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七、现踪

　　众人跟着警犬亦步亦趋，很快就穿过了蔷薇长廊，也许是冬天的缘故，连如江并没有觉得这条夏天开满花朵的长廊浪漫，反而有种腐臭的味道，这也许是他的心理作用吧。胡警官已经率先把别墅大门上的两个摄像头如法炮制，完全切断了联系，凌红岩见众人过来，也跑过来和大家汇合，倒是徐子婵身形微动，转眼消失在远处，连如江深知徐子婵身怀绝技，又加上异宝护身，应该不会有问题，也浑不在意。他招呼众人往后退了几步，此时李三木也已经把墙壁穿透雷达从船上抱了过来。连如江这次没往前迎，他挥了一下手：“红岩，你和李大哥一起用这个仪器探索一下房间。”凌红岩跑过来迎接李三木，他的脚步声有点响，听见武义程皱着眉头说道：“噤声！”
　　李向南在旁边轻声说道：“武主任，咱们撤到河边吧，这里距离别墅太近，小心被他发现。”武义程点点头，她低头看一眼刚才那只警犬，看它使劲挣脱身上的绳子往别墅门耸动身体，马上明白这只动物肯定发现小武被关在了这间建筑里，心中稍安，她点点头：“好，调集兵力，包围这套别墅。我们设立临时指挥部吧。如江，你过来咱俩商量一下。”
　　连如江看她只招呼自己，便知道程姐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众人说，忙点头说道：“程姐，我们先到那边吧。”
　　武义程并不说话，迈步就向刚才来时的方向走去。连如江紧随其后，大约走了十几米之后武义程才站好，低声问道：“如江，现在看来小武应该被挟持到了里边，只是咱们最好别惊动太多的人，她是一个女孩子，又已经落入敌手四五个小时，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她将来不好做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连如江嗯了一声，这个问题他刚才就想到了，这个高年本身就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上次遇害者刁爱青从照片上看并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但最后被碎尸杀害，在她失踪之后按照常理肯定受到过性侵害。现在的小武妹妹虽然是个女兵，但出身大户人家，长相又极其俏丽，就好像落入狼窝的一块鲜肉，很难保证不被伤害，即使人身安全能保证得住，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也难言得很。程姐这种想法很明显就是担心小武被人侮辱，虽然将歹徒绳之以法，即使是碎尸万段也难以弥补那种身体和心灵的伤害，因此并不想劳师动众。他暗中考虑，即使将高年抓住以后公审，这段细节也是要回避过去的。
　　想到此处连如江说道：“程姐，你放心，人员就到此为止。我觉得咱们也要想个办法抓紧时间冲进去，夜长梦多，小武的生命安全最重要。”
　　武义程摇摇头道：“我刚才也简单看了这个别墅的构造，易守难攻，而且那个歹徒本就是惊弓之鸟，怕他发现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会狗急跳墙。万一他要是害小武，那咱们的行动就意义不大了。要是你李进大哥在这儿就好了，他擅长潜踪之术，三木还是差了一点。”
　　连如江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他说道：“程姐，我虽然不知道别墅房子内的布置，但刚才用夜视镜看了院子里边的布置，且不说里边有没有摄像头，就看那片竹林就很不好处置，想攻入房间内就要动用重武器炸开门。不过咱们投鼠忌器，小武在他手里，太强大武器不能使用，我们几个人中要有好的狙击手可以想办法让他露头击毙，但就担心这个人太过于狡猾，打蛇不成反被其伤。姐姐，咱们想一个万全之策，保证小武的绝对安全是第一选择。”
　　武义程说道：“如江，你看这个别墅共三层，以二层的起居室为中心，其余房间向左右铺展开来，但他设计的时候故意让两层巨大的平台高低错落，一层平台向左右延伸，二层平台向前方挑出，又设计了几片高耸的片石墙交错着插在平台之间，这是典型的流水别墅设计，我觉得这个应该有一处从河里取水的泵房，要是能找到那间小屋咱们可以派人从那里潜藏进去。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在里边充入无色无味的气体，让房间里的人都昏迷，那样也可以。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两个方案。这个别墅依山而建，就像一个小城堡，真的是不太好进攻。”
　　连如江凝眉思索：“泵房很好找到，姐姐，不过我觉得此人心思缜密，那个地方应该也不好突破，注入气体的办法倒是可行，但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呀？”
　　武义程身上震动一下，她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接了起来：“小毅。”听说是武毅的电话，连如江也有点吃惊，看来他在法国已经得到了消息，忙压轻了呼吸声，听程姐和武毅对话。很显然武毅对小武妹妹特别关心，武义程没说几句就说道：“小毅，我就和如江在一起，你听他说吧。这个歹徒情况他比我熟悉。”
　　连如江接过电话，里边武毅的声音有点急促：“连哥，这个歹徒听说就是制造南京大学碎尸案的嫌疑人是吧？小武怎么会落到此人手里？”连如江言简意赅地把情况说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巢穴，只是小武在他手里，大家投鼠忌器。”
　　武毅说道：“连大哥，还有一点你们要注意，此人已经到了这种状态肯定是有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因此你们一定注意要死的不要活的，他知道抓住他的结局是什么。”
　　连如江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现在救出小武是唯一要做的事情，他的死活大家都不关心。没事的，我们集思广益，有了新情况马上给你说。”
　　“我姑姑做事情有时候会优柔寡断，你在现场可要拿主意。没事，如江大哥，小武的事情拜托你了，无论出什么事情武家人也不会怪你。”这句话很显然他是用未来家主身份说出来的，让连如江感觉一阵激动。武毅的信任让连如江都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心。
　　连如江放下电话，发现武义程也在看着自己，忙说道：“姐姐，咱们继续商量。”
　　武义程说道：“如江，你大胆说就行。我相信你。”
　　“姐姐，我觉得先看看三木大哥用探测仪探测的结果，咱们根据里边的情况再制定攻击方案吧，知己知彼才可以。”
　　武义程点点头，也正在这个时候李三木急匆匆跑过来，手里仍提着那个探测仪，来到二人身边并不客气，说道：“发现情况了。武主任。”武义程和连如江急忙凑了过来，屏幕上是几幅画面，很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别墅果然和武义程说的一样，一共三层，最下边应该是叫半层，或者叫做地下室比较直接，能从地图上清晰看得出装修过的痕迹，原始分隔较为繁复，应该有保姆房、卫生储藏和设备房，刚才说的泵房很可能就在这里，但是他的泵房有一个往外延伸，直接和拐弯处的河道交融。连如江判断高年的那艘小船应该在泵房之外的河道里，但经过装修后除了泵房未动位置，其他的则是二个完整大空间：一是相对独立的视听室，二是酒吧休闲室，应该可以容纳不少人相聚休闲娱乐。但连如江撇撇嘴，想想高年能有什么朋友？那个不男不女的靳经理算是一个，但也被他从肉体上消灭了。
　　再往上看就是客厅了，不由连如江心头一震，他和武义程对望一眼，这幅画面很清晰地看到大厅中央是个巨大的圆形餐桌，餐桌之上有个人的轮廓依稀可辨，这个身影对他俩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小武。武义程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虽然不知道小武受没受到过伤害，但这种姿势把一个女人摆到餐桌上，本身就是一种猥琐行为，他甚至都想到小武一丝不挂躺在餐桌上，被他像一盘菜一样转动，这种侮辱会是小姑娘毕生的噩梦。如果此刻高年出现在他的面前，武义程会毫不顾忌地让他变成一盘菜的。连如江拍拍武义程的肩头，劝程姐平息一下怒火，其实这种事情连如江早就预料到了。在二楼客厅的另外一段，也有一个人的影子，坐在中式的圈椅上，连如江认出此人就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阿柴大师，也就是那个高年了，看不出他在做什么动作。三层上是几间卧室和大露台，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现在看起来整个别墅里就是高年和被他捕获的猎物小武二人。
　　连如江低声问李三木：“他一直坐在那儿吗？”他指了指定格的画面。
　　
　　李三木摇摇头：“我一共看了十分钟，期间他站起来三次，有一次是到窗边，另外两次则是到餐桌旁，他手里好像有一把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动作，不过看上去很轻微，不像是砍剁的动作。”
　　武义程的脸色在暗淡的夜色里看不清楚，不过可以想象肯定是七窍生烟的样子。连如江说道：“三木哥，你还是把这个仪器放到一个位置，让凌红岩看着图像，你过来咱们三个想个办法，看样子小武很危险，事不宜迟，另外除了凌红岩，别人不要靠近这台仪器。”他要为小武的名节考虑。
　　李三木立即听令而行，连如江也过去提醒凌红岩，如果发现房间内异常情况，马上给他通报，他回到武义程旁边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我这么想，马上安排几个人到门口敲门，然后装着从墙壁上爬过去的样子，要大声讨论说话，说没有住户的家里要想办法进去搜索，吸引他的注意。然后三木你从河边想办法从那间泵房里穿过窗户进去，然后从一楼想办法上到二楼，干掉他，死活不论。如果万一他有防备就守在小武身边。保护小武。这个能完成吗？”
　　李三木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好！”连如江又转身问武义程，“程姐，咱们也要做好强攻的准备，如果三木这里出了问题，对方发现我们的企图，那就只有强攻一条道路了，所以我要求一会儿来敲门的特种兵必须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另外给我一套军服，我也参与其中。”
　　“不行，如江，他认识你。你进去太危险，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武义程不放心连如江也跟着进去。
　　“必须要有人现场指挥，程姐，我们人多不要紧，我躲在最后边，人也不宜太多，给我七八个人就行，我们大张旗鼓就是吸引他注意。三木哥你是主力，听到动静你就行动。”连如江退后几步，又说道：“叫胡警官过来，先把门口摄像头重新接通，不然我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对方看不见我们会起疑心。”
　　这个时候忽然凌红岩跑了过来，说道：“有新情况，如江，你快过去看看。”武义程和连如江慌忙跑到监视屏前，就看到绿莹莹屏幕上斑斑点点，一时间无法适应，什么也没看到。凌红岩指着其中一个点说道：“你们看，这个人，应该是高年，他从二楼跑到了三楼。”连如江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一个人影模样的东西站在三楼房间里，手中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应该是一把刀。他再看刚才高年的位置，椅子上已经空了，小武的位置却依然如故。他问凌红岩：“红岩，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刚才，忽然这个人影就动了，我没来得及反应就上到了三楼。”凌红岩说道。
　　“这儿！”武义程忽然用手指了一下屏幕上的一个点，这是在三楼顶端一个尖顶上，依稀能看到有点光芒在闪动。众人都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人。房顶上多了一个人。是谁？”凌红岩张大嘴巴。
　　“徐子婵。”连如江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个丫头，刚才看她往别墅另外一个方向移动，以为她要观察地形，现在看来她是打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潜入别墅。她的眼睛有赤丹珠的帮助不同于常人，应该可以躲开摄像头，但是她在夜里居然敢在外延爬到楼顶就有点太让人吃惊了，而且现在看情况她应该被高年发现了。
　　“三木，现在就行动。”连如江顾不上关心徐子婵，她无形中起到了一个声东击西的效果，那现在就让李三木也赶紧潜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