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挥戈北上铸威名（6）

　　话说“皇帝”牵着“娘娘”手从高级轿车里走了出来，人们无不万分惊讶，不知世界里哪个国家还是君主制的。又况上级也没通知，这个皇帝如何私自造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编辑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池总道：“可能是电视剧组的拍戏走错地方了，再不然就是历史帝王知道我们编辑部威望高特意给大家显灵的，更有可能大家白天见鬼了？”经这一说，女孩子们害怕，就往屋里跑去。还是陈编眼尖，对着皇帝的龙颜审对好久，发现了眉宇之间狡计毛甚缠，薄薄口唇上翘，又想到老表七子说胡生开凿了大运河第二，当上了隋炀帝，就恍然大悟，上前突然取掉皇帝的冲天冠，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道：“好你个胡生，到我们这里作妖来了？”又喊道，“江总，池总，这个皇帝是胡作家装着玩儿的！”胡生哈哈大笑，脱了蟒袍玉带，露一身“报喜鸟”服装来。月娥去了“锦绣凤衣”，露出绿色的连衣裙，更显得淑女窈窕。加上进口的美国“宝马”，领导以及全体职工无不刮目相看。江、池二位总编双手抱拳，齐声道：“热烈欢迎胡作家大驾光临！”有个漂亮的女士就是陈编的姐姐陈秀梅，秀梅笑盈可掬地挽月娥的手道：“不用说您也是文学大家了！”胡生接道：“她不是作家，是我的内人！”秀梅笑得灿烂，说：“龙凤呈祥！大喜临门！”大家恭敬有加，前呼后拥把两口儿拥进编辑部里。大院里以前的喷泉、假山、花圃消失了，独独树立着冲天高的五星国旗，显得庄严而神圣。女孩们都从屋里出来，围绕着月娥也是恭敬得无以复加。江总比着手势，来到了客厅里。江总是编辑部第一把手，也就是陈斗天的姐夫。六十开外，身子臃肿，一身毛尼料，满头白毛，脸道子长得如同长着大嘴的癞蛤蟆，口里说话时露出金牙，一闪一闪地发着亮光。来到客厅，分宾主坐，服务员欢快上了茶水果蔬，招待贵客。江总殷勤得不行，亲自双手端起浓浓的龙井茶，献到“作家”跟前笑容可掬道：“胡作家，请用茶！”又给月娥递上一杯，也客气得不像。胡生双手接过，品品，连赞：“好茶！爽神悦脾，回味绵长。”就放下杯子道，“此行不仅仅为了出书，更重要的是兑现承诺！”江总讶异的眼神敲击着胡作家眼睛，表示着不知何等承诺。因为上次胡生来，正好江总出国未归，自然不知是何缘由了。但见胡作家疾步到后备箱取出一包东西，放到客厅的八仙桌上，吸引了众人的眼睛。胡生道：“尊敬的师友们，您们好！我胡作家饱读五经四书，诸子百家，恪守仁义礼智信，吐口吐沫是个坑，说个字儿是颗钉，信守承诺，一言九鼎！”这时，上次那个高官的女儿适逢礼拜，听说胡作家来了，飞速来到编辑部，走上前来非常亲热地握着胡作家的手喜欣欣道：“欢迎！欢迎胡作家光临！”胡生扭头瞧到月娥脸儿不自在了，急忙抽了手，道：“上次您要的带来了，专程来的！”那姑娘说：“谢谢，谢谢，真讲信用！哎，上次送你的金项链带着合适吧？”月娥听得此言，气得直喘粗气，心想，怪不得不愿叫我来，怕你有小三，果真就有了小三！大庭广众前就这么不要脸？甜哥蜜姐的浪样！那个爱情方面敏感的神经突然暴涨，不问个青红皂白，上来照那姑娘粉红的脸儿“霹雳叭啦”几个嘴巴，骂道：“脸比八达岭还厚！太阳地里敢抢我男人？老娘给你拼了！”边骂边还要动手。姑娘很有涵养，捂着火辣辣脸蛋儿，平静地说：“江总，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神经病，疯女人？我通知公安局抓她了！”陈斗天吃惊不小，急道：“别误会，别误会！这是我的亲属，有更年期综合征，隔三差五就犯一次！”江总也说那姑娘道：“小梅，咱们文化人别给病人
　　一样子！”陈斗天赶紧拉着月娥出去了，解释了好大一回，才醒过神来，到屋里拽着小梅的手硬往自己脸上扇，涨红着脸说：“我错了，我错了，狠狠地打我吧！”小梅笑笑没打她，还看着胡生好像有啥话说。月娥说胡生：“老公，快把那天然水晶石眼睛给大家分了吧！办正事要紧！”
　　胡生又立刻穿上龙袍，解开包袱，人们的眼睛直愣愣瞧着晶光四射的一副副天然水晶石物品。陈编上前拿手一摸，冷呼呼地冰手，讶异道：“难道我上次摔坏的眼镜是水货，咋没这般寒凉的了？难道这水晶是天然不成！”就拿一副扣到眼上，惊呼了一阵子“神奇”。“皇帝”就亲自给大家赠送眼镜了，要把大家变成龙的眼睛。最后还剩下两副。“皇上”道：“朕就赐给江总吧！”陈编说：“喊姐夫！”月娥赶紧给丈夫脱掉龙袍，胡生就“姐夫”了一大堆。这时，江总乐得不行，直打“哈赤”连问：“长篇小说文稿带来了吗？”胡生喜不自胜地说：“带来了！”月娥跑到后备箱取出一大包裹。胡生暗想，还是官家千金智慧，不知几时在车里装了厚礼，真能壮光的！说道：“这样吧，大家乐呵乐呵再说文学吧。”江总点点头。胡生说：“这是岳父大人特意准备的礼品，岳父荣升乡镇一把手，专以大礼孝敬编辑部，好对我的作品画龙点睛，腾云驾雾！”人们被高档礼品吸着眼球不能转动，口称胡作家仗义疏财厚道，有浓重《水浒》里及时雨宋江的味道。胡生说：“山珍野蔬，原始绿色佳肴，防癌抗癌，胜过黄金！”接着文稿亮亮又装到了提包里，想吊人们的口味，十分谦逊地接着说，“十年磨一剑呐！十年里，恪遵陈编导航，化妆出家混迹佛门，搜奇猎异，废寝忘食，苦苦构思，推陈出新，终于打造出反映佛教思想文化和传奇的宗教故事与人生哲学的新理念，新颖脱俗，堪称精品！”人们吃惊地看着胡生，都在心想：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就能写出如此高水准的精彩作品，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吗？
　　江总用白手帕擦擦水晶石眼镜，戴到眼上，仔细拜读胡生佳作。人们羡慕的眼神盯着江总的嘴巴希望念出声来。江总上了年纪，只用眼念了个把小时，匆匆忙忙浏览一遍，就递给大家互相传阅。
　　人们争相赏观。胡生眼巴眼望期待点评。时间一秒一秒地走了，胡生等待着好的消息。
　　不多时，点评出来了。
　　有人问：“胡作家，大作里姓孙的是真是假？”
　　有人问：“笨重如牛的海山真被大火烧死了？”
　　有人问：“孙山的兄弟孙钟掂着人粪尿泼了孙山一身，顿时奇臭冲天！您亲眼目睹吗？”
　　有人问：“尼姑戴着假发，到唐河旅社同孙山通奸，被公安局抓个正着，您也亲眼目睹的？”
　　有人问：“姓孙的在河北正定临济寺，在外边租着房子，白天在寺里念经，晚上泡女人其事属实吗？”
　　还有人问：“八道河的人们把孙山的肋巴骨打断了多少根？您就没数他一数？”
　　还有人问：“孙山拽着海广的头发毒打一顿，要《白云宗谱》和御赐金钵，是真的吗？”
　　还有人更好奇地问：“胡作家，您书里写的海广埋月经纸您是哪只眼睛瞧见的？这样的佛教文化您是怎么收集的，真是用心良苦！”
　　胡生被点问得很是烦恼，心里骂：较真你娘个X的？人家孙山就没放屁，你们就放开了”嘴里气咻咻地说：“真人真事！这就是佛教文化和人生哲学理念！尤其是那姓孙的，原来就是讨饭化子，穷生赖，啥么贱事都不在话下的，大雪里若非碰到我救他一命，早给阎王爷倒夜壶了！”
　　陈编一旁捂着嘴笑开了，道：“我这位胡作家就爱编别人，自己的事儿就不编。如果把自家的一烂摊子沉毛烂私气用心编写编写，就能拍成很好的电视剧了！”
　　江总听了胡作家的话儿心里有点不舒服，想你胡作家既然高人一等，何以出言粗粗鲁鲁，道：“胡作家您胡编可以啊，怎么用真人真名整起来了，侵犯人权，触犯法律！你书里的孙山、何国庆、海山、贺冰洁、海广、印根，还有戴假发尼姑等，你如此侮辱佛教，陷害无辜，人家如若联合起诉告您又该如何？”胡生说：“我拍谁？软地好起土！出家人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孙山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胁插刀！既然我救过他命，写写他有何不可？何况他也是成天盼我出名，更况我还是皇帝呢！谁敢告我？死蛤蟆我能说出尿，黑的能说出白的，男的能说出女的，死人能说出活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指鹿为马是朕的强项！谁奈我何？江总，大可放心编辑出书，假若有不测，我完全承担法律责任！”
　　江总哈哈大笑道：“别激动，开玩笑的！笔杆子杀人从来就不偿命的！”胡生闻此十分高兴，劈手甩出六十万元，说：“这是我孝敬贵编的一点心意！”陈编慌忙收下，喊：“财会入账！”江总、池总喜得脸上似绽出花儿一般，齐声道：“胡作家放心，您的长篇小说，我们精心给您润色，画龙点睛，书号、出版以及版权，您就高枕无忧吧。既然您是真龙天子，早日给您腾云驾雾的！”
　　胡生就跑到车里拽出天子剑，耀武扬威道：“朕若见到谁胆敢消极怠工，就给谁放血！”说来也巧，不早不晚，小梅拿瓶广告色，走到胡生跟前跌倒了，“噗查”一声，瓶儿打碎，血红的颜色流了一地。胡生大喜道：“好好好，交‘红’运，交‘红’运！”江总赶紧扶起小梅说：“没事吧？”小梅一轱辘站了起来笑说：“没事没事，我的裙子染红了！”月娥急急拿了拖把打扫干净。
　　午饭好了，丰满的宴席，胡生、月娥皆能感受到文学大家的热情款待，感到非常荣幸！宴席间，不免互祝酒词，客套的路数不必细表了。整整两个小时，盛宴在热烈圆满的气氛里结束了。胡生、月娥还是有数，开车不能喝酒，推着事忙，村委的一大摊子事立等自己处理呢，出言告辞，往车里走去。满个编辑部的人们嗅腥嗤嗤金钱美味，大有难舍难离之感，热情相送，洒泪相别。胡作家向大家招招手，一声喇叭，缓缓离开了编辑部。过了海淀区，月娥接驾，加大油门，打道回府。
　　路上，胡生说：“到石家庄下高速，前去邢台地区威县看看化子混得怎么样。无论如何，有的时候还想他！”月娥说：“拉倒吧，你把化子侮辱得不像个人形，咋有脸儿见人家！”胡生说：“妇人之见懂个什么？我也是为化子出名，我出好名。化子出个坏名，好坏同体！我们毕竟是患难之交的实心实意地结拜的亲弟兄，谁也离不了谁的！”说着闲话儿，下了高速，直往威县奔去。欲知后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