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秀水出走
作品名称:峥嵘岁月 作者:依山行 发布时间:2019-03-24 14:58:16 字数:3343
自从金满堂当上了长河上水务段的段长后,在长河里跑运输的船员没有不怕他三分的,他随时随地地增加船税,克扣船只,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甚至是绑架船只勒索赎金等等可以说是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石林多次代表商会向上报告最后都不了了之,每次谈起这事,石林都感到有些郁闷。
这天石林和李文刚正在一起喝茶聊天,猴子慌慌张张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林子哥,李先生,你们都在,快想想办法,狗日的金满堂把咱们的船队给扣了,狮子大张口要一百个大洋,明天拿不到就涨价码,你看把他给嚣张的。”猴子气呼呼地说。
石林听完火冒三丈,噌地站了起来。
“走!找他狗日的去,看来真的是豺狼当道,生抢豪夺呀!”
李文刚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石林。
“林子兄弟,且慢!身为商会主席,不可以鲁莽应事了,你想想咱们说话没用,那咱就找说话管用的人出来说话就行了。事情好办。咱把一年下来要交给金满堂的大洋直接交给他金麻子自己不就行了,这样他还能多得到好多份呢,你看怎么样?”
“好!就按李哥说的做。”石林会心地笑了。
又是“欢悦来”大酒店,一个包厢内,几个商会的成员坐在金麻子身边,不停地起身不停地向金麻子敬酒。酒过三巡,眼看着金麻子喝的差不多了,石林走向前来站到大肚子面前含笑说:“金大队长,不瞒你说,我听说在长河里跑船的船员最近都打算改线走别的河道了。你可曾有耳闻。”石林盯着金麻子的眼睛。
“没听说呀!”金胖子很是诧异。
“那是下边有人对你封锁了消息。”石林在点他的要害说,“你可知道,金段长现在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捞钱正打着你的名号加大税收,克扣船只甚至是绑架勒索,外边你的名声不好呀!这些可有人对你说?”
“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说起呀!”金胖子还在纳闷。
“看起来你一定是被身边的人给孤立了,这是一个信号,你可要警惕了,向你行贿的人同样也可以像你的上司行贿呀!我的金大队长。”石林从心里攻破了金胖子。
“兄弟给哥支个招,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金麻子慌了神,不停地用手擦额头的汗。
“你呀最好向这些船队发放证件,让他们交齐一年的税款,以后凭借这个证件可以在长河上畅通无阻,这样下来你不但可以增加了自己的收入,还收回了权利,同时还捞到船员的好评,岂不是一箭三雕吗!”石林说到金麻子的心窝里去了。
“哎呀!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呀!好就按你说的办。”金麻子连干三杯酒。
第二天猴子拿着个公文直接找到了金满堂,金满堂不看则已一看便张目结舌。公文里要求他立即放人放船,以后船务税收一切都由上级统一征收,任何人都没权利私自收税,所有水务段只有帮助疏通河道的职责。
汽笛开始往来不断,长河又恢复了她往日的生气。
春去秋来,漠子湾的油菜花香飘百里。一条河流每年注定是为了这一季之约,此时每一步它都在珍惜,细琢。这不再是一条普普通的河水,这是一条浸透着油菜花香的河水了。无数艘南来北往的船只特意绕道而过,只为了目睹这一壮丽的盛况。
二柱照旧月底回来一次,挣钱养家固然重要,但是家人之间的亲情更是重要,二柱比谁都明白,这不你看他一手拉着槐花,一手抱着虎子高兴地往家走呢。
“娘!米子妹!都别站外边了,走咱们进屋吧!”二柱放下虎子,引着大家走进屋里。一桌子上都是菜,鸡鱼肉蛋的都有。
“开饭喽!来一人一个鸡腿。”二柱劈开鸡身来。
“来!都来坐下。”二柱给每个人碗里都加了肉,一家人都开心地吃了起来。
“还是爹爹好!”槐花啃着鸡腿说。
“对,还是舅舅好!”虎子应和着。
“两个白眼狼!姑姑就不好,娘就不好了,有了好吃的什么都给忘了!”魏婆婆戳了戳两个小娃娃的额头。
“奶奶!我想说姑姑更好。”槐花辩解道。
“对!奶奶我想说娘最好。”虎子跟着和槐花说。
“你瞧瞧,这两个机灵鬼,虎子都让槐花给带坏了。”魏婆婆和一家人都乐了。
“米子妹子,你知道吗,坝子口上有一个叫林子的后生和你有点相似,他也是喜欢一个人望着江水发呆。更奇怪的是两天前他看到你给我刻的这块骨头的时候,他整个人当时就像发疯了一样抓住我问你的名字,你的近况。当我说你叫米子,你现在带着孩子生活的时候,他仿佛又很失落的样子,还口口声声说不可能的。”二柱尽量在还原一个场景。
秀水已经判断出来了。
叫林子的后生应该是她的石林哥,此时她既兴奋又有些激动,至少她已经知道她朝思暮想的石林哥哥的下落了。
“你知道吗,我这林子兄弟的命真是够硬的,听说他带着彩礼去下聘礼的时候,被一对狗男女陷害了,还被那儿的族人给沉了江,幸亏有人暗中使了手脚帮到了他,要不然就真的沉江了。说来也巧,在他出逃的路上还救了我,凭他的胆气硬是把几个小贼给镇住了。不过现在好了,生意做大了,成了上游大林县城的商会主席了。”说话的时候二柱显得有几分骄傲的样子。
秀水在得知石林哥为了能娶到自己经历了这些磨难,心里无比难过。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石林哥哥好人有好报,他非但没有死相反现在却活得好好的。她为她的石林哥哥高兴。无形中更增添了她对那对狗男女的痛恨。在二柱叙述的过程中,她有几次想打断话题,向二柱说出真相,但是每次她都忍住了,她告诫自己不能那样去做,那样会毁了她心爱的石哥哥的。其实应该知足了,一个女人活到让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时刻惦记着自己就已经够幸福的了。她秀水就是这样的女子,她秀水现在同样是幸福的。那一夜她睡得如此安然踏实,再也没有半夜醒来。
虎子五岁的这一年,秀水做什么事情总是心不在焉。魏婆婆怀疑她病了,几次找人来看看都无终而返。其实只有秀水明白自己,也许是到时候了,她不能在等了,他必须要行动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忘记伤口,安于现状的。那一夜她咬了咬牙。虎子没有睡,他看着娘写了一夜的字,流了一夜的泪,熄灯的时候他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上三竿了,往日里娘该早早叫醒自己了,有张纸放在床头,他就拿着去找槐花姐,当槐花姐读完纸上的字的时候,一家人都抱头痛哭起来。
秀水走了,她说:“她要去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做的话,她即便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以一年为期限,如果一年后不再回来,那时她也就不在人世了,拜托婆婆照顾好虎子,要教他做人,做个好人。如果还活着,自然会回来寻找他们的。不要问她是谁,不要问她去了哪里。为了她都要好好地活着。”
坝子口经过几年的运营,嫣然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码头,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队穿梭不停;小火车进进出出。人跟着人走,江岸上越聚越多,旅馆、饭店、茶馆、戏台子、说书的、卖小吃的等等,各行各业的几万人的住行,使这儿初具一个小县城的雏形。
在人声鼎沸的码头边,二柱坐在一个木头结构的大跳台上愁眉苦脸。石林提着个木箱子从李文强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了二柱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走了过来。
“柱子哥!怎么一个人,看样子是有心事。说来听听。”
“米子妹妹走了,留下一封信和孩子就走了,说是要去做一件事情,不然她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哎!”二柱说着低下了头。
“她说去哪儿了吗?”石林有些焦急。
“没有,什么也么说,我想她肯定有什么苦衷不愿让人知道的,听娘说‘她是遭遇什不测后匆忙从家里逃出来的,后来一失脚滑到江中,就被江水给冲到下游的。刚被救上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吃,一心想死,再后来发现自己怀孩子的时候,一点也不高兴,还偷偷地捶打着自己的肚子,偷吃毒药想药死孩子。’想想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走呀,可能就回不来了。”二柱眼睛里有泪花。
“救上来的那天,娘说,看样子不像穷人家的孩子,穿着个红碎花上衣,扎着个红稍头的大辫子。”二柱子还要说下去。
石林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她还扎着个红稍头的大辫子,柱子哥!他不叫米子,她叫秀水呀,她肯定是秀水呀!我要去找她,我的秀水她还活着,对,她还活着!她只有去抬头坝了。”石林一边跑着一边对自己不停地说。一旁的二柱莫名其妙地看着石林快速消失的背影。
金满堂不再把心思放在长河水务段上了,三天两头就往抬头坝上跑,手头紧的时候就去找那个浪娘们要,不给还不行。
“哎!我说浪娘们,过两天就有人来接手旅店了,到时咱们拿上钱就走,说好了的,其他人一概不问啊!”金满堂手中玩着那把大盖盒子,慢条斯理地说。
“一切都听你的,不过钱要交到我的手里,我才可以签字。否则免谈。”梅四娘做了一个抓到钱的手势。
“还有你镜框背后夹层里的那块佩玉这两天要看好了,到时可别忘了带走,也许能够卖个好价格呢!”金满堂再三提醒。
“放心吧!”梅四娘很烦感。
这时一个身影悄然从窗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