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知己反目为何因（5）

　　且说化子从一摞药书里取出了“胃宝丹”的原始处方，欲献师父，转侧一想，忽生迟疑，心想有生于此，常以善事而利人者，鲜乎善报，经常走那霉乎乎的狗屎运！古来“善有善报”如今变质了，“日大虾”的逻辑、日弄人的章子没有读了的人！像“患难之交”的朋友胡生，同样寺庙僧人堆里念佛诵经，也许人家的心虔诚至极了的，佛感特顾，一路绿灯，顺畅“四有”，财有、名有、权有、色有！人五人六，风风光光，自从一脚踢出个千万富翁后，财神爷就摸错门了，常驻“胡家帮”！大队支书就游刃有余地升为县委书记，省委书记的事儿易如反掌。老天不给自己雪中送炭，却给胡生锦上添花，“出书了，成名了，天才作家告成了！拍电视剧更红了！”这世界，是咋了？经典哲理变得“千疮百孔”，一夜之间就“善有恶报”了！化子想到此，生吃了吝啬，要与和尚讨价还价。道：“尔这自净师父，欲得秘方，须付报酬！”
　　师父笑吟吟地说：“欲索报酬，捡大处求，满你贪欲如何？”
　　没等化子开口，马妮又揪着化子耳朵，手下无情，说化子：“平素你个猪头，差点儿把自己的肉给人吃，今个儿耳朵里藏了银子，私得要命，胆敢给佛爷讨价还价？变态狼，私房钱拿了出来！”小芳见逗得好玩，随声附和道：“变态变态！狮驼国小妖们，把他㓎在水池里准备蒸吃下酒！还要自私自利，这呆子可笑至极！耳朵拽掉，藏多少私房钱交出来！”
　　老和尚笑道：“菩萨们何以又调笑的？端正，端正！”
　　马妮松手，化子捂着耳朵呻吟道：“我也不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干吗侮辱我？”小芳补了化子一巴掌，道：“你妄想啥时能弄完啊？畜生们自私，你也自私呀？”
　　化子道：“我何尝是人？没尾巴畜牲而已！”
　　小芳捣化子一指头说：“瞎披个人皮，净说不着调的！看人家古人，无不大公无私，都将自己医学经验和呕心沥血研制的治病秘方毫不保留贡献于世，给人类疗病除苦，繁衍生息，万古流芳！你头里都是水，没有智慧，不懂太阳的道理？”接着又是一拳，道，“还糊涂的？”化子听了小芳这席话，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要学观音菩萨的，读古人药书，当学古人无私奉献的精神！想到此，神志清爽，就到药王像前磕了几个大头，脑子里便生出一首顺口溜来了，道：
　　蹀躞尘劳日日忙，以苦为乐度时光。
　　为文不就为医事，流浪乞讨飘异乡。
　　悬壶济世活人术，殷殷研制胃药方。
　　献于高僧弘善业，世人无灾保安康。
　　化子溜完，举起秘方反复观瞧，好像这方不是真的，处方的颜色有些变化，自己怀疑起来，知道成分，熟悉气味，取一颗胃宝丹，嘴里嚼碎，细细品了起来，緾觉秘方货真价实了，念一串“阿弥陀佛”，双手将秘方献于师父。师父戴上眼镜，满脸笑容，将个处方连看十多遍，道：“草木有灵气，平淡一药方，利世除疾苦，功德实无量！”又说，“平淡无奇！”化子笑说：“老百姓平淡，团结起来就不得了啦！药物平淡，配伍起来，治胃病的力量就势如破竹，所向无敌！”但见“胃宝丹”统共21味，至简至易，分别是：
　　川木瓜、乳香、生石膏、红花、没药、沉香、川芎、焦三仙、降香、青皮、海螵蛸、元胡、木香、儿茶、白芍、砂仁、九香虫、当归、茴香、石菖蒲、干姜。
　　化子说：“师父，二十四公斤这药成本不到二百元，单治病上每克能卖七元，获利多多，利润相当可观，因此秘方不可外传。您可配制，救度众生，谁念一句佛号，慈悲一袋药，这样地球就成了信佛人了。”化子就给师父填了数量又道，“但是，内火极盛之胃病无效。总疗效百分之七十七。”小芳说：“薛贵的胃痛咋不叫吃呀？”化子道：“外伤胃痛，淤血作祟，服治无效！”马妮道：“会首的胃病呢？”化子斜着眼道：“他不相信，吃好了就说是念佛的感应！给他服用等于白扔了！”小芳说化子：“会首吃到底有没有效？”化子笑道：“不敢叫会首吃，吃断根不犯了就不理我的茬了！”小芳无语，很快取了十多袋跑了出去。化子拿手捣着她的背影说：“不防小芳是官迷，也相当寺管会的官官的！搞笑的了！”马妮说：“你化子胡咧咧个啥呀？小芳比你心好！”化子耸耸鼻子道：“她好啥？正店杜老汉胃病重得很，准备给他的。这一拿跑，老杜的病咋好？”马妮瞧药橱下的斗子，抽开一看，说：“化子健忘，胃药这里面多着呢！”化子这才想到，这是以前配的胃宝丹，早给忘了，说马妮道：“立大功了，挽救了胃药的命运！我这是怎么了，真的要脑萎缩？该吃核桃补补大脑？”马妮说：“快补！”后来化子就叫李江邮来了几十斤山核桃，见天吃得拉稀。马妮车里取了几百元，交给师父。后来就转到河南郑州药行配了一批“胃宝丹”给僧俗二众广结善缘。
　　不多会儿，小芳回来了，喘着气说：“我给会首实话实说，人家不感谢，反而挺生气的，硬说化子你耽误了人家的胃病，白白到医院扔了好几千元！化子不是好物，对他那么儿地好，还藏心眼，不可交！我说会首，化子不是故意的，成天心忙意乱瞎糊弄，哪有心眼儿的？”化子哈哈大笑道：“病断根了理我不理我小事儿，好好地理寺院就行了。”这当儿，北关道场护法开着轿车接老和尚来了，说五台山寿宁寺道明法师来电话请师父速回，国家拨了巨款重修鼓刹，要寺院历史资料的。老和尚闻听喜不自胜，道：“党的宗教政策就是好！五台山破落的寺庙都将得到恢复，重见天日的。”车里佛歌嘹亮，自净法师说声：“化子，《清凉山志》找回了给我送去！”高高兴兴地走了。
　　三个人送师父到胡同口，回到诊所又说又笑，喜得眼睛眯成了线。化子心里得意洋洋，欣赏着两位美女如同自己的两个媳妇，之间没有隔阂与隐私。虽然马妮有了二任老公，可这心里依然还装着半拉化子里，因为结阴婚时，她那雪白玉体给化子欣赏过一遍了，故此关系非同一般。小芳呢，更是“生米作成了熟饭”，啥也没说的了。两位红颜知己难道就是前世注定？不会错的！
　　马妮说：“化子，会跳舞不？”化子道：“跳六的，谁是狗熊我是谁！”小芳笑说：“化子，你比谁都麻利！狗熊啥？”化子把个脸子一红，惊想：唉！小芳，你咋说这话呀？莫非，莫非，红杏出了许多墙？简直侮辱我的童真！怒道：“我比谁麻利了？比谁？说？！”马妮知道化子“以小人之腹测君子之心”了，半笑道：“芳妹，别露馅，急死他！你看他猴劲翻了醋坛子了！”小芳握嘴道：“动物最自私就是那！”然后哈哈大笑地打着喷嚏道，“傻子，我是说你拔棉柴时比谁都麻利，溜耍得不行！”化子这才长长舒口气，牙呲得给包谷豆子样的，风趣道：“哎呀！吓死我个宝宝了！想芳芳不是那号人的。”小芳闻之，心里笑得不成个儿，目不及瞬，揪着化子的耳朵乐道：“我是哪号人？说！不说猪耳根拽丢了！”化子痛得“哟哟”着说：“你学马妮子的？她不心痛我，你也不心痛我？哪号人，就是我这号人！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马妮忽然道：“别开玩笑了。我想起一个正事儿来了。既然胃药利润可观，咱们配一大批对外销售有何不可呢？”小芳道：“话是有道理的，可咱这方圆得胃病，寥寥无几，因为咱这里水质碱性，又多食小米粥，是故消化系统疾病见之甚少。不若心脑血管病比比皆是，在这上面化子用力研制成功造福人类大有希望的！”化子说：“我在心脑血管领域里治好的患者少吗？这上面早有成功的经验，我也把这药变成了汤头歌诀了，两位贤妻听听如何？”马妮笑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化子，脸比城墙还厚！快背来听听，背不好打死你！”化子喜欣欣地道：“脑血栓里用桃红，当归水蛭与川芎，赤芍丹参羚羊角，再加牛膝地鳖虫。对高血压，半身不遂，中风都有治疗和预防的作用。唉！说出了来也是瞎说，我想造福，福不造我，一切都是命啊！小时候算过卦，卦说我：此命生来景如何，僧道门里衣禄多，离祖出家方为妙，手掐佛珠念弥陀！”小芳说：“你念啥弥陀呀，天天晚上喝酒，醉生梦死的样子！”说着就从柜橱里拽出两瓶药酒，红彤彤跟血一般，道：“姐姐，今个儿咱们乐一乐吧？”马妮说：“乐个屁！把化子扒光衣服捆个猪肚子仍到大庭广众之前才叫乐呢！”化子道：“马妮子，别说不着调的！这不是壮阳补肾酒，是给一位风湿病严重关节变形的老太太配的药酒，没用完病好了，剩下的鄙人就用了，正想叫您两个喝，喝了酒不怕冷，不怕热，还有使不完的劲，不会感冒。免得以后得风湿病。都喝吧，不中了炒个菜。”马妮笑道：“啥菜也不要，轮着喝得好看！”三个就一替一口干开了。化子用了心计，两个红颜知己浑然不晓得，大口大口往肚里装。
　　也是年轻的缘故，马妮、小芳异常兴奋，要同化子跳舞。化子说自己不会舞：“你两个到院里跳舞吧。我操横笛吹舞曲！”小芳搬桌子。化子问：“搬桌干啥？”小芳脸儿比花儿还美丽，笑道：“放当院叫马姐上去跳回赵飞燕的舞姿！”化子说：“学啥赵飞燕？古代舞衣哪儿弄？人家还有剑呢！”只见马妮折个树条，“腾”一声跳到桌上，摆个燕儿飞的舞姿，优美无比。小芳说：“哪有燕子单飞的？双飞才有情趣！”就飞了上去，献出了惊险而奇妙的舞姿。化子忘了吹横笛，只顾欣赏眼前出神入化的艺术，嘴里不时地说：“唉！快离桌子了，当心摔倒！小芳一只手举起马妮的腰，别扭着了胳膊！马妮马妮，谁家的脚蹬到后脑勺？别弄断了筋骨！唉唉，小芳，你干吗一只脚踩着马妮的左肩，跌倒了就是头破血流！马妮你还要双叉呀，别把裤裆弄破了……”
　　化子正惊讶万分之时，对门的李老太太“亨啦嗨地”似打闷雷般地来了。化子又吓了一跳。只见李老太挥着拐杖，猛然一吼道：“马妮、小芳，为乐个化子玩起险来了，真跟杂剧团的一样儿的！快下来给老婆子瞧病！”化子赶紧迎道：“奶奶身子如何了！”老人没好气，眼儿一瞪道：“入河哩？入江哩？嫌我死得慢！胃痛得了不得！”化子喊：“马妮、小芳你俩别玩‘里格楞’了！快刹车！”马妮说：“跳的关键里油门踩不着了！给胃宝丹吃吃不就清了？”
　　化子取包胃药，李老太就着凉白开，下了二十多克，不一会儿胃里就不痛了。老太太问多少钱，化子说不值钱。马妮就停了跳舞，冲到屋里，拿手指着化子要说什么，忽听得一阵汽车的喇叭拽着人们的耳朵不消停。马妮清楚这是县公安局副局长自己老公的车。这声喇叭不打紧，致使红颜知己反目为仇，把个化子痛打了一顿，轰出了五里堡。化子又走上了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颠沛流离之路。欲知何因，且往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