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倒卖枪支蹲牢狱（2）

　　话说顾都见马妮凶冲冲地疾步如风地追来了，吓得腿迈不动，便忽生毒招儿，不管行人怎样，陡然脱了裤子，用那一套“本事”儿挑战男女极限。马妮见这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爆出缺德，心话，我动刀也不杀你，吓唬吓唬别再骚扰诊所完事儿的，胆敢亮着龌龊羞辱老娘？！老娘不是好惹的，定然叫你付出太监的代价！本来顾都是马妮叔公，后来这个叔公不知为何对马妮生了非分之想，有一次就借拐磨子为由，来到马妮家，见得独个儿，乘其不备，从后面扒掉马妮的裤子。马妮回头见是叔公，说：“顾都，你不当叔公了？当老公是不？那你躺下准备好了，就与你夫妻一回！”顾都真的以为侄媳妇忍耐不住了，乖乖挺倒露出“本事”。马妮掂刀而上，顾都也是灵巧，一骨碌提起裤子逃了。从此顾都在马妮眼里就是地痞流氓了。想到这里，马妮更加愤怒，真的狂虎了，挥刀直冲，劁骟顾都。这个顾都吓得魂飞魄散，提上裤子，夹紧两胯，在地上乱滚。马妮厉喝：“叉开裆，今个劁了你当太监！”不远处看笑话的人鼓掌齐道：“马妮好，马妮好，顾都上面‘本事’砍掉了，当个夜壶真是妙！”恰值梁威路过，见状又气又笑，拦着马妮道：“奇葩！别闹了，顾都是你叔，成何体统！”马妮说：“叔他娘个X，早要接他侄子的班，我差点儿杀了这个畜生！”梁威就狠狠地给顾都腚上踢了一脚，怒道：“滚！”顾都跟头流水地说：“人不该死天有救！”捂着屁股猪似的扭着溜了。梁威问：“马妮，这回是因为啥了？”马妮扮个鬼脸，嘿嘿一笑，悠然而去。
　　回到诊所，小芳问道：“姐，把那货子胳臂砍断了？”化子笑道：“马大侠很有神通，能使顾都无赖变成‘王佐断臂’了？”马妮说：“你两个一唱一和，以为姐傻呀？不会把那鳖头弄没了，只是吓吓七孙六舅子不再来添烦，咱们心静了！”说着揭开日历又对小芳道，“今日农历十六，下月二十六峰儿去警校报到，正式入学了，我领他去。天不早了，我该回了。”正待出门，小道士“叮铃铃”地来了。化子说：“小道，天色一暮，来此何干？”道士说：“找马妮！”马妮瞪着眼道：“找我？啥事？”道士摆着手，马妮觉奇心说，看你道子拉何粪蛋儿？走了去。到弯腰树边，道子耳语一阵，马妮没好气道：“你上回把化子坑苦了！还坑人？”道士说：“事虽没成，可是也给他好几千元。化子缺心眼儿，都扔给别人了！怨我？”马妮说：“当然怨你了！你吃包儿老鼠药蹬腿闭眼结了阴婚，就十全十美不怨你了！”道士听着弄个红脸子，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走了。
　　马妮给化子、小芳说：“你二人好好地把诊所干个有声有色，姐姐有奖！”正说间，峰儿醒了，问道：“姨姨，啥时去警校？”马妮说：“娃儿别急，到时姨姨接你去！”言毕，上了轿车，一声喇叭，离开了五里堡。
　　生命有意，时间无情，一晃十多天没了。忽一日，一辆蓝色的机动三轮车，车厢里“阿弥陀佛”圣号啷啷有声，往胡同开来，径直到诊所大门前停下了。车上几个劳动力，穿着米黄色的便衣，手脖戴着十八罗汉珠，持着铁锹跳下车，清理墙壁浮土；然后，抬下一袋白水泥，清水和了，把墙壁抹得雪白。化子站在一旁不做声，想着又是马妮做的怪！墙弄成这等模样儿要当镜子不成？风儿吹来，越干越亮。
　　刚午，来两位女士，约二十几岁，长发披肩，面容俊俏，一高一矮。矮者不足五尺，高的五尺余，穿工作服，挎着绿色木箱，来到门前，取出卷尺测量墙壁，然后打开箱子，嗬！都是彩漆画笔。才知是两位画师。画师先用铅笔在雪白如纸的墙壁上勾出轮廓，然后作画。画师笔法娴熟，色调精彩，游龙漫舞，不到一盏茶时，水墨丹青，栩栩如生，跃然而上。左边二十四孝，孟冬哭竹，王祥卧病……右边释迦如来因地菩萨行，舍身饲虎，割肉喂鹰……无不展现宇宙真情，人间大爱！化子深受感动，亲自烧了两碗荷包蛋，感谢画师的精湛技艺和对中华民族传统孝道的弘扬。随便聊了几句话，才知两位画师是普光大师的皈依弟子，虔诚的佛教徒。化子立刻跑到寺院法物流通处，请了香炉和檀香，在门前焚香礼拜，很是磕了一阵头。两位画师进行了一道工序，圆满告成。化子说：“你俩有病不？我会治病！”画师笑道：“不是念佛堂？是卫生所！”化子说：“实话实说，我是江湖郎中！”画师说：“你咋不跑江湖？曲卷小胡同里屈才不？”化子笑道：“不屈才，不屈才！起码知道信佛的还有如此高明的画师呢！”画师称赞化子真会说话，笑盈盈地走了。
　　化子见墙根有彩漆罐和画笔，便以为画师脑力健忘，干一处忘一处，就收拾收拾抱着追了上去，说：“画师，丢了画器，当官儿的怎可丢了印呢？”画师握着嘴笑开了，说：“留着你玩吧！”化子想，还是女人好，好善良！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回了。看看漆罐里还有漆，想人家就能轻易而举作出精彩画，自己何尝不能？就去房后砖墙上作画去了。就想起第一次背尸和马妮去结阴魂的事来了，挺有意思的！就画个“背尸阴魂图”，一男一女抬着死尸往坟地走，一边还写着“背尸诊所”。小芳来了，见化子好像对着墙洒尿，仔细看时又不像的，近前见得实情，照化子腚上踢了一脚。化子吓了一跳，扭头是小芳。说道：“踢我弄啥？不见我做画儿的！”小芳骂道：“短半吨煤的货！你见谁拿屎往自己身上抹？赶紧擦了！”化子就要把自己背尸之事给小芳说，但又怕马妮得知怪罪就糟糕了，事到嘴边咽了下去。小芳拿砖块蘸着水很是磨擦一番，这才消了“背尸阴魂图”。
　　二人来到诊所，规整中药，该切片的切片儿，该装斗的装斗，该碾碎的碾碎，酒醋炮制，一应俱全，很是忙乎了一阵。规整毕了，小芳说：“大门的精美图画是马妮姐叫弄的？”化子想，且逗你一逗你，说：“独出心裁。好不好？”小芳拿手指捣着化子的头说：“当然好了！我来时好多人围着看，纷纷称赞，说你还能精心作画呢！全才！”又拽着化子耳朵说，“行啊化子，真人不露相呀！”化子说：“啥不露相啊？画师画的！可能马妮的主意。这下子可好了，顾都还敢捣乱不？”
　　“下一辈子吧！”
　　“怎么，他死了？”
　　“离死不远了，肝癌！”
　　“肝癌？不可能的！十多天前，老家伙还亮‘本事’呢。”
　　“人缺德了绝症就找上头上了，就因‘本事’没亮胜，气个肝癌！躺床不能动了。”
　　“芳妹，照会门儿，患者来了你坐诊！”化子说着往外跑。
　　“干啥去？”小芳拽着化子说。
　　“看肝癌！”
　　“真不要脸！把你欺负成啥了，还同情他？不准去！”
　　“不是看他，我探索治疗肝癌的经验。”
　　“既然是这样，你就去吧。带上口罩，别传染了。”化子全副武装，挎着出诊箱往南里堡去了。
　　刚出胡同，瞧见一班响器喇叭，吹吹打打。后边跟着会首和几个居士，抬着铁架子，往胡同走去。会首见化医生往南里堡出诊，说化子：“化医生快回来，栽招牌的！”化子不答话，火速前跑。
　　不多时，胡同里传出剧烈的鞭炮声。会首亲自点燃十万头大鞭震耳欲聋，五里堡的人们纷纷涌向诊所。在欢乐的气氛里，高大的铁架子缓缓起立，架子上端有一米长，二尺宽的绿铁牌，顶端有个绿色莲台，莲台上有个红色的“卐”字，下面便是：救世诊所。灿灿的几个大字闪闪放光，给人们有了菩萨意义的感觉。会首拿个大红花，说：“医生出诊了，芳芳戴上表示个意思吧！”小芳很开朗，真个将红花儿样样范范地戴到胸前，乳房将个花儿鼓得高高的，满脸光彩。有人小声嘀咕：“这美娘儿真能，到底还是给化子尿一个壶里的了！”小芳耳聪，听得真切，在以往就炸黄了，今个儿不吭气，却满脸笑着跑到诊所拿一包糖块，披头盖脑往人群一洒，大声说道：“喜糖，喜糖，喜事连连！”人们嚼着喜糖，到院里发着吉祥话，有的到诊所了包几包薄荷片，乐滋滋地去了。会首、路斌还有几个寺管会的要员来到诊所贺喜，都称赞小芳有眼光，跟化子当徒弟，一定学成高明医生。小芳更高兴，泡壶菊花茶给大家喝。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前街薛贵来了。薛贵说：“佛菩萨扎堆儿的，开龙华法会的，这回诊所大风大光了！化医生呢？”小芳搬个杌子说：“贵叔，化子出诊了，一会儿可能回来，您坐。”边说便仔细地察言观色。薛贵说：“侄女不认得叔叔！”小芳说：“看叔叔的病哩。”薛贵深知小芳的人性。行正品端，就是脾气有时暴躁，因此她跟化子的事儿，认为是天作之合，无可非议的。说道：“芳芳中医学得差不多了，给叔叔用心诊诊吧！”小芳很是细致地给他品了一会儿脉相，说：“叔叔，你是饮食不当导致的胃脘堵闷、撑胀、膈逆，吃几帖中药就好了。好了后别吃酱子窝窝，上火如牛羊肉烟酒之类，半年就断根了。”薛贵说：“行啊小芳，成手了！我就是吃酱子窝窝旧病复发了！”小芳就开了枳、术、查、曲，加旋覆代赭汤，五帖去了。会首说：“小芳，我这肠胃病能除根吗？”小芳取出几盒参苓白术颗粒说：“吃两个月，节制生冷，就不会犯了。”满屋人都夸小芳，前世里是个大医生，今生学医聪明的，很快就超过化子的医术了！”小芳正要谦虚谦虚的，化子回来了。
　　化子要唬大家，装着哭丧个脸像死了爹似的，大家不乐了。小芳说傻化子：“你这是咋了，顾都病轻了，又给你难看了？”化子眼湿了，不言语。会首说：“又欺负你了吧？有委屈说出来，给你出气！”化子仍然无话，对着佛像，合十顶礼，念了几遍往生净土神咒。路斌说：“整了半天顾都死了！死有余辜地死了，不是往生了！念往生咒他若真的往生净土了，你化子就得堕地狱！坏人去西方影响圣境，连这就不知道？亏你住过临济寺的，太笨蛋了！”小芳说：“化医生半调！大家别见怪，顾都绝不会到好地方！”
　　话刚落音，门口儿有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小芳，小芳在吗？”小芳出去一瞧，原来是武术教练兰师父。小芳说：“师父快到诊所来，会首、寺管会的都在呢。”大家听着是柳疃的兰武师，心里“嗵嗵”起来，都说：“地里活忙的！”纷纷离去。武师笑道：“我也不是猫，看看尔等吓得老鼠的样子！”说着来到诊所。
　　化子匆忙洗脸，整理衣服，见兰武师。武师年纪虽高，依然身材魁伟，脑大脸方，满面红光，高鼻梁，剑眉兰眼，宽嘴巴一圈胡须；头戴英雄帽，身穿武术衣，头裹兰巾，流着英雄气概。化子合十问询，毕恭毕敬，献上一杯菊花茶，说：“大师尊驾光临，蓬荜光辉！”武师说：“化子别客气，既然徒儿和你在一起，我也不需外！”小芳端上一盘瓜子，说道：“师父，有事尽管吩咐，弟子竭尽效力！”化子插言：“我知师父何等之事了，事必与数年前那晚有关的？”武师道：“灵通！端的如此！”小芳说：“师父必定得知是谁所为了？碎尸万段的缺德玩艺儿！”武师怒道：“顾都那厮！寻他家铁将军把门，想必畏罪潜逃了！不管藏到哪里，也给他揪回来的！五马分尸！”化子说：“阴曹地府！”小芳说：“消了户籍！”“死了！坟在哪里？”武师道：“挖出来顾都，要他还我女儿尸体！”化子听武师的话，心里打起鼓来，想着事过境迁，兰武师还死心眼子追女儿尸体，且唬你一唬别有想法了！说道：“师父，顾都没有死。＂小芳惊道：“他为啥得了肝癌还不死？不死你给他念往生咒？”化子说：“得的是气鼔。用癞蛤蟆装砂仁，烧烧吃好了。大家都恨他，所以我就装出个顾都死了的样子唬大家一唬！我给他一百元叫他出去跑着玩，可能十天半月就回来的！＂小芳听了这话，就要大发雷霆！但见兰师傅的面色气得要着火似的就忍下了。化子见得此等光景就唬武师道：“多年前，我遇到怪事儿，在村口树林，见一片红光，近前瞧得仔细，快把我吓死了，只见顾都，抱个尸体啃着吃！现在想来，他吃的肯定是你的女儿！”武师以为化子日弄他，气得蓝眼珠子就快掉了下来，攥着钵盂般的拳头，抓着化子前胸提了起来，怒道：“敢掏瞎话，打扁了你！”小芳大惊，不想化子惹怒了师父，这还了的！力劝：“师父息怒，化子老实忠厚，实话实说，万勿生疑！”武师道：“徒儿不会骗我！”就放了化子。接着化子的嘴张了几张，欲说破实情。小芳察觉破绽，心里猛然一跳，心云：傻化子，若是露实，师父能劈你八瓣！急说：“化子，赶快上街给师父打酒去！”武师道：“别了，我还有急事儿的。”抬腿走了。
　　小芳送师到十字路口，顺便到家看两个孩子去亲戚家串门回来没，然后到街买酱子窝窝去了。突然，一辆轿车，飞风驰来，停到胡同口，下来几个身着便装的青年，急速冲进诊所，不论分说，按倒化子，砸上脚镣手铐，押进车，一声喇叭，消失在尘烟里。欲知后事，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