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知掩盖

　　早晨起来在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山花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有些诧异。她以为是刚起来的原因，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又感觉不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还是觉得那里有点不得劲儿，隐隐约约地觉得体内有些与以往不一样，感到有些别扭。她感到奇怪，却找不出原因，再次活动了一下身体，仍然感觉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却说不清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和以往一样，并不感觉热，看来不是感冒。
　　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又是从边缘的山区走出来的，接触的人和事本来就比不了城市的人，岁数小人生短，对生活没那么多的经验，懂得少也很自然。这个岁数的最大特点就是不认真。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往心里去，转回头便忘在脑后，不会再去想。这其中尤其突出的便是，在身体方面就更不会关注，仗着自己年轻，不会考虑那么多。山花觉得既然并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出什么特殊的不舒服，不仅没有太在意，而且还在埋怨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干嘛非要搞得草木皆兵，自找麻烦。想到此，不好意思地一笑，拿着洗漱用品，来到盥洗间，简单的洗漱后，梳了下妆，便去食堂吃早点，而后便去上班。
　　一个上午也许有些忙，并没有注意。中午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又突然出现，但却隐约感到胃里不舒服，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她紧闭着嘴，四顾看了一看，见身边有很多人都在吃饭，她怕自己的行为给正在吃饭的人们造成影响，强忍着，紧闭着嘴，使劲儿咽了几口唾沫，往下压了一压，用手拍了拍前胸，只一会儿的功夫，这种感觉也就过去了。
　　离家外出打工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里除了按时给家里写信报平安，顺便问问家里的情况，在信中说一说自己的现状，好让父母和哥哥不要惦记，放心，在单位发了工资给家里寄钱外，一直没有回过家。
　　山花不回去的主要原因，一则是舍不得把辛苦挣来的钱花在路费上。她家离这里很远，就是坐最便宜的慢车硬座，来回的路费也要一千多块钱，再加上好几年没回家了，不能空着手回去，除了给自己的家里人买些东西，还要给街坊邻居，仨好俩厚的带一些礼物，多少也要表示一下。这样算下来，来回这一趟，没有两千块钱是不够的。
　　两千块钱，在当地人的眼里算不上什么，对山花来讲不同了。这两千块钱把自己的全部收入都加起来，也是自己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工资。这些钱，如果放在山区的家乡，就是一笔不小的可观数目了。更为主要的是，如果把这两千块钱省下来，寄回家里，那是可以干一些大事的，最起码可以盖两间房子。
　　山区的农民生活简朴，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三四口的人家，一年的日常开销也用不了两千块钱。俗话说，有钱花在刀刃上。穷日子就得节省着过，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得算计着花钱，不能大手大脚随便乱花，就那么几个有数的钱，花完了日子怎么过。俗话说：吃不穷，花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在贫困的小山村里，人们遵守的是舍不得随便乱花钱的理念。一代一代的穷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耳濡目染，不用特殊教育，在很小的孩子心里已经深深地扎根了。
　　两千块钱，多大的一笔数目，这么多的钱只为了回家一趟，不过是看上一眼，还真有点心疼。仔细想想，也太不划算了。不就是想家吗，没嘛大不了的，忍忍就过去了。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所以几年来山花不止一次动过回家的念头，但一想到要花那么多的钱，哪里舍得，念头一出，很快的又被自己否定了。能省就省点吧，还是留着过日子的好，自己一人忍着点，可以让家里人，让爸爸妈妈少为没钱烦恼，省去他们的一些心思，心情也会好一些。只要他们日子能过的好，自己忍忍也没什么。不就是想爸爸妈妈和哥哥吗，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他们也能体谅这几年不回家的苦衷。
　　越是不回去越是想回去，越是忍着，心里也就越难受，忍不住也就越是想家，越想见到爸爸妈妈和哥哥。山花反复思考，觉得应该回家一趟了。好几年了，花这点钱也是值得的。出来挣钱就是为了花的，该花的时候还是应该花的，不能太过于心疼了，对自己太苛刻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同时也觉得对不起家里人。再说好几年没回家，爸爸妈妈和哥哥也一定会想自己的，更何况自己现在还不错，挣得比同来的人还要多一些，这几年算下来积攒在一起，多挣的钱回一趟家是用不完的，就等于自己和其他人挣的一样多，想来也不算白花。
　　
　　打定了主意，山花也就开始为自己回家做着准备。她先是把这个想法悄悄地透露给裘总，想听听他的意见。没想到裘总听后坚决支持，表示她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你好好想想，好几年没回家了，爸爸妈妈还有你哥哥还不知怎么想你呢？”裘逸安看着山花，把她搂在怀里，温柔地继续说道：“人都是父母养的，我们应该知道父母对儿女的牵挂。别看他们在口中不说，那心里还不知怎么想呢——回去吧，回去一趟，让父母看看你的样子，老人家们也就放心了。”
　　山花万没想到不仅得到裘总的支持，而且话说的竟然是那么的体贴，句句都说到自己的心窝子里，她听后心里万分高兴，觉得裘总才是最懂她的那个人，也是最体贴自己的那个人，这几年和裘总在一起真的是没被辜负。心里高兴而又增加了对裘总的感激之情，心中默念着，人敬我一寸，我敬人一尺，以后对裘总一定要更好一些。
　　日子过得可真快，打定了回家的主意后，一天一天地看着这日子快得让人惊讶。眼看着快过年了，单位也准了她的假。在回家前的最后一个公休日，她打算到市里买些东西。没想到裘总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而且说要陪着她到市里去，买一些带回家的东西。
　　别看山花来到这个大都市打工好几年了，为了省钱，根本就没正式地逛过街，以前即便出来买些随用的东西，也都是在附近，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市中心，第一次看到这么繁华的地方。在她那充满好奇的眼里，到处都是那么干净的马路，那么整齐的楼房，那么漂亮的商店、商场还有超市，眼前的一切让她应顾不暇，看的她眼花缭乱。
　　在以前她虽然也到市里去过几次，但那都是直接奔着想买东西的地方，急急去，又匆匆回，因怕花钱，不敢在外面流连，从来没有正式玩儿过，更没仔细地看过。而且几次都没到过市中心，从来没到过这么繁华的地方。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还真得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一双眼睛东瞅西望的不够用，根本就看不过来，处处都感到新鲜，哪哪对她都具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山花看到眼前的一切，情绪受到了感染，振奋异常，真是太兴奋了。虽然她从小山村出来有几年了，但是当她真得身临其境，置身于这么繁华的街头的时候，还真的有点无所适从，用一句天沽的俗语“老坦进城”来形容此时的山花，一点都不过分。
　　裘逸安带着山花一边转，一边为山花挑选着要买的东西。“这个不错。”裘逸安拿给山花看。
　　“不行。”山花看了看价钱，赶紧制止道，“太贵了，买点便宜的吧。”
　　“这才多少钱。”裘逸安解释着，“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不买点像样儿的东西带回去。”
　　“你不知道，”山花看着裘逸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那是小地方，和你们这没法儿相比，那地方小的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了。”
　　“小怕什么——小地方透着淳朴和灵气！”裘逸安随口说道，“再说了，越是小地方越应该买些好的带回去，显得新鲜，这样人们才能高看你一眼。”
　　“你不知道，”山花再次拦阻道，“我们那地方的人没见过，你就是买再好的也没用，他们也不会想到你是会花这么多钱买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没花过这么多的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山花很诚实地告诉裘逸安，“不怕你笑话，我们小地方的人们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我们那地方的人穷，平时舍不得花钱，在买东西之前都要算计好长时间，想买什么，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够不够，怎样才能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实用的东西。”山花笑望着裘逸安，“与其花这么多钱买一样，还不如把这钱分开，多买几样儿，既显得多，又来得实惠。”
　　“好吧！”裘逸安觉得山花说的有道理，再说人家是从那里出来的，肯定比自己了解，别好心办坏事，帮倒忙划不来。裘逸安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和她争辩。
　　要说也是，他没在那个小山村生活过，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对那里人们的消费观念更是一无所知，不好太过于干涉或强拧着非按自己的观念来。他不再说话。
　　客随主便倒显得自在，便不再说话。裘逸安看着山花把东西挑选好，掏出钱就打算付账。
　　山花一看赶紧拦住：“我买东西，怎么能让你花钱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山花一连说了好几个不行。
　　“什么你的我的。”裘逸安看山花这么坚持，有些不高兴了，“你别分得这么清，好不好——你和我难道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我比你挣得多……”
　　“当然有区别了，这区别大了去了。”山花赶紧拦住裘逸安。
　　裘逸安也不想和山花争执，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看，只好看着山花付钱。
　　山花挑选完自己的东西，裘逸安看到山花买的东西都是给家里人或左邻右舍带的，却没有给她自己买一样。裘逸安并没说话，而是把她带到一个专卖女性用品的地方。这次他并没有征求山花的意见，不声不响的只顾着自己挑选，选中了后便付钱。山花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裘逸安挑好了后，她便去付钱，裘逸安赶紧拦住她说：“这是我买的东西，你付哪家子钱。”
　　山花见裘逸安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要说也是，人家给自己买东西，又不是给你买，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山花想到这里，只好不再多言，看着裘逸安自己付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