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五、定位

　　连如江眼睛里精光一闪，说道：“胡大哥，你继续说下去。”
　　“我感觉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对方带走武小姐根本就没走这条路呢？我来的时候观察过这条路路幅宽六米左右，过车就要小心翼翼的，而这边广场上只有武小姐开来的这辆车，而且我仔细观察过停车场内的车辙和挤压痕迹，可以肯定的说二天之内没有其他车辆停靠，也就是说外边根本就没有人开车过来。那么他是怎么来的江边垂钓处呢？即便是步行也会被人看到的呀？”
　　连如江心中汹涌，他懂了胡警官的弦外之音，低声问道：“胡大哥，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使用别的交通工具来的江边？”这个时候那几条黑贝忽然纷纷从车里跳了下来，直奔江边跑了过来，它们力气之大，拖得几个士兵跌跌撞撞的。连如江吓了一跳，以为这几个大家伙要攻击自己，急忙凝神静气摆出迎战姿势，胡警官也吓了一跳，伸手又习惯性的去腰间拔枪。
　　没想到这几只狗似乎没有理会他二人，反而是跑到江边对着夜色中狂吠起来，很明显它们觉得线索和江面有关系。徐子婵原本站在距离连如江十几米的地方，见此情形忙跑到他和胡警官身边。原本有一只黑贝就在胡警官身侧半米处，但它察觉到徐子婵过来，呜呜几声，夹着尾巴逃到了远处。
　　连如江望着远处，夜间的江面不比市区路上有路灯照明，这水面上向远处看是一片漆黑，而且冬天更是寒气逼人，风吹上脸就像刀割一样。也只有附近十几米处在灯光照耀下能看得很清晰。夜晚的江水奔流向海，打着旋涡远去，就像一匹时刻准备吞噬人的恶兽，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胡警官指着江面说道：“如果武小姐不是遇害被沉尸江底，那么她一定是被凶手从江面上运走的，那么能运走人的工具无疑就是一艘船了。连老师，你看刚才那些警犬也都对准江面叫，这说明武小姐的最后痕迹消失在江边，而不是走这条陆路。”
　　连如江连连点头，徐子婵却问了一句：“胡警官，莫不是说小武并没在这个别墅区？她被人用船劫走了？”
　　“不是。徐小姐。”胡警官对徐子婵也是格外尊敬，眼前这一男一女都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刚才凌红岩和李向南不放心那些支援的士兵，亲自带人挨家挨户去搜别墅区了，留下他在这里协助此二人，他和连如江并不熟悉，因此说话很小心。“你看这江水已经被引入了这个别墅区，好几条人工河流以及被改造过的河道穿行在别墅区内，我们这个角度看不清楚，但你要是有这个别墅区的平面图你就会发现长江水经过三个小型船闸被引入了这个别墅区，以及远处的艮震村。艮震村内最大的河流就是长江的一条支脉，这个别墅区的设计师就要打造那种江南水村的形象，别墅区内如果家里有船的话可以直接从家里坐船到江上。我们现在要查一下距离水流最近的几个别墅，如果不出意外，高年应该就在其中，那样八十套别墅我们可以排除一大半。”
　　“我这里有军用地图。”连如江大喜，他随身带着小武交给他的地图，正好派上用场，他不再顾忌这几只狼狗的虎视眈眈，从身上掏出地图就向刚才那张桌子边走去。三个人凑在一起仔细分析起这张地图上的结构：晴雨部落别墅区是依照栖霞山主峰的山体延伸部分建造，蔓延伸长左右十公里之多，这里的别墅区又都是独栋别墅，可以说一家一种风格。并且为了保持各自的私密性，别墅之间都做了分割，高处的别墅占据山顶的优势，靠江的别墅则可以欣赏江面浩荡水势，或直或曲的几条河流更是增添了这片庄园的无限生机。连如江的手从他站立的地点沿着江边游走过去，发现最近处在江边上游大约二公里处就有一条河流横穿别墅区，从军用地图上观察它大约六七米的宽度，这样子走一条船是没问题的。这条河流两侧共有五套别墅，有的沿河而居，有的则故意建造在河流之上一部分，犹如架空而居。这张军用地图只是标注出了别墅的数字代码，院子里的情形就一无所知了；另外两条和长江接壤的河流则是要远一些，最远的是在长江下游五公里处，那条河流是为了刻意营造一个瀑布景观，因为它居然靠动力制造了水往高处走的样子，然后在栖霞山那条峡谷最下端制造了一个六米左右的落差，瀑布似乎从天而降，这条河流旁独栋别墅倒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两家而已，其中一家就在瀑布旁边，而另外一家要矮很多，紧挨着河流上升处。
　　连如江道：“胡警官，依你之见这个高年要是从这里走的话应该在什么范围？”
　　胡警官的眼睛也是紧盯着这三条河流，眉头紧皱，听连如江问他仍是挥挥手，说道：“如江，你稍等。我想我应该能找到他了。”
　　徐子婵和连如江都兴奋异常，齐声问道：“胡大哥，你说他在哪儿？”
　　胡警官说道：“你们看，我们可以从走船的位置上分析，虽然我不知道什么船型，但看河口位置，都应该是小船，不会太大。而且从适合隐藏来说，他的船上多了一个人，肯定不能穿街过巷，我进大门之前曾经问过门口的保安，他们说关键地方都有摄像头，那么不管他怎么走，他要想把武姑娘带进别墅，都要经过三个河流之一进入别墅的河口。首先我们马上安排人去这三个河口位置看摄像头。另外你们看，河流和别墅接壤的一共十一所独栋，危险性最大的应该都是第一个，我们马上安排人把这三所别墅控制起来，其中这儿，”他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的一个位置。“我亲自过去，我觉得这个位置很关键，既可以进入江里，又可以往山里逃遁，因此这个高年要选择的话这是最佳位置。”这个位置正是瀑布下的那所别墅。
　　“为什么这里比较危险？”连如江眼前一亮，他也觉得这里很有可能，首先就是这条道路独辟幽径，沿途几乎没有什么景点，要知道别墅群里大大小小建有十几个人工景点，最大的无疑就是那条瀑布了。这条小河似乎刻意设计过，十分幽静。也许当时设计师故意创造这么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景致吧。其次从开始连如江就有一种预感，高年应该找一条山路可以通往那条峡谷，退一步海阔天空，万一被发现人可以从长江上逃走，也可以到山中躲避，这几座大山连绵横亘，就是几千人拉网式搜索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胡警官说道：“因为我刚才看过物业提供的记录，这栋别墅曾经有过转手经历，并不是开始的原住户，而且现在的住户名字一直没有登记过，而且刚才我们第一次排查的时候提示这个别墅内根本没人。而其他两家都有住户。”
　　几个人正商议间，忽听得空中轰鸣，又见地面上不远处李向南带着两个战士急匆匆跑来，边走边喊：“武主任来了。”
　　这艘直升飞机和刚才连如江乘坐的那辆飞机有几分不同，连如江乘坐的只能叫做运输直升飞机，而这一辆直升飞机上明显带有武器，上边有很大的警示标志，胡警官悄悄说了一声：“哇，导弹。”这让连如江很好奇，程姐这次可真是急眼了，莫非说真要是小武遇到了什么危险，她就用这艘直升飞机把对方炸为灰烬吗？不过他如释重负，自己似乎只适合于做一个将才，有程姐坐镇这里他就可以去胡警官刚才说的那个别墅去看看。要是真的有蛛丝马迹，连如江可不是那种好好先生，虽然他没有亲手格杀过什么为非作歹者，即使上次摩托党被他用手机四两拨千斤送到秦淮河淹死，也并不是他的直接行为。但这一次他不介意用手掐住高年的喉咙，领略一下那种报复的快感。
　　直升飞机里跳下来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李三木，这也是他的老相识，连如江急忙迎上前去：“三木哥，你也来了。”很明显李三木的脸上带着浓浓忧色，他和连如江握了一下手，刚要开口说话，身背后武义程和焦大夫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焦大夫看一眼连如江，丝毫没有表情地点点头，连如江也只是对他点点头。在南京时赠送乐乐摩尼神珠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对别人说的，尤其是当着武义程的面。武义程则是有点着急，前几天他把连如江发现太平军宝藏地点，后来他亲自带人挖掘的消息告诉了武老。武老如今正在淡化自己在家族中一言九鼎的地位，很多的大事处理都交给了新任家主他的长子武大伯，但这件事情却很让他高兴。自从齐先生病逝后他已经很少露出笑容，这次确实喜上眉梢，不过他吩咐武义程要把黄金砖和白银之类想办法交给国家，奇珍异宝则根据实际情况处理。毕竟这件事情都是连如江一个人的行为，如果都交公这小子肯定不会愿意。武义程拿了几款可以治印的材料交给爷爷，自从上次连如江和秦汝阳取走两块印章后，已经少于十二之数，武老也是见猎心喜，不再对珍宝分配的事情出主意了。
　　哪里想到只过了三天时间就乐极生悲，她最宠爱的侄女小武就被人绑架了。武义程一直觉得小武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她一直没有孩子，就把小武当做了女儿。开始得到失联消息也并不着忙，只是后来通过不同渠道知道绑架小武的竟然是南大碎尸案的重大嫌疑人，这才让程姐慌了神。急急忙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迅速赶往南京，路上想起可能有的后果就心惊胆战。小武的性格她太清楚了，属于那种宁折不弯的角色，好多次曾经和特战队员到国境上执行针对敌对势力的任务，也曾在刀山火海中拼杀，武家出身军队，基本上所有的孩子都被要求有从武经历。即使是被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武毅也在军队中摸爬滚打过几年。她如果被敌人擒住，就是那种宁死不受辱的脾气。要真是出了意外，怎么给他的家长和爷爷交代呀？原本小武完成挖掘宝藏的任务后就应该在家不出门了，谁知道她听说徐子婵要去南京找连如江解开楠木箱子之谜，于是就非要跟着去凑热闹。想到南京军区也算是武家的大本营，武义程也就没表示反对，哪里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如江，小武找到了吗？”她知道这句话是废话，但也忍不住问一句，紧接着自己又否定了自己：“有线索了吗？”
　　连如江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重点是那些牵着警犬的饲养员，顿时李三木就很知趣地跑过去说道：“大家跟我往前走几步。到这里列一下队。”几只德国黑贝刚才面对连如江和胡警官一直有点耀武扬威，但只看了一眼李三木，顿时呜呜着闪了开来。
　　连如江看无关人员已经闪开，就把刚才所有的情况向武义程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遍，最后用手指着那个瀑布旁边的别墅说道：“姐姐，你看一下这个位置。有你坐镇我就和胡警官带几个人去搜索一下这座别墅，反正里边显示没人，我翻墙进去就行。”
　　武义程转身对李三木说：“三木，你的红外线夜视仪器呢，拿过来给如江。老焦，你在这里负责联系吧，我想和如江一起去看看。”她听说小武目前暂时没出大的事情，心中稍安。
　　李三木随身带着一个包，他拿出一物递给连如江，连如江只听说过夜视仪的大名，但这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夜间可见光很微弱，但人眼看不见的红外线却很丰富。红外夜视仪则可以帮助人们在夜间进行观察、搜索、瞄准等，也可以发现藏在建筑物内的人。尽管人们很早就发现了红外线，但受到红外元器件的限制，红外遥感技术发展很缓慢。直到1940年德国研制出硫化铅和几种红外透射材料后，才使红外遥感仪器的诞生成为可能，美国研制红外夜视仪虽然试验成功的时间比德国晚，但却抢先将其投入实战应用。一九四五年夏，美军登陆进攻冲绳岛，隐藏在岩洞坑道里的日军利用复杂的地形，夜晚出来偷袭美军。于是美军将一批刚刚制造出来的红外夜视仪紧急运往冲绳，把安有红外夜视仪的枪炮架在岩洞附近，当日军趁黑夜刚爬出洞口，立即被一阵准确的枪炮击倒。洞内的日军不明其因，继续往外冲，又糊里糊涂地送了命。红外夜视仪初上战场，就为肃清冲绳岛上顽抗的日军发挥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