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知己反目为何因（3）

　　且说能严大师。她回到北关将化子开诊所的事儿述说了一遍，老和尚听后笑道：“就是他了。当初到五台山找地方出家，先去大显通寺，寺里不收；到寿宁寺找我，我就叫东台本如师介绍河北正定临济寺出家。不想这个没把撇的化子，俗念不死，却闹着玩的家也不出，胡混八混了。行医的？行着造业吧！”
　　能严说：“他给人瞧病，造的善业，可做净土资粮的。”
　　老和尚略有所思，摇摇脖子道：“正好有些不舒服，看他净土资粮能吃好我的病不？其实，他是出家的料，就因命里犯着扫帚星，干啥都不安心！”
　　能严说：“安不安也是命啊。师父，那村叫五里堡，也有个寺院叫开元寺，寺里住了不少的僧人，当中也许有您的皈依弟子呢！”
　　老和尚听了“皈依弟子”，看看太阳爬下了楼顶，北关道场工程经过两年多不歇脚地建筑，已经完工了，晚霞把寺殿染成了佛光普照。师父说：“马居士，老衲顺个脚上开元寺瞧瞧去！”有几个寺管会的老居士也要一起护持老和尚去开元寺。自净师父微笑着说：“不用这么多的人。能严你和慧珍、正梅、正秀几个师妹领着众位善男信女好好念一夜大悲咒，观音菩萨就光临道场了。”
　　能严合掌道：“师父慈悲，您去时一定到诊所叫化子治治颈椎病。听说他有治脖子硬的绝招儿，试试就晓得了。”
　　老和尚点点头就上车了。
　　轿车启动，一声喇叭，正要开路，却听见原来那几间僧寮里跑出来阵阵惨叫之声，直往老和尚耳朵里钻。
　　自净师就叫停了车，下得车来，直往叫唤之处走来。
　　见着一个年轻的出家人，对着一个小僧没头没脑地打。出家人流着泪边打边说那小僧：“你父母供养你上十多年学，叫你学好你就不学好，就把你交给我学出家修行，用佛法教育你学好，但是，对你仍然毫无用处，打妄语，偷工摸法，吃肉喝酒，违背佛祖清规戒律！更加甚者，见人家小姑娘们，你怎么着……说！不说是不？那就超度你往生极乐世界去！”说着举起禅杖对准徒弟的脑袋要打下去。
　　自净和尚吃了一惊，猛然一步跨上去用胳臂挡着了小僧的头自己却受了伤。
　　年轻的出家人气呼呼地说：“老和尚您不该多事的。我是替他父母管他的。老佛爷的话他也不听，这人没救了！”
　　老和尚道：“没救了你就打死他吗？说起来你是受过三坛大戒比丘僧，五戒之首的杀戒难道你忘了？六道轮回，芸芸众生，根性不同，都得以大慈之心而对待之。”
　　老和尚见那小僧能有十八多岁，长相也算不错，也曾受过社会教育，却仍根劣顽皮，哭哭啼啼的样子，似有悔过之意。说：“你这还没受戒的沙弥，何不听师父的教导，好好修行呢？在家气父母，出家气师父，罪过罪过！快给你师父磕头求忏悔去！＂
　　小僧听完话，求了忏悔之后，就跑到大殿拜佛去了。
　　那出家人问老和尚说：“师父，大千世界人类的根性如此复杂，古有圣人有教无类，为善为恶各个不同，六道轮回熟为真实？”
　　老和尚笑道：“出家多年，轮回之事也弄不明白？还暴打小沙弥，端的可笑了！黄连味苦，甘蔗性甜，蕺草实腥，无可转化，轮回之事，不可惑疑！”
　　是夜，月明星稀，房后几棵老杨树在风里好像念佛，“阿弥陀佛”在寺院上空飘扬。
　　晚课罢，老和尚给大家讲开示，关于人性与六道轮回的问题。之后，便叫那挨打的小僧又跪佛前，僧俗二众为他念了一夜佛，他便生出感动之心，学得归棱归正，后来上了佛学，成了弘扬佛教精神的大法师。
　　可见世界上能够改变轮回根基的唯有佛法，使人灭除自私的心理，觉悟人生，奉献人生，和谐大同。
　　次日，阳光灿烂，老和尚就去了五里堡开元寺。
　　来到寺院，僧众们到南宫普彤寺参加一年一度的盂兰盆法会去了。恰值有个游方僧人，带了很多皈依证，善男信女欣然乐赞，跪满寺院。游方僧正在打三皈五戒，收大家为弟子。一本三角钱的皈依证能卖五十元一本。此时，老和尚正好赶到，当场揭穿了游僧的骗局。有几个脾气刚烈的居士，把那骗子打了一顿，夺了骗资，轰出了寺院。
　　大家见了老和尚的到来，纷纷拜师供养。老和尚来到大殿，焚香礼佛，然后对大家起了法号，说：“佛就是觉悟的意思，自觉觉他，依仁爱心，利益大众，若能把钱财美味供养贫穷可怜之苦难众生即是供养十方诸佛，就能获得无上的福乐！大家把给我的供养，快快赏给孤寡无靠的病苦缠身的老人去，大家就是我的虔诚弟子！不然，就是鱼目混珠的伪教徒！”
　　众善信欣然听取。
　　从此之后，五里堡每到初一、十五，广大信徒就举行敬老恤贫的善举，光阳佛法利世精神。
　　听说自净和尚来到了开元寺，化子就叫小芳看门，自己往寺院里去了。
　　见到自净师父，化子惊讶万分，这和多年前，北台下的寿宁寺的老和尚竟然一模一样，时间在真正“跳出红尘外，不在五行中”的修行者的脸上简直束手无策！
　　自净法师，依然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浓浓的慈爱之情始终如一呵护众生。硬朗身板，依然穿着当年的百衲衣。
　　佛法和出家修行真的能叫人容颜永驻，益寿延年？看来真实不虚的！
　　化子赶紧跑过去跪到老和尚面前，口称：“恩师大慈，富德庄严，不减当年！”
　　老和尚只瞧了化子一眼，就知化子真的是没把撇的货物了，道：“果然是你！没把撇的，起来！”
　　化子起来，也不敢拍衣服土尘，低着头，一脸惭愧。听得老和尚又说：“多年前，你去五台山出家，见你有点根基，也没用《一掌经》查你，就将《清凉山志》给了你，希望知道了五台山的好处，你就在文殊菩萨道场出家了，结果不是，却一定到别处摆荡。本如大师给你开了介绍信，去弘川法师处落发为僧，你却搞笑，就窝在这里没把撇的！”有个居士接道：“师父，这化子曾在临济寺当过‘净坛使者’，还是老方丈亲封的！不知他为啥干着干着就跑了！”老和尚笑道：“这还用说，力不胜任呗！化子要能净了坛，天下人就不用厕所了！唉，你这化子真是的……没法说！”
　　化子道：“尊敬的自净师父，我有法说，会治疗腰椎颈椎病，能除根不犯！”
　　“你又打妄语是不？诳我一会不够，还要诳！？”
　　“这回不敢诳师父了！若没实话了，死时多拔舌头地狱！＂
　　“那《清凉山志》弄丢了没有？＂
　　“哪能会丢？被我的朋友胡生夺跑了，成了他的‘祖传秘方’。我曾问，大山咋成了秘方呀？他说里面有药材的介绍，‘祖传秘方’当之无愧！”
　　自净师父笑得前仰后合，说：“奇葩，奇葩！那年轻孩长得还像个人，办事却没个形！你个化子办事儿也是没个形！没心没肺没个谱儿的！＂
　　“我给他不一样。他学问深，有名的文人！我是讨饭化子，没正当的身份，所以我有谱儿，很有谱儿的，您若不信了，试试便知端的！”
　　“那好，我看看你治腰椎颈椎有没有谱儿的。”
　　说完，化子和马妮喜滋滋地搀着老和尚往诊所去了。
　　还没进门，化子大喊：“小芳，快给老和尚接驾！”
　　小芳不懂啥叫接驾，没好气地说化子：“明明真真的和尚，如何说接假呢？”就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道，“师父慈悲，佛光普照！”就到屋来了。
　　到屋里小芳拿了佛前的供果恭恭敬敬请师父享用。师父笑道：“不懂事理了！老朽此来难道问佛爷争吃争喝的吗？别叫护法神生气了！”
　　马妮连说：“罪过罪过！”急忙将供果复于佛前，求了忏悔，给师父烧了绿萝梅茶斟了一杯端给师父。老和尚坐在椅子里盘腿打坐，呷口茶，冷不丁扭了脖子，听得有“咔咔”的响声。化子讶异，不想老和尚脖子病如此之重，便想到北台的皑皑冰雪，说道：“师父，这病我记得多年前您就有，那时您给我《清凉山志》时，一扭脸就痛苦呻吟，说颈椎病又犯了。五黄六月里，从北台吹下的风，寒冷刺骨，故晓得您长时受了风寒湿气导致的脖子硬是不灵活。当时妙文、胡生我们三个都得了颈椎痛。下了寿宁寺，都觉得轻了许多。多亏您老人家修行高深，不然就不是颈椎病了。”
　　老和尚笑道：“那还能是啥病呢？”化子没笑说：“寒气重的很可能得半身不遂！若不是佛菩萨保佑，师父的体质也就不是这样了！”
　　马妮杵了化子一拳，化子一个趔趄，扑到老和尚身上，碰触了颈椎。痛得自净师父“啊呀”一声道：“你俩干啥的？化子赶快给我治颈椎！别闹着玩儿了！”
　　化子说：“不敢同师父轻浮。都是马妮虎！快给师父求忏悔！”马妮果然给师父磕头了。师父麻利起坐，站到佛像前说马妮：“虔诚礼拜，罪灭恒沙！”然后说化子，“这会子我颈椎已经给提意见了，叫化子立马显神通吧！”
　　小芳立刻到药柜里取出一摞十多盒注射针剂，放到自净师父面前。老和尚惊道：“这是怎么着，难道叫我吃这针剂呀？”
　　化子嘿嘿笑着取出了二十毫升的注射器说：“给您硬膜穿刺的，一会儿您就封我妙手回春的！”说着便打开了注射针剂。这针剂有黄色的，红色的，褐色的，浅黄色的。分别是：
　　黄瑞香，野木瓜，祖师麻，骨宁，麝香，红茴香，当归，B12注射液。
　　颈椎病实属风寒湿痹的范畴，通过祛风散寒，活血化瘀，舒筋活络的方法，能使此病缓解和治愈。闲话少诉，药性不再一一分解了。
　　化子就不由得想起了曾治过严重的腰椎、颈椎的病例。
　　如河南郑州市，王虎寨永兴浴池建筑公司老板孟昭杰，男，55岁，颈椎造片，病理弯曲14年，时常发硬胀痛，就针一次全都彻底好了。他的电话是，0371-8755806。又孟昭娄，男，53岁，商丘廖悌人，颈椎增生，眩晕血压偏高，针一次全好。他是孟老板的兄弟，电话同上。又如营口市老边区，前石村高文忠，男，34岁，腰肌劳损，痛疼难忍，针一次全好。电话，0417-900353。又高文忠之妻，女，32岁，严重颈椎病，痛疼嚎啕，上肢抬不起来，针两次全好。电话同上。又立斗媳妇，女，30岁，放射性腰腿痛，在某医院治疗不好，有婆婆丈夫搀扶而来，针一次全好，家贫免费。又如河北省威县国税局局长闫沛龙，颈椎压迫两臂麻木，针一次全好。特请读者问问那颈椎穿刺一针灵疗效究竟如何的。电话，13784926988。又威县列屯西三区人，孙红光，男，三十岁。严重颈椎病，腰间盘突出，痛疼卧床不起。腰椎颈椎各一针，其痛加重，20天后，痛疼彻底消失，恢复了正常劳动能力。电话，0319-6018371。还有更多的康复病例不一一复述了。
　　之所以采用实名制，怕读者以为在虚构小说来虚构病例的。须知医学是严格的科学，来不得半点儿虚构的。遗憾的是，后来制药厂不知为何就不生产这样的注射液了，因此，硬膜穿刺这个项目，无可奈何地搁浅了。
　　化子满怀感慨之情，灌了满满二十毫升一针管药液，酒精棉消毒了老和尚的颈椎。只见化子双手擦过酒精，右手大指二指捏着针管下端食指托着针头，避开颈椎静脉和动脉，还有通向大脑的神经，进行颈椎硬膜穿刺。老和尚也会搞笑，闭着眼，咬着牙急急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化子说：“别紧张师父，这与佛没关系！”师父听了这话，把头一摆，不悦道：“怎么和佛没关系？若不是佛菩萨感应，谁来找你治病？老朽横下决心了，万一我被你刺死了，就是上一辈子欠你一条人命，还了因果账，西方三圣手持莲台来迎接我，于一念顷，生极乐国，花开见佛，即闻佛乘，广度众生，满菩提愿！”
　　化子说：“我还没动手的，就来发愿文了！发愿也是闲发愿，我不会给您发去极乐世界的通行证！您走了谁来度化众生呢？”
　　马妮听化子又来出格话儿，伸着耳巴子要扇化子的嘴。老和尚呵斥：“别闹着玩！我下了决心，快快动手术的动来！”只听四寸长的针体“噗呲”一声，穿进了硬膜的缝隙。两个风池穴各穿一针，推入红红的药水，立即拔针，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充满风险颈椎硬膜穿刺术。
　　师父摸拉着脖颈说：“化子，你搞错没有？怎么这脖子你刺得越发胀痛了？有毒副作用了？”
　　马妮虽虎，知道医疗事故的严重性，却很谨慎，就握起话筒打急救电话。
　　小芳也吓得心里乱跳，急得乱跺脚。
　　化子却平静异常，知道不会有事儿。
　　忽然师父面露微笑，制止道：“别打别打，似乎逐渐松快了！”又盘腿在椅子中央闭目念佛。
　　半盏茶时，师父忽然睁开眼睛喜道：“这回颈椎病就拔根了，观音普萨杨枝净水把脖子洒得湿漉漉的，沉疴痼疾一念除，南无弥陀佛！”小芳、马妮仔细一瞧，果然湿淋淋的，赞叹菩萨灵感不可思议。化子捂着嘴笑。欲知他如何发笑，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