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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作品名称:从白桦林走来      作者:望见马克      发布时间:2019-05-03 14:24:51      字数:5569

  老职工的负面影响
  知青天天与老职工朝夕相处,发现他们其实不是想象的那样完美无缺。
  1971年冬天,“一打三反”的政治运动中,我在25连接触到了闵的案子。闵是连队会计,贫下中农出身,30多岁,江苏人,机灵透顶,人称“闵小鬼”。在财务方面被人查出有贪污现象,从几毛钱查到几块钱。钱不在多少,正值运动中,所以就是问题,把他关起来了,我们进行看押和审问,随着别人的揭发,他问题还真是很多,不单是经济问题,还有生活作风问题。这就得叫他自己交代。于是,他认罪,坦白,和盘拖出:
  一、连队赵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比较老实,年纪不大,40来岁,看起来是个干瘪的小老头,没有体力,家里也穷,到30多岁了也没娶上媳妇。后来别人介绍一个很边远地方的女人,于是就生活在一块了。那女人比他小10多岁,风流成性,在家里得不到满足,就在外边找齐。有一次,队里杀猪(那时还是农场编制),闵割了块大油,知道赵到山上干活去了(赵在山上种植人参),于是就给赵家送去。白天,队里静悄悄,都下地干活了,赵妻自己在家。闵敲开赵家门,赵妻迎进去,于是就打情骂俏,一会儿俩人就滚在炕上了,三下五除二,就办完事了。
  二、大虎是个虎头虎脑的山东汉子,从老家投奔姐姐来。在东北呆上2年后,回老家娶个媳妇领到河北队来。说实在的,李妻不漂亮,年纪20上下,细皮嫩肉,有点精气儿,能说会道。那年头正是度荒后年月,每人吃饭都有口粮定额。李妻从山东来,就奔东北这个大粮仓解决吃饭问题。虽说在这里肯定饿不着,但是要费力气。没有户口,就是个“黑人”,自然没有定量供应的粮食,就靠在地里拣些麦穗或大豆等,或者在秋天地里收不完的土豆和其他的农作物,加上有一点自留地,反正吃糠咽菜饿不死人。如果有点粮食有点白面那可是过年了。
  闵是会计,每月接待外人来队里办事情,他们吃饭是要交粮票的。尽管来人都是其他连队或营部团部的,粮票也要交,至于多少倒不是主要的。闵逢外人交多时就存起来,归自己;碰到外人少交时就跟队长打招呼,冲帐。连队不印粮票,也不发粮票,但是有的是粮食,差个百十来斤根本不算什么。闵手里有了资本,就开始与需求者联系。他主动找到李妻,“食粮很紧,给你点粮票”。李妻感激不尽。再次给她送去,李妻非常感谢。“你总帮助我们,我怎么感谢你呢?”于是闵就把她搂过去了。李妻是个山东女人的大坯子,比闵高大,搂不过来,于是他就往李妻的怀里伸手,乱摸乱抓。李妻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任凭闵摆弄,蹂躏,直到她由不得自己了,就做了第一次……有了第一次,以后闵只要存了一些粮票就给李妻送去,俩人就游戏一把。好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大虎家日子不再缺少那点两粮票了,渐渐地他们就疏远了。如果不是“一打三反”闵自己交代,别人还真不知道。
  三、别看闵个头小,又很干瘦,但是干起那事情来一点也不含糊。有一个冬天的晚上,队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晚饭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就是上炕休息睡觉呗。唐职工有事情要找闵,就到他家。也就是刚吃过饭的时辰。唐在院里喊了几声,没有回答,他就凑到窗户望里瞧,只见闵的大女儿在扫地。再细看,对面炕上的被窝里,闵和闵妻在做爱。吓得唐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回家了,等明天再办事情。有妻子就和妻子干,妻子不在怎么办?据闵交代,有一年春节期间,他妻子回江苏老家探亲,自己在家。那时刚结婚不久的新人的家住房很特殊,因为房子少,于是就两户人家住一间房子。外面的厨房公用,屋里南北两边各砌一个大炕。中间是走道。每个炕就是一户人家。彼此用窗帘或大被单子遮住。每天吃饭睡觉都在炕上,进门就上自己的炕。晚上睡觉自然谁也瞒不住谁。闵妻回家了,对面家是王夫妇。王老实厚道,不言不语的。王妻就是那种干练泼辣,与人为善的女人。有一天晚上,闵听着对面炕上的折腾声音,心里痒痒极了,抓耳挠腮的,但是一直没有办法。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的邪劲还没过去。这时老王起来做早饭,到屋外边搬柴烧锅等,闵再也控制不住了,就越过两层布帘跳到对面炕上。已经睡醒的王妻一惊,也没说话。闵赤裸裸地跪在在王妻面前,“求求你了,让我上一回吧”。王妻默许了。等老王做完饭端进屋里时,他们办完事情了。此时闵鼾声大作。
  四、贫下中农的负面,甚至于下流污秽的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知青。那年冬天我们和老职工一起去掏粪,该休息了,老高还在粪池子里。老李在粪池子上面招呼:“老高,快上来,快呀。”老高慢条斯理地说:“忙啥哩,孩子还没睡着哩。”顿时引起一片笑骂声。周围的知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唐见状忙给大家解释了一下,这帮小青年们便起哄笑起来。
  五、那年冬天,营部放映队来连队放电影,朝鲜故事片《看不见的战线》。其中一个镜头,主人公外出执行任务,接到妻子电话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回家吗?”主人公回答不能。周围的老职工就起哄了:“底下痒痒,坚持不住了!”一片哈哈大笑声。唯有知青们糊里糊涂,搞不明白。
  六、那年夏天,身材瘦小的程从山上鹿队下来食堂吃饭。路过麦场时看见家属排的妇女们热火朝天在干活。平时有知青在身边,大家都中规中矩的。那天只有我们几个男生在扛麻袋,程便和麦场的妇女开起玩笑。说的什么听不清楚,我们在远处就看见几个妇女呼啦冲上前去,一下把程团团围住,这个抱头,那个搂腰,其他人拽大腿,三下五除二便将程翻倒在地。一个长得挺俊秀的青年媳妇,麻利地解开上衣,袒露出一对硕大的乳房,只见她攥着一个乳房对着程的嘴挤奶,尽管程在地上使劲挣扎,但白花花的奶水依然溅了一脸。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给他看瓜!”于是这群老娘们动手解开程的裤腰带,两个妇女把他的裤腿抻下来,这下子程的生殖器全都暴露在众人面前。“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后,妇女们一哄而散。
  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知青出现生活作风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颠覆我思想的事件
  那是1971年的夏天,麦收时节。清晨三四点钟,天蒙蒙亮,连长把我从梦中叫醒,“有紧急任务”,随后我又叫醒两位班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洪跑了,赶紧抓人!”莫名其妙。洪,曾经的副连长,为啥会跑呢?什么时间跑的?会往那里跑?连长也不回答,带着我们直奔连部走去。那时指导员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他告诉我们:洪与芹在她家里私通,被芹的父亲堵住了,洪趁着夜黑人静,翻越窗户,慌乱之中跑向龙山火车站。
  其实关于他们的传言由来已久。
  洪,贫下中农,农场文革时期生产队的革委会委员。洪家有妻子,还有俩姑娘,大的六、七岁了。1970年洪做了机务连副连长,他破格把老木排长的女儿芹从农工排调到了机务排开拖拉机。那是个好差事,比起农工排轻松,还学技术。按辈分讲,芹称洪叔叔,可到一起工作了,就变了,常在一起打打逗逗。洪早就心怀叵测,他看上了芹,芹也和洪对上眼。平时人多眼杂,他们打情骂俏不得工夫,只能眉来眼去,暗递秋波。到了冬天,拖拉机需要到团部修理厂检修,他俩又在一个车组,于是顺理成章一起修车了。团部远离我们连队二十多里,不能天天回家,需要住在团部。有时招待所住的人多没床位,就得多走几里路,住在龙山屯饭店。
  说是饭店,听来吓人。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龙山饭店就是几间土坯混砖房子,里面用木版隔开十几个空间,木板高不足三米,整个房间被一条通长的火炕串起来,每个空间有个门,里面有够两个人或几个人睡觉的面积,分为大小不同的“房间”,进门就上炕。于是他们俩就选择了龙山屯饭店,分别要了两个独立的房间。平时的卿卿我我不是洪的根本目的,他要动真格的了。冬天的二龙山,下午三点多天色就渐渐黑了,“猫冬”的人们早就下班了。一天,洪对芹说,今天晚上我上你屋里去睡觉。芹说,不行,我把门锁死。洪嘿嘿一笑,没有言语。他们住的是相邻的两个房间,即在他们的炕上隔着一层木板。只要有工具撬开其中的一块小木板,就可以过来过去,成为一个炕。
  这天洪心存诡计,下班后一起吃饭,还劝芹喝了酒。北大荒的冬天黑得早,吃过饭,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就上炕休息。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芹喝了酒,不会儿就睡着了,洪可睡不着呀。他等呀等呀,得等人们都入睡,管理员把所有的电灯都关了,他好行动。
  时值午夜,芹正在酣睡,忽然感到有人钻进她被窝,她大吃一惊,随后她的嘴被一只手捂住,耳边传来洪的声音,“千万别说话”。芹沉默了,乖乖地缴了械。原来白天洪已经把一块木板的钉子全起下来了,这个空间足够一个人钻来钻去。当十二点钟声响过之后,整个饭店全安静下来,除了偶尔的鼾声、咳嗽声,没有任何动静,洪揭下那快木板,光着身子钻了过去,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交合。
  芹是个姑娘。开始害怕接触,怕怀孕,经过了几次之后,找到了经验,就一发而不可收,并且主动跨过木板钻进洪的被窝里。在拖拉机检修的日子里,他们度过了甜蜜的岁月。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龙山火车站每天早晨有两列过路的火车,六团的人上上下下很多。有些人下火车后需要等连队的车来接,就得在龙山屯饭店休息一会儿。也有人要上火车,在这里避寒。也许洪他们在炕上翻来覆去折腾的声音引起了外边人猜想。龙山屯,那么大点的地方,谁不知道谁呀。有人看到他们两个住在紧挨着的两个房间,有人听到里面曾经传出声响,有人又偏爱浮想联翩,到处传播消息,有人就做出最后的结论。结果消息不胫而走,并且慢慢地就传到了二十五连(河北队),传到了芹老爹的耳朵里,传到了洪老娘的耳朵里,就是我们知青还不知道。所以,发生了这件事情,我们感到突然。
  事情在发展。从机修连修车回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肉体接触,也许是避讳人言,也许是没有合适的地点(毕竟男人有家室,女人未出嫁),也许是北大荒天气太冷,换言之热天来得晚些,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总之没有人再发现或听说他们的蜚闻。
  洪还好说,他自有他发泄的渠道,那芹就不然了,她曾经历过柔风细雨的洗礼,更渴望暴风骤雨的猛烈,但是苦于没有时间、没有地方去幽会。
  终于好时候来了,这就是麦收时节。1971年是个大丰收年。麦场是麦收时节的重要场所,成千上万吨的小麦要运到场院晾晒、装囤、贮藏,然后上交粮库。在短时间处理完这些小麦,需要有人指挥、管理。芹老爹是当之无愧的人选。白天有连队领导坐镇,晚上就必须芹老爹到场,因此他家中夜里没有成年男人。
  芹家人丁兴旺,最大的是姑娘芹,接下来是个大儿子,在1969年初当兵去了,二儿子这年十七八岁,在家是个劳动力,人好手巧,很讨人喜欢,就是先天性耳聋,三儿子四儿子在营部上学,五儿子还小在家玩耍,最小的丫头还在妈妈的怀抱中。这样晚上家中人口很清静:芹的爹娘,芹,老二,老五和小丫头。
  芹老爹的住房在连队是比较宽敞的,一溜三间坐北朝南的土坯房,宽大的窗户能透进充足的阳光,抵御冬日的风寒。夏天也非常通风,很凉爽。进门是个过道,对面是间厨房,旁边依次是三间房屋,分别居住着男孩子们、老夫妇和小丫头、最里面是芹的闺房。独居的芹,二十多岁的青春女子,孤枕难眠啊。
  后来到了麦收季节,这时候是北大荒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有时家里人口多,屋子小,晚上睡觉还是很热的。洪住新盖的砖瓦房一间,夫妇两人还有两个姑娘。洪就以睡觉不方便为由,在自己的小菜园搭盖一个小凉棚过夜。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那里等芹来和他幽会。芹每晚吃了饭帮老娘收拾好,等老爹去上班,她就进屋睡觉。夜深人静时,她打开窗户,迈过窗檩,去洪的小菜园。他们两家相距不是很近。芹从村北走到村南,也得五分钟。他们就在小凉棚里云雨一番,然后温存一会儿就起身回家。刚开始虽然没有被人发现,但有时惊醒了睡眠的狗,架不住要狂吠几声。起床方便的人们,也看到过人影。于是流言又风靡整个连队,也灌进了洪老娘耳朵里。大娘夜里睡不踏实,有几次听到狗叫的声音,就起身,摸黑来到洪的小凉棚。她既是担心洪出什么事情,也怕他着凉。北大荒夏夜睡眠是必须盖被子的,何况在室外呢。一次大娘走到小凉棚,伸手往里摸,摸到了赤裸的洪,见儿子依旧睡在这里,就放心了。洪把她劝回家去。殊不知,此时的芹正赤裸着躺在洪身的里边,好悬呐。
  经常在小凉棚幽会,洪也担心,他怕老婆突然找来,抓个现行就麻烦了。芹也担心,自己夜里真碰上人,说不清楚,没法交代呀。于是他们就来个游击战,得空就往她家里去。这天夜里,洪傍十二点的时候往芹那里去,芹正等着呢。她从窗户跳出来打开小院子的栅栏门,引洪从窗户进屋。
  芹老爹每天吃过晚饭就到麦场去。麦场离我们村有二里地,不太远。夜里吃饭时候,我们知青是由食堂做夜班饭送上来。有时工作很紧张,老职工就和我们一起吃,有时稍轻松些,他们就各自回家吃饭,顺便休息会儿。
  恰巧这天团里来拉粮的车比较少,不很忙,于是芹老爹在一点钟就回家了。正在做爱的两个人听到外边有人来,估计就是老爹了,吓得洪准备越窗而逃。正在这个时候,栅栏门被打开了,洪等了一会儿。老爹进屋推开自己住的二道门就听见里屋有声响,这时洪跳过窗户就直奔村外跑去。
  接下来是芹家的吵闹声惊动了周围邻居。惊动了连长和指导员。于是,就出现了文章开始的情节。
  这件事情从根本上颠覆了我印象中的贫下中农的高大形象,改变了我对整个阶级成分的看法,原来他们也办这样的坏事啊。
  芹和洪的事情出来之后,原来她和别人的婚约就解除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可如何处理啊。二十五连是山东人聚集的村落,有好多是老乡。于是经别人提醒,芹老爹—这位老排长就找到了本村的老许。老许有个儿子,人称小辰,年纪刚十八,有点愣头青的样子,年轻力壮,也没娶媳妇。芹老爹愿意把女儿许配给小辰。老许听了当然高兴,也不管儿子小辰愿意不愿意。于是,在连队杀猪的日子,老许买了个猪头,收拾干净,请来老排长芹老爹,在老许家,吃着猪头肉,喝着烧酒,就算给儿女办了婚事。当天晚上,芹老爹把女儿的行李搬到了老许家。老许家,把平时当厨房用的小屋腾清,搭了个炕,就算新房了。第二年,芹就生了个大白胖小子。至于是谁的,没有人深究。再后来,就是洪调离了二十五连。几年之后,小辰全家又调到四营的其他连队了。可是人们记在脑海的东西,是无法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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