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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第2439-2457天

作品名称:少记风流老来看——盖壤文学日记3680天      作者:盖壤      发布时间:2019-05-04 09:25:55      字数:5658

  1964年6月22日星期三晴(2439天)
  早饭后,后街的积极分子张滨、孙玉民和陈龙甲把入党申请书交给了老檀,对我有些触动。
  陈明春找妇女出勤,说:“不能到远处下地,可以到房后青麻地去薅草,连看小鸡带干活还挣工分,你看这不是好事吗?”
  张滨家里的说:“我园子里的豆荚长大了,小鸡够不着了;头几天刚出来,就叫小鸡叼了。明天就出去干活。”
  “现在可是紧张的时候,大家都动动手,把几天地豆子都侍弄出来。”
  “xx家的怎么不出来?”
  “她不是有病嘛!”
  “她怎么不生疔?”
  听他们的对话,倒也有心情。
  我到前高家地里去。铲地一直拉在后面。今天出勤的人最多。牲口棚子修理了,菜园子栽上了葱,劳动上实行十天连勤的奖励制度,出现了一派新气象。
  刘臣领着干活,抓的狠了点儿,说:“是谁铲地把苗铲了把草留下来?”
  刘国柱接过活说:“这是谁领导我们去干活,走的什么道儿!”
  刘臣就向左队长说:“我不当组长了,人家说我们是佃富农,弄不好把人家都拐带坏了。”
  休息的时候,左广义说:“他说你是佃富农,不怕说你是地主呢!得看你做的事对集体是有利还是有害。要是对集体有利,他故意叫你消极,那就是破坏生产!”
  刘国柱在一旁说:“这是谁说的?是破坏生产!”
  在宣布十天连勤奖励时,石文学和左广义把家里的地都铲完了,第二天就宣布连勤奖励开始,无故不出工的罚4分。谢宝树说:“这制度是给谁定的?你们把地铲光了,给社员订制度,要不要脑袋?”
  刘海听了这话后,就把情况反映给了左广义,左改正过来,连勤制延长一天执行。贫下中农小组既起了监督作用,又起了协助作用。午间和午后找刘海和刘臣谈了话,鼓励他们继续前进。
  
  1964年6月23日星期四晴(2440天)
  找谢宝树和刘国柱谈话。刘企图推翻对他的批判。
  到大队去看看有无来信,没有。叫人挺失望的。
  
  1964年6月24日星期五晴(2441天)
  大队今晚演电影。戴书记来了,见他在贺家屯铲地。
  
  1964年6月25日星期六(2442天)
  收到张慧同志的信。
  社教办公室的老徐同志在这里开了一个队委会。新队委会成立之后,修理了马棚,菜园子栽上了葱,地瓜打了尖,薅了芝麻地里的草。大家对他们的工作很满意。唯独下台队长谢宝树的风凉话不受听。他说地荒了是他造的孽。
  我产生了一些乐观情绪。
  
  1964年6月26日星期日晴(2443天)
  这几天净参加劳动了。要是不劳动,到地里找什么人来开会,自己会觉得不得劲;要是和他们一起劳动,他们便立即和我亲近起来,帮你接地头,说胳膊露在外面会晒爆皮的,收工的时候就撵你快回来吃饭。
  中午开社员大会,由小组传达大队贫下中农委员会的精神,通过会议进一步树立贫下中农的优势。谢宝树在会上带着挑剔的口气说:“我那老娘们为什么不让她入会?她不也是贫下中农吗?”
  我会后跟他解释,是因为她老婆跟四类分子的关系密切。
  铲了一下午的地,累得很,但坚持就是胜利,到底坚持铲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大家开玩笑说:“打了粮食你也吃不着,拿不走。图个啥?”我对这话不置可否。现在想,看革命胜利,不能看个人得到了多少,虽然我得不到什么,却是革命者应尽的义务和作为人民勤务员的职责:况且,我还拿着国家给的一份工资呢,我不是为了谋生图报酬来参加劳动的。
  晚上,陈三甲送来赵春润的信,感到社里人的一份革命感情,心里由衷地高兴。然后到谢宝树家,跟他老婆谈谈入会的问题。不想已入睡了。回来路上,听见前面吵架。原来,张玉的小儿子今天结婚,昨天杀猪,今天是落水桌的日子,他请去四大元帅和贫下中农小组长、队骨干,这个中农看来是谁也不得罪。别人都去吃酒了,刘海后去的。刘国柱冷眼瞅了他一眼,突然殷勤地说道:“你这贫下中家组长总得请三遍四遍才来,有尿你一碗我一碗,喝!”
  好胜的小伙子上当了。他原先想,屯中住着,又是老儿娶媳妇,理应捧场。刘海爽快地说:“行,你一碗我一碗!”
  刘国柱说:“哼,脑袋挺大!”
  “脑袋大,可不闷得慌,懂得党的政策!”
  “你懂得个鸡巴毛!”
  刘海喝醉了,两人对骂起来。刘海掉了一只鞋。
  我把刘海送到家里。刘臣的老婆跑来告诉我:“快去看看,刘国柱和老婆要出事儿啦!”
  我来到刘玉家里,问:“干什么?”刘国柱朝我叫:“老盖!你来了,刘海是仗着你的势来欺我呀!是你拉拢的人整我呀!你拍桌子批判我呀!”
  我拤着腰站在地上。人们往外推我,说:“他喝醉了!”我说:“他这不是很清醒吗?”有人说:“你当心他打你呀!”
  “打在我身上,就是打在贫下中农身上,打在你们心上!”
  人们把刘国柱拉出去。四五个人拿出烟给我点着了。我把火吹灭了,冷静了一下,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想:主要矛盾是贫下中农和坏人之间的矛盾,与张玉的矛盾是次要的。我把他稳了一下,事先本来就跟他谈过:不要大操大办,他还是办了,便只好从队上给他安排。
  
  1964年6月27日星期一晴(2444天)
  昨晚的事件叫我很上火。心想,要是早点出村,我就看不到这件事了。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想法,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早饭后去大队把情况跟王若做了汇报。李书记从旁说:“我们的贫下中农也成问题。他俩互相骂起来,说不上谁是谁非。”
  王若说:“把张玉找来,别人家都没吃的,他娶媳妇却大操大办,像话不像话?”
  我认为这些看法都没抓住矛盾的本质。这不是一般性质的打架斗殴,而是阶级斗争。刘国柱声声说:他入不了会是别人整他,贫下中农都能入会,为什么他不能?为什么把佃富农的成分给划个中农?总之是对他批判不满,还要翻案,怎么能说是个一般性的打架斗殴的问题?
  上中农请客是要制止,贫下中农赴宴是要批评,但本质矛盾就是阶级斗争问题。
  为此,我提出三点办法:
  1.拿这件事教育贫下中农,教育刘国柱本人,使贫下中农团结起来,让这个坏小子老实守法,这可以暂时平衡局面。
  2.把回生饭拿到会上来重新解决一下。
  3.根据问题的严重性,是否按敌我矛盾来处理。
  我说明了几种方案的利弊。王若不置可否,而且不很冷静地挑起毛病来。不顾别的,单把张玉请客抓住不放。这是对的,为什么不对事情处理提出正面的意见呢?我正面要求他提出主张,他只说要核对刘国柱的错误事实,还是没有正面的意见。
  回来的时候,我对老檀说:“上一次,为讨论孙国珍、刘福先、陈明福投机倒把、损害集体、散布今不如昔言论的时候,王若就提出许多毛病,这一次,他不提正面意见,咱们经验少,水平低,有困难,没办法,指示不明确,这样的工作太难了。
  谈了一谈,设想了一下,王若同志农村工作经验也不多,而且,吴家屯的干部问题、南天门的团结问题,俞家屯的帐目问题,都要求他去处理,杜组长又走了,自然是很难的。这样想,心里才痛快了一些。
  午后开队委会,要求大家振作精神。晚上,把刘海、左广义、石文学找到一起。我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定要采取适当的办法处理,发生这样的事是坏事,只要大家接受教训,也会转化为好事。刘海做了检讨。左广义和石文学表示:明天张玉的喜事完后,要挨家找人出勤。
  
  1964年6月28日星期二晴(2445天)
  工作组长到平安开会,我们都在曲家店 开会布置人口普查工作。工作队对运动延长而又没有明确的工作安排表示厌倦。闾家一些工作组讨论会休息的时候,唱起了《钗头凤》,文工团的一名女同志唱的是《小鸽子》。总之情绪有点不对头。
  晚上,大家看火车进站了,都跑到出站口去迎接自己的组长。王若说:“大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一句话毫无来由的话,但都听得明白,不由得哈哈一笑。
  王若同志也没讲什么,我和老檀同志顺着铁道散步。我想,若真正贯彻中央指示,工作队应当重新集训,县委的指示也应当更明确,不要总埋怨下面的同志有厌倦情绪。我讲话总是带着气。这很不好。后来谈到入党问题,心情总是振奋和激动的。老檀同志说:
  “我希望在两三年内听到你入党的消息。”
  我说:“我有信心,我一定做到先在思想上入党。”
  
  1964年6月29日星期三晴(2446天)
  大部分人昨晚都是囫囵个儿躺在炕上睡的,老臭虫个个像小坦克似的,刚刚熄灯,就争先恐后地开出来,爬在身上,叮你没商量,总觉得没睡好,但还是睡着了。
  又刮起大风来。回到前高家,把人口普查工作向队长布置了一下。老左头提出入会的问题,刘海也来了。散会时,他跟在我的后面,说:“这个队不带好的。”我说:“原来你们说队长换下来,什么都会搞好,而且可以给大队打保票,现在怎么能有这样悲观的论调呢?有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他说当群众面把刘国柱拴起来就好了。我也有这种思想情绪。但我不是一般群众,得按党的政策办事。
  
  1964年6月30日星期四晴(2447天)
  十多天不下雨,大豆刚开花就打蔫了,结成小纽的也干掉了;因为土干,地耥了三遍也不上土。
  午间开会,本屯原来是团结村的,供销社发副业奖励布票,买布现在不到杨树合作社了,要到曲家店,那里的布好。刘国柱的老婆借题发挥说:“不是咱们不团结,是他们把咱们拨到外面去了。”
  
  1964年7月1日星期五晴(2448天)
  开始登记户口了。边登记带重抄,手都累得麻木了,胸膛闷得要炸开来,身子怎么放都不舒服,竟忘了今天是党的生日。
  亲爱的党,我为你工作,一直到牺牲生命。
  
  1964年7月2日星期六晴(2449天)
  把全部材料、统计表都送大队,像卸去一付重担似的。
  玉妹叫刘淑贵捎来的东西由赵忠全从开原取回。是一件线织的短袖衫,用纸包着,外面用一条粉色的线绳拴的。这个说线衣是工艺品可以出口,那个说粉线绳是别有情意的,弄得我不知咋地好。
  在电话中听到刘淑贵说,玉妹一个多月没犯病,也比以前胖了。我很高兴,竟然没睡好觉,早晨很早就醒了。
  
  1964年7月3日星期日晴(2450天)
  户口普查登记表报了上去,没有工作干,在家等了一天。
  晚上帮助张凤鸣把马挫伤的事件处理了一下。这件事有许多贫下中农向工作队反映,说明大家的觉悟提高了。
  
  1964年7月4日星期一雨(2451天)
  大家要回家,偏偏下了雨,雨停后,路很泞,我用麻绳把棉裤、棉袄捆了起来,穿着便服小褂,加上挽起的裤脚迸上许多泥,大家都说这像个盲流似的。我倒觉得这样更随便些。夜九时乘车回沈,高唱《延安颂》。
  
  1964年7月5日星期二晴(2452天)
  一下回到家了,好像一步要跨进家门似的。玉妹早已起床了。心情愉快得很,连觉都不想睡。今天是星期天,午后是在社里吃的饭。
  
  1964年7月6日星期三晴(2453天)
  上午来到社里,跟领导和同志们见了面。领导在开会,只和张慧简单地谈了几句。我看到一个好现象:大家不是在一起唠闲嗑,而是伏案埋头工作。
  
  1964年7月7日星期四晴(2454天)
  忙了一点做饭的事情。没工作干,心里就不踏实。玉妹通过学习主席著作,主动与党员同事改善了关系。她年轻,思想是可以提高的。
  
  1964年7月8日星期五晴(2455天)
  这是休假的最后一天,顶着小雨,到副食部去买了二斤黄烟。又到社里,想跟老刁和王大学谈谈。刁的岳母患肝炎病危,正处理后事,正与潘宏福谈处理丧事如何移风易俗的问题。人活着,吃鸡蛋、吃牛奶都行,死了以后,穿那么多好衣服干啥?
  正说间,老赵同志走进来,刁问他是否有急于回社的思想,老赵说:“服从命令听指挥呗!”
  老刁说:“光服从还是不够的,应当转变过来,是怕回来得太早。宣传部又来令了,要我们40﹪的干部都能参加两年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为啥这样做,就是为改造我们的主观世界。苏联出了老修,它告诉我们,那样搞社会主义是不行的,从这点意义上讲,它比十月革命还重要。”
  接着,他谈起贯彻党的政策的重要性。“实际生活要复杂得很,最重要的是要领会政策的实质。”他说。
  末了,他把我叫到小会客室里,打听了一下王若在底下的情况。我说他在底下表现是挺好的,只是感情用事和急躁些。有的时候,说表链越来越松了,人越来越瘦了。看来不够过得硬。这种情绪我也有。
  会客室来了作者,刁把我领到走廊,给我指出了方向,提了几点要求:
  1.认识社会主义教育的重要性,做长远打算;
  2.要有原则,不要主观主义,多商量;
  3.把《论共产党员修养》拿着,任何时候都要拿它作尺子。
  关于我的入党问题,支部曾经做过研究,据说支部的心情时比我们还急的,重要问题是改造自己。在入党问题上,他告诉我:要对党忠诚,要提高自己的政治觉悟,不要在一些事情面前显得挺幼稚。
  共青团的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了,毛主席亲自出席了会议,胡耀邦同志作了政治报告,对团员的要求更高了。党对青年的成长问题这样重视,我一定要努力,不怕困难和挫折,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
  下午就乘车回公社。下车后,发现我的雨伞丢在车站上了,结果说错了一句话——刘淑贵说,怨她叫我帮公社拿录音机了。我心情不好,说:“你怎能这样想?怎么这样愚蠢?”拿这话伤害同志是完全不对的。
  到站后,连夜赶回住处。
  
  1964年7月9日星期六阴(2456天)
  王若同志下车后就被留下在公社开会,今天回来,召开九名组员会议。中央会议精神主要有三点:
  1.阶级斗争;
  2.反修防修,培养革命接班人;
  3.长期备战问题。
  然后大家谈了心情。有的说,已经干到这个地步了,当然要坚持到底,有的说:家里领导都叫我做长期打算,我一定照办。我想,青年革命化,参加阶级斗争是整个历史时期的事情,如果不好好改造,修正主义的根子可能就扎在我们身上。资产阶级思想和无产阶级思想是两种根本对立的思想,平常行事,可能没那么明显的界线,这样做就是无产阶级思想,那样做就是资产阶级思想。关键问题,是自己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能站在党的利益上来考虑问题,立场坚定,方向明确。
  这两天,准备在三门里和吴家屯两个队检查一下运动的情况,给下一步工作提供依据。
  
  1964年7月10日星期日晴(2457天)
  昨天,工作研究完了以后,老檀问王若:“了解完了,上哪里碰情况?”王若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檀有些恼怒,说:“我不是不知道吗?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干什么?你不是管这件事的吗?怎么叫明知故问?”
  我解释了一下,说以团结为重。
  早晨在吴家屯吃的饭。人不熟,吃饭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本来是老檀负责,俩小张都说问题不好了解,有问题也难解决。我伸嘴支招,而且把人家分了工。后来一想,我又犯了主观的毛病,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建议,不可越俎代庖。负责精神并不表现在啥事都自己来做,应当谦虚,发挥大家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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