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复见炎凉风景异（3）

　　山坳飘起云雾，阳光暗淡，风儿变得凉爽。小康林里碧波荡漾，闪着点点红光，浓浓的石榴花香令人陶醉。化子从厕所出来，见胡生和月娥各持铁锹在石榴园的路口处转悠。胡生测量了一定的距离，挖两窝儿栽两根能有一丈长的竹竿，然后取出红布条幅。乍看这条幅能有一丈多长，四尺宽。胡生把条幅摊在地上，砖头压牢，拿着大排笔，喊：“胡英华，门后的广告漆拿来！”女儿掂着小桶儿颠儿颠儿地跑来。月娥说：“宝贝慢点儿，别跌倒了！”就接过了桶儿，启开盖。胡生把排笔蘸着黄漆，深深吸了几口气，悬腕运功，龙飞凤舞，一行狂草，在条幅里耀然腾飞。“县委书记亲自定点小石镇胡庄小康经济林”像万花丛中的金凤凰，吸得众人瞩目。
　　化子提着裤子来到跟前，说：“裤带掉茅缸里了，快给找个绳子束着腰，不然走不成路了。”胡生说：“真会加焦，咋不连你也掉粪坑里淹死得了！”月娥说：“胡生说话客气些不行吗？能削你身份吗？”又说，“胡英华，把床上的线带拿来给伯伯束腰。”女儿一蹦一跳到屋里取来一根五尺长的蓝带子给化子当裤带。化子系好腰，说胡生：“竹竿立得那么儿地高，条幅咋绑得上？”言未，涛涛来了。
　　涛涛比胡生高个头，眉目清秀，盯着化子看了许久，笑道：“我以为谁呢？半天是过去的讨饭吃化子！还是那个形道子，可衣服挺新鲜的。”化子笑笑道：“这不是大哥家的大太子吗？五经四书毕业了？”月娥没等涛涛说话，道：“毕啥业？在二哥的学校里免费上学，学了两年，考试吃鸡蛋，气得不上了，还是给小时候的样儿似的，爬高上枝没个正形！”涛涛听着气不顺要发作，胡生瞪着眼大声道：“涛涛，快上竹竿上绑条幅！”涛涛害怕胡生，不敢犟嘴，拽着条幅的一端，像猿猴似的爬到顶端，竹竿摇摇晃晃似要倒了一般。
　　月娥说：“快下来，危险！”言末，一阵大风刮来，那竹竿不由分说生命的价值“呼——”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沙土飞了起来。涛涛扔了条幅。跌了一身沙，闪腰岔气，亨啦嗨的，慢慢趴起来，双手拄着膝盖，咧着嘴，试摸着直起身来，小晃晃腰，不敢吭气儿，努努嘴，一瘸一拐地走了。胡生说：“站着！活没干完的！”涛涛就瘸得更快了。
　　条幅像火龙的尾巴，“噗噗查查”风里摆着。化子说：“两个竹竿平到地上，条幅用铁丝拧紧，重新立起不就好了！”风会打笑，越刮越大，条幅怎么也立不起来了。这当儿，法见、法宠兄弟二人各带烧酒、卤鸡、烤鸭来看化子来了。没等化子说话，胡书记急急道：“快把东西扔地上，立条幅！”法见说：“风好大的，改日不行吗？又不是国家主席立等参观的！”化子道：“军令如山，违命者斩！”众人齐心并力，抵着大风，好不容易把条幅固定牢固。
　　天又开了玩笑，却来了风息云散，天蓝如海。法宠“嘿嘿”笑道：“喝酒吃肉，给化子接风！”说着往胡书记屋里走。胡生把手一挥道：“去月牙滩接风去！”于是，法见、法宠、化子，一并去河湾里乘了风息浪静，又快又乐、又说又笑、欢天喜地、肥吃饱喝一回，听河水唱着歌儿好不开心。
　　且说胡书记看看红光闪闪的巨型条幅，忽然感到了不足之处，忘记了落款，如若落上“县委王书记题”，才叫圆圆满满，荣誉大增！想到法见家有梯子，就往月牙滩快步走去。法宠说：“老胡锣罢鼓罢也来吃肉喝酒的，晚到他老丈母娘腿里去了。”法见却迎上去笑容可掬地说：“胡书记，你来晚了，没酒没肉了。”法宠也会搞笑说：“有有，就有河里水了！”化子说：“胡生，你来有啥事？说出来给你效劳去！”胡生“嘿嘿”一笑：“用不上你！该法见出马的。”法见说：“出驴我也出！”胡生说：“扛梯子去！向后转，开步跑！”法见两拳一握，缩着双臂，喊着“一二一，一二一”往家跑去，法宠随着跟着跑。
　　化子说胡生：“又搞啥名堂？”胡生说：“条幅落款。”化子说：“落县的款？”胡书记点点头。化子翘着大拇指赞道：“好计谋！”二人说着闲话，一前一后往经济林去了。化子说：“胡弟……”胡生听到化子称自己“胡弟”，感到有辱身份，没好气地说：“谁是你胡弟！尊称胡书记！”化子说：“是！胡书记，您要鹏程万里呀？”胡生说化子：“真不会说话！咋不说翱翔九天呢？”这时，法见喊：“胡书记，梯子到！”
　　胡生快步跑到条幅下说法见：“搬这儿来！梯子摆正！“胡生想王书记，秉公无私，两袖清风，清白如雪，就跑到屋取出白颜色来了条幅下往梯子上登。化子赶到，大声道：“胡书记何干？快下来！”胡生道：“给你说过了，你还问个啥？”化子说：“写落款能用白色吗？白色是死亡的象征！领导见了，非用原子弹把你经济林炸成日本的广岛不可！”胡书记赶紧下了梯子，拿手指捣着自己的脑袋说：“多亏老哥提个醒，我咋这样糊涂呢？”化子笑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胡生就用黄颜色恭恭敬敬写上了“县委王书记题”的落款。有这落款，园林和主人的价值就百倍升级了，胡书记这才有了圆满和脸上光辉的感觉，激动地燃了一挂鞭炮，崩个天地响，轰动了胡庄。
　　胡生喜不自胜地说：“走走走，都上屋喝贵州茅台去，一醉方休！”法见说：“月牙滩醉过了，再醉，就不知毒蛇咋养了，我妈又打我哩！”就扛着梯子走了。
　　月娥来了，说：“胡生，电话。”胡生问：“何方电话？”月娥说：“高头（山里人家叫平原叫高头）雄叔问你要承包山林的利润的！”胡生大笑指着化子说：“看看你叔怎么样？半夜娶媳妇，净想好事儿！说起来承包山林，一眼就不来看，空着手儿就讨承包利润，可笑不可笑？”
　　化子说：“可笑啥？还有比这个事儿更可笑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胡生说：“啥事儿？我不知道！”化子说：“听说奸雄对你说过，要你用真实的姓名写书，好好侮辱毁谤佛教出家人以及我这讨饭化子，难道你敢说不知道吗？”胡生说：“你别无事生非！谁给你说的？”
　　化子哈哈大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麻雀飞过也有影！”
　　胡生想，还是老奸雄在娘去世时来找地气跟自己献过此计，李江当时也在旁边……这个老婆嘴，真贱！说道：“化子你可别道听途说，我胡生要是丧德失义了，走路摔成脑震荡！”胡生后来犯咒神，果然摔个脑震荡，这是后话。月娥说：“白说没用的了，快回个电话，慢了铃声又闹人了！”胡生到屋抓起话筒，连“喂”几声。对方有了回应，说：“胡生侄子，我好想你的，山林的承包费快两年了，利润分成，给我汇来吗？”
　　胡书记心里好笑，你奸雄想在我面前空手套白狼，美得你！又想他有几十笼蜂，得想方设法弄到自己手里方为上策，骗过来宰了再计较，回道：“哎呀，叔，侄子也想您啊，您不是说让我给您养老送终的吗？怎么也没信了？山林承包款小事儿，早给您准备着的。您曾说来放蜂，给侄子传授养蜂技术的，盼您光临！现在我的石榴园子花儿正茂，良机不可错过！县委对我自己的业绩非常重视，亲自赐名为‘小康经济林’。您把蜜蜂弄来了，蜜蜂传花粉，对石榴挂果有很大帮助，蜂蜜又高产，两全其美，等于捧场了。”奸雄闻之喜从天降，激动万分，欣然答应，迫不及待出发了。
　　次日中午时分，一辆大卡车，轰轰隆隆向小康林开了过来，无数蜜蜂遮天蔽日，“嗡嗡”地叫着绕着车顶飞。大铁桶、摇蜜器、绿帐蓬、被褥、锅碗瓢勺、蜂箱巢具，装满一大车，在一边停下来了，蜜蜂不辞劳苦到花海里干活去了。胡书记见状，心说你个老奸雄可上钩了！忙里给坐在车上的蜜蜂的主人热情打招呼。奸雄跳下车，握着胡生的手说：“感谢侄子对叔叔的养蜂事业的关心和帮助，给蜜蜂创造了红彤彤的平台。这次一定传你养蜂技术！”胡生笑容满面，说道：“叔，侄子我今非昔比，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发财致富奔小康，您来了同样叫叔也发财。您的山林承包的收入，已经帮您存入建设银行，定期三年，到时候存款折子物归原主。您上午先喝茶歇歇，我找人卸车去。”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劳动力，将所有的物品全卸到月牙滩的杉树林边。撑起来帐篷，排整蜂箱，一切安排妥当，经济林有了新风光。卸车的人有的被蜜蜂蜇了，脸肿得像胖官，走路看不清，很痛苦的样子。胡生问奸雄：“叔，蜂蜇咋办，有妙招吗？”奸雄轻松地说：“有！热尿洗洗就好了。”胡生说：“用您的尿，还是用我的尿？”奸雄笑道：“谁被蜇用谁的尿。”
　　被蜇的人说：“没有小便咋办？”另个被蜇的人吭吭哧哧尿了一会急说：“就是没小手，蜂掌柜快给个生尿的法儿吧？”奸雄“噗嗤”一笑，说：“喝两碗蜂蜜水，敢不有尿？”
　　奸雄笑得很丑陋，化子窥见那胡子嘴里像“嗖嗖”地窜出许多大老鼠似的，吓得连滚带爬要往河北威县逃。
　　胡生拽着化子说：“哪里逃？我给李江打电话说你回来了，一会儿来请你给他藏香猪瞧病的。”化子讶异道：“什么什么？李江去西藏买猪了？胆肥！”胡生笑道：“肥不肥，眼见为实！”化子好奇，就出出溜溜顺大路找李江看藏香猪去了。
　　老奸雄见化子逃了，想想，这伙到底怕我，驻马店那一打真把他教训好了！对胡生说化子：“老鼠从来不走正路走邪道。”胡生笑道：“自古邪正不分。走，到咱屋里喝茅台给叔接风去！”奸雄求之不得，随着登堂入室，叔侄大谈酒文化。
　　化子从河湾走了一节到了小石镇的桥头见到李江。李江很高兴，二人久不相见，相见十分亲热。化子问李江大婶身体可好，李江说：“身体好着的，不在家，在城里带孙女的。我听说你回来了，就去请你来给香猪瞧瞧的。”化子说：“请啥，我不就来了？胡生说你也养猪真养猪了？“李江说：“藏香猪。”化子笑道：“能的你，给七子对着干的？人家养野猪，你养藏香猪，啧啧，西藏好远！”李江笑道：“东藏哩！养个猪值当里上西藏？是在山东东营引进的品种。走，上家。”到李江家，化子眼前一亮，见原来的小平房也变成了二层楼，房前屋后，都是花腾腾的树木。化子说：“你给胡生比赛的？”李江笑了，说：“比啥赛？人家是石榴树，我这是广西大油茶树，四时花开，果实结得快，出油率高，经济效益不错，又赏观，又挣钱。只顾说的，做饭吃！”化子说：“不饿不饿。月牙滩酒肉把肚皮快撑破了。”李江说：“到底胡生你俩真朋友。”化子笑笑说：“不说没用的了，快给猪瞧病吧！我也挺忙的。”
　　李江不再说什么，来到了猪舍。猪舍平房，石灰刷得雪白。一圈儿小铁门，热天打开通风，冷天关闭保暖。李江有创意。百十头猪各个独居，互不相扰。藏香猪跟别的猪长得不同。这等猪个儿不到三尺高，身长一米，乌黑油亮毛衣，短短的尾巴，大肚子，短嘴小眼，头顶独独长着雪白的“十”字，便是西藏猪种的标记了。李江指着墙外关的三头猪说：“病患，不吃食，不喝水，不愿动弹。要不是因本钱太大，早给宰吃了。你看看啥病，是不是血脂高了？”化子说：“难道藏香猪学人吃肉喝酒，成了高血脂？”李江笑道：“给你一样，素食主义！”化子说：“这就对了，快喂神曲、麦芽、槟榔四消丸就好了！”李江说：“还有个腿肿。”化子说：“给你一样，少吃咸的，利利尿就不肿了。”他在李江家住了两天，得知胡生明年要开发木鱼寺，建设旅游风景区。化子说：“人家湖北地盘能叫他干？”李江道：“没事，有老二的大力支持，有钱能使鬼推磨！”次日，化子告辞，李江挽留再住几天，化子说忙，回河北走了。
　　石榴园扯上招牌之后，名声大噪，“小康经济林”不翼而飞，飞进人们的眼球里，游客络绎不绝，蜂蜜的销售效益跟着火了起来。胡书记搅搅脑汁，就去玻璃制品厂定做了一两千一斤容量的玻璃罐子，又印“桐柏山下小石镇胡庄月牙滩天然绿色保健食品注册‘老奸雄’商标”。商标的中间还有奸雄的道貌岸然的“圣像”颇为精彩。其蜂蜜卖得更加兴隆了。奸雄颇有自知之明，主动每斤蜜给胡书记抽出两元的好处费。这叫双方互利。
　　小康经济林的经济价值、赏观价值和旅游意义轰动了全县。县委研究决定召开全县致富经验交流大会，特意通知胡生，参加大会，传经送宝。大紫大红的人生峰巅，胡书记跃然而上。他就连夜里写发言稿，一定写个精彩，充分体现自己不同凡响的文学功底。胡生急笔不停，通宵达旦，写了几遍，读了几遍，觉得写得还不圆满，就扯个粉碎，再三地写。好像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都被这篇发言稿主宰着。
　　经验交流大会十分隆重，听会的人们黑压压的一片，满怀发财梦想，吸取致富经验。
　　会台上有五六位先进代表依次而坐，胸前别着红花，桌上放着矿泉水和鲜花。中间是张较大桌子，幔着红布，放着话筒。胡书记是第一个，是传经送宝先驱，在台下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讲台。胡书记对着话筒“喂喂”几声，很是响亮，就展开稿子，神采飞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超级大石榴吹得浑身是金，跟梢是宝。唬得人们兴趣盎然，耸着脑袋听得非常专注。胡生更是舌簧高弹，神乎其神，鼓足嗓子吹：“超级大石榴，漂洋过海，来自西半球的聚宝盆，到东半球安家落户，成了贡金献银的大财神！并且还是有益人类健康的药材。石榴树皮驱虫，叶能灭蚊，石榴果提取的精华素，防癌抗癌，整棵石榴树是净化空气的消毒器。以前我村癌症多，从我引进大石榴之后，村里癌症全都消灭了。现在有个大型制药厂定了高价收购合同，供不应求。大石榴高产亩产千余斤，数十亩就是好几十万元的经济收入……”
　　人们被胡生的满口锦绣珠玑，听得乐乐入迷，讶异的目光羡慕着胡书记，已经真真的财神爷了，又响起海涛般的掌声。胡生话船乘风破浪：“还有，石榴树叶同西药甲硝唑制成液体是良好的美容养颜药，石榴果壳是治疗结肠炎的灵丹。另外石榴树释放的气体，还有计划生育的作用。石榴更重要的有开发人类智慧的作用，美国之所以科技发大，就是科学家吃了大石榴的结果，才创造出超越人类的科学奇迹。大石榴的经济价值和医药价值不可思议，应该大力推广，早日发财致富！并且下一步准备开发旅游事业，让全国人民吃好喝好玩好，充分享乐小康社会大幸福快乐！”
　　人们发出阵阵的赞叹：“胡书记的传经送宝都是精华，满满的爱！”记者到现场录制了胡书记的精彩讲话，普及科学种植，称赞胡书记不仅是致富能手，而且还是医药专家。胡生就说自己有个朋友叫化子是他告诉自己石榴树的医药作用的。王书记听胡生说化子，想到家属的病多亏化子妙手回春。这个曾和四娃打架的胡生，真是变成了有思想觉悟的模范分子，化子可能还是江湖郎中？王书记看了胡生一眼，不由一阵感叹。
　　胡生脸上白光乱舞，记者的照相机像个不停。科技报刊头条新闻刊登了胡生的先进事迹和精彩的科学报告。那高傲的形象，飞进了人们的眼里，成了胡庄的奇迹。
　　小康经济林腾飞了，许多人都来锦上添花。四娃也不记前嫌了，提着风干肉，六子拎着烟酒，七子扛着半扇野猪肉，前来祝贺。罗四叔掂几只大黑鳖也来了。被人尊敬真光荣，胡生心里都是歌儿。奸雄也来凑热闹。暮色苍茫，电灯雪亮。
　　六子问：“李江咋没来？”胡生说：“只顾养藏香猪没时间，个别的猪子不健康，又从电话里把化子给喊回来给猪瞧病的。”四娃说：“怎么？化子不学人医了干兽医的？”胡生笑道：“可不，学法宠的！”七子没笑，说：“胡生你还行不行？化子你两个好的时候就如一个人，翻脸了就如敌人！他不是给你治过病，咋好说人家学法宠的‘兽医’呢？”此时，上菜了，风干肉、野猪肉、豆筋、木耳、泥鳅、密虾……中间摆着火锅，大黑鳖炖得酥烂。奸雄掂出一兜油炸蜜蜂，味道喷香。胡生见到油炸蜜蜂，“蹭蹭蹭蹭”地往外蹽，谁也不知干啥去了。一碗茶时，胡生回来了，带回了几样鲜味，油炸全蝎、油炸蜈蚣、油炸蚯蚓、油炸土布袋（土谷蛇的别称），还有一样油炸刺猬肉，装了几个盘，摆到桌上，道：“大家尝尝法见母亲的烹饪技艺，大嫂子特别讲卫生，尽管放心品尝。”
　　原来，胡生受到奸雄的油炸蜜蜂的启发，跑到法见家，让法见的母亲做这几样菜。给钱人家不收，法见兄弟也要跟来祝贺，胡生婉言谢绝，说：“人多，没闲位，心意领了！”胡书记见大家四平八稳的样子，给大家斟了一圈酒，道：“今晚的菜谱具有甚深的科学意义。我给大家解释解释，会风抢着。”大家支着耳朵听。胡生说：“风干肉减肥，野猪肉抗癌，泥鳅圆滑，蜜蜂飘逸，全蝎壮筋祛风止痛，蜈蚣通经活络，蚯蚓消炎降压，刺猬壮阳补肾……”不等胡生说完，大伙无不举箸劲吃劲喝，热闹到鸡叫散去了。
　　胡生饮酒过量，醉如鸠眼，上床拉灭电灯入睡不提。欲知后事，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