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交流

　　众同学见警察被欧阳的几句话就吓得不敢进门，大家都明白了连如江并没有犯什么事，否则这些警察可都是如狼似虎的存在，何曾见过这般客气。连如江听欧阳非要和自己出去一起见识见识，也就动了脑筋。他看看站在讲台前方的美女博士，她却明显不知所措了，想按照教材上的讲，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随便讲两句吧，又不太善于随机应变，还是郭班长替她解了围：“老师，您看一节课时间到了，是不是大家一起休息一下。”美女博士连连点头，说道：“好！好！”
　　陪着连如江过去的好几个人，不但有欧阳，杨梅和王阳也很坚决地陪在他旁边，这一下子阵容就强大很多。于江这才知道刚才出来的并不是连如江，不由看向欧阳的眼睛有了几分温怒，他瞪大眼睛盯着欧阳，似乎在抱怨他刚才太不礼貌。
　　欧阳毫不在乎，依照他的身份也的确不会把一个小警察放在眼里，他很放肆地回望着于警官，要不是碍于连如江在场，他都会出言挑衅了。于警官身后的一个警察很客气地掏出警官证递给连如江：“连主任，我们是受朱厅长委托，过来找您了解一点情况。请您配合我们好吗？我们需要单人问询，是不是请你的几位朋友回避一下？”
　　王阳故意操着一嘴四川口音问道：“啥子事情吗？仙人板板，要说得清楚才可以走的。”
　　连如江却很大度，他避重就轻：“昨晚上我和我同学在一家饭店吃完饭后，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骑摩托车的人袭击，我们奋起还击，把他们打跑了。但我的同学，也是警察的凌红岩也受了重伤。对方被我诱骗到秦淮河里一个，打晕了一个，估计警察同志就是想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你们快去上课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于警官用感激的眼光看了一眼连如江，说道：“谢谢连主任，我们这也是例行询问，来的时候领导特意嘱咐过我们，一定要尊重您。他说您对我们整个江苏省的公安系统都是有功之臣。”
　　王阳和杨梅都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后，欧阳却有点不识时务，他说道：“如江，你认识他们公安厅哪个领导？曲厅长吗？”
　　连如江没什么感觉，于警官几人却忍不住相互看了几眼，欧阳嘴里的曲厅长正是他们老大，厅长兼党组书记，据说有可能进一步升级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现在听这个人说起来毫无尊敬之意。如果他不是太过于会装，那就是真的有后台了，于警官有点后悔刚才和他的目光交锋。他主动介绍，但语气里委婉了许多：“不是曲厅长，是我们朱厅长，朱厅长负责刑侦工作。”
　　欧阳不理他，对刚才他的不礼貌怀恨在心，而是依然对连如江开玩笑说道：“如江，我就不跟着你过去了，别担心，你要知道我们的政策。”
　　连如江大怒：“你丫的才坦白从宽，我又没犯什么事。”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连于警官也都陪着笑，不过笑得有点尴尬。
　　果然是例行询问，他们找了一间教室随便坐了下来，连如江回答了于警官提问的几个问题，比如说姓名年龄工作单位，最主要就是和凌红岩的关系，昨晚的事情他们对在有缘斋内的遭遇问得相当仔细，尤其对那个金佛头里边摄像的发现经过感兴趣，但有些问题连如江不太好回答，例如说他和凌红岩同时就餐，为什么凌红岩吃了那道菜中毒差点毙命，而他则一点也没动呢？另外连如江手中的武器到底是什么？能不能给他们看一下。他们已经有了详细的验尸记录，掉到秦淮河里溺水而亡的摩托车手眼睛有被灼伤的痕迹，这有点像是靠近电焊光光芒造成的，其他地方无致命伤，就是他穿戴的摩托服皮衣以及身上带的铁棍刀具太沉，造成的在河水里溺水。另外一个受伤的倒霉蛋明显是被高压电棍戳伤的，相对于已死的那一个他也好不了多少。据法医初步判断，他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瘫痪，但以后走路却也离不开拐杖了，重型摩托对他来说只能是一种历史。
　　连如江自然不会说八卦玉佩报警，才使他一点儿也没吃那道含毒的罗汉斋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才对房间里的东西很警觉。手机武器倒是掏了出来给几个警员看了看，演示了几个功能，其中一个警员问道：“连主任，这种东西你怎么会有呢？按照规定这应该属于秘密武器，不允许私人拥有的，您有持枪证之类的东西吗？没有的话很抱歉，我们要没收的。”
　　于警官恶狠狠地看了那个没眼色的警员一眼，他说道：“连主任既然带着这种护身的武器，肯定是在有关部门备案的。这个事情，有关领导会给我们解释的。另外有个和本案无关的问题，连主任，我们只是好奇昨晚上怎么会有我们战士赶到现场呢？朱厅长说要不是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凌警官就很危险了，大夫们说再晚到五分钟，恐怕就无力回天了。您不会说是凑巧吧？哈哈。”
　　连如江把手机往前递了递，他自然不会把它交出去，那就成了傻子了，现在的连如江对高压电棒充满了兴趣，上次要不是自己随身带着一件这种武器，董妖狐就不会被自己拿下，要知道董妖狐跑不跑得掉倒是无关紧要，但她身上这块无意得来的八卦玉佩可真是神物，连如江把它当成了护身法宝，自觉不亚于赤丹珠相对于徐子婵的作用，这好有一比：关帝爷当年得到了吕布的赤兔马。
　　这一次手机武器又帮助自己成功脱险，他现在觉得李进真的是有远见之明，手机放到了于警官面前，于警官自然不敢用手拿，反而举起手来说道：“连主任，不需要交的。”
　　连如江指着上边一个按钮说道：“这是我和军方联系的呼叫器，而且它还是一个定位仪，我的位置必须要二十四小时内被检测到，昨天为什么军方能及时赶到就是这个原因。很多军事秘密的东西我不方便给你们解释，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的话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和军区联系一下。”这句话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军事秘密，你扣扣我的手机试试？保证会有高层人士找你们。
　　刚才那个警员嗯了一声，但没有道歉的意思。连如江不由仔细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身形偏瘦，个子也不算高，但眉宇间有一股英气，他的眼睛似乎格外明亮，和另外几个深通人情世故的同事大为不同。好面相，此人前途不可估量。虽然他双眉之间太过于宽大，仕途不旺，但一定是某一方面的大师级人物。连如江存了结交之心，他很客气地解释：“这个手机咱们国内并不多，发给谁都有登记的。如果您一定要有个结论，我可以向有关方面申请。”这句话是对着这个警员说的。
　　“不用不用。”于警官大包大揽，“我们来找您也就是例行公事。连主任不必太客气！”他问其他几个人：“你们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有！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连主任。”说这句话的就是刚才那个眼睛特别亮的警员。
　　“哦。那你抓紧时间，连主任刚才在上课，你不是没看见。”于警官有点不耐烦，他觉得带着这个人来是给自己添麻烦。
　　那个警员倒是很客气，他自我介绍道：“连主任，您好，我是公安厅的胡勇之，我想问您一下，昨晚您为什么没在有缘斋就餐而是打包，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我询问过有关人员，你们是七点左右进的餐馆，但只呆了半个小时就要求离开。”
　　“因为我们无意发现了摄像头，感觉到了危险，才急着离开。”连如江对答如流，这是实话。
　　“那你们在一楼为什么又盘桓了近一个小时。”这个问题很尖锐，一下子让连如江呆住了，是呀，自己发现了那尊小的石头佛像是个宝物，但这么说肯定不行，弄不好会有很大后患。他怎么开始没发现这个问题呢。
　　“我发现这短时间间隔很重要，如果你们当时就走，凌警官中毒说不定可以及时救治。另外有缘斋的嫌疑犯根本就没时间让这三个摩托车手埋伏到预定地点，因为他们来到秦淮河袭击地点至少也要半个小时。根据被抓获的嫌犯交代，他们在附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接到指令说你们出门了。”
　　看连如江未回答这个问题，胡警员继续问道：“我询问过有缘斋吧台人员，他们说你们在一楼要购买他们的一些工艺品，但后来阿柴又不同意卖了，说是给你们补偿一万块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主任您能解释一下吗？”
　　“嗯。我当时也是心血来潮，想在他们大厅里找几件简单工艺品带回去，有把扇子和一尊小佛像不错。”连如江稳定一下心神，他发现这个胡警员的确不简单，他能从看似平常的事情里找出矛盾的东西，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看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没想到思虑就这般周全。“本来交了五千块钱订金，但最后我和红岩想收购我们就餐房间金佛头时遇到了困难，你们知道，他们不想让金佛头两边隐藏的摄像头暴露，于是就和我俩纠缠，可能时间都耽误在这上边了吧。最后他们双倍返还订金，这件事情才算结束。”
　　“那会不会是因为这场纠纷，也就是为了这一万块钱才安排人袭击你们呢？”胡警员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毕竟阿柴是南京碎尸案嫌疑人的事情知道得很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连如江实话实说。
　　“动机，这件袭警案的动机。”胡警员重复一句，他皱紧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连如江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居然是徐副局长打过来的，刚要接却看看对面几个警方人士，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可以接电话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于警官连连点头。
　　“连书记，刚才我收到县里政法委张书记电话，说刘磊的案子移交给了聊城市刑警队，让我们原地待命。市刑警队的人过来接手，说不要我管了，您说这不是摘果子吗？”连如江刚接上电话，就传来徐副局长的咆哮声，“你给评评理，这件事情和市刑警队有什么关系？”
　　连如江沉稳了一下心神，他觉得这件事情蹊跷，按理说于部长知道后应该给田书记和高县长通气就可以，但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县委政法委呀。他问道：“张书记怎么知道你们抓获刘磊这个信息的？”
　　“我也不知道。”徐副局长气鼓鼓地说，“连书记，我还是喜欢在清平镇您手下的日子，这县里太复杂了。”
　　“你先想一想张书记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这个条消息。你除了我还告诉谁了？”连如江忽然想起李玉香找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和李玉香一样，是刘磊的暗棋，看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发动了攻势，他真的不想参与其中。一个是和刘磊的私人关系，另一个要真是全县风声鹤唳对谁也没好处。刘磊的父亲仍然是聊城市财政一把手，这牵一发动全身呀。本来他以为刘磊那么高的智商，肯定藏得不露痕迹，哪里想到徐子婵和徐副局长这二徐联手，刘磊就匆匆归案了。
　　“今天早晨我给华局长汇报过，另外我上任后第一次局长办公会上我给几位副局长简单说过要抓刘磊的事情。”徐副局长苦思冥想，“华局长和张书记是死对头，肯定不会是他，其他几位我就说不上了，这问题就怕出在内部。”
　　“你服从命令吧。再给华局长汇报一下现在处境，老徐，我可不是你的领导了。”连如江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不，连书记，您对我的知遇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您永远是我的领导。我马上给华局长联系。”
　　徐副局长刚要放下电话，却又听到连如江说了八个字：“置身局外，置身事中。”
　　连如江很不好意思地对几个人笑笑：“不好意思，我单位的一点事情。”
　　于警官已经站了起来：“这就很不好意思了，耽误了连主任这么长的宝贵时间。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谢谢连主任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