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集 侯大头造假发横财

　　侯大头的造假厂房里。侯大头和二皮、三狗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成堆包装好的产品，举杯庆贺，得意忘形。
　　大头：“二皮，三狗，这一杯酒，是给你们两个的送行酒。希望你们到外地把产品推销出去。”
　　二皮：“侯经理，叫我们去哪里推销呀？去郑州，还是石家庄？”
　　大头：“这两个地方都不中，离家太近，必须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安全。二皮，你去广州；三狗，你去沈阳。”
　　三狗：“为啥去恁远？路远了花费大呀。离家近点不行吗？”
　　大头：“不行。离家近了会引起单疙瘩他们怀疑。去广州和沈阳推销，单疙瘩就是再能，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叫他们去广州和沈阳查去吧。”
　　二皮：“还是侯主任的点子高明，咱们去外地推销，他们一定会怀疑是当地人干的。这叫转移方向，声东击西，给单疙瘩他们摆了个迷魂阵啊。”
　　大头：“但是你们也不能久待在一个城市，要采取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前十天在广州，后十天到福州；三狗你也一样，在沈阳推销几天，然后去哈尔滨推销几天。”
　　二皮：“侯经理，那这旅差食宿费咋算哩？”
　　大头：“车费，住宿费凭票实报实销。生活费一天补助五十块。”
　　二皮：“有点少吧？现在大城市的饭菜贵着哩，五十块钱还不够买一盘菜哩。”
　　大头：“你就光知道去大饭店吃好的，就不会去小摊上喝胡辣汤？一碗胡辣汤最多三块，再买上两块钱的饼，五块钱吃得饱饱的。还有，住旅社不能住高级的，找五十块钱以下的小旅社。超过规定，自己掏腰包。”
　　三狗：“侯经理，我的饭量大，吃的多。再说，也不能成天喝胡辣汤呀，隔三打五的，也得换换胃口。五十块钱确实太少了。”
　　大头：“那就一天八十，行了吧？”
　　二皮：“一天八十也吃不了啥好东西。一天一百吧。”
　　大头：“好好好，一百就一百，你俩真会讨价还价。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二皮：“好，侯经理，你就再家等着听好信吧。”
　　深圳市。腊梅美容美发厅。有的顾客来染发烫发，有的顾客来做美容。小魏走进来。腊梅忙上前打招呼。
　　腊梅：“欢迎光临。”
　　小魏：“腊梅，不认识我了？”
　　腊梅：“原来是小魏呀，咋能不认识哩？来做头发吧？我给你做。”
　　小魏：“谢谢，听说你自己开店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二人边做头发边聊。
　　腊梅：“换了个新手机，把你的电话号码忘了。”
　　小魏：“别找客观，是你不想麻烦我。说，资金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腊梅：“想去求助你，又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挺过来了。”
　　小魏：“婚事不成情谊在。我这个人不记仇，何况你没少帮了我。”
　　腊梅：“我还记着你的事哩。有个大学生，长得很漂亮，未婚，经常来这里做美容。我给你说说吧？”
　　小魏：“有你漂亮吗？”
　　腊梅：“这么说吧，如果打分的话，人家能打十分，我只能打八分。”
　　小魏：“那就麻烦你给牵牵线吧。事成之后，一定重谢。”
　　腊梅：“不用谢，我是回报你的恩情哩。”
　　小魏：“那个红果还在服装厂吗？”
　　腊梅：“对了，忘告诉你了，红果就在楼上，自己开了个服装设计部。我领你上去看看。”
　　二人上楼。先看了看服装展销，又上三楼。红果和立秋正在忙活。
　　腊梅：“红果姐，你看看谁来了？”
　　红果：“呀，是小魏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小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当老板了，干的不错呀。”
　　红果：“俺这是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瞎折腾。还不知中不中哩。”
　　小魏：“生意不错嘛，刚才在二楼看了看，有很多人在买服装呢。”
　　腊梅：“红果的生意可好了，她设计的款式很别致，价钱也便宜，简直是供不应求啊。这不，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她的对象立秋来给他帮忙。俩人成天忙的是陀螺转，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
　　小魏：“过几天我要到美国和加拿大去，我带几种款式，顺便给你宣传一下。”
　　红果：“那就谢谢你了。不过即使有人想买，也不会来买，路费太贵了，不合算。”
　　小魏：“你们为什么不开个网站，在网上卖服装？”
　　红果：“我们不会。”
　　小魏：“我来帮你们办个网站，把各种款式发到网上，买家肯定少不了。”
　　红果：“那就让你费心了。”
　　金矿生办公室。矿生、疙瘩、刘霞在谈工作。
　　矿生：“厂房扩建好后，咱们是不是再招一部分工人?”
　　刘霞：“应该招工，现在咱们的产品销势很好，销量每天都在增长。如果不扩大生产，就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到那时就被动了。”
　　疙瘩：“不但得招工，还得大量收购原材料。像灵芝、天麻、党参、阿胶、三七、杜仲等主要原料，得跟供货单位说好，不能缺货，保证满足供应才行。”
　　矿生：“好，从下月起，产量翻番。咱们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刘霞电话响。
　　刘霞：“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一位？”
　　老曹：“我是广州经销商老曹。你们富硒公司怎么不守信用？合同上明明写着独家经销，现在怎么又出现一家呀？”
　　刘霞：“老曹，我们除了你以外，从没有给第二家发过货呀。”
　　老曹：“你还不承认？这第二家在广州四处叫卖，每盒比你们规定的便宜五十块钱，说是厂家直销。现在把市场都搞乱了，这生意没法做了。”
　　刘霞：“老曹，请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发过第二家，你是我们唯一的经销商。你反映的情况我们感到很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立即展开调查，尽快给你个满意的答复，好么？”
　　老曹：“那我就等你们的回话，赶快呀。”
　　刘霞的电话又响。
　　刘霞：“喂，你好。你是那一位？”
　　老谢：“我是沈阳的经销商老谢。我们这里又出现一家卖保健品的，跟我们的一模一样，每盒便宜五十元。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刘霞：“老谢，你说的情况我们感到很意外。我们会抓紧调查，尽快处理好这个事。你是我们在沈阳的唯一经销商，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利益，请你放心。”
　　疙瘩：“这是咋回事？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
　　矿生：“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捣乱？我们也没招谁惹谁呀。”
　　疙瘩：“是不是串货了？”
　　刘霞：“我觉得不可能。我们给全国经销商的价格是统一的，每盒都是五十块钱的利润。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挣一分钱去串货，白忙活，图啥哩？”
　　疙瘩：“是不是有人造假，冒充我们的产品？”
　　矿生：“我认为这方面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有人见利忘义，造假贩假。”
　　刘霞：“啊呀，这个事还真不好查哩，一个在广州，一个在沈阳，路远不说，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范围，也没个怀疑对象，咋查呀？老虎吃天，没法下口哇。”
　　疙瘩：“没法查也得想法查。刘霞，我去广州，你去沈阳，到那里依靠当地经销商，以物找人，同时到当地公安机关报案，让警察配合我们一块调查，非把这个事查清不可！”
　　刘霞：“好，明天咱就动身。”
　　广州火车站。单疙瘩走出站台。
　　单疙瘩来到一家旅社，走近服务台。
　　疙瘩：“同志，你们这儿住一宿要多少钱？”
　　服务员：“有580、380、180、88的，请问，你要住多少钱的房间？”
　　疙瘩：“有没有更便宜的房间？”
　　服务员：“八十八是价格最低的房间了。”
　　疙瘩：“对不起，我再到别处去转转。”
　　单疙瘩一连问了几家旅社，都因价格贵离开。他走进一家小旅社。
　　疙瘩：“请问，你们这里住一宿要多少钱？”
　　大妈：“最贵的一百二，最便宜的三十。”
　　疙瘩：“那就住三十的吧。”
　　大妈：“身份证。”
　　单疙瘩掏出身份证，大妈登记后，把单疙瘩领到地下室的一个房间里。单疙瘩安顿下来后，马上给老曹打电话。
　　疙瘩：“喂，是曹经理吗？我是中原富硒公司的副总经理单疙瘩。我现在已到广州。明天上午我去你公司找你，可以吗？”
　　老曹：“好吧。”
　　广州夜景。车辆川流不息，霓虹灯五光十色，繁华闹市，人流如潮。
　　翌日。单疙瘩来到老曹的办公室。
　　疙瘩：“你就是曹经理吧？我姓单，单雄信的单。”
　　老曹：“啊呀，单经理，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疙瘩：“接到你的电话，公司就马上派我来了。”
　　老曹：“单经理，你看，这就是别人从大街上买来的几盒保健品，你仔细看看，这包装，这批号，这地址，这电话，跟我这里的保健品一模一样。你敢说不是你们公司生产的？”
　　疙瘩：“嗯，从外观上看，的确跟我们公司的产品一个样，分不出真假。咱们打开包装，看看里面的一样不一样？”打开包装，从里面的纸盒里倒出保健品。保健品呈白色粉末状。
　　疙瘩：“我带着我们公司生产的产品哩，你打开看看一样不一样？”
　　老曹打开包装，倒出产品。
　　疙瘩：“老曹，你仔细看看，这个是淡黄色，那个是纯白色；这个粉末细，哪个粉末粗。看来人门从大街上买来的的确是假货。有人在造假售假。”
　　老曹：“单经理，看来我误会你们了。”
　　疙瘩：“我看咱们得顺藤摸瓜，先找见上当受骗的买假货的人，再让他指认出卖假货的人。只要找出卖假货的人，就能挖出造假货的人。”
　　老曹：“我这里有两个买假货的电话，可以请他们来一下。”打电话。
　　广州火车站。二皮拎着大提包登上了去成都的动车。
　　动车穿山越岭，向四川飞驰。
　　曹经理办公室。两位买假货的老人向单疙瘩讲述情况。
　　老人：“那个卖假货的人大约三十来岁，中等个，不太胖，听口音像北方人。对了，跟你说话的口音差不多。”
　　疙瘩：“你还能找到他吗？”
　　老人：“找不到了。他是一天换一个地方，就像打游击似的。”
　　疙瘩：“你们为什么不来曹经理的店里买，去买野摊上的东西呢？”
　　老人：“他卖的便宜呀，一盒便宜五十块钱呢。”
　　疙瘩：“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你们就不怕买到假货吗？”
　　老人：“他说是厂价直销，为了宣传产品，厂里专门来这里搞活动，叫什么优惠大酬宾。我们仔细看了看包装，跟以前买的一模一样，就当真的买了。”
　　疙瘩：“你们买的假货都拿来，我跟你们换成真货，不用再掏钱了。欢迎你们继续服用我们的产品。我代表中原富硒公司谢谢你们，感谢你们的支持和信任。往后要卖我们的产品，就来曹经理这里买。他是我们公司在广州的唯一经销商。”
　　老人：“知道了。你们的保健品很好，效果不错，我要长期服用。”
　　疙瘩：“谢谢，我祝你们健康长寿，活到一百岁。”
　　金矿生办公室。矿生、疙瘩、刘霞在说事。
　　疙瘩：“根据我摸的情况来看，造假的人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咱们上了造假人的当了，白去广州转了一圈。”
　　矿生：“没有白转，你不去跑这一趟，咋能知道造假人就在咱们身边呢？”
　　刘霞：“我看哪个侯大头就很可疑。八成他就是造假货的人。”
　　疙瘩：“咱俩的想法一样，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到了他。”
　　矿生：“光怀疑不行，得有证据。证据呢？”
　　疙瘩：“我回村里问问情况，摸摸侯大头的行踪，了解一下他这一段干了些啥，跟哪些人有来往。然后再去找找杨厂长，问问包装上的事。”
　　刘霞：“我得给各地的经销商联系一下，加大宣传力度，告诉我们的用户，仅防上当受骗。一旦发现卖假货的人，立即报案。”
　　刘霞的电话响。
　　刘霞：“你好，我是中原富硒公司销售部经理刘霞，请问你有什么事？”
　　老邓：“我是四川成都经销商老邓。我们的合同上明明写着独家经销，你们为啥子又叫别人卖呀？”
　　刘霞：“是邓经理呀。我给你说一下情况，最近有人假冒我公司的产品，在全国各地销售。他们卖的是假货，请你告诉用户，千万不要购买，以防上当受骗，给用户造成损失。”
　　老邓：“光从外表上看，分不出真假，那包装跟真的一样，没啥子区别呀。”
　　刘霞：“卖假货的人，就是仿制我们的包装，以假乱真，蒙骗用户的。我们正在追查此事。你可以贴一些告示，说明情况。”
　　老邓：“好，你们赶快采取措施吧。”
　　刘霞：“有人到四川成都去卖假货了。”
　　疙瘩：“造假的人真可恶，把全国的市场都给搅乱了。”
　　矿生：“我看咱们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
　　刘霞电话又响，刘霞接电话。
　　老陶：“我是上海经销商老陶。有人低价在卖你们的产品，把市场搞乱了。”
　　刘霞：“陶经理，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卖低价的是假保健品，告诉用户，千万不要上当了。”
　　老陶：“目前市场上真假难分，我要求退货，不经销你们的产品了。”
　　矿生电话响。
　　法院：“我是法院经济审判庭的工作人员，有人告你们公司造假售假，已经起诉到法院，传票已经给你们寄过去了，请你们按时到法庭应诉。”
　　矿生：“有人把我们告到了法院，说我们造假售假。你们看看，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矿生电话又响。
　　电话里：“我是药监局的，接国家和省药监局通知，因产品质量问题，通知你们从即日起暂时停止生产。文件会很快送给你们。”
　　矿生：“上级让我们停产。”
　　疙瘩：“你说造假的人缺德不缺德？这下我们的损失可大了。”
　　刘霞：“逮住造假的人，决不能轻饶，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中州市仙鹤迎宾馆餐厅包间。侯大头请二皮、三狗吃饭。
　　大头：“二皮，三狗，你两个干得不错，我敬你们三杯。”
　　二人同声：“谢谢侯经理。”连喝三杯。
　　大头：“这是你们的报酬，包括车费、工资、提成和差旅费，一裹在內，每人一万五。”
　　二皮：“侯经理，有点少吧？光花费就用了一万多，真正落到手里才几千块钱，细算算，还没有在家刨硒土挣的多哩。”
　　大头：“刨硒土一月才挣三千，我给你们五千，咋没有刨硒土多哩？”
　　二皮：“刨硒土守家在地，照时照晌；我们在外面吃苦受罪，连明搭夜，一天抵在家两天，一月抵在家俩月，当然没有在家挣的多了。”
　　三狗：“侯经理，二皮说的不错，俺俩吃苦受罪不说，还担惊受怕，冒着风险给你挣了几十万，你才给我们几千块钱，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你吃肉，也得多少叫我们啃点骨头吧？总不能光叫我们喝汤吧？”
　　大头：“谁说我不给你们了？我先逗逗你们，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这是给你们的奖金，每人两万块。咋样儿，满意不满意？”
　　二皮：“满意，满意，我就知道侯经理不会亏待人。三狗，我没说错吧？”
　　三狗：“侯经理不亏是面上的人，会办事。”
　　二皮：“侯经理，下一步咋干？你说句话。我们听你的吩咐。”
　　大头：“下一步么，回家好好歇歇，停一个月以后再说。”
　　二皮：“咋哩？这么挣钱的买卖，应该趁热打铁，加倍猛干，咋能不干呢？”
　　大头：“咱们这一搅和，富硒公司肯定要追查。这时候再干，不正好撞到他们的枪口上吗？咱们不能拿着萝卜找擦床，找着受擦呀。等一段风平浪静了，咱们再干。”
　　二皮：“哎呀呀，还是侯经理的脑袋瓜管用，我们给你提鞋也不够格呀。”
　　大头：“回家后，严守秘密，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个事。记住了没有？”
　　二皮：“记住了。”
　　单家顶村委会。单疙瘩、王会计等人在说事。
　　疙瘩：“现在公司的情况就是这样。当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找到造假的人。只要找到了，啥问题就都解决了。”
　　会计：“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呀？去哪找啊？公司有个怀疑对象没有？”
　　疙瘩：“公司猜测侯大头是怀疑对象之一。但是光怀疑不中，得有证据才行。”
　　会计：“这事报案了没有？”
　　疙瘩：“已经报案了。公安局也立案了，叫我们提供线索，好尽快破案。”
　　会计：“侯大头见天神出鬼没，行踪不定。我先去他家瞅瞅，探探他的口风。”
　　疙瘩：“去探口风可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找个其他理由，可不能提这事。”
　　会计：“我知道。”
　　侯大头家。侯大头躺在炕上，哼哼唧唧，无病呻吟。
　　侯妻：“我说老家伙，你又不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哼唧个啥呀？真是吃饱了撑的。”
　　大头：“去……去给我倒半碗水，放在炕边，再去找根棍子，竖到炕旮旯。”
　　侯妻：“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成天装神弄鬼的，不干一点好事。”
　　大头：“叫你去你就去，啰嗦啥哩？要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这一段我病啦，成天在家躺着哩。”
　　侯妻：“得的啥病啊？总得有个名堂吧。”
　　大头：“高血压，脑梗塞。高压两丈二，低压一丈八。”
　　侯妻：“还得再‘安上一个小马达’哩。你这是在唱《李双双》呀。”
　　大头：“说顺嘴了，是高压二百二，低压一百八。”
　　王会计在院子里接道：“谁高压二百二，低压一百八呀？”
　　大头：“你听听，有人来了吧？哎呀，哼嗯……”
　　会计：“老领导，咋回事,高血压病又犯了？”
　　大头：“可不是嘛，一个多月了，头蒙眼黑，天旋地转，起不了床，吃不下饭，连屎尿也送不了了。嗯哼哼……”
　　会计：“不中就往医院走吧，别在家硬撑。”
　　大头：“去过了，医生也没有好办法，叫回来慢慢调养哩。来找我有事么？”
　　会计：“还是你以前当村主任时，有几笔账不符合手续，想叫你去签一下字，我就把账封了。不当紧，等你好了再说吧。”
　　大头：“唉呀，你看我这个病秧子，啥都不能干了，成了个废物了。”
　　会计：“老领导，你别灰心，人吃了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养一段就好了。你躺着吧，我走了。”
　　大头：“你走吧。唉呀，头疼啊。”
　　法院经济审判庭。上面坐着审判长、陪审员、书记员；两边坐着原告和被告。金矿生、单疙瘩、刘霞坐在被告席上。
　　法官：“关于原告起诉中原富硒公司造假售假一案，现在开庭。首先由原告陈述案由和请求。”
　　原告：“中原富硒公司造假售假，挂羊头卖狗肉，以假乱真，牟取暴利，不但给用户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而且导致原告的父亲因服用假保健品死亡。请求被告立即停止造假售假行为，并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费九十万元。”
　　法官：“请被告陈述。”
　　矿生：“我公司从没有做过造假售假事情，请法庭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法官：“原告，你起诉被告造假售假，有何证据？”
　　原告：“现有假保健品为证，请审判长过目。包装盒上写的地址、电话，就是被告中原富硒公司。”
　　法官：“被告，这是不是你们公司的产品？”
　　矿生：“不是，这是造假者盗用我们公司的名义做的假产品。”
　　原告：“既然是造假者做的产品，请被告把造假找出来。如果找不出来，就是被告做的产品。”
　　矿生：“我们已经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部门正在侦查，相信事情很快就有结果，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原告：“我们认为被告是在推卸责任，既然被告找不出造假者，那么我们根据产品包装上的地址和电话，就可以认定是被告的产品。”
　　矿生：“我认为原告的识别眼光有误。判断产品的真假，不能光看包装，主要看里面的产品质量。我们的产品，是经过十几道工序，在高温灭菌下精制而成。每批次都经过严格的检验和检查，完全符合国家标准。决不许不合格的产品出厂。我们不单是为了维护我们公司的名誉和形象，更重要的是要对用户的健康和生命负责。如果单从包装上就认定是我们的产品，那就大错特错了。举个例子，假如我穿上法官的衣服，你就认定我是法官了吗？所以说，看东西真假好坏，不能光看表面，要看实质。”
　　刘霞：“我们三人都是被告，我说两句。有些人为了牟取暴利，就傍名牌，造假货。当前社会上造假者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什么假烟、假酒、假币、假证、假记者、假奶粉、假军官、假文凭等等，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造假币的人，如果按照原告的推断，假币上写的也是中国人民银行，就能认定是中国人民银行造的假币吗？”
　　疙瘩：“我作为被告，也说两句。老百姓常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假产品是我们生产的，那不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败坏自己的名誉，自己砸自己的牌子，自己掀自己的门楼吗？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靠信誉吃饭，靠产品生存。我们生产的保健品货真价实，供不应求，畅销全国各地，产量一再翻番。光生产正规产品还忙不过来，那还有心思去造假呀？”
　　原告：“审判长，被告的漂亮话不可采信，卖瓜的都不说自己的瓜苦。他们是自吹自擂，自我标榜。有本事就把造假者找出来。如找不出来，包装上的名子、商标、地址和电话，就是证据，就可以认定是被告造的产品。”
　　法官：“法庭判案，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我们要的是证据，而不是推理。请问被告，你能提供出不是你们造假的证据吗？”
　　矿生：“目前还没找出造假者，不过案情迟早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原告：“请被告不要故意拖延时间，找客观理由，既然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就应该赔偿我们的损失。”
　　矿生：“我们虽然不能马上拿出证据，但决不能承认是我们造的假。所以我们拒绝接受原告的诉讼请求。”
　　法官：“现在双方争论的焦点是，假货到底是谁造的？原告认定是被告造的；被告否认是自己造的。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原告已提供出证据，就是包装上面的内容。如果被告提供不出证据，法庭会认为被告举证不能，对被告非常不利。请问被告，你们还有什么申诉的理由吗？”
　　矿生：“请审判长给我们一段时间，在公安机关没有破案之前，不要判决，可以吗？”
　　法官：“请双方稍候，我们合议一下。”
　　法官们聚到一起合议片刻。
　　法官：“本法庭经过合议，认为原告提供的证据虽然清晰明白，但光凭包装不能认定就是被告造的假，主要还得看里面的产品，请原告继续提高产品方面的证据；被告虽暂时提供不出证据，但根据他们的诉述，也符合常理。根据以上情况，法庭决定在公安机关没破案之前，被告暂时还不能赔偿原告的经济损失。等破案后，明确谁是造假者，谁赔偿原告的损失。”
　　原告：“请法庭最好规定个时间。如果案件一直破不了，我们就一直得不到赔偿吗？”
　　法官：“被告，你们说个时间。”
　　矿生：“三个月吧。”
　　法官：“好，就三个月。如果在此期间内破不了此案，被告必须赔偿原告的经济损失九十万元。现在宣布休庭。”
　　单疙瘩办公室。窦万鑫慌慌张张地进来打听情况。
　　万鑫：“单经理，官司打得咋样？输了赢了？”
　　疙瘩：“法院说，如果我们找不出造假货的人，就得赔偿人家原告的经济损失九十万。”
　　万鑫：“单经理，要是真赔偿的话，我给你们抬一半。”
　　疙瘩：“赔钱是小事，公司也出得起，更不在乎这俩钱，主要是怕丢了咱的名誉，坏了咱的名声。赔人家钱，就等于咱承认了假产品是咱生产的。不知情的人就会到处宣扬咱们造假售假，干缺德事。那个后果，简直不敢想像啊。”
　　万鑫：“单叔，到底是谁干的这个缺德事呢？”
　　疙瘩：“万鑫，我们也怀疑到一个人，但抓不住证据，也不敢胡来呀。”
　　万鑫：“是谁？能不能跟我说说？”
　　疙瘩：“万鑫，我把你当自己爷们看待，也不背你，相信你也不会去乱说。我们怀疑的这个人，就是你老丈人侯大头。”
　　万鑫：“我相信你的话，他这个人，我算领教过了，坑蒙拐骗，胡缺乱弄，专走歪门邪道，这种损人利己的缺德事，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疙瘩：“可是咱拿不出证据呀，这事又不能当面去问，问他也不承认。咱是求龙王爷下雨——干着急呀。”
　　万鑫：“单经理，这事交给我，我想法从他嘴里把话套出来。”
　　疙瘩：“这事我也想过，叫你去摸情况最合适，但又一想，为这事你们翁婿俩闹僵了，往后还咋走亲戚哩？”
　　万鑫：“这个你别管，别说是我老丈人，就是亲爹干了缺德事，我也不容，该检举就得检举，为了正义，为了良心，我不怕得罪人。人活着就得有正气，敢于向坏人坏事作斗争。”
　　疙瘩：“万鑫啊，想不到你的思想境界这么高，大叔小看你了，低估你了。中，不愧是咱单家顶的汉子。”
　　万鑫：“单叔，实话跟你说，我原来并没有这么善良，自从跟你打交道以后，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是你把我改变了呀。”
　　疙瘩：“你准备用啥办法去套他？”
　　万鑫：“叔，我在外面混了几十年，白混了？啥人没见过，啥事没经过？比俺老丈人还孬还赖，还狠还毒的人，我都经见过，领教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把他的话套出来。”
　　疙瘩：“那就谢谢你了，让你费心了。”
　　万鑫：“自己爷们，说谢就外气了。我这是报恩哩。”
　　原纸箱包装厂杨厂长办公室。单疙瘩进来。
　　疙瘩：“杨厂长，老哥，你好哦。”
　　厂长：“呀嗨，单老弟来了，快坐。我给你泡茶，刚买的正宗明前龙井茶，你尝尝。”
　　疙瘩：“我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哪还有闲心品茶呀？”
　　厂长：“这事我知道了，光急不中，得想办法破案，找出造假的家伙，就可以正常生产了。”
　　疙瘩：“公安局正在侦查，叫咱们多提供线索，这就找你来了。”
　　厂长：“你说吧，需要我帮啥忙，我一定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疙瘩：“我们公司生产的保健品的包装，是你做的。我想问问，有人来专门买过包装盒没有？”
　　厂长：“绝对没有，就是有人来买，我也不卖呀。这是行业的规矩，我干这一行多年，从来没有干过不守商德的事呢。”
　　疙瘩：“我知道你不会干这事，员工里有没有呢？你问过吗？”
　　厂长：“这事我还真问过，没有。我这里出货有严格规定，没有完整的手续，就出不去门岗。何况车间里领多少原料，出多少成品，都是死磕死码的数儿，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包装的事，你放心，我给你把着关哩。”
　　疙瘩：“你看看这个假货的包装盒，跟咱的真包装盒有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厂长：“当然有啦，外人看不出来，我一看就看出真假来了。你拿的这个包装盒不是我厂做的。”
　　疙瘩：“我看是一模一样的，分不出真假啊。”
　　厂长：“我这里有暗记。咱们把真假包装盒都打开，看里面。你仔细瞅瞅，里面有两个yj拼音字母，是用钢印打的，暗示杨记二字。假包装盒上没有。”
　　疙瘩：“哦，我看到了。看来我没有白来，总算收集到了一个证据。我走了。”
　　厂长：“你还没品尝泡好的龙井茶哩。”
　　疙瘩：“顾不上了。”
　　侯大头家。侯大头仍在炕上装病。窦万鑫提着礼品进来。
　　万鑫：“爹，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大头：“可不是，头蒙眼黑，天旋地转，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脑梗塞，脑血栓，脑萎缩，光这不算，胳膊麻，腿麻，手麻，脚麻。我都快成植物人了。”
　　万鑫：“爹，你别灰心，好好作养几天就过来了。这是我给你买的进口奶粉，人参蜂王浆，营养蛋白质粉，高级健脑液，还有一箱鸡蛋，半扇猪肉，两件水果，四提啤酒。这是两万块钱，你也拿着，想吃啥就买点啥，甭叫嘴上受屈。营养跟上去了，身体就有抵抗力了，病自然就好了。”
　　大头：“哎呦，还是俺女婿知道疼人，当初我把闺女嫁给你，算是嫁对了。我的眼光很准，没看错人。有你这样的女婿，我高兴啊。”
　　万鑫：“我有你这样的岳父，也感到自豪啊。你是咱单家顶的头面人物，当过干部，见过世面，全村人哪个不是仰着脸看你呀。在你跟前，我还是个毛孩子，啥都不懂，论人生阅历，论社交关系，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今后得好好向你讨教，跟你学习。你可得操心教我呀。”
　　大头：“万鑫啊，不是吹哩，我走的桥也比你走的路多，吃的油也比你吃的饭多。我当过干部，开过饭店，办过工厂，挣过大钱，啥事都经过，啥人都见过。什么乡长县长，老板经理，地痞流氓，大款奸商，凭我的本事，凭我的能耐，都把他们玩得陀罗转。论盖楼起屋，我不如你，论社交经验，你还真得好好跟我学哩。”
　　万鑫：“唉，别提盖楼起屋了，这一行已经不行了。垫着资，操着心，辛辛苦苦干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弄不好还得把老本贴进去。这半年我就一直琢磨，究竟干点啥好哇？最好是投资少，见效快，成本低，挣大钱的买卖。我把天下七十二行挨个摸滤了一遍，覚得哪一行都不中。唉，做生意真难啊。”
　　大头：“我说万鑫，你去外面看看有人没有？再把大门和屋门关上，我有话要对你说。”
　　万鑫：“中，我去看看外面有人没有？”去门外看了看，关上门，又回到屋里，“啥事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大头：“万鑫，你是我女婿，不是外人，我才给你说哩。有一宗买卖，成本低，见效快，能挣大钱，但是也有风险，不知你敢做不敢做？”
　　万鑫：“只要能挣钱，有啥不敢做的？你说干啥吧？”
　　大头：“造假。”
　　万鑫：“造假？那可是犯法的事啊。”
　　大头：“你还能大张旗鼓地明着干呀？这事得偷偷地干，只要不叫人发现，就没事。还得像猫倒窝一样，经常换地方。”
　　万鑫：“那造啥假哩？假烟，假酒？还是假化肥，假籽种？”
　　大头：“那些都不造，就造假保健品。”
　　万鑫：“我没造过假，不知道咋弄哩。你给我说得具体点。”
　　大头：“我看中原富硒公司生产的保健品很吃香，是畅销货，你就仿照他们的包装，里面随便包上些玉茭面、淀粉，再用香精一喷，就能当保健品卖了。”
　　万鑫：“这样吧，我出钱投资，你坐阵指挥，咱爷俩和干，利润对半分，你看中不中？”
　　大头：“咋不中哩？可中。常言说，打虎亲弟兄，上阵父子兵。只要咱爷俩齐心合力，拧成一股绳，就一定能挣大钱。”
　　万鑫：“造假也得有人指拨，咱爷俩都没经验，是不是请个内行人来给指点一下？咱给人家高工资。”
　　大头：“不用找，不瞒你说，我就干过这事，一家伙挣了好几十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