民族主义。克罗地亚族和斯洛文尼亚族被说成是塞族的分支,其它民族则不予承认。20世纪末,大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推翻塞尔维亚共和国,挑起人民对大塞尔维亚的期望,修改宪法,取消科索沃的自治省地位,取消阿尔巴尼亚人的母语学校和新闻机构等,最终引发了南斯拉夫内战。
  地方民族主义也叫做狭隘民族主义,是一种以孤立、保守、排外为特征的民族主义。它往往表现为忽视民族团结在国家统一大家庭中的地位,只看到本民族暂时的和局部的利益,惧怕先进事物,维护本民族中某些落后消极的东西,阻碍本民族的进步和发展,对有利于各民族互相亲近的东西不是采取欢迎的态度,而是强调人们的民族划分,力图使民族差别巩固下来。”
  牛木林转向马安娜问道:“小姑娘,民族主义是不是民族分裂主义?”
  马安娜回答道:“分裂主义是指使用包括暴力等活动破坏国家领土完整、分裂国家的言论和行为。
  民族主义不能等同于民族分裂主义。它是人民内部矛盾。但是,如果不及时制止民族主义,就会滑向它的极端性产物——民族分裂主义。民族分裂主义与暴力恐怖主义具有天然的联系。
  当代民族分裂主义是对民族国家的误读和民族自决权滥用的结果。恐怖组织利用某些民族矛盾、宗教矛盾和民众情绪进行暴力恐怖活动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他们用极端性和残暴性建立的‘权威地位’和左右民众的能力。所以,不能将具有种族、民族和宗教背景的恐怖主义组织视为相关群体的代表。否则,只能扩大恐怖主义势力的群众基础,助长恐怖主义势力的嚣张气焰,从而掩盖恐怖主义势力反人类的极端性本质。
  民族分裂主义在中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主要有西藏达赖集团进行的‘藏独’分裂活动、你们新疆的‘东突’分裂活动以及和‘台独’分裂活动。它们的共同点都是打着民族独立的旗号,建立民族国家,企图把西藏、新疆、台湾从中华民族大家庭中分裂出去。”
  巩晓丽说道:“牛木林,最后一个问题留给你吧。”
  纳森附和道:“对。你喜欢研究民族宗教问题,最后一个问题留给你。”
  牛木林得意地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巩晓丽想了一下问道:“民族差别和民族矛盾什么时候可以消失?”
  牛木林回答道:“等到民族消失以后,民族差别和民族矛盾自然就消失了。”
  纳森接着问道:“那么,民族什么时候消失?”
  牛木林瞪了纳森一眼,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
  马小平接上话说道:“问我啊。”
  巩晓丽、纳森和牛木林的枪口一致对向马小平:“你说吧。”
  马小平狡黠地笑道:“地球消失的时候。”
  一车人大笑起来,震得汽车都颠簸起来。
  随着一阵汽车喇叭的鸣响,马小平提醒大家道:“东乡县城到了。”
  他们参观了遭受山地滑坡灾害以后重建的新县城,观看了现代的撒尔塔文化广场,走访了马小平的祖籍达坂村,还跑到哈木则岭参观了古老的手抄本《古兰经》。
  第二天,他们驱车驶下东乡高原,来到大夏河畔的临夏市,在八坊老街徜徉流连,到穆斯林公墓祭奠祖先阿巴斯和撒尔塔阿姑阿依舍。
  第三天,他们来到位于临夏市西部的临夏县井沟乡,攀爬上高入云端的高塬尕阴屲,拜谒了易卜拉欣当年修建的白崖清真寺,并且在小路边的松树林中找到了他的埋扎,肃穆地诵经凭吊。
  牛木林从包里拿出那块来自花剌子模帝国撒马尔罕城格拉夫尚河畔的上面刻着阿里、阿巴斯和巴德尔名字的鹅卵石,感慨地说道:“这块看似普通但是又并不普通的鹅卵石,虽然来自遥远的撒马尔罕,却跟随它的主人在中国漂泊了差不多800年。现在,我们就把它埋在尕阴屲,埋在中国的大地上吧。从此以后,它再也不需要四处漂泊流浪了。”
  他们5个人一起把那块鹅卵石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通过这块石头与自己的祖先传导思想,与数百年以来的每一代先人沟通心灵。
  他们告别了尕阴屲,继续西行。
  汽车经过红台乡的时候,他们看到一条水泥铸造的涵渠高架在公路的上方。
  牛木林指着头顶上的涵渠,自豪地说道:“看,这就是我父亲他们当年修建的北塬引水渠。”
  汽车驶出临夏县境,驶入了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的境内。
  马小平介绍说:“以前,这里一直属于临夏县。1980年6月14日,成立了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这边左拐就是马步芳的老家癿藏镇了。”
  牛木林气愤地说道:“马家军死心塌地地反共,欠下了累累血债,让整个回族人民替他蒙羞,而且背上了沉重的历史负担啊。”
  汽车穿过高楼林立、鸟语花香的积石山县城吹麻滩镇,经过保安族聚居的保安三庄,来到了黄河之滨的大河家镇。
  站在黄河大桥的桥头,马小平指着对岸说道:“黄河是甘肃和青海两省的界河。那边就是青海省海东市的循化撒拉族自治县,也是韩吉寿和木林奶奶的故乡了。”
  他们的汽车驶过大桥,进入青海省境内,钻出沙坡子隧道,穿行在循化这一片红色的土地上。
  他们走入孟达民俗村,参观古老的寺院和撒拉族风情,看到老人们在村口的树荫下照看着小孩子,悠闲地聊天,一派和谐安宁的样子。
  他们驱车又来到了街子镇,瞻仰了尕勒莽和阿合莽的墓地。他们来到旁边的白骆驼泉,看到一头石雕的白骆驼卧在草丛中,一股晶莹透彻的泉水从另一个石雕的骆驼口中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他们仔细地看着墙面上用砖雕展现的撒鲁尔人东迁的故事,回味着一个民族艰难而辉煌的历史。
  最后,他们来到了埋葬韩吉寿的线辣椒地里,深切地缅怀这位献身家乡和民族事业的大学校友。
  巩晓丽和马安娜摘了一串鲜红欲滴的线辣椒,用一根金丝线串起来,轻轻地挂在了韩吉寿的墓碑上。
  他们爬上了不远处一座锗红色的山坡,望着那远去的滚滚黄河和巍然屹立的崇山峻岭,还有那绿色田野中间挺拔的杨柳和飘浮着袅袅炊烟的村庄,欣赏着祖国美好的景色,享受着祖先们曾经渴望而为之奋斗多年的和平与安详。
  巩晓丽若有所思地说道:“纵观几千年的中国少数民族历史,一些朝代对少数民族采取了招抚、安抚的政策,还有土司自治的制度,但是,绝大多数的少数民族和汉族老百姓一样,生活在剥削、压迫、歧视和排斥之中,政治权利得不到保障。‘天下回回两条路,不卖凉粉就卖醋’充分展现了各族人民被迫远离政治、明哲保身、苟且偷生的真实情景。”
  马小平感慨万分地说道:“只有中国共产党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执政以后,中国的各族人民才真正地站了起来,成为国家的主人。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政策真正体现了平等、公正、和睦和友善,是迄今为止最公平、最科学、最正确的政策,因此才会受到了全国各族人民,特别是少数民族的热烈拥护。”
  牛木林接着说道:“一个民族一定要有理想,要有追求幸福的勇气;一个民族一定要有血性,要有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斗志;一个民族一定要有生生不息、永远前行的动力;一个民族更一定要有勇气,要有团结其他民族、学习其他民族、包容和欣赏其他民族的宽广的胸怀。”
  纳森也深有感触地说道:“家族的香火,民族的血脉,犹如一条一脉相承的历史长河,源源不断,长流不息啊。”
  马安娜轻轻地哼起了一首花儿。
  渐渐地,她放开了嗓门,大声地唱了起来。悠扬的歌声在田野上、城镇里和山谷中回响着:
  “上去个高山望了平川,
  平川里有一朵牡丹。
  看起来容易,摘起来难,
  摘不到手里是惘然!
  花儿流传了千万年,
  唱红了河州的牡丹。
  花儿代代往下传,
  唱不完心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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