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今宵酒醒何处 作者:青云之信 发布时间:2019-04-27 13:20:51 字数:7823
回到将军府,阎肃刚想溜回自己的小院,司马浩云却道:“跟我去书房。”说着,双眼瞪着她,似乎如果她不听令,他就会强行把她拖去书房的。她心中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心想,好吧,反正都是想搬走的,总得找个机会“申请”吧。
阎肃默默地跟着司马浩云进了书房。小元子上完茶后,司马浩云吩咐他今晚多准备几个清新小菜,饭菜好了后再来禀报,也就是说,中间不要过来打扰。
“干嘛站着?骑了那么久的马,不累么?”他忽然很温柔地说。
她愣了一下,有点不太适应他的态度的突然转变。
见她仍是站着没动,他又问:“怎么了?”
她实在弄不懂他想卖什么药,但既来之则安之,便慢慢地走到小茶案旁坐下。他便坐到她的对面,拿起小茶盅,慢慢地喝了一口,轻声叹道:“还是小元子泡的茶好。”
她心中暗道:军中将士自然不会侍候人,这么会享受,那明天把小元子带去侍候不就得了?
“小肃,你怎么不喝茶?这可是最上等的贡品龙井,在永州大概只能在我这里才能喝到了。”他心中暗道,在楚国,除了王宫之中,只有我这里才能喝到。
阎肃于是捧起小茶盅,慢慢品着,嗯,茶香轻浮,茶汤清彻,确是难得的好茶,估计在楚国没有几个人能喝得到。她抬起眼皮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便又垂下眼帘,默默喝茶。
“小肃?”他轻声道。
“嗯?”她随口应着,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要怎么跟他说搬出去。
“这几天,你为什么躲着我?”
“什么?怎么会?”她吃了一惊,强自镇定着。
“在营中也就罢了,回到这里,你也不肯见我,为什么?”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忧伤。
她偷偷看他一眼,勉强笑道:“怎么会呢?是你太忙了呀。”
“我忙,你也忙么?”
“我……”
“就算我是在忙,你也可以过来看看我的,是不是?”他的语气带着怨恼。
“我……我可不能打扰了大将军呀……”
“你是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呀,我怪你做什么?”忽然她觉得有点狼狈,怎么好象她很理亏似的?
“在营里,你宁愿去找王参将一起吃饭,也不肯和我一起吃饭。好吧,如果你怕那些胡言乱语的小人,我忍了,那么,回到这里呢?为什么不肯来和我一起吃饭?这里就只有小元子而已,小元子又不是外人,你还担心什么?”他越说越伤感。
她狼狈地看着他,无言以对,而原本想要说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如果她这时忽然说:大将军,请让我搬出将军府吧?那是不是说明了她确实是在躲着他、在责怪他?那他就更有理由埋怨她了。不管如何,他确实待她不错,多次救护她,还费心思要陪她训练,甚至说什么要帮她成为军中第一高手,虽然明知他只是在安慰她而已,但说到底,除了哥哥和天宇哥,司马浩云是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第三个男人了!不,从某种角度看,他是待她最好的那个男人了。他对她的真实情况一点也不知道,却毫无理由地爱护她,她怎么能忍心伤害他?
“小肃,答应我,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们认为是对的,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他伸过手来,握着她的一只手。
“大,大哥,我……”她心里很矛盾,她不想他难过,但又怕万一有一天他发现她其实一直在骗他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他仍会包庇她吗?还是愤怒地对她处以军法?
正在这时,小元子进来了:“主君,可以用晚饭了。”
司马浩云顺手拉她站起来,笑道:“我们去吃饭吧,今晚要好好喝一杯,边吃边说,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她只好乖乖地随他到小花厅吃饭。
第二天开始,中军大帐之中忽然多了一张小案桌,设在大案桌的下首。司马大将军坐在大案桌后办公,而阎参将则坐在小案桌后办公。据进来回事、请令的人的暗中细细观察的结果发现,阎参将有时是在抄写文卷,有时是在画着什么图,有时是拿着一卷书读得出神,有时只是在发呆;而司马大将军从来没有干涉过阎参将,也没有给她分派什么事情。似乎他们是各忙各的。只有一直在帐下侍候的人才会发现,司马大将军会不时地看看阎参将,有时会看得出神。
出巡的时候,司马大将军仍只是带着阎参将一起,偶尔会多带一两个其他将领。
在营中用饭的时候,司马大将军是必然和阎参将一起的。王参将已经基本没有机会再和阎参将一起吃饭了。
司马浩云已经开始启用新的训练计划了。由于阎肃的个人要求,他决定先提高她的骑术。于是,每天晨起,他们会一起策马而行,到西岭山或北魁峰一带跑几个来回,然后才回府中用早饭。下午,司马浩云处理完公务之后,他们又会到绿柳坡那边转几圈才回将军府。阎肃很喜欢骑着马在路上奔驰的感觉,而司马浩云更享受和她独处的时光。
冬天已来到这个楚地的南疆,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将士们都穿上了厚冬装。这样的季节并不适合在山间驰驱,于是,他们便改为骑着马在山间薄雾中漫步。
如果天气好的话,他们会在山上一起等待日出或者日落,看着那万道霞光慢慢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上,或者那满天云霞渐渐躲进灰色的天幕之中。每当这种时候,阎肃总是惊叹地看着天空发呆,而司马浩云则默默地看着她的侧脸发呆,他的目光会贪婪地搜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那长长的睫毛,她那小巧的鼻子,她那淡粉的充满诱惑的嘴唇,她那粉红色的几乎透明的耳垂,还有耳垂下那没有被衣领完全遮掩着的白得透明的肌肤……他的内心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强烈的渴望。而这种渴望会在夜深人静之时灼烧着他的身体,令他痛苦不已。每当这种痛苦令他无法忍受之时,他就暗暗发誓明天再也不能那样看“他”了。而当第二天醒来,他就忘了夜里发的誓,开始期待着和“他”的见面。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痛苦地渴望着“他”的时候,司马浩云就会痛苦地想:“如果小肃是女人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日日夜夜在一起了!小肃,你为什么不是女人啊?”
而每当他陪着“他”,一起在山间驰骋之时,司马浩云就会无比欣慰地想:“小肃是男人,真好啊!以后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地彼此陪伴着在楚国的江山中四处奔驰!我们可以一起出征!我们可以一起去任何地方!如果小肃是女人,她就只能呆在深宫里,我就不能带着她到处走了。如果我要带兵出征,我们就只能彼此思念,饱受相思之苦却不能见面,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小肃,你是男人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
抱着这种极端矛盾的心情,司马浩云会尽量延长和阎肃在一起的时间。晚上饭后,他会要求阎肃到他的书房中一起喝茶、看书、闲话,或者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呆在他的眼前就好。他告诉小元子,阎肃可以随时地使用他的书房。如果阎肃晚饭后借口想早点沐浴休息,然后便不过来了,那么,他就会去那小楼里找她,要她陪他下一盘棋,然后才能允许她休息。
每天晚上,司马浩云总是看到那边小楼上的灯光熄灭了,他才慢慢地上床,然后在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入睡。有时候他会忍不住猜想,上官天宇当初是不是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情躺在这张床上的?
小元子也开始进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之中。他越来越觉得,将来回京,他的主君一定会把阎肃带上一起回朝的。他的主君似乎已经离不开这个阎肃了。他们几乎每天都一起出府,一起回府。如果偶然间,他的主君因为某些事务没有和阎肃一起回来,那么,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总是“小元子,阎肃回来了吗?”如果小元子回答“回来了”,他就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吩咐小元子给他准备沐浴,更衣后,他就会跑到小楼那边找阎肃一起过来吃饭。如果小元子回答“没有”,他就会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还没回来?”“他去哪里了?”“他和谁一起的?”这样那样的小元子根本没法回答的问题。然后,主君就会时不时地吩咐小元子过去看看阎肃是否已经回来了。小元子有时候真想跟主君说,既然主君那么不放心阎肃,为什么不干脆派肖剑整天跟着阎肃?后来,小元子发现,似乎主君真的派了肖剑去跟着阎肃了,因为有时候,肖剑会出现在书房里向主君报告什么。其实小元子并非对主君的“特殊爱好”而忧虑,喜好男风的君王古已有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觉得主君对阎肃的关心有点过分了,他担心这种过分的关心可能会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而这些后果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他的主君的楚王之位。比如,如果主君真的把阎肃带回朝中,那么阎肃的存在必然会引起主君对太子妃的冷落。小元子很清楚主君的脾性,他不喜欢的女人,根本连他的面也见不到的,他完全有可能把太子妃当作东宫的一个摆设而已。到其时,太子妃就会怨恨太子,从而引发一系列的报复行动。这在宫廷之中是常有的事。而这些难以预料的报复行动很有可能就会影响甚至毁了主君的前程。
时日渐逝,年关将近。这天,司马浩云回到将军府。
小元子一面帮他更衣,一面报告说:“主君,宫里来信了。”
“哦。”司马浩云的回应毫无热情。
“是王后娘娘的信。”小元子又说道。
“嗯。”仍是那淡淡的回应。
“主君是先用晚饭呢?还是先看王后娘娘的信?”小元子又问。
阎肃刚才说想先沐浴,让他不用等她吃饭,其实,他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吃饭呢?司马浩云想了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便说道:“先看信吧。”
小元子急忙呈上王后的来信。
司马浩云拆开蜡封,打开绢囊,取出里面那份绢帛,快速地扫视了一遍,便默默卷了起来,随手扔在桌上,双眉紧锁。
小元子一看主君的表情就知道,王后娘娘一定又在信中催促主君回京,而且一定是大婚的事。小元子不明白,主君为何那么抗拒大婚。其实,大婚之后,无非是东宫之中多一个可供侍寝的美人而已,只不过此位美人身份特殊一点,美其名曰“太子妃”。当然,让其他美人最妒忌的,就是这位太子妃有权为主君诞下子嗣,而且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嫡子。如果主君真的不喜欢这位太子妃,也完全可以选择冷落她。大婚,只不过是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仪式罢了。
小元子试探地说:“主君,今年可要回京过年?”
司马浩云默然不语。他那尊敬的王后亲娘在信中还是那些说了无数次的话:今年必须要回京过年,而且,过年的时候就要确定好大婚的日期了;明年无论如何都要大婚了,尚书千金、亲爱的太子妃已经等了快六年了,从十六岁水灵灵的姑娘等到如今都快二十二岁,再等下去可就真的太老了,难道太子想要娶个老姑娘?还有,也该给王后娘娘添个嫡孙了,大婚后就要马上添丁,否则,太子妃只怕年纪太大生不了了,等等。最后,王后娘娘还安慰宝贝儿子说,她已帮他物色了几位绝色的千金,年方十六七,已定为太子侧妃,大婚之日将和太子妃一起入宫侍候他,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小元子但见主君的眉头越皱越紧,只是看着桌上那已被卷成一团的信绢发呆。
“主君,阎将军过来了……”终于,小元子忍不住低声道。他已从书房的窗棂中看到阎肃正穿过那后园的长廊,向这边走了过来。
听到“阎将军”三个字,司马浩云只觉精神一振,对啊,他还有小肃啊!他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小元子,摆饭。”
司马浩云一面给阎肃夹肉,一面笑眯眯地:“小肃,快过年了,有没有想过想去哪里过年?”
“过年?”阎肃愣了愣,她已经习惯了和上官天宇及其他将领在大营中一起过了,或者说,她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过年记忆,所以,她对于过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
“对啊,你想在哪里过年?”他温柔地看着她。
“回家。”她毫不犹豫地说。
“回家?”他愣住了,他可一点也不想“回家”,因为那就意味着要面对那场他从来就没有期待过的大婚。
“对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在家里和母亲一起过年了,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她皱着眉头说道。
“你很想回家?”
“当然想啊!好久没见过小宁妹子了,如今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她一脸的神往,数年不见,小宁妹妹一定已经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了!
“小宁?你还有个妹子啊?”
“对啊。”
“小宁妹子几岁了?长得可是和你一般模样?”他兴致勃勃地问。
“小宁呀……”她刚想说,忽然发觉他那令人生疑的兴奋,不禁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他微笑道。
“那个君子里面也不能把你算上。”她瞪着他。
“为什么不能?象大哥这样的男人可是世间难得一遇的。”他依然是那样微笑着,他这样的夫君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能求得到的。
“你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去求好人家的好女儿?脸皮可真是厚!”她嫌恶地瞪着他,“难道你还想娶几房妻妾?就算你是太子殿下,我家虽然是穷人家,也不会把女儿送去做妾的。”
他愣住了,竟无言以对。他那未过门的太子妃,还有那几位侧妃,似乎也正在哀怨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在小肃眼中,大哥是这样的人么?如果大哥没有婚约在身,难道,就真的配不上你们家的好女儿了?”语气中满是幽怨。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淡淡说道:“阎家只是小户人家,大将军自是富贵之家,门不当户不对,阎家的女儿虽好,却是高攀不上如此富贵人家的。大将军切莫折煞阎肃。”
他伤心地看着她:“小肃,你明知道大哥根本得不到……就偏要这样伤我的心,是不是?”说着,眼圈竟是有点红了。他真的很难过,再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却得不到更让人伤心的了!
他的莫名伤心,让她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重了?于是,她重重叹一口气:“没办法呀,大将军已是有妻室之人,阎家就算想冒天下之大不违而高攀也没机会了,对不对?”说着,便嫣然一笑。她这一笑却让他痴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一直守在一旁侍候的小元子暗暗发愁,难道主君竟然想把阎肃的妹子召入宫中,以此为条件把阎肃留在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司马浩云忽然说道:“小肃,你真的很想回家,是不是?”
“当然了。难道大将军愿意开恩给我放假么?”
“嗯——放假也不是不可以……”他慢慢说道。
“不过?”她接口道,那后面肯定是有条件的。
他微微一笑:“如果大哥满足了你这个心愿,那么,小肃是否也可以满足我的一个心愿?”
“什么?满足你的心愿?如果是想要娶我家妹子做妾,那就不用说了。不行!绝对不行!”她断然道。
“傻瓜,我娶你家妹子做什么?我又不缺女人。”
他那对女人毫不在意的口吻令她很生气,她当然知道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就算是上官天宇金屋藏娇,她也不觉得奇怪,但是,她不喜欢以这样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语气来说她们,似乎在说一件完全没什么用的物品一般。
她把筷子放下,愤怒地瞪着他。
“怎么了?生气了?”他不解地看着她,急忙解释道,“傻瓜,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怎么可能会想着娶自己的妹子呢?对不对?”
她仍是瞪着他,不言语。
“你先听听我的心愿,再生气,好不好?”他低声道。
“说吧……”她一脸的无可无不可,反正她不可能会满足他什么奇怪心愿的。
“是这样的,如果,我让你放假回家见母亲和妹子,那么,你就跟我回京,好不好?”他柔声道。他这个条件根本不可能有人反对啊!如果那人不是阎肃的话。
她诧异地看着他:“回京?”
“对,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回京了,我准备带上你一起回朝。”他微笑着,他相信她已经答应了。
“那么说,你不会在这里太久的,是不是?”
“嗯,不会太久。”
“那,已经定了接替的将军了么?”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了。
“暂时还没有定,到时自然会有安排的。”他笑道,“反正你也不会呆在这里,你也无须担心这个。”
“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
“傻瓜,我不是说了么,我要带你一起回京呀。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带你一起走的。”他伸过手去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她愣愣地看着他:“我跟你回京做什么呀?”拜托,她跑去京城做什么呀?自寻死路?
“你放心,我自然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可是,我,我不可能跟你回京的呀。”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朝廷要调大将军回京,自然只是调大将军而已,怎么可能会加上小小的参将嘛……”她挣扎着。
“哦,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调个小小参将,于我只是小事一桩。”他安慰地微笑。
“可是,你看,这一次南北主帅调换,不是也只能调主帅么?”她苦笑,努力想着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
“哦,那个跟这个不一样。既然我要回朝,自然一切都得由我安排了。”他笑道。
“可是,就算,你真的能把我带上,可是,我跟你去京城做什么呀?我什么都不会,京城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更没有钱去巴结讨好那些京城大官,京城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呆的地方呀……”她可怜巴巴地说。她只想努力让他改变主意。
他却以为她真的很担心将来的前程,便温柔地说:“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呢,在京城里呀,你只要认识司马浩云一个就够了,你只需要司马浩云做你最坚实的后台,其他什么人都不必答理。哪里还要巴结讨好什么人?将来自然是别的人拼命巴结讨好阎肃这个大人物的。”说着,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似乎在给她信心和保证。
小元子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主君已经说得这么白了,就差没有明说“天下我俩共享”了。稍有一点点野心的人立刻就能明白一切了,然后就会感激涕零地去热烈拥抱引领他施与他的主君了。可惜,阎肃绝不可能有那种野心,而且,如果她知道了司马浩云的真正身份的话,她一定会吓得落荒而逃,有多远跑多远的!
“可是,我在京城,能做什么呢?”她仍是可怜巴巴地说,心中是叫苦不迭。
“嗯——我们可以好好想一想。对了,你想做什么呢?告诉大哥,大哥替你谋划。”
“我?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立刻解甲归田,回家终老。”她苦笑。是的,这是她十年以来的唯一盼望。
“解甲归田?”他惊讶地看着她,一想,也对,“他”这样俊俏的人物在军中自然是很难捱的,当然想离开军营了,于是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跟我回京,你不想做武将,那我就安排个文职给你就是了。但是,‘归田’是不行的,大哥绝不会允许你回家终老的。”
“为什么?”她祈求地看着他,求求你,放我回家去吧!
“小肃,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呀,你都得好好地跟着我,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知道么?”他很淡定地看着她,是的,他有那个权力。
“什么?一辈子?”她大惊,开什么玩笑?老军都有个告老归田的机会,她居然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吗?
“对啊,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我都定了。”他悠然地说,他已经开始想象着和她一起携手在御园之中漫步的情景了。
她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连她的几辈子都定了?凭什么呀?
“可是,你要我跟着你,做什么呀?总不能整天陪你游山玩水的吧?”
“整天游山玩水虽然做不到,但是,找时间一起游山玩水倒是可以的。”
“你就开玩笑吧,象我这样的人,在京城估计都活不久,小元子,你说是不是?我能做什么呢?”她转向小元子,但求他也迎合一下她的要求,别让他的主君傻下去了。
司马浩云也笑道:“对啊,小元子,你也给出个主意,你觉得,阎肃在京城里可以做什么?”
小元子迟疑了一下:“主君,小元可以随便说吗?”
“当然,你就说吧,只是个参考。”
“那,那,小元就直说了,”小元子咬咬牙,“说得不对,主君莫怪。”
“行,说吧。”
“小元以为,阎将军最适合的是……进宫,做娘娘。”说完,他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天啊,他居然说出来了,主君的心思!
阎肃一口茶喷了出来,吓呆了,小元子,他已经看穿她的身份了?她已经暴露了?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天啊,她该怎么办?
司马浩云也愣了愣,忽然大笑道:“对,小元子说得很好,看来,本君要立一位阎王后了。”下意识中,他握紧了她的手。
小元子惊呆了,什么?主君居然真的有这个打算?那个太子妃该怎么办?
阎肃却是受不了了,她根本没有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她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挣脱他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小肃!”司马浩云在后面叫道。他想,哎呀,又把“他”当作女人了,“他”一定很生气。
“主君,这样一来,阎将军,可能已经知道主君的身份了。”小元子低声道。
“嗯,本君已经决定了,他会一起回京的,他迟早会知道。”
“那,主君是打算年前回去?”
“我再想想。”
“如果年前回去,小元得马上吩咐奴婢们好好把东宫收拾一下迎接主君回去。”
“不,本君不住东宫,还是住越王府吧。”越王府是司马浩云被册封为太子前所住的府第。
“为什么?”小元子有点愕然。
“阎肃要和本君一起住的,自然不能住东宫了。”他淡淡地说。
小元子又愣住了,看来,这已经是铁定的了。阎肃,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