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所有的雪都叫瑞雪
作品名称:凋零的才华 作者:叔洪 发布时间:2019-03-10 11:57:44 字数:3715
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值班室里,一声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所有人都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点上,无一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不知道,这个电话会带来什么。
“千万别是报案,我们连口气还没喘匀呢……”
“没事怎么竟来找事的——这些人在添乱上还真有一套……”
“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歇会儿不好吗。”
“什么添乱,这是遇到疯狗了——没别的本事,咬起病鸭子来,还真有两下子……”
“扯淡。”这第五个说话的人看来是对前面四个人的话极其不满,“还,船破偏遇顶风雨呢——你们这都是哪跟哪呀——驴唇不对马嘴。”
“不就是接个案子吗,有嘛了不起的。”这第六个人倒显得很坦然,“咱们重案大队接案子那不是太正常了吗,就如家常便饭——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河里没鱼——市上见嘛。接个案子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他冲大家眨了下眼儿,脸上显出怪模怪样的嘎笑,“还许,是有人成心跟你逗着玩儿,根本就不是报案的呢。”
“不是案子?”接电话的人听后冲他一撇嘴,用一种极其不满意的口吻说,“你是累傻了,还是感冒了,咱们这是哪,重案大队——专接重特大案件的地界儿,一般的刑事案件能往咱们这打电话吗?”他看了第六个说话的人一眼,“你可真是‘君子坦荡荡’,没想到人不胖,胸怀可真够宽广的——别不告诉你,我这可真不是吓唬你,这真的不是一起一般的现场——强奸案,而且还把受害人给杀死了!”接电话的人边说边打开受理案件簿,并在上面做着记录。
“什么……”在场的人听后,无不感到惊讶,异口同声地反问道,“真的,假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发愣,眼神儿发宁地看着接电话的人。
“得嘞。”侦查员小刘不无感慨地说,“这一连忙了好几天了,那边刚有了点眉目,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儿了。这下可好,这口气儿还没喘过来,又给你接上了。你说咱这是招谁惹谁了,连口气都让你喘不痛快,看起来是猴打跟头——连上了,又不知道没黑带白的要连着滚多少日子呢……”
“你就别那么多的感慨了……”比小刘参加工作早的侦查员小黄接过他说的话,“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头一次了,十天半个月的连轴转,回不了家还不是跟吃面汤一样,一年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
“哪那么多的废话。”一直没说话的老刑警队员魏民听不下去了,大声地说道,“就你们这帮年轻人,别一听接到案子就那么多的屁加尿,你们才来到重案大队多长时间那,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的时候,那种遇事镇定自如的工夫就到家了,也就练就了一种雷打不惊,风吹不摇,一切都是平常事一桩,不急不躁的程度。”魏民以过来人的口气对他们说道,“要知道,咱们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就是搞案子的,没有案子还要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干嘛呀。慢慢练吧,等你们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都不会一惊一乍,觉得一切都习以为常,接个案子不过是月升日落,对一切也就都不会感到奇怪了,到那时候,你们就算是真的练出来了。”
这是刑警支队重案大队值班室发生的一幕……
接到的这起案子不仅是一起强奸杀人案,而且是一起十分罕见的强奸杀人案,其罕见程度别说见到过,可以说是从来没听说过。
发现强奸杀人案现场的人叫杨鸿伟。杨鸿伟虽然是个外地人,但这小子在这也算创造了一项奇迹。
杨鸿伟看到这个杀人现场即是偶然也属必然。
在别人眼里,杨鸿伟就是一个捡破烂的,但他心里最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儿。他到处捡破烂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作为他真实目的的一种掩护手段。他到各处去捡破烂的真正目的是观察各种情况,发现可以下手的目标后,便采取行动。这种行为在他们中间有一句行话叫:踩道。这种行为如果用在军事上叫:侦察。
下午杨鸿伟来到河沽村,围着村子到处捡破烂的同时,在观察村里的一切情况,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他边拣破烂边到处转悠,两只贼眼叽里咕噜地到处乱转。转来转去就来到外地人租住的出租房周围。其实他在别处转悠不过是虚晃一枪,目的就是到出租房这里来寻找下手的机会。
在来这里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目标。他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在河沽村里住着很多的外地人,其中有带着小孩的,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们干的这一行中认为,本地人都是坐山虎,帮助的人一喊一大帮,再加上人熟地熟,可以处处堵着你,不好对付。外地人则不同,人生地不熟,没几个人可以帮得上忙,再加上道路不熟,要好对付得多。对外地人下手要比对本地人容易得多。
这是他们从事这一行多年后总结出来的经验。这其中不是没道理,一来是因为外地带小孩的人家,一般都是一家人在一起住,最多也就是三五口人,没有其他的亲戚,相对来说比较单薄,出了事儿即便有前来帮忙的,人也不会太多,相比较来说容易得手;其二是外地人居住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对这里的环境都不是太熟,尤其是对道路交通不是太熟悉,即便是被发现了,找人去追,因不认识路,也得耽误一点时间,这样就给他们争取了时间,有了应付的余地,给逃脱争取到了时间。
杨鸿伟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在这一行里,多少也算有点经验。当他来到案发现场时,听到屋内有小孩的哭声,引起了他特别的注意。
他干的这一行的特性决定了他必定会对小孩的哭声格外注意。小孩的哭声说明屋里有小孩,有小孩必定会引起他的兴趣,也就有了想法。他假装在那里捡破烂,围着传出小孩哭声的房间门口来回地转悠,在观察动静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如何下手,寻找着是否有下手的机会。
出租房里居住的人大都到单位去上班了,周围基本上没有人员走动,显得很静。屋里传出的小孩的哭声不断,却听不到有人哄孩子的声音。孩子越哭,杨鸿伟心里越高兴。他心里明白,屋里只有小孩的哭声,却听不到大人哄孩子的声音,连大人活动的声音,和其他的响动也听不到,这说明,极有可能屋里没大人。他估计大人可能是看孩子睡着了,不知有嘛急事儿,觉得临时出去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把孩子放在屋里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事儿。
你觉得没事儿,这对杨鸿伟来说,可是最好的时机,觉得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站在门口前后看了看,并没有人走动,又看了看房间的门,竟然没锁,而是虚掩着的,心里一阵狂喜。他轻轻地推开门,探进头去一看,一个小孩躺在床上哭,旁边一个大人盖着被子,心里又是一阵惊喜。孩子这么大的哭声都没把大人哭醒,可见这大人睡觉死到什么程度。他稳了稳神儿,见大人一动不动,心中暗想,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杨鸿伟的心里一阵窃喜,觉得真是一个好买卖送上门来。他心里想着,又看了看前后,仍然不见一个人。见此情景心里又是一阵狂喜。他万没想到,今天怎么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而且竟然让自己给遇到了,真是天助我也。
既然机会来了,就摆在面前,就不能放过,不动手岂不是辜负了老天赐给的大好时机。想到此,他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小心翼翼地朝床上躺着的小孩慢慢地走过去。
杨鸿伟来到小孩身边,正在他猫腰伸出胳膊准备把小孩抱起的时候,却感到脚下踩了什么东西,并感到有些湿滑。
杨鸿伟感到奇怪,刚才并没看到地上有水,怎么会湿滑呢?他本能地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吓了他一大跳,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他万万没想到,脚下踩得不是什么水,竟然是人的血,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又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地下的血是从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身上滴下来的,只见那快要凝固的血还在拉着长丝,慢慢地往下坠着。他被吓出一身冷汗,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愣了一会儿,觉得应该看个清楚。
杨鸿伟冲着床上那个盖着被子睡觉的人运了一口气,狠了狠心,咬着牙,伸出有些颤抖的手,猛地撩开那个人身上的被子。眼前的一幕竟然让他惊呆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小肚子被捅了一个大窟窿,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惧怕,又是一阵难以控制的惧怕,恐惧袭上心头,他的本能使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敢再在屋里呆下去,迅速地扭转身,慌里慌张地便跑了出来。出了屋,不顾一切地撒丫子便跑。
杨鸿伟刚跑出去好一段距离,情绪稍稍有些稳定后,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能跑。要是就这么跑了,以后公安找到头上,说自己是杀人犯,可就百口莫辩,永远也说不清了。
他回想着自己进屋后的举动,明白记得,自己已经进了屋,而且踩到了血。他抬起自己的脚,清清楚楚地看到鞋上还有很明显的血迹。屋里肯定留下了自己的脚印。那是什么地方,杀人的地方,在杀人的地方有自己的脚印,不就说明那人是自己杀的吗。
对于这一点杨鸿伟心里还是很明白的,在杀人的地方留下谁的脚印,那就能证明人是谁杀的。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了,等公安局的人来了,肯定会到处抓人。自己被公安局的人抓到了,杀人的罪名扣在身上,可就别想再抹掉了。到了那个时候,就是自己身上长着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杀人是多大的罪啊,不仅会被逮起来,被枪毙了也很正常,那样自己可是真的太冤枉了。有话说不清,有怨无处诉,自己没杀人却成了杀人犯,被拉出去枪毙,岂不是真的比窦俄还冤枉十八倍。
杨鸿伟想到这里,吓得他不由得浑身打颤。他蹲在地上,反复地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牵扯到自己。不管怎么说,就这样走肯定是不行的,得想想办法,不能随便受这份冤枉罪。可是怎么样才能说明人不是自己杀的,还得让公安局的人相信呢?他想了半天,觉得只有自己去报案,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在这个案子上是清白的。
杨鸿伟返身往回走,心里有些害怕而着急,脚下加快了脚步,急急忙忙地便来到了村治保会报案……