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采集食材越冬,山梅背“狼”回家
作品名称:仙缘(上部) 作者:冷梅含香 发布时间:2019-03-19 17:53:26 字数:5359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她要到南山看看。担心中午回不来,提前给他做好了午饭。山梅沿着斜坡下去,一直走到摘看瓜的光秃秃的小树前,忽然听见唱歌似的鸟叫,十分悦耳。循声望去,声音从一棵大女贞树上传来。她走过去看是什么鸟,由于枝叶稠密,左看右看也不见影。她扶着树杆往上看,终于找到了它。在树的顶端有一只漂亮的小鸟,乌黑放亮的羽毛,鲜红的嘴,金黄的爪、体形小巧玲珑,象个织布的梭子。昂首挺胸欢叫着。
“你好?歌唱家?”
它并不怕人,歪着头往下望。这时又飞来一只鸟停在树上。它的叫声圆阔、苍凉,象个老男人的腔。它们对唱起来,像高低音的和弦。她从来没听过这么动听的鸟叫。心想:它们像是一对,样子挺象八哥。八哥会学人说话,没听说会唱歌。在这空旷的大山里,它俩的叫声,就像一曲优美的《小夜曲》。山梅听呆了,可是它们飞走了。
山梅跋山涉水,锻炼得身强体轻,步履如飞。沿着小溪走下去,到南山前,小溪和暗沟流出的水,汇集成一条大山沟,夹在两山之间流向正南。
整个南山是典型的亚热带森林。这儿生长着几乎所有的乔木品种。山里有的这儿都有,外边没有的这儿也有。大多都是阔叶果树,很多古树山梅都不认识。虽然林内黑暗,今天阳光好。山梅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一切。更欣喜的是,许多果树的枝头上还遗留下一些果子,那些熟透的果子落在地上了没有野物去吃。腐烂的野果和落叶成了大树的天然肥料。所以这儿树的枝杆特别粗壮肥大,根深叶茂,结的果子又甜又大,山梅忙活起来,摘了一些她认识的野果,又摘了一些粟子核桃等坚果。到处去找波萝蜜没见到,摘了两个大柚子和一个榴莲,包在两个头巾里,前一包后一包背着走,在一片爬藤类植物前,她歇息了一会。这儿的爬藤很多,有爬在树顶端的大青藤,有蛇一样到处乱爬的紫藤,还有细如铁丝的小花藤,还有的藤上开着花结着果,十分诱人。山梅不敢吃果也不敢掐花,怕有毒。就扯扯这个拽拽那个,想选结实的,有一种黄绿色的小麻藤,攀在树上很长很长,粗如小指,柔如丝,韧如草,是做绳的好材料。山梅用腰刀割了一些,像电线一样盘成圈,提在手中下山去了。
太阳躲进了云层,天变阴了。山梅不敢怠慢,急急赶路。刚下得山去,起雾了,烟云缭绕,走在里边似梦似幻,飘飘欲仙。走到温泉白盘附近,雾气更浓了,增添了它的神密之感。
走上石台,见他正在灶前续柴:“大哥,你咋出来了?”
“腿不疼了,我出来晾晾风。看样子你又满载而归。”
“外边雾大,赶快进洞,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他俩进洞,山梅把东西放在石桌上,打开纱巾,“你看,这带刺的是不是你最爱吃的榴莲。”
“是是是,这两个是柚子。这个时候还有鲜果,太好了,太好了。”
山梅打开另一个纱巾包裹,从中拿出一个果子让他看。“哥,你看这个果子多鲜亮,它好看不好吃太酸。”
“它是柠檬,可是个好东西,可以做柠檬汁喝,清热解乏。”
“哥,你把我采来的山果,按类别分开准备食用,我还得到洼地去一趟。”
“天要下雨,你别出去了”
“正因为要下雨,我才得去,我要把我割的芦苇蒲草背回来,雨淋了就不好用了。”
“那也得吃点东西再去,跑了半天了,能不饿。”
“我来的路上吃了一些果子,回来再说吧。”
老莫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心内又疼又无可耐何。“我欠她的太多了,等腿伤好了,我一定好好补偿她。不如我现在烧点野菜汤,准备她回来喝。”一直等到天黑了,才见她背着一大捆芦苇蒲草从雾气中冒出来,走上了平台。他急忙迎上去,关心地说:“你回来了?背这么多,累坏了吧?快歇歇,我做好晚饭了。”
“累点无所谓,就是身上太刺闹太痒了。赶快吃饭吧,吃完饭我背你到那边洗澡。”
“我能走了,你扶我过去就行。”
“还是小心点好,吃饭吧。”
饭后他们去了温泉。
“哥,今晚雾大,你脱光了洗吧。趁机会我给你洗洗内衣。”他们找了两个温度适宜,相距不远的水盘,下水了。他怕伤口没在水里,就把右小腿跷在沿上。
山梅先把他脱下的内衣裤,洗干净了。自己只穿着裤头带着乳罩下去洗澡,因为她的衬衣撕烂给他当了绷带。
洗了一阵,他猛地回头见她斜身坐在水盘中,用乳罩擦洗身子,雾慢中的她似仙女沐浴。一对颤巍巍乳房圆阔坚挺。老莫一阵耳热心跳转过脸去。直觉得浑身燥热,下身澎涨情绪难抑,便使劲撩水。一不留神,跷着脚掉进水里,他大叫:“哎呀!掉水里了!”山梅一惊,见他手忙脚乱在水中挣扎,慌忙去扶,慌乱中也没来及戴乳罩。她先把他扶正,把右腿给他搬出。接着给他搓背洗膀,那对乳头在他背后无意间蹭来蹭去,他冲动起来,想回身抱她:“别动,老实点!”她厉声说。他不敢再动,任其摆布。
“转过来,洗前边。”
“我扭不动身子,还是这样洗吧。”他哀求。
山梅只好侧着身子用乳罩给他划拉着前身,洗了上边洗下边。忽然她的脸红了,心呯呯乱跳,她的手不注意,触到他裆内的阳物,热热地蠢蠢欲动。
“这老头六十多岁了,还能焕发青春,大概一时冲动吧。
洗好了澡,山梅先穿好秋衣秋裤,又把他接出来,扶到那块大青石上,给他穿上了西装外套。把他敷伤口的湿布解下来,看了看伤口内已长出了新肉,伤口很干净,全部消炎了她拿出准备好的新绷带给他缠上:“哥,你伤口里已长出新肉芽,恢复的好快呀!”
“这都是你的功劳,生生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小妹谢谢你!”
“照这样下去,一个星期就能敛口,伤口愈合就能走了。”
“天寒地冻怎么走?等过了冬天,春暖花开再走吧!你看,咱在这儿多好呀,住的是神仙洞,吃的是鲜果,还有这么大的温泉游泳池。”
“还有唻,还有神鸟合唱队。”
“什么神鸟?什么合唱队?”
山梅把她在大女真树下遇到鸟唱歌的事告诉了她“那鸟象‘八哥’,唱的可好听了。”
“它不是八哥,是鹩哥。过去我曾养过两只,它比八哥会说话,还会用嘴吹歌。”说着,他用嘴吹起歌来。“亲亲的茉莉花……”一曲终了,山梅拍手鼓掌:“看不出你还懂音乐来。”
“谈不上懂,只是爱好。这曲茉莉花,我是教给鹩哥唱的。我真正喜欢的是钢琴和小提琴,水平不高,热爱而已。”说到这儿他两眼放光。“山梅你知道在大虎山遇虎时,我为什么和你跑在了一起?”
“为什么?那时多数人都往东山跑,你为什么往西山跑?”
“鬼使神差!在车上听了你唱的歌,我就想接触你。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使我感觉你很亲切,唱的很甜美,自然跟着你了。也许这是一种缘分吧!”
“你说的不是骗人的?”
“苍天在上,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这么说,你和我落在一起是天意?”
“也许吧?”
“这太不可思议了。”她笑笑,突然说:“你应该说,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就——”
他双手乱摇,“不敢,不敢,我对你是不由自主的。”
“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样子像个萝卜头,脸黑的如炭球,头发乱的像狮子头,一举一动像个大马猴。女人不敢看,男人见了直摇头。独你感到那门子亲切!”
“哎呀,你好厉口,干吗糟塌自己。在我眼里你就是女神,情人眼里出西施吗。过去我看惯了那些涂着厚厚脂粉的女人脸,因为美容过度的假脸。她们穿着花狸胡梢衣裳,扭动着性感的大屁股,俗不可耐!所以,我从不去大酒店要小姐,不让小姐陪酒。我喜欢你的朴素和纯真。”
她半开玩笑地说:“吃惯了白馒头的人,就想换个口味,啃个黑窝头对不对?素面朝天的我,就成了调剂口味的黑窝头。”
她的话使他大伤自尊,生气地说:“山梅,你为什么说话这样刻薄?为什么曲解我的好意,我对你一片诚意,你却怀疑。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是个好人?”他越说越气,忍不住地吼了起来:“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伪君子?大骗子?色鬼?够了!你污辱了我的人格,践踏了我的诚心!咱还谈什么兄妹情意?我和你绝交!”他气得红头涨脸,拨腿就走。
“你充什么好汉,有本事自己走回去!”
他冲动地喊:“走就走!”他一拐一颠走向天桥。
她有点后悔,但嘴硬。赌气地说:“你吼啥吼,谁怕谁呀!老虎屁股摸不得了!背着你翻山越岭,吃苦受罪你都忘了,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绝交就绝交,我走!”
他停住脚步,本想说两句好听话哄哄她。那不容侵犯的个性,促使他说了句更让山梅接受不了的话:“孔圣人说的真对,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山梅哭着跑下石台,一夜未归。
他懊悔,他担心,他难过,他自责。他坐在洞外,烧旺了火,等她回来。她没回,他捶打自己的脑袋:“气量狭小,算什么男子汉,千不该万不该惹她生气。
山梅并没走远,她就在石台下,找了个草窝坐在里边哭,又委曲又后悔,大哥说的话都是真心话,我不信就罢了,何必说怪话呛他。象他这样有社会地位的人,自尊心都高,最怕别人说他。我这咋啦?为什么这样在意她。如今进退两难,我该怎么办?我们身处绝境,就这样各奔东西能活下去吗?再说,他的腿还没好,能独立生活吗?
最放不下的还是老莫,他恨自己,关键时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乱发脾气。在这无人的大山里,还有什么自尊?山梅不光是他的义妹,也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她,自己能活到现在吗?现在尚未报答她,反而惹她生气,实在太不应该了。他检讨着自己,熬了一锅菜粥等着她,怕她不肯来,思前想后有了主意。他俩因歌结缘,就吹口哨给她听,吹起了苏武牧羊曲,优美哨音由哀婉凄诉转成高亢昂奋,把苏武在北海持节牧羊渴饮雪,饥呑毡的艰难,如泣如诉;把“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守空闱”吹得扣人心弦,末尾音调一转把苏武为国尽忠,十九年不变的操守吹得大气磅礴。山梅感动了,流泪了。她想:他分明用曲告诉我,为了大义要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召唤我回去。
山梅从草丛里站起来,他看见了她激动地说:“小妹,是哥错了,你快回来吧,我已经做好了早饭。”山梅走上台去,并没投入他张开的怀抱,而是拿了布包和纱巾走下山去。
“山梅,你还生我的气,你真走我就从这台上跳下去!”
“我去南山采果子,傍晚回来!”她回头喊了一声走了。他呆呆地目送她走远。
山梅又到了南山,这回她不捡大果子了,而是采了些大山枣、粟子、核桃、木瓜等便于存放的果子。又是前一包后一包背着,碰上一株矮树,上面挂满了红红的辣椒。“辣椒长在这儿都成树了。”她最爱吃辣椒,有了它好下饭,摘一个尝尝吧。天那,什么辣椒?是果子,甜丝丝酸溜溜的,她揪了十几个放进包内。走了不远又碰上一棵桔子树,又红又大的桔子挂在枝头,她摘了一些放进包里,顺手拿了两个桔子剥着吃。
正在她下坡时,猛然有什么东西趴在她的背上,她本能地一瞥,两只毛烘烘的爪子搭在她肩头上。“不好!遇见狼了!”她不止一次听人说,一个人在山里走路,有时会遇见单个的狼,它伏在你背后,两只爪搭在你两个肩头上。你千万别回头看,一扭头它就咬断你的喉咙。山梅打了个冷战,也不敢吃了。她挺直脖子,瞪起眼睛,高一脚低一脚向前走。两个包东摇西晃,走得实在难受。她想:千万别摔倒,别扭头,笔直的朝前走,带着狼走到石台前,喊哥来救。今天我真不该赌气出来,碰上狼。稍一大意,就被它咬断喉咙自己就要葬入狼腹,想到此冷汗直流。
蓦地,一只爪子伸下来,把她手里的桔子抢走。她大气也不敢出,直挺挺往前走,谁知背上的“狼”得寸进尺,竟然爬到她头上,坐到头顶上大嚼桔子,碎桔皮汁水沥沥啦啦淌了她一脸。她想:不对呀,狼是食肉动物不可能抢我的桔子吃。她试着仰头一看,一只大公猴坐在头上吃得津津有味。“你个混帐王八蛋!竟然爬到姑奶奶头上抢水果,真胆大包天!”趁它不注意,山梅猛歪身子把它甩了下来。公猴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冲她呲牙咧嘴,威赫她。山梅兴起,追上去踢它一脚,它根本不害怕,只停了停,又凑过去。“你还摽上我了!山大王,这山上到处都是水果,为什么非抢我的!”
这是一只很健壮的公猴,褐色的长毛,梢上变得金黄,非常漂亮。它腚大腰圆四肢发达,站起来快到山梅的肩膀。最突出的是它那张脸,象极了舞台上的孙悟空。额头上还长着很显眼的一缕红毛,“好标致,好大气!”山梅有点喜欢它了。看着它那对不安分的大眼睛,对它说:“喂,山大王,交个朋友吧?你的伙伴们呢?为什么一猴在这儿?”她从包里掏出几个核桃扔给它,它拾起一个又是咬又是拍,搞不烂,捡起一块石头砸烂了。山梅赞:“聪明。”趁它吃核桃,她赶紧下山,一溜跑回山洞。老莫见她归来欣喜异常,又献茶又端饭,两人相敬如宾,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们和好了。
这几天阴雨连绵,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寒气逼人,山梅没能出来,在家搞建设。先绑了两个大苇把子,把地铺圈起来,里边又抱了些干草。又用苇子夹上蒲草,织了一个厚厚的草苫,吊在洞门上好避风雨。还在洞里两石桌中间垒了个大火盆,白天他们把粗树枝干和干树根在外边灶上放烟,再把炭火搞到洞内火盆中取暖。山梅坐在床上,用荆条编了一个背筐,一个菜筐,一个条筐。老莫就忙着收拾洞里的水果坚果和野菜。“小妹,你采来的野稻和草籽怎么吃?别放长了发了霉。”
“山上有个大石臼,等不下雨了,我去找个石锤,把它们撞碎,既能煮菜粥喝,也能烤菜饼吃。”
“我多想吃顿白米饭啊!可惜这些稻谷太少了。”
“野稻谷,米太硬,做不熟米饭,只能和草籽一块,撞成面面吃。”晚上点上松明子,山梅加班打草鞋编蒲包,一个编织一个递草,说说笑笑特别温馨。
天一放晴,山梅就去了山顶,在乱石堆中想找个带洼窝的石片,未果。她又去了竹林一趟,扛回来四五根竹杆,在台下拨了一大片野草,然后回到台子上左顾右盼,琢磨在灶上搭个草棚,她先在北边悬崖处找到树根,拴上绳立起柱,又把绳拴在了合欢树上,从洞口上方的树上拉起绳,两根绳拴住一个较粗竹杆当立柱,四角固定好后,就往上绑横棍,上边苫上野草,顶上压上石块和木棍,一个草棚就搭好了,老莫心里赞道:这个女人真能干,蕴藏着无穷的智慧,让我这个男人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