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与丈夫怄气
作品名称:残阳依依落 作者:杨粉荣 发布时间:2019-04-23 21:22:03 字数:3062
面对长时间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恶化的老人,我内心很焦急。我一直希望他们带着老人去南阳大一点的医院去治疗,川子和姑姐都一直认为这种病到哪里都是这种治疗方法,都不主张再去很远的地方去治疗。主要是不相信别的医院能治好这种病,也考虑到没有人去那里照顾,那我作为一个儿媳也没有办法,毕竟是他们的亲爸。
我说多了好像自找没趣,我很是纳闷委屈,公公一听到我说让他去南阳治疗,他都眼睛瞪着,大声嚷嚷对着我,极不情愿。我只好不再说了。
一连几天,我内心很焦急:要是我父亲生这种病,我肯定要让他转到大医院。同事们也劝说:“你不是人家亲闺女,亲儿子不要乱当家,到时候出力不讨好,你还是闭嘴,尊重人家亲儿亲闺女的意见。”
他们总认为他爸的病到哪里治疗都是这几种药。那我这个当儿媳的不要多插嘴为好。
可是后来几天,川子突然变化了,他决定要转院,定在4月2日。可是不知为什么又变卦了,说先把检查的片子结果拿到南阳,找个好医生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然后在决定是否去那里治疗。
4月4日,早饭后川子对我说,想去南阳中心医院里咨询一下那里的医生,我没有多说什么,就赶紧陪着川子一道去了南阳。
那天天气刮着风,气温陡然下降。我只穿了个毛呢坎夹,没穿很薄的打底衫,到了南阳医院,我冻得瑟瑟发抖,天上下着蒙蒙细雨。
那个医生将片子一看,说:“颈动脉一侧完全堵塞,另一侧只有很狭小的通道。必须手术放支架,否则如果下次再犯病就会要命,即使不要命,也只能昏迷过度,造成重瘫。与其等着冒死,不如手术。”
川子这才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明白得有点晚了。我当时就在想说:你们不是说你爸的病这里不能手术吗?你们不是说全国治疗方法都一样吗?怎么现在相信了!
急匆匆返回邓州市医院,办理出院手续,转诊手续,准备明天转院。
川子给他爸说:“咱们明天去南阳治病,这里水平不行。到南阳治治就好了!”
公公点了点头,很赞成。我在回想,上次我说让他去南阳时,他同我大声嚷嚷,不愿去。他儿子一说,就非常乐意去,我就是不理解,难道我让你去南阳中心医院治疗是恶意?
我们忙到天黑将公公又拉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去南阳。川子把他爸背下车到家后,他又急匆匆回老家给他爷爷上坟,清明到了。
晚上六点多,我打电话问他返回来了吗?家里饭做好了等着他回来吃饭。谁知他说在路上,晚上不回来吃饭,不让我们等他?问他去哪儿吃饭,他说给朋友送东西,回来晚,就不在家吃饭了。我就生气,你老爸生病,你干嘛非要在外面吃饭,家里有客人(老家一个姑来了)你不回来吃,就不懂一点礼貌。
我们俩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你爸有病,成天让我前前后后催你,我做饭你不回来,给你打电话你还烦,大声回应我,你想干啥哩!你要是不回来,我现在也走!”
“随便你,走了你走去!”他在电话里无理硬激我。
我气急败坏,满腹委屈真想将他们两位老人丢下不管,我自己回家算了。又想想老家的老姑还在这里,走了不好看,就忍忍算了。我勉强把饭吃完,我还得笑脸相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把公公的药配好,提起门后面的垃圾袋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川子正好也急匆匆回来了,他看见我出门,就说了句:“不让你们催我,你非要催我,我说过你们吃饭别等我。”
似乎他在一个劲儿解释给我听。我不理他,径直走了,他又说:“你急那么很干啥,等我一会儿一块儿走!”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你可回去给你爸妈解释吧!
雨蒙蒙下着,眼镜片被雨水淋得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脸和头发在两分钟后都湿了。我的气还没有消。我在想这么多天,公公生病,我对待他不错,我还上班,我还加工加忙往医院里送饭,午休也没有休息过。晚上睡眠质量也很差,我自己也是整天头晕目眩的,我依靠吃脑心舒川芎嗪才能睡觉。
在医院里我建议公公去南阳治疗,他总是大声吵我,不愿去,好似我这个儿媳是想害他一般。不让我说话,这今天他儿子说让他去南阳治疗,他能点点头,愿意去,也不大声嚷嚷了。今晚上我给他配药时,他也嚷嚷,眼睛瞪着吵我。我也听不懂,但我明白他是对我给他配的药不放心。就是不吃,当我打电话问我姑姐(他闺女)时,我对他说:“就是这药,不会错,你吃吧!”他还是不同意吃。
一路上我越想越气,想着我这么全心为他的病着想,到后来我总生气,总是不顺心,似乎我说的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多余的,操的是多余心。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一路上,凉风刮着。雨雾蒙蒙,脸上有泪水,也夹杂有雨水。心口堵的要死,肚子几乎要气炸,我越想越生气。
我步行回到家里,没过多会儿。川子也回来了。他一个劲解释着什么,我就没用耳朵听他说什么,我只想不说话,静静。我看见他就恶心,恶心他的声音,恶心他解释。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用脚撞他几下。可是想想我懒得伸脚,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只能又敲起了键盘,把委屈,疲惫,愤怒,统统敲进去……
反正我明天是不会管你的事了。我要出趟远门,把自己近来的怨气释放一下,你自己想咋安排就咋安排吧!
一夜无眠,焦虑不安,敏感多虑,可能袭击我这个中年女人的头脑。我要出门走走。
清晨,我在他不知情的时候离开了家。
一个人冒雨来到了一个城市的河边,走走看看,静静坐坐。商场里看看,逛逛,什么也没有买。什么饭也不想吃,只想坐车到远远的地方,将紧缩的心情尽量拉得绵长绵长的,甚至放到湖水里去。把该丢的东西丢掉,曾经死死抓在手心里的东西,顺手抛掉,甚至抛向幽深的河水里。
直到晚上,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真正深睡一觉,啥都不去想了。
清明这天,人们都有点忌讳,不能去医院。
清明的第二天,川子和堂弟把公公送到南阳中心医院了,我因为上班忙没有跟随去。
听说到了晚上,又犯病了,抽搐起来,还是癫痫症状。川子给我发信息说是今天走的急,忘了带癫痫药了,还一再嘱咐,不能让婆婆知道公公又犯病的事。
儿子峥峥因为他爷爷的病操心,当晚也从学校回来了,直接到医院里看他爷。第二天儿子和我在南阳住的姐姐,姐夫一起回来拿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峥峥说了句:“我爸瘦了,瘦的不少!”
姐夫也说:“在医院里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年里年外这么多天,折腾得瘦了。”
我心里也不好受,之前对他的怨气全都消除了。我悄悄在屋里收拾被子,给川子准备了一身替换衣服,又将家里的牛奶、水果装了一箱子,让峥峥拿到医院里。
下午四点多,姐姐和姐夫过来了,儿子峥峥将东西装入车里,就匆匆又赶往南阳医院。
我们在家里等着那里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川子打来电话问我:“到底手术做不做?医生说了,不做手术生存希望只有百分之二十,至多五个月,如果做了手术生存希望百分之八十。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或许手术之后还不如现在,不过失败几率很小。让我和家人商量一下,明天回话,要是不做手术的话就没必要在这里住院了,他现在药物也用到极限了,不如回家算了。”
川子的话,我听了之后也无法回答,我也拿不定主意,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我只能参考。
“既然人家医生说了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为何不试试呢?难道就坐等五个月,眼看着他咽气吗?”
那位医生又和川子说了内心话:“还是做吧!要是我的父母,面临这样的病情,我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做手术。这手术带来的风险远远要低于他回家随时面临死亡的风险。”
我作为儿媳不能掺和过多,我也不好做主。我只是表达个人主张:还是做吧!毕竟老人平时身体很棒,年龄又不是太老。与其选择放弃治疗回家百分之二十生的希望,不如选择继续手术百分之八十生的希望。
姑姐和婆婆商量,婆婆直接同意做手术,不能挺在家里等着犯病死亡。姑姐又听了其他医生的话,说手术做完后是植物人,她从内心里不太愿意做手术。不过最终还是听从了南阳医生的建议,手术一定要做。
手术决定是在那天下午进行,上午我请了假,和两个表妹一起也去了南阳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