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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传奇部队八桂剿匪

作品名称:我的南征北战      作者:海滨      发布时间:2019-03-19 19:28:16      字数:6201

  1949年春节后部队回到洛阳营房作简短休整后,进军嵩县执行剿匪任务达半年之久。
  部队在嵩县德厅一带充分发动群众,在剿匪战斗中,发挥人民群众的重要作用,使斗争开展的很顺利。其时,我被提为副排长,到洛阳教导大队参加军训半年。
  七月底,部队拉回洛阳西,仍然住在宜阳,没多久,我们1营接到上级指示:调往第四野战军充实新组建的第21兵团。
  21兵团是四野准备新建立的一支队伍。第四野战军是林彪指挥的原东北野战军,解放战争时期,四野一路由东北打到海南岛,威名远扬。当四野打到湖南时,林彪遇到了他的老对手陈明仁。陈明仁当时是镇守湖南长沙的国民党第一兵团司令。
  陈明仁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早年从黄埔军校起就跟随蒋介石参加北伐,抗日战争时又参加和指挥过著名的“松山战役”、“昆仑关大捷”,解放战争初期,在东北四平他的国民党71军就与林彪交过手,虽然最后是林彪主动撤军,国共军没有分出仲伯,但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国军已经是非常辉煌了,四平战役后,蒋介石很高兴,嘉奖了陈明仁,不过后来又听信谗言,撤销了他的军权,解放战争后期,蒋军面临无人可用时,蒋介石才又重新启用陈明仁,把他放在白崇禧战区第一兵团任司令;当解放军渡过长江兵临长沙共产党动员陈明仁起义时,他一开始犹豫不决,生怕林彪会记私仇不放过他。但是,在毛泽东等中共领袖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深明大义,弃暗投明,高举义旗投奔了共产党。
  1949年8月4日,程潜、陈明仁领衔37名国民党将领联名发出起义通电,宣布湖南正式脱离国民党政府,将第一兵团改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陈明仁任兵团司令官兼湖南省政府临时主席。
  起义之前,陈明仁有三怕:一怕泄密,二怕林彪和他算老账,三怕共产党把他的部队当俘虏兵看。为此,他反反复复思想斗争了好长时间,其中他最担心的还是他的老冤家林彪不会放过他,四平战役让他记忆太深了,他知道那次战役是林彪军人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丢人战役。虽然在做陈明仁的工作时,毛泽东一再保证只要湖南长沙和平解放,一切既往不咎,但是,陈明仁还是不放心:“你想,毛泽东的话林彪都敢十几次抗拒(锦州战役时,毛泽东电令十余次,林彪方才执行),我陈明仁一旦林彪不放过,谁能保我?”但是,最终陈明仁和他的部队在老师程潜的说服下还是悬崖勒马,走上了起义的道路。
  8月4日,由程潜、陈明仁领衔发出起义通电,宣布全湘军民正式脱离广州政府,加入中共领导之人民民主政权,与人民军队为伍。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复电慰勉,称赞:“诸公率三湘健儿,脱离反动阵营,参加人民革命,义声昭著,全国欢迎。”毛泽东主席修改新华社评论《湖南起义的意义》指出:“程潜、陈明仁将军在湖南的起义,严重地震慑了华南、东南、西南、西北的国民党残部。”
  湖南的和平解放,不仅使湖南人民免遭了战祸浩劫、生灵涂炭,而且加速了全国解放的进程,其历史功绩永垂青史,彪炳千秋。
  鉴于起义时,陈明仁本着自愿去留的原则,其手下部队有一部分散去,编制严重缺编,11月1日,“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与人民解放军第48、第49军的两个师共同组成并改编为隶属四野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1兵团,陈明仁仍然任21兵团司令。
  由于原陈明仁原领导的国民党军中许多部队人员业已溃散,因此,组建后的解放军部队已经成为第21兵团的主要部分。
  国民党相当一部分的高级将领,在抗日战争期间为民族做出了贡献,他们能打仗、誓死不屈。但是,解放战争打到中后期,许多国民党的将士都开始疑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战。战斗中,共产党每场打下来伤亡很大,但是却越打人越多,打到渡江战役时共产党的军队已经达到400多万。他们不知道的是,解放军渡江战役部队构成,其中相当一部分连队百分之七八十是起义的“解放战士”。
  辽沈战役俘虏了国民党士兵17万人,这是第一场大规模决战,第一次能抓那么多人,共产党的政工干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在野地里拿松树条搭了一个门,上面贴了三个字:“解放门”。愿意跟着共产党部队参军的,从这个门走过来,不愿意的从门旁边走,给两块大洋的路费,让他回家种地去。最后,居然有三分之二的国民党士兵从“解放门”里面走过来。
  11月1日,“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开始整编,陈明仁原有的部队编成第215师、第219师,加入原人民解放军第48军第144师和第49军第145师等部队,共计四个师。此时的21兵团已经注入了人民解放军的新鲜血液,成为一支全新的队伍。
  1950年1月,第21兵团在湖南浏阳举行授旗典礼,第四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陶铸代表军委向兵团授旗。
  改编后,21兵团主体基本已经为原四野解放军的老部队,其中不乏“红一团”、“大渡河英雄连”、“狼牙山五壮士英雄连”、“董存瑞英雄连”等许多英雄部队。
  此后,21兵团一直驻守湖南,又经过一年的教育和整训,第21兵团得到脱胎换骨的改造,旧貌换新颜。
  为了充实21兵团,中央决定:从河南军区抽调独十旅51团1营等部队充实改编后的陈明仁部队。
  1949年8月初,我们团从嵩县回到洛阳西宜阳住下,军区和团领导来到一营作升入野战军的动员报告:“各军区都要抽调部队同起义部队合编,这是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也是军委的指示。起义的部队中派去的政工干部已半年之久了,先后进行了我军性质、诉苦等多项政治教育,现在,他们都盼望与老部队结合共同战斗。为此,希望大家认清当前形势,服从需要,克服乡土观念,勇敢渡江南下升入野战军,当好军中骨干。”
  八月中旬,全营在洛阳火车站搭乘闷罐车,晚上8时许,列车开动,经郑州向南进发。到达汉口站后部队全部下车,因为这时的武汉长江上还没有长江大桥,部队只能从人工搭建的浮桥上步行通过到对岸的武昌再搭乘火车继续前进。
  列车到湖南株洲安仁县的一个车站,我们下车后步行到南平镇农村住下。住处已用稻草打好地铺,住户农家老乡很热情。我们休息三天后参加部队合编,我们一营整建制编入第21兵团第219师657团仍然为一营。
  一营各连插入起义部队三个班,我所在的一排插入一个班11人,班长叫陈春山。这时,我们全排38人。排、连、营、团的副职全配起义的人员。
  部队组建后即开展军政训练,其间,部队经常要到三十里以外的地方背粮食,全是糟米。因初到南方,我们原部队多数人水土不服,虽然生活上每顿四菜一汤,仍有许多人闹肚子,待月余后情况才逐渐好转。
  1950年6月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悍然发动朝鲜战争,并派遣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对我东南沿海虎视眈眈。这时,不甘失败的蒋介石也与美帝勾结,妄图“反攻大陆”。国内出现了蒋匪觊觎华南,企图进犯广东的动向。在这种局势下,国内潜伏的国民党匪特也蠢蠢欲动,在国内许多地方挑起事端,因此,肃清匪患已成为国内外时局发展的迫切需要。
  广西剿匪备受中央和毛主席的关注。
  11月14日和16日,毛主席两次致电华南分局及广西省委、广西军区,明确要求必须于1951年“五一”劳动节之前彻底肃清广西土匪。
  广西简称“桂”,缘由依广西盛产桂花树而定,秦始皇设桂林郡,广西历代首府设在桂林,所以广西亦称“八桂”。
  新中国成立不久即爆发了朝鲜战争,刚失去政权的蒋介石企图抓住这一时机,在美国支持下夺回政权,于是,运用各种手段,调动各种反共势力,在国内发起了一场反击战。当年,被称作“中国的盲肠”的西南地区,在绵延起伏的十万大山里,仍然有号称“十万大山十万军”的群匪猖獗盘踞。人民解放军向全国举行大进军过程中,国民党残余军队在纷纷被歼的同时,国民党却有计划地留置下大量的土匪、特务武装,他们在美蒋反动派支持下,负隅顽抗,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妄图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朝鲜战争爆发后,蒋介石更是叫嚣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是他们反攻大陆的绝好机会,于是电呼他们潜伏在大陆的大小特务与台湾遥相呼应,蠢蠢欲动。这批特务武装的基本特点和主要成分可以分为几类:
  以国民党中统、军统特务、反动军官为领导,惯匪、散兵游勇为骨干,地主恶霸、封建势力、帮会团体为靠山,以一部分被胁迫、受蒙蔽的落后群众作掩护的一种武装集团。土匪的组织成分大体可分为:政治土匪。这类土匪中,一部分是国民党的溃散部队和有计划留置下来,进行破坏的特务组织;另一部分是国民党的地方武装,其中包括伪专员、县长和乡、保、甲长掌握的武装。他们在国民党反动派的直接或间接操纵、指挥下,专以破坏人民民主专政和各项建设事业为目的股匪。惯匪;即所谓职业土匪,也称经济性土匪。这类往往是为生计铤而走险、落草为匪者。他们或以抢劫为生,或为报私仇,多无政治目的,而容易被特务所诱惑利用,活动比较狡猾,有较长期的东抢西劫的经验。游杂武装。这种武装成分复杂,多为国民党的散兵游勇、兵痞、流氓、惯匪之类,态度游移不定,多为生活所迫被特务收罗。封建土匪。特务利用封建迷信团体,胁迫、欺骗来的贫民,独霸一方或“占山为王”者,这类土匪的特点,是思想顽固,具有浓厚的地域性,有很深的社会基础。
  这些武装匪特无恶不作,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一是破坏新生的人民基层政权,杀害基层革命干部和积极分子,封锁或占领一些小城镇,控制农村。1950年头3个月,广东、广西地区的基层人民政权机关遭受土匪袭击就有170余次,有68个乡政权被摧毁。二是破坏城乡交通,抢劫运输物资。三是杀害群众和地方党政干部,绑架勒索,奸淫妇女,扰乱社会秩序。四是骚扰与阻止人民解放军的作战行动,袭击、抓捕或杀戮解放军零星外出人员。五是制造谣言,欺骗群众,发展武装,组织暴乱。广西解放后,土匪活动非常猖狂,在许多地区曾一度煽起全面性的暴乱。于是,剿匪斗争成为肃清反动势力任务的核心,成为解放战争同国民党正规军战斗胜利之后的特殊武装斗争形式,是人民解放军为捍卫新中国执行对内职能和抗美援朝同时展开的一场重大行动。
   广西在民国时期和阎老西的山西一样都是“模范省”。这个模范省确实与众不同,乡乡通电话、通有线广播、通公路,有中心小学,有图书室,图书室的书虽不多但都是有用的,大部分是农业技术方面的。由此可见“李白黄”还是很注重民生的,也许这成为广西百姓不像其他地方的百姓那样欢迎解放军的原因。
  过去解放军长期是以游击战争来反对占统治地位的国民党军,抗日战争时期,共产党还曾应国民党的邀请给国民党军队上过怎样打游击战的讲座。没想到,十几年后,共产党这位游击战的师傅却要来对付进行游击活动的国民党残匪。
  伴随着美国发起的朝鲜战争,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和潜伏在大陆的原国民党残余势力立即蠢蠢欲动,以广西、四川为代表的省份土匪暴动为最甚。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对于剿匪斗争高度重视,指示解放军在与这些恶匪的作战中,要继续运用人民战争和游击战的战略战术,并根据匪特的新情况新特点,对剿匪的基本方针和战略战术作了明确指示。制定了军事打击、政治争取、发动群众三者紧密结合的方针:在匪情严重的地区,以军事打击为主,政治争取为辅,军事政治双管齐下。规定了对匪特斗争的政策:首恶者必办、胁从者不问、立功者受奖等一系列政策,以此达到争取多数,打击少数,利用矛盾,各个击破,彻底消除匪特之目的。
  但是,广西剿匪工作一开始却出现了反复。为彻底消灭敌对势力,还广西一块平安之地,中央决定:驻守湖南的21兵团进驻广西参加剿匪。
  11月底,组建一年的21兵团奉命:“广西剿匪”。
  12月初部队步行到株洲车站搭乘火车进发,当列车到达东安与广西全县之间后铁路中断,我们下车徒步行军。每天行程百十里路。广西地处热带地区,雨水较多,我们大多是在阴雨天行军,道路泥泞难行走,很辛苦,但是部队士气还是斗志高昂,勇往直前。
  12月下旬219师到达南宁市。我们一营住在市区邕江大桥北共和路,部队为了不扰民,全都露宿街道两旁走廊下,丝毫不影响廊道里面的商铺。
  在南宁市区过罢“元旦”,第三天,部队向剿匪战地正式进发。我们一营进剿的地方是邕宁县那陈乡。一周后部队转入以连为单位向周边村寨进剿,扩大清剿范围。
  朝鲜战争爆发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大部参加了抗美援朝作战,于是,广西国民党军残部企图乘虚兴风作浪。一时间,纠集当地土匪残杀我政府工作人员活动十分猖獗。我们进剿中,土匪为阻挡我军前进竟把进村要道口的树锯倒横档在路上,使我们的炮车、骡马难以通过。我们在大塘进剿半月后,分片以排为单独住在各村实行住剿。
  我排住在那陈乡五龙村定进自然小村,开始向周边数里外的那目坡等村开展宣传发动群众工作,经过耐心教育后,一些当过土匪的人员弃暗投明,携枪前来投诚。我们收容土匪5人、缴获加拿大式手枪1支、步枪4支,子弹百十发。
  二月底部队再向百色地区腹地进军,这时,上级指示可动员当地进步青年参加解放军。在我们的宣传动员下,定进村有三人报名参军,分配到我排三个班中任战士。当部队进军到百色地区后,由于语言不通,很难开展工作,于是,我们又向群众宣传,动员他们充当翻译,工作开展的十分便当,为后来的工作开展开了个好头。
  部队进到百色后,我们团向隆林、西林等县进军剿匪。这一带地形复杂,与云南接壤,全是森林大山,山高林密,村落稀少。经过两个月的围剿,部队转入以连为单位住剿,向周边村寨延伸。由于剿匪工作取得的成绩威震各个边寨山村,形成了良性发展,于是,许多民众自动前来报告匪情。
  一次,我连在靠近云南八达乡一个山寨包围堵住6名土匪,他们退到房内负隅顽抗,连里指示小炮班向房内开炮,敌人听到炮弹爆炸声,觉得真是大军到了,于是三名土匪把枪投到门外走出来俯首就擒,其余三人仍在屋内顽抗,五班长张学青率领全班接近房子,派两人爬到房顶掀开盖瓦,向屋里投掷手留弹,逼得敌人鬼哭狼嚎的投出枪支开门投降。
  分散住剿期间,我营机炮连遭到敌人约一个团兵力的围攻。当时,我们步兵连都以排为单位住剿,只有机炮连集中住一个村,敌人误认为机炮连都是重武器,百十人行动不便,所以觉得是一块肥肉,于是,国民党军残部纠集部分土匪对该连实施围攻。
  经过两天两夜多次进攻,几次进攻都被机炮连指战员以猛烈地火力击退了。在遭到围攻之始,机炮连指挥员适时派人潜出敌人重围,向营团报告,营里当即召集附近分散的部队轻装火速向机炮连所在地进发,周边部队相继赶到投入战斗,经过内外合击,将敌人全部歼灭,机炮连没受损失。
  那时我带一个排住在八达乡柳河村一个小山头贫农家,主人叫李博爱先,是个可靠的剿匪骨干。后来他被选为农会成员到百色学习半月,当我们部队结束剿匪离开途中,正巧遇到他学习期满回程,大家相遇,双方热情地握手依依惜别。
  在广西剿匪期间,我们排共计歼灭(收容投降)土匪30余名,缴获轻机枪1挺、手枪两支、步枪20余支,子弹二百多发,全排无1人伤亡。
  1951年4月20日,四十八弄剿匪斗争,以“桂中军政区”的彻底覆灭而宣告胜利结束。第215、219师及兄弟部队歼匪31000余人,其中团以上匪首56人。“粤桂边反共救国军”总指挥韦秀英被击毙,副总指挥郭德光、“两广反共救国会”主任韦雨庄、原国民党广西省政府主席方一引、原夏威兵团副司令钟飞等缴械投降。缴获各种炮58门、机枪33挺、长短枪39844支、电台3部。广西军民以出色的战绩,完成了毛主席下达的在1951年“五一”劳动节之前彻底肃清广西土匪的任务。毛主席怀着喜悦的心情,致电广西军区并告中南军区,对广西剿匪取得的成绩表示“甚慰”。
  剿匪任务结束,各连向西林团部集中,每人携带熟牛肉干发3斤作为行军干粮,然后向百色行进。
  全师会合后,部队继续向南宁进发,到达南宁后,部队搭乘火车开往桂北全县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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