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恋弟”屋的由来

　　发生强奸杀人案件的河沽村在地理条件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位置。坐落在市郊结合部，这个村有其他地区所不具备的地理和环境优势，居住在村里的人们有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越感，人们具有一种新潮的观念。
　　这个村不仅生活环境好，村里的经济条件更好，生活水平普遍高于其他村庄，就连附近的工人都比不上。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虽然都是农民，但却与其他地方种地的农民大相迳庭，早就脱去了人们印象中的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穿衣打扮脏脏呵呵的农民影子，如果手里没拿着农具，单看穿衣打扮和行为举止，绝对不会以为他们是农民。
　　由于这个村紧挨着城市，受城市的影响较重，生活习惯上和城市人的习惯基本上一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重视文化学习，文化水平普遍都较高，尤其是年轻人，早已脱离开土地，除了少数的中老年外，基本上都已脱离开土地不再务农，大都从事工商业的工作，或者自己办个小工厂，做个买卖什么的。
　　在城市环境的影响下，生活在这里村民们的生活方式趋于城市化，相比较偏远的农村，这里的人们见多识广，人们接受新事物快，相比其他地区人们的思想活跃很多，因接受能力比其他地区的人们快而强。与此同时，他们还具有地理上的优势，这里的土地可称得上是寸土寸金。而这些又是城市所不具备，或后备不足的地方。这个村既有城市的优势，又占据了农村的优越，两优合一优，这个村的条件是得天独厚的。
　　这个村的地理位置的优势还在于它处于交通要道的通衢之处，交通发达便利，那绝对是四通八达，不论到什么地方都很方便，而且离着火车站，机场，以及港口的码头都不是很远。在这方面，这个村占据了其他村庄所不具备的，可以说是最优越的地理和环境位置。
　　在没改革开放以前，这个村就是远近闻名的富村，村里不仅种地，村干部独具慧眼，借助紧邻城市的优势，在工业还不发达的时候，农村基本上还没有工业生产的时候，村里就办了好几个工厂。这就把城市和农村的优势集于一身，当时社员的生活水平远远高于附近的村子，而且还高于在城市上班的工人。在人人盼着进工厂当工人，户口农转非，吃商品粮的年代，厂矿企业等到这里来招工，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归，因为这里的社员根本就看不上在工厂企业里挣的那“三十五块零一个大钢板儿（35.05元）”的收入。人们觉得出去工作不仅挣得少，而且还不自由，处处受限制，水、电、卫生等都要花钱，上下班还得来回奔波劳碌，哪里比得上在生产队参加农业劳动，既方便又自由，不仅收入高，很多开销相当一部分是由集体担负的，居住条件又好，这么好的条件，傻子才会到外面去工作。
　　四人帮被打倒，文化大革命宣布结束，紧随而至的国家改革方针确定。当改革的春风吹起后，改革的大潮汹涌袭来之际，这个村便利的交通，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就越发显示出它的优势来。
　　市里刚刚确定了改革开放的总目标不久，村旁边的一块地就被看重，被确定为改革的试验区，在村子的不远处很快就建立了一个工厂企业比较集中的工业试验园区。这个园区借助优势发展得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来此投资的如雨后春笋，很快就成为拥有上百家企业落户的新兴工业园区，经过这些年来的不断发展，其中不乏拥有几百上千名员工，年产值上亿，乃至几十亿的大型和高科技企业。
　　这个工业园试验区的建立，在此落户的企业的工资高，待遇好。村里很多土地已经被工业试验园区占用，可种植的田地越来越少，便出现了劳动力过剩的现象。村干部抓住时机，转变观念，及时对剩余劳动力做了转业部署，争取到了在工业试验园区有优先招聘的机会，并对村的人员政策倾斜特殊照顾。村里的大多人员纷纷到工业试验园去应聘，而且待遇也比其他地区来打工的人员略高。如此一来，村里的人员跟着沾了很大的光，尤其是年轻人，文化知识水平较高，便纷纷扔掉农具，穿上工作服，成了正式的员工。由于这个村的年轻人文化水平普遍都较高，工作能力普遍都较强，没几年很多人便成了单位的骨干力量，有的还担任了公司的中层领导。这种良好的趋势，又带动了后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纷纷加入，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不仅如此，这个小村子还具有其他村子所不具备的特殊的优势。村里人们的生活条件提高，在房地产业刚刚起步的时候，村里人有钱了，很多的年轻人纷纷购买商品房，搬离了村庄，就使原有的房屋被闲置。在工业园区打工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外地人，居住便成了他们的一大难题。这里有闲置的房屋，那边却没地方住，如何利用这种房屋与居住的剪刀差，就摆在了村里一些人的面前。村中有经济头脑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是一条来钱既快，又轻松省事，而且很适合村子发展，经济创收的大好趋势——房屋出租。村里人及时抓住这一商机，把自己闲置的房屋出租给园区打工的外地人员，既解决了打工人员无处居住的难题，又为村里的人们增加了收入，可谓两全其美。
　　闲置房屋出租勿须投资，房屋租出按月收钱，可以说是马上就有效果。这种来钱快的道，很快被村里的居民效仿，纷纷行动起来。村里的人们充分发挥和借助优势，大加利用，纷纷把自己住不了的房子稍作改动，用来出租。
　　房屋出租是一种一本万利，既保险又轻松的投资取向，投入少见效快，有的甚至就不用投资，但却是可以快速来钱的最好手段和办法。在工业园区上班的人员，基本都是外地的打工人员，外来人员居多，居住就成了他们的第一需求。村里人不仅有闲置房屋的纷纷出租，没有闲置住房的，也纷纷利用家中的院落或闲置的地方，盖上几间房子用于出租，以增加家庭的收入。
　　村里有这么多的房源，又毗邻工业园区，距离近，上下班来去方便，给外地的打工者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条件，必定成为外来打工人员的首选。村里的房屋出租价格合理，很容易被这些打工的人员接受。条件就是土壤，优势就是无声的广告，必然引来很多打工的外地农民工，纷纷到这个较近的村子里租住房屋。
　　案件发生的时候，在村里居住的人员中，外地人在村租房居住的人竟然远远多于本地人，本村人倒成了少数人，大有被外地人取代之势。那些租房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各地口音相互交杂，走在路上的人操着各种口音，南腔北调，不一而足，那真叫“鸟语花香”，给人一种置身于大森林之感。各种口音让人联想翩翩，人们送给这个村一个雅号：“联合国驻地”，简称“恋弟（联地的谐音）”。
　　之所以把“联地”改作“恋弟”，是因为一些前来打工的，个别的结婚女子，感到孤单和生活不方便，又有点儿耐不住寂寞。为了生活上的方便，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伴儿作为精神放松的一种方式，便和能够说得上话，脾气相投的人，不管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只要双方同意，一拍即合，就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临时的伴侣，各取所需，不仅可以在经济上有所节省，还能互相得到照顾，也得到彼此的满足。
　　这种现象的出现，也与一些人所生活的当地的风俗习惯有关。有的地区（当然是极少数的地方）对女子的贞操观不是那么看重，在她们当地人的眼里，我们本地人看得很严重的现象，在他们本地根本就不当回事儿，用一种默认和默许的暧昧态度来对待，可以说是视而不见，绝对不会有人去品头论足。比如“拉帮套”，就是解放前某些地区一种特殊的，普遍存在的一种现象，并不被人们所耻笑。
　　尽管村里的有些人对这种现象看不习惯，但由于他们并不是本村的人，人们大多则是抱着与己无关的心态，不闻不问，放任自流的态度来面对。不管怎么说，外地的风俗并不能表示本地人就能完全接受，这种现象还是不被人们所认同的，在背后仍然会有一些议论。人们看不惯，便用带有讽刺的意味，送给这些人一个具有嘲笑但听起来却很“好听”的名字“恋弟”。为了不那么露骨，当着有这种现象的人绝口不说“恋弟”二字，而解释为“联合国驻地”，简称而说“联地”或“联地屋”，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就是“恋弟”。
　　其实不管怎么个叫法，所有的人们对其中的含义都心知肚明，一说起来都心照不宣。管辖派出所发现这种情况后，认为这种现象不仅有伤风化，更是造成治安环境不安的一种隐患，曾经展开过几次大规模的清查。无奈的是，你有政策，我有对策，被查几次后他们有了经验，对付的办法也就应运而生。当派出所的发现后，他们绝不承认同居，一口咬定就是串门。串门是不会受到限制的，历朝历代也没有不允许串门的法律。如此一来，派出所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为了收到效果，派出所有针对性地改变策略，把白天清查改在半夜里行动，对堵在床上的人予以治安拘留，罚款等处罚，试图达到罚一儆百的效果。然而派出所的精力有限，不能把清查变作日常的工作而天天住在村里，清查只是一种临时措施，属不定期的行动。清查完毕，派出所的民警完事人一走，他们又回到原来的摸样，照样我行我素。
　　案发现场就在这外地农民工集中居住的，大量被出租出去的“恋弟”屋中。
　　房屋的大量出租，既给当地村民带来经济上的收入，改善了村民的生活，同时也使这个村子里居住的人员构成变得极其复杂。打工人员来自全国各地，文化层次高低不等，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其中不乏鱼目混珠之人。
　　大量外地人的涌入，必然发生村子里居住的人员结构的改变，可是管理并没有及时跟上，即便是村里增加了治保干部，但在此租房的人们采取阳奉阴违的策略，表面上唯唯诺诺，转眼间仍然是我行我素，毫不收敛。这种状况让治保会感到有一种鞭长莫及之痛，面对村里复杂的治安状况，深感力不从心。村里的秩序混乱持续，使村中治安环境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其安全性远远低于其他的村庄。
　　租住同宿是关起门来，对外人还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和危害，而一些不法人员的趁虚而入，混杂其间，对社会治安构成的危害就要大很多。对于那些有的以犯罪为职业的不法之徒，看好这是一个极好的隐身之处，也就趁虚而入，和在附近打工的老乡混住，以作掩护。白天在租住的房间里睡觉，晚上出去作案。刑警支队重案大队，以及其他的大队就曾几次在这个村里租住屋内抓获过几名犯罪嫌疑人。这种情况的出现，就使这个村的治安状况变得越发复杂。
　　强奸杀人案发生在这种环境中，就使案件越发变得复杂多变，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扑簌迷离，难以把握，这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更加大的困难。不仅增加了工作量，而且增添了很多无谓的麻烦，使案件侦查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尤其是在判断犯罪嫌疑人是本地人作案，还是外地人作案，甚至是不是流传作案上根本就难以确定，尽管费了一番周折，但谁都不敢确定究竟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作案，造成了重点难以确定，警力无法集中的现象。
　　在案件的侦查中，定向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步骤，如果定性准确，就可以把侦查的方向确定的很准，有针对性地开展侦查工作，这样集中警力加快侦破速度。
　　案件侦查是一项技术很高的工作，侦查方向定的准确，不仅能很快把案件侦破，而且可以省很多的力量，提高侦破的速度。如果定向不准，或难以定向，那就给侦查带来很多无谓的麻烦和负担，使侦查破案的速度大大降低。这起强奸杀人案就属于难以确定侦查方向的案件。
　　不管案件多难侦查，也不管案情多么复杂，发生了就得立案，立案了就得侦查，在这一点上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必须义无反顾地开展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