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男人的减压方式

　　滨湖区工业城百余家小家电企业中，专门从事OEM贴牌制造的工厂有三、四十家，其中规模最大、势力最强的当属云翔电器有限公司。
　　OEM是英文OriginalEquipmentManufacture的缩写，意思是原始设备制造商，也就是小厂家根据大厂商的要求，为其生产产品和产品配件，亦称定牌生产或授权贴牌生产。
　　OEM厂家自己没有品牌，他们加工出来的小家电产品，只能是贴牌销售，贴的牌子有国际品牌，也有本土品牌。比如，市场上挂着大家电牌子的小家电产品，其实绝大多数都不是大家电公司生产的，而是为数众多的OEM厂家的杰作。海天公司就曾委托云翔公司加工过“海天”牌电饭锅、电炸锅、电火锅和烤饼机。海天公司低价从云翔公司购得这些产品，然后贴上海天的标牌，通过自己的营销网络加价出售。
　　云翔电器公司位于工业城的西北角，离东南角的海天公司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公司不大，资产及生产规模只有海天公司的六分之一；办公楼只有四层，呈火柴盒状，式样很土，灰扑扑的外墙，里面的装修也很简单。楼后的标准厂房只有三个，贴牌加工的产品以电饭煲、电饭锅、电炸锅、电蒸锅、电火锅和电炖锅为主，外加打蛋器、煮蛋器、蒸蛋器、电水壶、电热杯等结构简单、技术含量低的小家电，每年的产值也有两千多万元。
　　做贴牌加工的OEM厂家大部分为出口导向型企业，他们的产品大多出口到欧美市场。美国次贷危机和人民币升值使得出口订单大幅度减少，这给OEM厂家带来了致命的冲击，滨湖区工业城已有不少于十户规模较小的OEM公司处于停产状态。像云翔公司这样的OEM大户日子也不好过，订单减少不说，已接的订单由于委托公司不让提价，可预期的利润也少得可怜。如果还不想办法多接订单，压缩成本，云翔公司也有停产断炊之虞！
　　压力最大的当然是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杜云翔。云翔电器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归杜云翔个人所有；这百分之八十中的一半，是他用八百万现金从他前妻和女儿手里买来的。他是云翔公司当之无愧的董事长，为了节约开支，他没有聘请总经理，而是自己兼任，辛辛苦苦地打理公司。
　　杜云翔今年46岁，离婚五年了。离婚的时候，前妻得到了女儿的监护权，并以此为由分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半公司股份以及三处房产中的两处，外加一辆宝马车。前妻其实并不想要股票，她开价一千万要把那一半股份卖给他，杜云翔跟她说尽了好话，并晓之以十几年的夫妻之情，这才从一千万讲到八百万成交。杜云翔当时并没有这么多现金，他找生意场上的朋友借了几百万，又从银行贷了款，这才凑够了八百万，结束了这桩乏味的婚姻。这笔债务使他的公司元气大丧，过了整整三年才缓过气来。
　　这才好了没两年，现在危机又来了。出口订单减少，已销售的产品利润严重下滑，身为企业的所有者和经营者，他食不甘味，卧不安枕，头上的白发也日渐增多，心里十分焦虑。
　　这天午后，从食堂吃完饭回来，杜云翔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头枕着双手发呆。他是一个矮个子男人，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二。镜湖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大学毕业，先在国企待了三年，后来辞职，南下广东打工，在顺德的一家小家电企业做了五年技术主管，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和管理经验，然后回镜湖创业，成立了云翔电器有限公司。因起步晚、规模小，只能给大公司、大企业做贴牌加工，没能创建自己的品牌，这一直是杜云翔心中的一件憾事。
　　“笃、笃、笃。”有人敲门。杜云翔坐直身子，朝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门开了，一个穿淡紫色套裙的漂亮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站在杜云翔面前，不言不语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凝眸含愁，似怨似艾。杜云翔也不说话，只是朝她使了一个眼色。姑娘便转身将门反锁，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透不进一丝亮光；然后坐到云翔身边，低着头，仍是一言不发。
　　杜云翔搂住姑娘的纤腰，姑娘身子一颤，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杜云翔俯下脸去，姑娘微微举起她那晶莹湿润的红唇，两张嘴巴便如胶似漆地黏在了一起。
　　云翔的热吻挑起了姑娘的欲望，她焦灼地脱掉他的西装，解开他的衬衣，双手伸进去摸索起来。云翔也迅速脱掉了她的套裙、胸罩……
　　终于，两个人都一丝不挂地躺在了沙发上。杜云翔身体比较匀称，肤色适中，肚皮略凸，身上的汗毛较长，尤其是腿上和手上的，黑茸茸的很是性感。姑娘腰身苗条，通体莹白如玉，个子比云翔还高两、三公分。宽圆脸，尖下巴，乌黑的头发；有着相机镜头颜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诉说着她对爱人热烈而诚挚的真情。她略大的嘴巴微张着，露出两排珠贝般的皓齿。她饱满的乳房是碗形的，雪白柔软，像羊脂般腻手；两颗蔷薇色的奶头向上凸起，像是两颗娇嫩的花蕾。云翔张嘴含住一颗，姑娘立刻吐出了一丝诱人的叹息。
　　前戏做完了，两个人紧贴着身子缠绵起来。姑娘发出阵阵娇颤而短促的呻吟，中间夹杂着杜云翔粗重的喘息。
　　一个男人排遣压力的首选方式，大概就是做爱。和杜云翔做爱的姑娘是他的助理孟惠妍。孟惠妍进云翔公司快两年了，她是学中文的本科生，因为父母都是普通市民，家里没有任何背景，进不了国有单位；学业也不是很精，又没考上公务员，只好进入私企就业。先是在云翔公司做市场企划，干了一年多，因为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很出色，被杜云翔看中，做了他的情人。云翔随后升她做了总经理助理，协助他管理公司的销售、财务、人事等工作。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背地里都称孟惠妍为“老板娘”。
　　杜云翔在做最后的冲刺，孟惠妍发出难以自控的、忘情的嘶喊。蓦地，云翔像当胸中了一弹似的倒在惠妍身上，而惠妍雪白的娇躯则在高潮的余韵中不住地颤抖。
　　两人相拥相抱着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来穿衣服。杜云翔说：“惠妍，下午你跟我到海天公司去一趟。”
　　孟惠妍拢着头发问：“是不是他们有新订单委托我们加工啊？”
　　“哪里！”云翔苦笑着说，“上午海天的副总徐丽娜打电话给我，说要中止和我们的合作，我想找他们再争取一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来，坐进楼前杜云翔的那辆白色的广州本田里。广州本田缓缓地开出了公司大门。杜云翔本来是开宝马的，但离婚的时候宝马被前妻要了去，他只好开她的这辆广州本田。
　　十分钟后，杜云翔和孟惠妍就已坐在了海天公司二楼的客户接待室里。海天公司总经理薛一然和副总徐丽娜接待了他们。徐丽娜亲自给他们泡了两杯茶。
　　徐丽娜是认识杜孟二人的，尤其是孟惠妍，她是弟弟徐炜的高中同学，到家里去过，徐炜好像还在单恋着她。她把他俩介绍给薛一然，又将薛一然介绍给他俩。薛一然微笑着和他俩握了握手，然后落座交谈。
　　杜云翔啜了一口茶说：“是这样，薛总，我们两家合作已经有些年头了，从未有过不愉快的现象。现在你们陡然间提出中止合作，我们一时还真是接受不了！我们希望继续与海天公司合作，哪怕价格再低一点都行！”
　　薛一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徐丽娜之前和他说过这个事。但他觉得这种事应该由徐丽娜出面解决，他不便表态；就推辞说：“我刚回国不久，对公司的事还不大熟悉。业务方面的事一向是徐副总负责的，她也许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说着把眼光投向丽娜，请她发言。
　　徐丽娜会意，沉稳老练地说：“杜总，我们提出中止合作也是迫不得已。以前我们出口和国内的订单都很多，我们的产品部忙不过来，这才委托你们做贴牌加工的。现在呢，受人民币升值和美国次贷危机的影响，我们的出口订单大幅度减少，国内的订单也没有以前多了。现在的这些订单，我们各个产品部都吃不饱，你说我还哪有单子给你做？”
　　杜云翔说：“徐副总，薛总，你们是大公司，资产雄厚；‘海天’又是驰名商标，不愁接不到订单！只要你们略略分我们一杯羹，云翔公司就能渡过难关。现在小家电行业遭遇寒流，我们OEM厂家首当其冲，面临生死考验。希望你们看在我们两家合作多年的情份上，伸手拉我们一把，使我们免遭灭顶之灾。”
　　薛一然听杜云翔讲得可怜，顿生不忍之心，不禁看着徐丽娜说：“要不我们就再分点单子给他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