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两少尉杀人比赛，一将军开枪自保

　　上一回咱们说傅金陵和黛子将郑华荣引出来，黛子巧施美人计让郑华荣放松了警惕，在楼上的狙击手张自仁却犹豫不决还想杀傅金陵，这一犹豫，鬼子就来了，结果一个都没杀成，为了自保还跟着鬼子去当了汉奸。
　　傅金陵拉着黛子进了酒店，把门砰一声关上，两人都吓得不轻，这黛子连忙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他们果然有埋伏。”
　　刘残梦如玉宛儿三个女孩子在酒店也是一刻都坐不住，见傅金陵和黛子回来了，就围过去，如玉最心急：“怎么样了？”傅金陵往沙发上走，说：“失败了。”
　　“我们俩都差点回不来了，还好听到车轮子声音，我赶紧给那郑华荣一掌，人死没死都管不了，赶忙拉了黛子就跑，迎面就冲过来一帮鬼子，幸好有一棵电杆，那电杆根本挡不住我们身子，我们大半身子都在外面，被冲过去的一日本人看见，幸好，我穿的是这身黄皮，黛子穿的是和服，我就只好当一回色狼啦！黛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当时情况紧急。”傅金陵边说边跟黛子道歉，黛子说：“还好那是个小兵，又忙奉命抓人，见你又是将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刚才宛儿就已经注意到张自仁没回来，听傅金陵说失败了，就更加焦急：“自仁呢？他没回来？”不提还好，一提黛子就生气：“那张自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把郑华荣引出来，明明有时间，他就是不开枪，真是莫名其妙。”
　　刘残梦这时问：“傅金陵你没事吧？”宛儿见这刘残梦只关心她自己的心上人，就吃醋了说：“刘残梦你的眼里只有傅金陵是吧？”
　　刘残梦顶了一句：“那是，你那张将军有时间为什么不开枪，这不明摆着吗？他更想杀的是傅金陵。”
　　傅金陵就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怪不得我眼皮老是跳，原来是有人要杀我来着，我得罪谁了我？其实杀一个汉奸远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安排张自仁狙击，是看他平时有些优柔寡断，想锻炼锻炼他，想为我们锻炼一个狙击手出来，没想锻炼出一个汉奸来。”说完看着宛儿，如实交代，“宛儿姑娘，对不起，自仁被鬼子抓走了。”傅金陵是怕宛儿一时接受不了张自仁成为汉奸的事实，才将这件事稍微美化一下，说张自仁是被鬼子抓走的。
　　刘残梦没考虑到这点，说得很直接：“傅金陵，你继续编，他张自仁肯定是早就想着当汉奸了，你安排他当狙击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一个大男人老是婆婆妈妈的，当个狙击手还推三阻四，这样的人不当汉奸才怪。”
　　宛儿听了，觉得确实如此，不怪刘残梦说话直接，事实如此，一想这么个人就当了汉奸，跟自己还有过一段红尘往事，宛儿坐到沙发一边，哭了起来，见人一哭，傅金陵就乱了手脚，赶快朝刘残梦使眼色，要刘残梦过去安慰一下她，自己也说：“宛儿……没事……你还有我……”话被如玉打断了，傅金陵想说“你还有我们”，这后面一个“们”字硬生生被如玉这跑车给挡在了一边，如玉说：“傅金陵，你个大色鬼。跟我结了婚，你还不甘心，心里想着刘残梦，想着黛子，这张自仁才一走，你就打宛儿的主意，你是不是恨不得把天下的女人都搂入你怀抱，你搂得下吗你？”
　　傅金陵听到如玉说话连珠炮似的，自己硬是没插上一句话，现在也不可能再把没说完的“们”字补充上去，见如玉生气实在有些可爱，就故意逗她，故意将头调向宛儿，还很正经的样子，说一句：“宛儿，我爱你。”
　　傅金陵看到宛儿惊讶的表情，他的笑容马上凝固了，心想看来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
　　只见如玉站起来，甩手就要走，被边上的黛子拉住了，严肃起来：“我说你们别闹了行不？这汉奸没杀成又多了一个汉奸，你们还有心思在这争风吃醋！”
　　大家很少见黛子这么严肃，都不说话了，傅金陵跟宛儿说玩笑话以后，觉得特别尴尬，自己尴尬不要紧，刘残梦脸色也白了，傅金陵看她时她感觉到傅金陵的眼光，就故意避开傅金陵，傅金陵很是自讨没趣，就借着刚才黛子的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说：“黛子，你刚才在郑华荣身上有没有摸到什么？”
　　这一说，说黛子在一个男人身上摸来摸去，把黛子说得很是不好意思，就一本正经，跟傅金陵说：“傅金陵，你还把我当外人是吧。听着，从今天起，从现在开始，我不叫黛子，谁也不许喊我黛子，谁喊我黛子我跟谁急。我叫刘残荷，听明白了吗？刘残荷，我是刘残荷，这是我姐姐刘残梦，记住了吗？”
　　傅金陵看着大家，大家都不说话，只看到如玉又做起了她标志性的动作：伸右手在半空中，做她那OK的手势，眼睛却看傅金陵，眼睛骨碌碌转动，好像再说：傅金陵，这刘残荷刘残梦是俩姐妹，人家不可能一起嫁给你你明白吗？宛儿呢心里有过张自仁，你也只有选我啦何况我们已经结婚……
　　傅金陵有些心领神会，生怕又说错话，就问黛子：“刘残荷，我跟你说话耳朵聋啦，我问你有没有在郑华荣身上摸到什么？”刘残荷见傅金陵居然骂她耳朵聋，就不得了，说：“没有，你不信你让你家严如玉去摸摸看。”
　　傅金陵实在拿她们没了办法，一个个都不是人缠的，就坐沙发上去生闷气。
　　正生着闷气呢，刘残梦叫了起来：“小鬼子！”傅金陵莫名其妙，看时，没看到刘残梦叫的小鬼子，见这俩姐妹凑在一起看一张纸，傅金陵才明白原来这刘残荷是耍他呢，明明摸到了情报还说什么让如玉去摸摸看。
　　傅金陵一步跨过去，一把将刘残荷手上的纸给抓过来，她们只得都凑过来，见上面写的是汉字，歪歪扭扭，傅金陵看了都想骂人：这字要是中国人写的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些字还得用猜才猜得出来。
　　但是大家耐住性子往下看：大日本皇军英明神武，谷寿夫将军更是英明神武，你不仅率领第六师团率先攻入南京，您的两个手下，英明神武的向井敏明少尉和英明神武的野田毅少尉，还举行了轰轰烈烈的“百人斩”大赛，这“百人斩”比赛是这样的，向井敏明和野田毅两位英明神武的大日本皇军少尉，从上海就商量好了，在从上海到南京的路上，谁先杀满一百个支那人谁就是胜利者！值得高兴的是，向井敏明和野田毅两个少尉太英明太神武啦！到南京来，英明神武的向井敏明少尉共杀了106个支那人，英明神武的野田毅不甘落后，杀了105人，真是可喜可贺！但是，两个英明神武的少尉都忘了是谁先杀满一百个支那人的，也就没有分出胜负。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再说两个英明神武的少尉还没分出胜败来。经过两个英明神武的少尉郑重商量，决定接着比赛，继续杀人比赛！让我们期待更多精彩，期待两位英明神武的少尉的精彩表现，希望二位英明神武的少尉再接再厉，多杀支那人！在此，我要提醒二位英明神武的少尉，下一次要注意数啦！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输谁赢都没关系，两个少尉，向井敏明少尉和野田毅少尉都是英明神武的，都是不可战胜的，大日本皇军都是不可战胜的，天皇万岁！另外，由于支那人的骨头比较硬，两位英明神武的少尉的武士刀已经被砍卷了，我建议，就把这两把武士刀留作纪念，下一次比赛重新换一把武士刀。我还建议，用武士刀砍起来比较费劲，就用枪，再硬的骨头硬不过子弹！最近几天，鄙人正在教英明神武的大日本皇军新兵射击，请各位太君，大太君，大大太君多多莅临指导！
　　傅金陵看完，将手中的纸使劲一揉，抛开老远，气得吹眉毛瞪眼，骂了一句：“这谁他妈写的？败类，中华民族的败类！”傅金陵说着，握起了拳头，一下子站起来：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刘残荷过去捡那被他揉的纸团，没说什么，等她捡回来，傅金陵才问一句：“这里有笔吗？有纸吗？”
　　刘残梦问：“找这干嘛？现在谁用这个？”刘残荷说有，去另一个房间找来笔墨纸砚，说：“你要的是这个吗？我父亲喜欢这些，我就顺便带了些来，日本的没中国好，我在苏州见有人卖，我顺手买的。”
　　傅金陵说要的就是这个，见方砚里没多少墨，他也没说什么，拿起毛笔就开始往方砚里面蘸墨，奈何笔尖都蘸不够墨水，刘残荷就开始磨起墨来，边磨嘴里边说：“我父亲教过我，他说日本不像中国，不讲女子无才便是德，父亲说他希望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都会。”
　　刘残荷磨着墨，很显然他想念父亲了，这时接着说：“傅金陵，我现在虽然知道璇子就是我和刘残梦的母亲，但是我对她没感情，她怎么对我们的我知道了，要不是她把我抱到日本去，我不会到现在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二十年了，她从来没到我家去看过我，他怎么对你们中国人的，我也看到了。傅金陵，如果你要杀璇子，只要有本事，我帮你，帮你们报仇，璇子也是我和刘残梦的杀父仇人，她就为了得到那本书，谁她都不放过，听说我们还有一个哥哥也是被他毒死的，这样的人真是死有余辜。我觉得我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残梦姐姐，一个是我在日本的爸爸，他虽然是我的养父，但是养了我二十年，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爸爸。”
　　傅金陵就说：“我明白，你父亲他是我们的老师，他跟其他日本人不一样。我不仅要杀汉奸，我还要杀向井敏明和野田毅，这两个畜生拿我们中国人
　　不当人，我一定要杀。”
　　说着话，他已经挥笔写下四个大字，写的是“精忠报国”，大家见了都拍手说好，如玉这时拽了傅金陵的胳膊，说：“傅金陵，可惜我婆婆她老人家不在。”傅金陵没反应过来，问：“你要干嘛？你连面都没见过呢？她儿媳合不合格她还没发话呢。”
　　如玉说：“这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接着，“等哪天我见了她老人家，就等她办件大事。”
　　傅金陵见如玉说得如此正经，问：“什么大事？”
　　如玉说：“请她老人家在你后背绣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傅金陵笑起来，说：“她老人家老了，老眼昏花的，要不就让她儿媳妇来绣，你看怎么样？”
　　如玉没说话，又开始做OK的手势，大家见这俩人一来二去挺有意思，都笑起来，只有刘残荷没笑，磨好墨，直起身子来，问傅金陵：“傅金陵，你要怎么杀向井敏明和野田毅？我们杀汉奸都杀不了更不要说那两个少尉了。”
　　傅金陵沉默，知道要真杀没说的这么简单，但是很坚定：“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我就是要杀了这两个狗娘养的畜生！”宛儿见了傅金陵的样子，说：“傅金陵我支持你！”
　　傅金陵笑一下，刘残荷说：“你把这两人交给我，我帮你杀。”傅金陵觉得不可能，就问：“你？怎么杀？”
　　刘残荷拿过傅金陵写字的毛笔，说：“我用一只笔，还有……”说着跑到沙发上拿过一个相机来，“还有这个。”
　　见傅金陵和这里的人都不大明白，刘残荷就说：“我在日本的时候是日本共产党的机关报《赤旗报》的摄影记者，可惜现在《赤旗报》被查封了，我虽然反对战争，但是我准备替向井敏明和野田毅做宣传，把他们百人斩的事迹写成新闻发给东京朝日新闻，等一下我还要去给他们俩照相，先让他们将他们杀人的武士刀拿着照相，还要把他们的武士刀送到东京朝日新闻社去。我现在虽然是宣传他们，总有一天会成为指认他们的铁证。”
　　傅金陵听了，很是赞成，刘残荷说着换了一身记者的行装，就往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师部驻地去。
　　这事果然很顺利，向井敏明和野田毅知道黛子小姐是东京朝日新闻的记者，要来采访他们，就很配合，还把卷口的武士刀交给黛子，要黛子小姐好好保管，黛子小姐满口答应，两个少尉就很是感激黛子，还要请黛子吃饭，黛子推辞了，就回酒店来，她要把自己成功采访的好消息赶快告诉傅金陵一行人。
　　这黛子果然敢想敢做，借助自己的身份和职务之便，将两位杀人狂魔送上了断头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张自仁随璇子和武雄到日军军营里，这昔日的恩师郑华荣醒来，觉得事情太蹊跷，还怀疑张自仁就是准备杀他的，就不相信张自仁是汉奸。
　　张自仁真是百口莫辩，觉得真是今非昔比，这还不算，郑华荣将张自仁带到一个监狱里面，那里有四个中国军人，张自仁有些奇怪，这日本人见了中国军人都是立马枪毙，怎么会有心将这几个人关起来。郑华荣没让张自仁想太多，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不是教过你打枪吗？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看看你枪法还准不准，我就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你不能把这四个人枪毙，你就等着跟他们一样，明天去给那些大日本皇军的新兵蛋子当靶子去。”
　　张自仁接过老师手中的冲锋枪，手抖得更加厉害，他现在觉得刚才将狙击枪对准郑华荣脑袋时，根本算不上紧张，现在才是真正的紧张。
　　张自仁想：“刚才如果不犹豫，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我不能犹豫，这郑华荣现在是铁杆汉奸，恨不得舔日本人屁股，喊日本人爷爷，只要我一犹豫，他也会对我毫不手软的！”张自仁想着，手无意识的扣了扳机，只听到突突突几声枪响，张自仁看到几个中国军人倒下了。
　　他转过身，希望郑华荣明白他的决心，希望昔日的恩人能够手下留情，还没喊出来，脑门上就被一把枪抵住了，不是郑华荣，是日本娘们璇子，张自仁腿一软，差点就跪到地上去。
　　这张自仁念昔日旧情主动投靠自己的恩人，恩人却不念旧情要他杀自己的同胞，张自仁无耐之下只得开枪，可惜日本娘们璇子总喜欢坐收渔翁之利，总是在最后才站出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璇子心横手辣，崇尚简单直接干脆的做事风格，不会给人留余地，那这张自仁就要成为她的枪下鬼了吗？
　　虽说张自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他好歹也是咱中国人，欲知张自仁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