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试牛刀遭风险（3）

　　事情不巧得很，再没那么儿地不巧了！这头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牛儿，竟敢冒犯胡书记的“聚宝盆”——小康经济林自招其祸。牛儿牛得好出了死的格儿，竟然是兰子舅舅家的牛。这牛儿因失血过多跑到村中，“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了。多好的母牛，条瓜一等一漂亮，拉到牛行市里就换一大把钞票，就这样活活被胡生的经济林祸害死了！舅舅心痛得流着眼泪说：“胡书记啊胡书记，你口口声声说照顾我们的。啥都照顾了，一条哑巴儿就不照顾？就是这牛薅贱石榴树，看情面也不该要它命，好给不会说人话的畜生一样儿的？”舅舅的大儿子是兰子的老表，相差十多岁，性格刚烈，叫道：“黑心烂肝子的家伙，当个芝麻子官儿，就腰里别扁担，横行不下了，找他赔牛去！他整得出格事儿我都清楚，压着啥也没说过，怎么又软得好起土呢？不中了，弄TNT连窝端了他，就不浪了！今个叫这骚势伙子学咱们的牛！”
　　恰好兰子来胡庄换红稻谷种，正巧赶上此事，见表弟大发雷霆，劝道：“表弟呀，别凶没理儿的恶语，没理儿的恶语能当钱花吗？胡书记不知是咱家的牛，不是故意的，用不着生这样想不开的气，我去说说赔咱就是了。和为贵！”表弟听了表姐的话，如同火上加油，怒得如同放个雷子炮，“咚嗤”一声，差点儿把兰子崩个没气儿，只听“哼”了一声吵道：“赔！能赔活牛儿？指着这牛下崽的！他能下崽吗？你说他不故意？把你肚子搞大，生个孩子上学也不是故意的？丢人败兴，怎么还有脸儿护那狗日的呢？头发长得咋不盖着嘴呢？有啥理由喳喳？丢人大家伙，混布衬滥套子的样儿，还要越格吧？没个成色儿！这个查档硬着会会去的？”
　　“你……”兰子羞得面红耳赤，捂着脸，哭着跑了。
　　妗子追上去拉回兰子，举起棍子揍儿子，骂道：“死孩子，一点文化也不学，不懂礼数，嘴是屁眼子的，说话屁一样儿的熏坏人得了！长条祸搅死人的舌头，屁着咋不经大脑呢，有你这当表弟的吗？信口胡诌乱喷粪！泥巴糊着嘴子烧吃你就不亏！事情过久还揭调个啥，咹？胡书记对咱家照顾得还不好吗？啥都想着咱们。人家一时误了，好给对仗？狗靠老虎，不自量力！你就不知道，谁也惹不起胡书记？他有学有问有势有力，没有不敬畏他的。四娃他俩小时候闹别扭，到大人了，硬找茬讹走四娃一万多元；还用计划生育的借口，把六子弄到派出所罚了个底儿朝天；小捣机给他能值好几个城的宝贝，不但不感谢，还整到监牢里判个死缓，多好个家啊，说散就散了。还有捣机的母亲四媚娘，不清不白也给胡生弄死了阴间阎王爷判了大刑！你敢与他闹闹试试，人家大笔一抹黑锅，定你个反对改革开放，破坏小康经济林的罪名不蹲班房才怪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不是口口声声指着人家帮忙当兵的，吃忘狗屎了？”表弟认可“嗯”两声道：“对对对，多亏老娘提个醒，当兵事大，去部队真的得靠胡书记的！”兰子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洗个脸，到外头走一圈儿到屋说道：“不知我说的对不对，还是给胡书记赔个不是的好。他高兴了，就写个牛儿不通人性，肆意破坏小康林；牛主人革命思想觉悟高，把知法犯法的成天牛哄哄的牛，处以极刑，做出了赔偿！这样的大义灭亲弘扬正能量的崇高义举，值得人们大力学习和推广。这样一来舅舅也就名扬四海了，说不定会有官儿当呢。不中了带着礼物，表示表示赔罪，顺便提提表弟当兵，我想都能成全咱们的。”舅舅愁云顿消，想那胡书记真会算计，又有情妇又有儿子，一本多利的！说道：“有道理，心中亮堂了。俗话不俗，礼多人不怪！”就带了十多斤上好牛肉、两瓶好酒给胡书记赔不是去了。
　　胡生见到兰子的舅舅，心想道：我对你们照顾得处处有加，因一头牛死了，背后说三道四，不知个好歹儿的东西！就黑丧着脸，冷冰冰地不打招呼。兰子的舅舅却满脸堆笑，低三下四鞠一躬说：“不忘胡书记对我家的大好！就因这牛年轻不懂大理，犯上作乱，我也不讲情面，就地正法了！牛小肉嫩，含着石榴素的。您曾说石榴素防癌抗癌，就来孝敬您的。”胡生心想，要不是兰子那层关系，再孝敬也给耳巴子扇了出去！就故意地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说什么都晚了！给肉再多也不能让大石榴死而复生了！说再好听的话也是无用的，何以平时不教育不管好牛呢？你的牛不懂规矩，理应负荆请罪，低头认错！你也不是罪魁祸首，何必呢？”兰子的舅舅听得胡生话里有话，也绕个弯：“胡书记，您就大人不给牛见怪，当官肚里走画船吧！牛儿已经知罪的了。临走时，眼里流着泪，嘴一搓一搓地好像在说牛话，因处日久，它说牛话我也懂的。牛说自己不知道是书记的超级大石榴啊，撞上弥天死罪，死有余辜，罪有应得！示意让我来替它赔礼道歉，以死未归，以肉谢罪，您就高抬贵手吧别给死牛一样儿的！”胡生闻此，心里直笑，想这个大老粗儿挺能“幽默”话儿的。看着肥嘟嘟的小牛肉，脸就没了黑丧，表情缓和地说：“要说吧，不全怪牛，与你也有责任：不是牛养你，而是你养牛，不善调教，牛就更牛了，牛没了也不牛了。以后要再养了要教牛有方，多研究牛文化，不要牛球别棒的。你既然是养牛，告诉它们，小康经济林是军事禁区，冒犯者死！”舅舅唯唯诺诺说几声“谢谢”退着走了。胡生忽然意识到，既然是兰子的舅舅，也等于是自己的舅舅，就追了几步，摆着手说：“舅舅慢走，不送了！有时和兰子来玩玩儿的！”
　　舅舅到家，妗子问：“办的怎么样了？”
　　“可是，可是……”舅舅吞吞吐吐道，“可是也算行吧！他叫兰子玩玩儿去，使得吗？”
　　“啥叫行啊？事儿办不排场，十脚踹不出屁响！”妗子气溜溜地道，“使得使得。月娥没意见就行的！”
　　“啥叫排场？咹？临走胡书记喊我‘舅舅慢走’的，这不排场？”舅舅引以为荣地说，“凑个空儿去去吧，不错的，舅舅支持！”
　　“都支持，我叫胡书记赔咱们的损失去！”兰子满有把握地说，“这事包到我身上！”一边说说一边哼着歌儿走了。
　　“包一回，还要再包一回，抱上瘾了，丢人现眼！”表弟见表姐远去，悄然自言自语道，“还是女人好啊！能成全大事！天还是女人补囫囵的，伟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兰子大获全胜，过程不必细述。胡书记果然对兰子舅舅全家更加体贴照顾，赔了牛价，又买头小牛，亲自送上门去，“困难户”又加个“特”字。五粮三款免了；表弟顺利参了军，门边挂上了“军属光荣”的牌子，风光得很是眼气人了，全村的目光提高了舅舅的品位。
　　天凉了，胡书记忙得上火。忙完公务忙私务，昼夜繁忙，搁谁谁也上火。这火上得厉害，得的眼病，火眼金睛。若是瓷眼斜视人，胆小的能吓得窜稀屎；胆大的抖抖索索地说：“胡书记惜命吧，少加班加点吧，眼猴腚似的充路灯了，社员们还指你领着奔小康的！”书记发气，那人瞬间敬上香烟，就喷云吐雾代替了回答。然而，书记忽然想起化子曾言，心在五行当中属火，肾属水，水能制火，肾水不足导致心火偏盛。钱氏六味地黄丸不足为胜。化子说野生玄参其色黑入肾颇深，味苦，滋肾水又能清热解毒，效宏，灵功立见。胡书记想到此处，马上到南封山脚挖了野生玄参煮水喝过，直觉数九寒天，冰火消散，舒服日月了。这边月娥促着盖别墅，置轿车，穿上“报喜鸟”扯圈抖擞抖擞，显显老板的派头如何？胡生说：“妇人之见差矣，出书成名才是根本！”月娥说：“也未可知你大作能否博人眼球，可小试牛刀以见分晓若何？”胡生讶异道：“此言怎讲？道出缘故启之妙策为善。”月娥笑说：“简单之事何以不明了的？”胡生急道：“委实不知，别紧病慢先生的了！”月娥见丈夫真着急了，说道：“简单！可将你的长篇小说的精彩片段到城里打印社打印千本，免费送人，自然就有点评率，读者的多少的反应，就觉出了佳作的价值以及产销如何了。”胡生闻此甚觉有理，大翘拇指赞妻子道：“好好，太好了，此计能决根本之事，成名于否在此一举！然而费用不能掏腰包儿的，万一不得读者好评，钱都白花了，必另想出谋了。”月娥道：“缘何仔细之甚？量也用不多少银子，千把几百元撑着了的。这两年销售大石榴少说挣有十几万了，不会取点儿用，还要钻窟窿打洞干吗？另者还要说你的，二哥投资的惊人数字，还是先改变自己的好，然后再改变月牙滩，事儿不宜再拖，不然夜长梦多！”胡生若有所思，道：“话是这样说，钱这玩意儿，只能进不能出。今有妙策现成，小试牛刀费用就能易如反掌！”月娥笑道：“猜到你几根肋巴骨了你信不信？”俩口儿对击一掌齐道：“要想富，必修路！”不知此路有何修法，能否得到“小试牛刀”的资费，且看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