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悬崖峭壁采金钗（5）

　　一群老鸹叫着从头顶飞过。胡生抬头看看天色，见时间不早了，心想要是天阳高的话，立马带着老叔去上山探探路子，说：“大叔你忙吧，明晨一早请您出发采宝贝去！”老紫笑道：“胡书记您别嫌我这屋脏，别回家了，在这窝却一夜，给你说说采金钗的情况不好吗？”
　　胡生见屋里乱得杂货铺子一般，一股霉味冲鼻，难闻。可想想自己的前途，难忍也得忍一晚，反正死不了就行的。老紫高兴得了不得，热了残羹剩饭招待胡书记。为了照顾老紫的面子，胡生就捏着鼻子“享用”了大半碗。
　　夜里没月亮星星，一空云彩，黑。老金拿出自己的杰作——一盏大纱罩，里边都是萤火虫，点点蓝光。老紫取个软胶壶，细长喷嘴，用手一捏，就能喷水。他向纱罩里喷射一股儿水之后，有浓浓甜味儿挺不错的。那萤火虫狂飞起来，尾巴里射出强烈的蓝光，满屋通蓝通蓝，非常奇妙。胡生从心眼里佩服紫石金是世外高人！
　　在此美境界里老紫就给胡书记讲述采金钗的情况，咋惊险咋说：“采金钗是个最危险的事儿，因此药贵重，长处险峻，常有蛇神看守，不让无德满口粗话之人肆意乱为。首先必须是好心人，胆大，通达悬崖峭壁采药技能，才能试试。还得备着很长很长的纱绳。”胡生问道：“纱绳？当初我有个朋友说在太白顶见有泌阳羊栅的挖药的采金钗，带着大纱绳，我就不信，听叔叔一说，原来是真的事儿了。需要多长的纱绳？”老紫说：“少说几十丈，多说百十丈。”胡生心里一惊，“呀”了一声。老紫又道：“你别‘呀’。这绳索还有说道的，不但得用用铁丝缠在一起，每隔五尺金黄的绳子还得绑个铜铃铛；然后十字攀到上身，再然后紧紧地系到腰里；然后，喝半瓶雄黄酒，带着铜夹子，坠到万瓜吊石崖处，见到金钗，用铜夹子，轻轻地夹着根部，不能惊动了蛇神，屏着气息，慢慢地拔起，装到不透光的袋子里摇响铃铛，离了悬崖就算成功了。你知道金钗什么样儿吗？”胡生道：“听人说过。”老紫说：“你听的是野史，我给你说正历。金钗全草有半尺余，透明纹路如同紫蝎子尾巴一样儿形成一节一节的茎。”胡生说：“没听说过蝎子还有紫色的？”老紫笑道：“你没听说的多了。紫金山不仅蝎子紫色，所有都是紫色。紫金山的金钗与众不同，自从以前中国人跟日本鬼子杀了一仗，紫金钗里就透着红色，像滴血！因之紫金山凡是悬崖峭壁处有水光没水光，时而都有紫金钗的出现。因为这山有菩萨心肠，英雄的气节！”言犹未尽，胡生说：“你别把山拟人化了，您说上哪儿找那么好心的人呢？”老紫说：“这你甭愁，我娘那村就有一帮心善胆大的药农。”胡生有点儿不信，想怕他吹牛的，说道：“叔，我急，急得比萤火虫还急。天也没下雨，咱叔侄走吧，早早准备好早上山。”老紫说：“胡书记你咋是急性子呢？金钗不认你会编书，更不看你上报纸，看的是你的决心和勇气。那山高得很，长得可快了，现在能有几千米呀，天阳一落，冷死人的！”胡生道：“写书我最有勇气，采金钗更有勇气，这也是写作素材，明天往山，多喝烧酒，一切花销我开支！”
　　次日，胡生带着老紫叔到小石镇吃过早餐，顶着鲜红的太阳顺着紫叔的路线，抄近道早到了紫金山。来到一个小山村。老紫说：“这就是我娘的村，金香村。”胡生跳下摩托，嚷叫打金钗！紫叔说：“走，到家休息休息，我去找人去。”村里有代销点，胡生买了礼品，看紫叔叔的老娘。胡生问：“家有老母，你为何不养护，跑到我们胡庄半前地里图清气？不孝顺！”紫叔道：“你是有所不知，我兄妹多，母亲生我是倒生，受苦大，不久父亲死了，硬说是我妨死的，全家把我当成了仇人，都想弄死我，咋在家住？就跑您胡庄，因胡庄老支书关系不错，找找人帮忙在前地里盖个窝窝胡乱住下了。”
　　到家，老母亲也是一身紫衣，一脸皱纹，满头白发，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胡生奇之，这老人如何白发，因何不紫了呢？紫叔道：“娘亲，我回来了！”老人慢慢睁开眼，瞪着眼就要发脾气，见客人带了好多礼品，有了笑容道：“看人家学生长得多俊，知书达理的样子，讨人喜欢。你看你石儿的死样子，恶心人，回来弄啥？”胡生说：“老奶奶息怒，叔叔帮我采金钗的！”老人听了这话才有了喜脸儿，说：“石儿也知道给人做好事儿了？没吃饭的吧？我做饭给你们吃。”紫叔道：“娘我们吃过了，您养息吧！侄子休息会儿，我找人去！”说着出门走了。
　　老人和胡生很有缘分，问他职业爱好以及如何来紫金山采金钗，胡生如实一一回答了。老人喜不自胜道：“啊，书香门第呀！有二十岁吗？”胡生说：“老奶奶，不从二十过了。”老人又问：“结婚了吗？”胡生想想，这老太太啥都打听，问结不结婚干啥？你难道还有仙女不成？说：“孩子就上学了！”老人咂咂嘴，叹息着闭目养神了。
　　不一会儿，紫叔叔领了四五个人来到屋里。胡生打眼一瞧，这几个人都是个顶个的挖药高手，细奇马跳，溜耍无比。心里叫好。紫叔说：“我把这几个人给胡书记介绍介绍。那年纪三十多岁，七尺来高叫二松，是大哥家孩子，长的不咋的，就胆大，打过金钗。那个五尺高，脸有胎记的叫晓明，是族家侄子。那个精瘦愣高七尺有余的叫‘一棵葱’。因掉地就比别小儿瘦高，母亲说是‘一颗葱’，人们就‘葱’开了，三四十了还叫‘葱’。虽没打过金钗，胆子挺大，也是老挖药的。那个红脸儿的叫关胜，五六尺，溜耍得很，打金钗老有经验了。还有那个爱穿花格衣裳的豁嘴嘴子，样子虽丑，体态俊朗，比二松还猛个耳朵，心却善良。那个长得像非洲黑人似的愣高愣高的叫黑五，窜涧越溪，常人难比。还有最后那个是天蓬元帅的兄弟，胖得像皮布袋，也要凑热闹去。”他们都是衣着各有特点，显出各自的脾性来的。胡生说，“都是梁山好汉，采金钗一定大获全胜！”不一会儿来了一位老者，衣着却别具一格，一身蓝袍，白发白须，脸色雪白。大略看长相五官和紫金钗差不多，细瞧不是一人了。老者道：“你们是采紫金钗的，我也晓得去什么地方的，因这给你们拿来了宝贝，泡到酒里到山上喝有好处。”胡生谢过，取出钱叫大伙买酒吃。紫叔叔说道：“二松弟，打酒去。”胡生这就仔细瞧二松一身黑服，腰扎紫战带，光葫芦头，眼凸鼻凹，唇厚颧高，语声响亮：“好来！”“噌噌”往代销点去了，不消片刻提着两大壶酒回来了。胡生把黄澄澄的宝贝泡到酒里，半支烟时那酒也变成了红黄色。接着听到外面“喤喤朗朗”地响着由远而近，只见两个青年抬着一大盘挂满铜铃铛的纱绳，来到门前。
　　紫叔叔对胡生说道：“两个青年都是高中生，听我说你会写书，两人就主动准备纱绳铃铛，支持采金钗，想请文人写书时给写到书里扬扬名！”胡生听着高兴得不得了，连说几个“行行行”记下二人的名字，高个叫李明智，胖的叫杨天恩。胡生说道：“你俩好好学习，毕业了我教你们写书！”青年呼着：“作家万岁！”鞠了一躬，高高兴兴去了。
　　一切准备停当，就出发了。快出村时，胡生跑到代销点买了几条烟给大家打气儿。紫叔说：“胡书记，你还写书的，咋不识字呢？”胡生说：“叔叔此话怎讲？”紫叔笑道：“上山禁止烟火！墙壁上写得清清楚楚，你还买烟给大家吸？要引发山火是不？你说你是不识字，还是明知故犯？”胡生哈哈大笑道：“你说那写的是‘禁止烟火’？那是字呀？小孩划着玩，蚯蚓找它娘！咋不画根烟卷打个X呢？”
　　此时，一座高大的石碑矗立在人们眼前，这石碑和湖北枣阳烈士陵园的石碑一样高大，上面斗大的红字：抗日英雄纪念碑。这是日本鬼子在华夏土地到处血腥屠杀的见证，见证着中华民族，不畏强暴，奋起抗战，保家卫国英勇牺牲的精神！陵园里松柏森森，一二百尊汉白玉小石碑，一米高，在澎湃的碧涛里闪耀着红色的英雄光芒！当年民族英雄同日本强盗展开殊死搏斗的惨烈场面仿佛就在眼前，英雄的身躯抵御着侵略者的铁蹄，民族的怒火把日寇烧成灰烬。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山河大地，染红了祖国的五星红旗。高大的纪念碑，诉说着祖国曾经被外寇凌辱的历史和日寇南京大屠杀的深仇大恨！时时提醒着有血有肉的华夏儿女千万不要忘记历史，自强不息，打造自己的祖国成为顶天立地的巨人，屹立世界东方，辉煌灿烂！“紫金山的金钗之所以紫红色，就是英雄的鲜血染就的，为民除苦，愈病灵验。”石金说着，问胡生要过那条烟，散给烈士们，又喃喃说道，“打鬼子里你们没空吸烟，现在好了，国泰民安，都好好吸上一支烟吧！”启开一瓶酒，恭恭敬敬洒到纪念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往山上去了。
　　来到山脚，紫色石条铺成的陡峭阶路直通山上。大家走了一段，见路旁有块碾盘大的紫石头，雕刻三个篆字；篆字里嵌着精铁子儿，久经风雨沧桑不会变色。认识篆字的并不多。胡生问：“大家认识何字吗？”石金笑道：“不是盒子，是大石头！明知故问。”二松道：“明眼人一瞧，就是几个圈圈，没撇没捺，哪里是字？”指着胡生说，“你认得吗？”
　　“这是梅花篆字，古人刻写的。”胡生边说边用右手指在左手心比划一会儿，气势凌人地说，“东坡路！”
　　“废话！不是东坡还是西坡吗？过去的也有逗逼的，吃饱撑的！”
　　“二松别乱说！东坡是苏东坡，是过去宋朝的大学士。一定是他曾经来过这里，落的留念。”胡生解释道，“从古到今，名人都爱这一手。”
　　“啊，知道了！”石金道，“我们这个地方流传着一个故事。原来山顶有座庙堂，古代有个大官，见人们求神拜佛攀岩登高甚是艰难，就拿出自己的俸禄给人们办好事儿。可能就是苏东坡修建的这条山路。一定是的！”胡生道：“完全正确，苏东坡信佛，乐善好施，处处为老百姓做好事儿的。”二松说：“古人当了官就知道为民做好事儿，现在有些当官的良心给狗吃了，吃吃喝喝，光图自己快活。贪污，‘泡下水道’比畜生还自私哩。俺们湖北政策严，前天，公安局把这里村干部抓走两个，就因贪污群众的血汗。你说他们可恨不可恨？你也是村委干部，当学学古人，多给社员做好事儿吧！”胡生说：“你看我像贪污的官儿吗？我若贪官，还冒险给别人采金钗？他苏东坡能冒险给病人采金钗？你们都评评我这官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有道道！”
　　“提起苏东坡，我脑子里真的有了道道儿！大家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胡生说罢，一路小跑往山下去了。欲知何事，且往下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